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味的鱼柠檬味的猪……这里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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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社北京8月30日电(记者杨汀)8月30日,《新华每日电讯》刊载题为《柑橘味的鱼柠檬味的猪……这里都有!——日本农业大县爱媛县开发远程农业以及特色农产品推动“乡村振兴”,经验值得参考》的报道。

“爱媛县以农业为事业产业,拥有强大的农业生产力,但面对老龄化、人口减少的课题以及近年有增加趋势的气象灾害,必须进一步发展符合时代特征的农业和加强农业的抗灾能力。”爱媛县知事中村时广在接受《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采访时说。

爱媛县(在日本行政区划中县相当于我国的省)位于日本濑户内海沿岸,被称为“蜜柑县”,是一个以农业为第一大产业的县。

和日本多数地方县一样,这里也面临人口持续减少、农业后继乏力、地方活力减退的问题。不过,近些年该县通过开发远程农业,循环型农业以及开发“柑橘鱼”“柠檬猪”等具有地方特色的高附加值农产品和推进农业六次化,吸引年轻人回来务农、创业,成效显著并受到广泛关注。今年,当地还主办了G20劳工就业部长会议。

日前,记者到爱媛县松山市、岩城岛等地区,探访了当地的农业新主意。

(小标题)远程农业:现实版“开心农场”

网站注册用户以在线支付的方式,通过个人电脑或智能手机在网上选择农产品和远程农场的签约农户,然后通过网络游戏和社交网络工具与农户沟通农产品的耕种、收获,最终,农户将收获的农产品邮寄给用户。

这是位于爱媛县松山市的远程农场公司已申请专利的商业模式。这家公司由当地人在2007年创办,后来被互联网巨头乐天公司收购,成为乐天公司的农业部门“乐天农业”。目前,远程农场的注册会员超过4万人,130位签约农民分散在日本全国。同时,在该公司位于爱媛县大洲市和伊予市的约7公顷的专属农场,还有25名农场的专职农民。除了爱媛县本地,该公司还正在静冈县御殿场和广岛县广岛市郊筹备新的专属农场。

其创办者,40多岁的该公司董事长远藤忍告诉记者,他原来从事健康体检工作,有感于老龄化和人口不断减少导致地方活力降低,希望通过激活当地的第一大产业农业,来帮助地方振兴。于是他联合当地的IT人才,寻访因年迈或没有继承人而荒废的农地主人,向他们租借土地,并在网上推介和寻找签约农户。他们会对农户进行培训指导,教他们如何拍摄上传农作物的动态,如何运用社交媒体与用户联系等。远程农场渐渐走上正轨后,被乐天相中。

“我们不是出售农作物,而是出售农作物的栽培过程,出售农事活动体验。农作物的收成和销售受气候影响大,而农事活动则是稳定的。用户通过远程联系,体验农业,收获自己参与培育的农产品；签约农户不受气候和收成影响,只要用心耕作、按付出的劳动力即可获得稳定收入。”远藤忍介绍说。

该公司的职员还为记者现场演示了如何利用远程农场。只要利用在日本几乎人人都有的网购平台账号,再每月交500日元的会费,就可以成为远程农场的会员。在网络游戏风的界面上,排列着菠菜、西瓜、茄子等100种以上的蔬菜,点开每种蔬菜都有详细的介绍,比如西葫芦的种植期大概多久、大约可以收获多少,甚至还有推荐菜单和烹调方法介绍。此外,还有种植这种蔬菜的多位农户的短视频自我介绍,可以看到农户本人以及他的农田。选择好对接农户之后,农户会就天气、作物栽培和生长过程以及变化情况拍摄照片和视频上传。用户也可以选择浇水、施肥、除杂草等指示,农户会告诉你这么做适不适合,推荐量等,可谓一堂远程的蔬菜栽培课。如果收成在正常的50%以下,可以退款。“除了降低气候变化导致的风险,这一模式的另一核心,是建立消费者和农民直接联系的平台。”远藤忍说。

远藤忍还告诉记者,日本农民中70%的人超过60岁,农场的25名专职农户平均年龄32岁,签约农户年龄也最大是40多岁。“目前,日本全国农业从业者人数不断减少,农业人口老龄化加剧,长此以往,未来可能吃不上日本的国产菜。”远藤忍也承认,除了远程农业、电子农业等新模式,吸引更多年轻人继承农业或新加入务农,还需要进一步完善农业基础设施,加强农业防灾抗灾能力,减轻从事农业的风险。

该公司还建立了日本首个有机半成品蔬菜加工工厂,以工业支援农业,并设立了“搭桥项目”,为没有后继者的农户寻找继承人。当地政府也与该公司签订合约,帮助培养新从事农业的农民等。远藤忍信心满满地说,远程农场未来目标是瞄准有机农作物需求,培养更多有机农户。

(小标题)“柑橘鱼”“柠檬猪”与“农业六次化”

爱媛县的养殖鱼,产量居日本全国第一。在该县西南部的宇和岛市,有因海湾和半岛交错复杂而形成的典型里亚斯式海岸,海水温度适宜,自古以来水产业就十分兴盛。特别是马哈鱼的养殖产量,在1990年以后一直处于日本全国首位。

近几年,超过马哈鱼知名度的,是宇和岛市的另一种特产养殖鱼,“柑橘鲷鱼”。其开发公司中田水产的董事长中田力夫告诉记者,所谓“柑橘鲷鱼”就是利用柑橘果皮以及加工果汁时剩余的残渣与橄榄油混合,加工成鱼饲料,喂给鲷鱼吃,使得鲷鱼带上柑橘清香。

不爱吃生鱼片的记者品尝了该公司准备好的“柑橘鲷鱼”生鱼片,果然满口清香,完全感觉不到鱼腥。据说,烧烤等烹调方式下,柑橘味将更浓。“我们的产品目前供不应求,尤其受女性和孩子欢迎。”中田说。

说起开发“柑橘鱼”的初衷和难点,中田侃侃而谈。“最初是希望与其他地方的鲷鱼做出差别,一方面因为柑橘是爱媛县的一大品牌,另一方面考虑到采购菜品的一般是女性,女性和女性最多考虑的孩子都不喜欢鱼腥,而我们日常通过柠檬等柑橘类来降低鱼腥,于是想到了开发柑橘鱼。后来的确听到很多消费者反映,孩子不爱吃生鱼片,但柑橘鱼的生鱼片却吃得很开心。”

开发的最大难点是饲料。柑橘物质浓度太高,鱼会很清瘦,太少则味道会太淡。”同行记者笑起来,说这是间接做广告,柑橘可以用来减肥。中田则接上这一片笑声说,“鱼也需要适应,最初它们吃了柑橘饲料会吐,后来渐渐适应并会喜欢。关键就是没有放弃。我们与爱媛县水产研究中心一起,从20条鱼开始试验,到后来的3500条,到现在的一年10万条,占到我们公司养殖鱼量的一半。”

当地的地方振兴项目宇和岛项目的经营管理部次长才木康司说,他们与中田水产等公司一起,开拓“柑橘鱼”的国内外销售渠道,并将其品牌化,目前已经在向美国、沙特阿拉伯、新加坡、中国台湾等国家和地区出口。

此外,他们也在继续开发新型品牌鱼,利用几种鱼的生长周期不同,养殖“柑橘鰤鱼”“柑橘鲑鱼”等。“这样能更高效地利用养殖设备,提高生产效率。我们还在开发草莓鲷鱼、西红柿鲷鱼、巧克力鲷鱼等。”中田告诉记者。看到记者吃惊的表情,中田笑道,“味道有点难以想象吗?”

与“柑橘鱼”异曲同工的是爱媛县岩城岛开发的“柠檬猪”。岩城岛位于濑户内海上。岛上的人口约为2035人(截至2015年10月),利用温暖的气候环境大力栽培柑橘类,尤其以柠檬著名,还申了“青柠檬岛”的商标专利。

松浦农场场主松浦史拓在30岁的时候回到故乡,希望从事农业。“在知道加工柠檬的残渣被作为废弃物全部扔掉以后,我觉得十分可惜,想利用起来。日本人吃油炸食物时一般会挤上柠檬汁来减少油腻,于是我想到能不能将柠檬加工余料掺入猪饲料,来减少猪肉的油腻。”

于是,饲养“柠檬猪”成了岩城岛上唯一的农场的主业。日本经济新闻前编委、农林水问题专家山形健司说,日本正在鼓励“农业六次化”,即将第一产业农业、第二产业加工业和第三产业的销售、服务结合起来。宇和岛和岩城岛的算得上成功的先行者。

(小标题)循环型农业和“六次化农业”

松浦农场是岩城岛循环型农业的一环。松浦史拓和他的合作伙伴,脇农园的代表脇义富和iwaza物产中心总经理大本孝是主要推动者。

脇义富是将柠檬带到岩城岛的人。他原本是爱媛县政府果树试验研究所的职员。30年前,他奉命来到岛上试种柠檬,成功后把树苗分给岛民,各自栽培、统一收购。到今天,岛上种植着7个品种的柠檬,种植户们除了统一收购渠道,也各有了自己的客户源。

其中青柠檬最著名,以直径5.5厘米,可放入红茶杯的大小为标准规格,皮薄、香浓、汁多,进口柠檬一般100日元一个,岩城岛产的柠檬一般能卖到150日元。岛上还联合申请了青柠檬岛商标。

脇农园和岛民们是柠檬种植者,iwaza物产中心则是加工和销售者。该物产中心收购岛民们种植的柠檬,直接销售,同时还加工制成果酱、甜点、果汁、精油、肥皂等,统一在青柠岛品牌下,销往全国各地。柠檬榨汁后的残渣即由松浦农场加工成猪饲料,然后又将猪的排泄物作为有机肥料用于柠檬等柑橘种植。如此,既省去了垃圾处理环节,又实现了柠檬的全利用。

同样利用柠檬的还有岛上一帮老太太开的“话多的老太婆农家餐厅”。以店主西村孝子为首的“话多的”老太太们,年纪最大的已经80多岁,最年轻的也有65岁。西村改建了自家的大客厅和院子作为餐馆厅堂,老太太们一起利用当地的鱼、“柠檬猪肉”、蔬菜等,按照怀石料理的程式和艺术造型要求做成一道道菜。每一道里都有柠檬,包括提供的饮用水也泡着柠檬。这家餐厅已经开了13年。

爱媛县知事中村时广在接受《新华每日电讯》记者采访时说,农业是爱媛县的事业产业。柑橘产业、养殖鱼产业居全国第一,珍珠养殖产业也非常发达,可以说爱媛县拥有强大的农业生产力,但面对老龄化、人口减少的课题,以及近年有增加趋势的气象灾害,必须进一步发展符合时代特征的农业和加强农业的抗灾能力。为此爱媛县政府正进一步出台支援措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