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婴儿胚胎，基因筛选天才？这家美国公司想“逆天而行”？

全文共2995字，预计学习时长6分钟

某某不孕不育，试管婴儿，终于有了的孩子。

三岁之后，慢慢发现孩子行为异常，智力与同龄孩子拉开差距。医院一纸判书冷冰冰地告诉她：你的孩子是个智障。

这样的故事每年都以知音体，轮番出现在各大资讯“人间疾苦”版块首页。

如果有一项胚胎预测技术，能预测出未出生婴儿的智力，告诉患者婴儿患有低智商风险，身为当事人的你，会选择预测，然后“堕胎”吗？

逻辑上找不到理由拒绝，心理上找不到理由接受。

预测胚胎，算法介入人类的界限在哪儿？

在美国，确实存在这样一家公司Genomic Prediction，可以通过机器学习和DNA检测，筛查出试管授精胎儿患遗传疾病及智力低下的风险。消息一出，各类声讨引发轩然大波。

在2018年底，这家公司表示，不会对胚胎的智商进行预测和干预。然而，技术带来的诱惑力总是“香气逼人”，而今，我们可以发现，GenomicPrediction已经在进行多基因智力测试。

虽然目前只对外显示哪个胚胎具有认知障碍，分离出平均智商低于25分的胚胎。但相反这也就意味着，这项技术可以用以筛选出高智商婴儿，为影视作品所预言和诟病的“定制婴儿”将成为现实。

插图：Alexis Beauclair

除这项逆天业务之外，Genomic Prediction原本提供的是筛查胚胎是否患有遗传性疾病的主流业务。这在试管婴儿的胚胎基因检测中已经有多年历史。

囊包性纤维症、血友病和戴萨克斯症等罕见且致命的疾病被称为单基因病。它们往往由单个基因变异引起的，很容易通过基因筛查识别出来。

然而最可能影响普通人生活的疾病——癌症、心脏病、糖尿病——是多基因的，在过去，这些每年导致数百万人死亡的疾病很难通过基因测试筛查出来。

经过十多年基因序列库的积累，Genomic Prediction试图通过运用机器学习分析基因数据来改变这种状况。这家公司提供了一种名为多基因风险评分的筛查方法，试图确定一个人一生中患糖尿病或高血压等疾病的统计概率。

预测胚胎的疾病风险，放弃病理性胚胎已经成为符合医学和科学的人类共识。然而，如上所述，GenomicPrediction的基因数据库已经不止于预测疾病，他们已经开始破译胚胎的智商，甚至是身高等。这就是另外一个维度了。

预测胚胎智商，科学家竟觉得“没毛病”

GenomicPrediction为体外受精的父母提供了筛查胚胎智商的选择项。引发了巨大争议。尽管该公司表示，在现今阶段只会告知父母潜在智力障碍的风险（定义为低于平均智商25分），但不难想象，这项新技术可能成为反乌托邦科幻小说场景的第一步：定制婴儿。

GenomicPrediction是由密歇根州立大学的心理学教授Stephen Hsu于2017年合作创立的。

自2010年起，Hsu开始抽出时间，与同事一起思考如何构建工具来预测DNA中的复杂特征。他们决定采用机器学习的方法，对由基因型（一个人基因的组成）和相应的表现型（它们的生理特征）组成的数据进行算法训练。

他们相信，一旦经过训练，该算法能够通过识别DNA中的基因信号组合来预测复杂特征的可能性。

在现今阶段，Genomic Prediction提供多基因风险评分方法，以帮助利用体外受精的准父母选择那些能够提高生下健康孩子几率的胚胎。体外受精通常是会创造出多个胚胎的。Hsu认为，多基因筛查正逐渐成为常规医学检查的一部分。

尽管Hsu如此坚信基因预测，但其他专家仍存有怀疑。埃默里大学流行病学教授Cecile Janssens对Hsu赋予这些算法输出多大意义持怀疑态度。

“预测是极其困难的，而概率是很难说明的，”她解释道，“父母会因为胚胎患乳腺癌的风险从8%增加到14%，或者患糖尿病的风险是18%而不是11%而不选择这个胚胎吗？人们真的了解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吗？”

Hsu仍旧坚信数据库的力量。他认为：随着更多基因组数据的收集，多基因风险评分在评估统计异常值方面是最有效的。“对于一些疾病，我们只有1到10万的病例，但随着数据库越来越大，预测质量将会得到重大的实质性进展。”

Hsu还表示，现今阶段，公司的多基因智力测试只能显示哪个胚胎就认知障碍而言是异常的，即与低于平均智商25分有关。“如果正在接受体外受精治疗的父母，他们的5个胚胎都没有问题，但其中一个的认知能力得分最低，我认为他们有权利知道这一点。” 他说。

争议：基因优生将如何发展？

认知能力的预测不仅仅是一个生物学的问题。

CatherineBliss，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社会学教授表示：对认知能力的预测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即智力是高度可遗传的特征，而该论断长久以来都饱受担忧和争议。

他认为：标准智力测试存在一些问题，像智商测试在文化和种族上都存在偏见。“在更好地理解基因与环境的关系之前，我不认为预测认知能力是一个好主意。” Bliss说。

图源：pixabay

对于这项技术的社会影响，Hsu本人也是有深度思考的。像大部分人关心的那样，Hsu认为这项技术如果成熟，并过度商业化，会成为富人集团的权力。最终会形成阶级的差异和怪圈循环。

在教育上，富人用资本垒砌孩子接受私立教育，甚至花钱让他们进斯坦福。富人们也势必会选择定制高智商的完美胚胎，以保证后代优良的基因。

不过Hsu提出的解决办法似乎有些可笑，他认为：“或许可以让弱势群体的人们从20个而不是7个胚胎中选择目标胚胎。”这样能够提高获得一个高智商、健康的胚胎的几率。“若长时间这样做，也许这群人最终就可以赶上其他群体。”

优生2.0：人类进步or人性丑恶，你怎么看？

Hsu认为：基因不仅可以用来预测和选择个体的特征，还可以用来推动积极的社会变革。这是一种更新版的优生学，即试图通过选择育种来科学地“改进”人类。但不同的是，区分了过去“强制性”的基因工程与他所提出的“选择性加入”愿景。

“如果我告诉一对夫妻，他们是一种疾病的携带者，孩子有四分之一的几率将会痛苦地死去，并且允许他们选择健康的胚胎，这是优生学吗？我想是的。”Hsu说。“但如果我给他们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强迫他们，我不认为这在道德上存在任何问题。”

图源：《黑镜·蟑螂》

有些人认为：在一些情况下，选择是有益的比如对血友病、肌肉萎缩症等严重的遗传疾病的筛选。但在美国，胚胎筛查基本上不受监管。从法律上来说，Hsu在多基因筛查中加入头发颜色、身高和肤色等外貌特征预测、测试高智商和遗传性性格特征的选择，比如暴力倾向等等的预测，都是不违法的。

在现今阶段，Genomic Prediction，这个于1月份通过私人投资筹集了450万美元的公司并没有提供这样的服务。如何划定道德界限？Hsu回答说，公司试图不要“领先美国社会走得太快太远”。

英国小说家赫胥黎对人性的预测比机器学习还精准。其小说《美丽新世界》中，城市中的人在出生之前，就已被划分为五种“种姓”或社会阶层。高级种性在“繁育中心”孵化成熟为胚胎之前就被妥善保管，是未来的领导和阶层大亨。而其他等级，根据胚胎质量，划分为平民或者低贱的体力劳动者

这些低被基因筛选的低贱人类，只有一个结局，就像《黑镜·蟑螂》中一样，被妖魔化，被猎杀。（墙裂推荐）

图源：《黑镜·蟑螂》

人类是贪婪的，人人都想成为优等生物。外貌体征、性格、智商、情商定制，终有一天会突破人类的伦理底线，成为群体认同式的文明。

Hsu本人为我们埋下了一颗彩蛋：

“我能预想到这样的情况——新加坡政府找到我们公司，并表示希望能根据智力对胚胎进行排序”。

他将如何回复呢？

“我能想象我们说‘okay’的场景。”

图源：《黑镜·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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