是民营经济高地，还是国企重镇？厦门因包罗万象而变幻莫测

12月30日，吴晓波年终秀将在厦门举行。作为前引，小巴想和你讲讲厦门这座城市。

文 / 巴九灵

你可知Amoy，是哪座中国城市？

答案是厦门。

当然，如今厦门的英文名是Xiamen。除了本地人或是厦大学子，没有多少国人知道Amoy这个旧称。

但走出国门，Amoy远比Xiamen知名。每一场发生在厦门的战役，史学界都冠以Amoy之名；新加坡有一条厦门街，名为Amoy Street；马来西亚有一条厦门巷，名为Amoy Lane；日语里厦门称作アモイ，对应的罗马字是Amoi……

甚至厦大校徽上，拉丁文的校名Universitatis Amoiensis，仍然沿用着Amoy的同源词。

Amoy（/əˈmɔɪ/，试着读一读），厦门、福建、海上丝绸之路的半部历史，都在这个词里了。

01

福建多山，故老相传“八山一水一分田”，直到2017年《福建省第一次地理国情普查公报》出炉，这句话才有了确数。全省只有8%的平原，其余都是山地、丘陵、台地。

作为对比，面积略小于福建的江苏，平原面积占比87%。于是一个是穷山恶水，一个是鱼米之乡。

根据江苏地形实际情况，台地归并到丘陵中。浙江普查公报的分类方式不同（72%山地，6%水域，22%平坦地），无法横向对比。

这么丁点耕地，养活不了多少人口，哪怕把丘陵和台地都利用起来，仍是不足。

怎么办？把大海当作良田吧。

早在汉朝，福建人民就点亮了航海和造船技能树。直到宋元时期，泉州的刺桐港已是东方第一大港。

“海舟以福建船为上，广东、西船次之，温、明州船又次之。”——宋·吕颐浩《忠穆集·论舟楫之利》

按照马可·波罗的说法：

这里（泉州）的胡椒进口量非常巨大，相比之下，运往亚历山大港供应西方世界的数量就显得微乎其微了，恐怕还不及这里的百分之一。

——《马可·波罗游记》

到了明代，刺桐港因（晋江）泥沙淤塞等原因逐渐没落，漳州的月港随之兴起。虽然明朝推行了近200年的海禁政策，但此地走私始终活跃——限制越多，商业越是有利可图。

大儒顾炎武有云：

闽人通番，皆自漳州月港出洋。

——《天下郡国利病书》

明末清初，月港也因（九龙江）泥沙淤塞而没落，泉漳之间的厦门，成为了新的选择。葡萄牙人对闽南语“厦门”的音译是Amoy，为其他国家沿用。

法国传教士杜赫德曾如此描述：

这是一个著名的海港，叫厦门，……它可以容纳几千艘船只，这里的海是如此之深，即便是最大的船也能驶近海岸，并安全停靠。

——《中华帝国全志》

1670年《第二、三次荷兰东印度公司使节出访大清帝国记闻》插图，以在鼓浪屿眺望厦门为视角。

1628年，亦商亦盗、舰队庞大的郑芝龙接受明朝招安，挂名“海防游击”，往来于厦门、台湾、澳门、菲律宾、日本等地。以军力、财力、政治地位而论，他才是当时福建和东亚海域的实际统治者。

海船不得郑氏令旗，不能往来，每一船例入三千金，岁入千万计。芝龙以此富敌国。……其守城兵，自给饷，不取于官，旗帜鲜明，戈甲坚利。凡贼遁入海者，檄付芝龙，取之如寄。（凡有贼人逃到海上，通缉令交给郑芝龙，他手到擒来，就好像此前只是寄放在那里一样）

——《明季北略》

两年后，郑芝龙与日本人田川氏生下的长子郑森，自日本平户回国。

荷兰人眼中的郑芝龙和郑森。

1644年，清军入关、南下。为了谋求对福建的合法统治，郑芝龙犯下了人生中最大的也是最后的错误——降清。之后，他被诱劫、软禁，终遭斩首。

反对降清而早早出走的郑森，以厦门、金门为据点，开展反清事业。虽然最初只有父亲的90余名旧部追随，但随着在日本、东南亚的商船队伍返航，家族实力颇复旧观。

此时的郑森已受南明隆武帝赐国姓“朱”，改名“成功”。他又将厦门改名“思明州”，意为思念明朝。

他设立“山海五商”贸易组织，山五商负责采购丝绸、瓷器等各地特产运至厦门，海五商则将货物从厦门销往东北亚、东南亚，山海各司其职。

1662年，郑成功收复台湾。同年，他决定讨伐在菲律宾掠夺和杀戮华人的西班牙人，可惜尚未出兵就突然病逝。

厦门在郑氏父子手中，真正成为了福建的海上贸易中心，也成为东南经济合作、文化交融的大熔炉。历经郑氏后人降清、清朝海禁、鸦片战争，这一地位不曾改变。

02

海运至少给厦门和福建带来了五重好处：

其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福建与外省最便捷的交通方式是海路，例如明州（宁波）经温州至福州，广州经潮州至厦门。

北边是仙霞岭，西边是武夷山脉，山路崎岖，民间一直有“闽道更比蜀道难”的说法。时至今日，乘坐高铁从杭州到厦门，最快也要四个半小时，同样的时间足以从杭州到北京。

经济腹地（吸收与辐射区域）纵深，影响着区域发展。受限于陆路交通，福厦泉的经济腹地几乎只有本省。想发展港口，更应发展高铁，连接海陆。

其二，虽然耕地不足，但通过海上贸易引进新品种，使得福建的农业改良历来领先全国。

1000年前的占城稻，就是从福建推广到江南各省，使一年两熟和梯田成为可能；16世纪中后期，在吕宋（菲律宾）经商的陈振龙，将烟草苗带到漳州月港，开始种植；马铃薯在中文史料上的最早记载，来自1700年的福建《松溪县志》（但此前台湾已有种植）……

汉学家德怀特·珀金斯研究指出，14世纪到19世纪，中国人口和农作物产量增长了6倍。全国的老百姓能吃饱饭，很大程度上要感谢福建人。

* 广东人表示赞同。

其三，催生出独特的闽商文化。

《爱拼才会赢》这首歌，就体现得很明显：“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好运歹运/总嘛要照起工来行”。船行海上，风浪难测，所以要敢冒风险，又要善观时变。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拼搏进取才能成功。

都说福建人最具海洋性格，这也意味着外向和开放的心态——越是商贸频繁的地区，越重视公平与宽容。

此外，出于风险共担的考虑，闽商的抱团意识尤为强烈，昔日是商帮，今日是商会，无论是在外省还是异国都不难见到。

新加坡福建商会，成立于1860年，现有会员5000余名，有附属幼儿园、中小学、文化学院等。与大陆人民虽无国族认同，却有文化认同。

其四，虽然平原面积限制了福建的常住人口规模——至今不到4000万人，远少于邻省广东或浙江，但在世界范围内，祖籍福建的人口可一点不少。海外华人华侨心系故乡，一直在助力福建的发展。

与福建相比，“七山一水二分田”、也有经商风气的浙江，商人主要从事国内贸易，走出国门的相对较少，这实在是个有趣的差别。

谈及爱国华侨，我们都会想到创办厦大的陈嘉庚先生。其实闽商回馈桑梓、重视教育的传统早已有之，厦门一中的前身玉屏书院，以及当时诸多义学，都由本地士绅捐建和修缮。

其五，得益于海峡两岸的频繁交流，台湾70%以上的居民都是闽南族群，风俗相近，语言相通，闽台在合作中共同成长。

清朝统一台湾之后，岛内的大米与蔗糖，经由福建商船源源不断地运往大陆，台南—厦门成为一条贸易干线。而台湾北部的许多荒地，也被闽南移民开垦利用，台北由此建城，台湾的经济重心逐渐北移。

时至今日，福建是利用台资规模第二高的大陆省份（第一是江苏），厦门工业总产值的1/3来自台资工厂，12万台胞常住厦门。2018年闽台贸易总额为786亿人民币，其中80%经由厦门关区进出口。

曾为福建省九府之一的台湾，如今GDP比福建更高，不过预计将在2020年被反超。

“闽在海中。”《山海经》中的简短字句，如今有了更丰富的含义。海洋造就了福建，福建也将中国带向了海洋。

03

和台湾海峡间的海浪一样，厦门是变幻莫测的，一不小心你就误解了它。

▶例如，厦门（思明区+湖里区）究竟是个岛，还是个半岛？大部分人给不出确定的答案。

正确答案是：厦门曾经是一个岛；1955年为了建设鹰厦铁路，修筑高集海堤和集杏海堤，厦门由此变成了一个半岛；2010年后为了改善海洋生态环境，拆堤建桥，厦门又成了一个岛。

▶例如，厦门是一个旅游城市，还是一个工业城市？

2018年厦门接待入境游客430万人次（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华人华侨、港澳台胞返乡探亲和祭祖），高于北京、杭州。旅游总收入1400亿，无疑是繁荣的。

可是离开海边深入岛内，或是走到大陆一侧的同安、翔安，火炬高新区的台商工厂、日系工厂和本土科技制造企业，又会让人刮目相看。

小巴问过几位高新区的企业家，他们说无论是营商环境还是政府扶持力度，厦门都很不错。（就是房价高，有些影响外地人才招募，但是面向“三高”企业骨干员工有保障性住房）

▶例如，厦门是民营经济高地，还是国企重镇？

回顾历史，环顾闽南金三角，容易想当然地认为是前者。这里诞生了美图、美柚、美团（榛果）民宿、4399等一众民企，安踏、特步、361°、瑞幸咖啡也将营运中心或总部落户厦门，民营经济生机勃勃。

但同时，厦门国资委下属3家世界500强——厦门建发、厦门国贸和厦门象屿——这个数字仅次于上海（上汽、绿地、浦发、太保），比北京（北汽、首钢）都多。国企也始终与厦门共生共荣。

▶例如，厦门是记忆里的Amoy，还是眼前的Xiamen？

都是。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山海之间的厦门，也因包罗万象而变幻莫测。去过曾厝垵、中山路，不足以认识厦门；去过厦大、鼓浪屿，不足以认识厦门；瞻仰过郑成功像、陈嘉庚像，不足以认识厦门。

那么，不如再去一次？

2019吴晓波年终秀，就在厦门国际会展中心举行。2019年的倒数第二天，我们等你来。

AMOY RUN

这是厦门马拉松的口号，小巴很喜欢。厦门，向前跑啊~

本篇作者 | 木有药师 | 当值编辑 | 何梦飞

责任编辑 | 何梦飞 | 主编 | 郑媛眉 | 图源 | VCG

预见2020：来海边，拾起信心

吴晓波年终秀·主论坛

时间

2019年12月30日 19:00-23:00

地点

福建厦门 国际会议展览中心 B8/B9馆

合作支持

主办方：吴晓波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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