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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再无南侨机工,但我们永远不能忘记他们

新华社

世上再无南侨机工,但我们永远不能忘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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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再无南侨机工,但我们永远不能忘记他们

2015年9月8日,南洋华侨机工抗日纪念碑瞻仰活动在云南省昆明市西山森林公园举行。新华社记者吕帅摄

9月2日,《新华每日电讯》发表题为《追寻南侨机工的日子》的报道。

9月3日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每到这个日子,林少川的脑海都会浮现1945年抗战胜利场景:南侨机工们欢呼、流泪,拿出脸盆、饭碗,敲打庆祝到天亮。

华侨大学教授、南侨机工回国抗日纪念馆名誉馆长林少川,忘不了37年前,走到他面前的那位67岁传奇老人:抗战时期他奔波在滇缅公路上运送兵员、物资,两次受到爱国华侨领袖陈嘉庚先生接见,被盟军总部派往泰国侦察日寇军事基地……

老人名叫蔡汉良,他的身后是一个特殊群体:南侨机工,全称是“南洋华侨机工回国服务团”。在祖国最危急关头,众多海外赤子响应陈嘉庚先生号召,自愿放弃侨居地安稳舒适生活,回国参战。

抗日战争期间归国参战的华侨约5万人。其中,南侨机工3000多人,他们由来自9个国家和地区的华侨青年组成,出生入死,奋战在“抗战输血管”——滇缅公路上。1939年至1942年间,他们共运送军需物资50万吨、汽车1.5万余辆以及不计其数的各类民用物资。

赤子功勋,永载史册。据不完全统计,南侨机工中,1000多人在抗战中牺牲,平均每公里滇缅公路牺牲一人。1000多人战后回到南洋,还有1000多人因为各种原因留在国内。

“三千英雄卫家国,如今全球剩一人。”生活在重庆的蒋印生,今年95岁,是唯一健在的南侨机工。

世上再无南侨机工,但我们永远不能忘记他们

林少川与蒋印生(左)合影,身后是南侨机工回国抗日纪念馆珍藏的抗战运输车辆。受访者供图

以史为鉴。“记住南侨机工,记住所有为战胜法西斯主义作出牺牲与努力的人们,昭示来者,居安思危。”林少川说。

当活生生的南侨机工亲历者来到眼前

1985年8月15日,抗日战争胜利40周年纪念日那天,蔡汉良走到林少川面前,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珍藏多年的照片、奖状、证明书、纪念章。一段传奇故事就此展开。

原籍福建南安的蔡汉良,10岁时随伯父到泰国读书,小学毕业后在叔父的公司里开火车、修火车。1939年,听闻新开辟的滇缅公路急需大批熟练机工,他响应陈嘉庚先生号召,报名回国。

当时叔父的老朋友有意把女儿许配给蔡汉良,许诺拨出店铺让他独立开店,还愿意提供16辆汽车帮助他经营客运公司。但蔡汉良义无反顾加入第九批回国机工队伍。

抗日期间,我国沿海口岸及对外交通要道先后沦陷,1938年新开辟的滇缅公路,成为战时我国唯一的国际通道。

这条公路全长1146公里,由云南昆明直达缅甸腊戍,沿途要翻越高山、穿过大河,行程七八天,当时国内司机与修理工十分匮乏,蔡汉良他们的到来,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根据蔡汉良讲述,南侨机工从海外回来,投入紧张的军事运输,人人要闯过四个“生死关”:

险路关——滇缅公路沿途悬崖、峭壁、陡坡、急弯、深谷、湍流,稍有不慎,便车毁人亡。

雨季关——滇缅公路突击建成,路基未稳,一到雨季,泥泞塌方,险象环生。

瘴疟关——滇缅公路途经世界有名的“烟瘴之地”,毒蚊猖獗,恶疟流行。

空袭关——日寇为封锁滇缅公路,时常派飞机空袭、轰炸,愈演愈烈。

“南侨机工是拿着生命在救国,甚至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林少川感叹。

1940年,陈嘉庚先生率团回国慰劳抗战军民,特地到滇缅公路上慰问南侨机工。蔡汉良作为代表,两次见到陈嘉庚先生,用闽南语当面汇报机工情况。

日寇偷袭珍珠港后,中国组织远征军入缅。蔡汉良担任分队长,直接运送兵员、军火和其他补给品。

日寇飞机轰炸保山,蔡汉良躲过一劫,好友却被炸死。将南侨机工车队疏散到大理后,蔡汉良奉命回来掩埋死难者。沿途所见,尸横遍地、惨绝人寰。

1942年滇缅公路被切断后,南侨机工被国民党当局草率裁掉。后来,蔡汉良被盟军总部选调进行特种训练。1944年被派往泰国,侦察日寇在泰国的军事基地。他打入日本人的菜馆探听消息,把写有情报的日文报纸伪装成皮鞋包装纸……历经种种风险,顺利完成任务。后来,盟军总部派出飞机,把这一军事基地炸成一片火海。

“抗战史上还有如此轰轰烈烈的爱国壮举!”第一次和亲历者蔡汉良零距离接触,活生生的南侨机工历史扑面而来,林少川被震撼到了。

小时候,林少川生活在福建泉州双阳华侨农场。7岁时,他从姑姑口中听到了影响他一生的名字——陈嘉庚。恢复高考后,他于1978年进入陈嘉庚先生创办的厦门大学历史系就读,毕业后成了华侨大学教师,专门从事华侨历史课教学与研究工作。

为了编写“华侨史教学大纲”,林少川把陈嘉庚先生所写的《南侨回忆录》放在案上,早晚翻阅。他注意到书里有10多处提到“南侨机工”。但直到蔡汉良来到面前,这段历史才真正进入林少川视野。

“试问全国10多亿人能有几人知道南侨机工?我这样的专职华侨历史教师,如果本身都对南侨机工历史不了解,怎能教学生?”林少川很快写成《一个华侨机工的经历——记滇缅公路的南侨机工蔡汉良》一文,并编入华侨大学《华侨史讲义》,作为华侨史公共课教材。

“应该将南侨机工历史作为课题来研究,记录历史,正本清源。”林少川请蔡汉良介绍福建各地幸存的南侨机工来口述历史。那段时间,华侨大学成了“南侨机工的家”,先后有20多人次来到林少川面前,有的由蔡汉良亲自带来,有的由蔡汉良捎口信介绍来。林少川时常为老人们提供食宿,他的爱人也帮忙煮饭招待老人。

林少川为每人平均录下4小时录音,如今这些录音带都还在。“老人们带着浓重闽南语口音的讲述,是珍贵的历史见证。”

1990年,蔡汉良老人在家乡福建南安去世,享年71岁。林少川赶去和他见了最后一面。他告诉这位改变自己人生的老人,“南侨机工的历史,将会被更多人知道”。

两年60多个县市的寻踪觅迹

1987年,林少川踏上滇缅公路,包里带着一封陈嘉庚侄子陈共存亲笔签名的介绍信。

那一年,时任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会长的陈共存,回国慰问健在的南侨机工。在厦门宾馆,他见到了特地从泉州坐了几小时车子赶过来的林少川。

陈共存读过《一个华侨机工的经历——记滇缅公路的南侨机工蔡汉良》,他相信林少川是那个可以到全国各地考察南侨机工史迹的人。

“是的,寻访南侨机工历史,走遍天涯海角我也愿意。”面对陈共存的请托,林少川当场应允。

在华侨大学支持下,青年林少川说走就走,随身带着介绍信、录音机、记录本,还分别带上黑白相机与彩色相机。

深入云南、四川、贵州、湖南、湖北、广东、广西、海南8省份60多个县市,林少川在各地侨联帮助下,抢救式记录了100多位南侨机工及部分遗属的动人故事。

海外生涯、响应号召、滇缅公路抗战、战后生活……南侨机工们对林少川和盘托出了最宝贵的人生经历。

当时这些海外赤子,有的放弃待遇优厚的职业回国;有的年仅十七八岁,却虚报20岁只为“够条件”回来;有的惜别未婚妻约好胜利归来再相见;有的改名瞒着家人秘密加入机工队伍……他们中,既有司机、修理工,又有工程师、大学生。

“几乎每个人回国参战,都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史实!”林少川熟知这段历史,但聊起来还会忍不住落泪。

陈嘉庚在《南侨回忆录》一书中写道:“有一修机工在洋十余年,每月收入坡币二百余元,自甘牺牲,并招同伴十余人,带其全副机器前往。”

林少川在滇缅公路实地寻访发现,书里记载的这位修机工,就是在新加坡一家英国汽车公司任工程师的王文松。

“当时招募广告规定机工月薪仅国币30元,王文松却舍去海外折合国币约700元的月薪,告别老母亲、妻子和三个孩子,带领一批伙伴,自备全副机修器具回国效力。南侨机工的爱国情操与奉献精神何等高尚!”林少川说。

在贵州,林少川采访了将全家老小送回故乡福建而铁心参战的新加坡华侨机工许志光,他仍珍藏着1939年3月陈嘉庚亲笔签署的一封信。信中写道:“华侨青年许志光君,热心国家,此次毅然牺牲原有职业,回国服务司机工作,帮助国家,殊足钦佩。现伊母及其妻子,拟不日遄返原籍安居……希予以特别优待。”从这封历经半个世纪沧桑的珍贵信件中,赤子之心,跃然纸上!

辗转多省,每段故事都让林少川刻骨铭心:福建永春机工刘瑞齐忍痛离开新婚妻子,回来共赴国难;马来亚华侨李月美女扮男装回国抗日,被誉为“当代花木兰”;海南机工王云峰与妻子李雪莲死里逃生、破镜重圆……

“是海风送来的消息,祖国正在危急。我怎能窒闷在咽郁的岛上,空闲着两膀的力气!挣开绊羁的苦链,去呼吸在祖国的草原,斗争要求每一个黄帝子孙捏起拳头……”1939年的抗战诗歌《我们来自海外》,把南侨机工的爱国情怀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段寻踪之旅走了两年。彼时交通不便,林少川辗转火车、汽车,一路采访记录、拍照留资。他清晰记得,第一年春节回到家时,刚牙牙学语的女儿抱着他的脖子喊了100多声“爸爸”。

林少川搜集保存了大量一手资料,包括口述录音、历史证件、现状实录及档案史料等,其中诸如南侨机工回国参战的日记手稿、南侨机工纪念章、侨务委员会奖状、军事委员会证明书、南侨慰劳团锦旗,还有华侨先锋大队别具一格的老式“结婚证书”及殉难机工的碑铭墓刻等,都是华侨参加抗战最真实的历史见证。

“再多的付出都值得。”林少川说。

1994年8月,林少川所著约30万字的《陈嘉庚与南侨机工》一书出版,后被改编为五集《南侨机工》电视纪录片,向抗战胜利50周年献礼。2015年,林少川又出版《烽火赤子心:滇缅公路上的南侨机工》。

2020年,林少川与南侨机工回国抗战历史研究会、南侨机工回国抗日纪念馆合作,主编“南侨机工文史资料丛书”。这套《赤子功勋 民族忠魂》包括《南侨机工纪实录》与《南侨机工图文录》两卷。丛书收集数万份历史图片、撰稿100多万字、汇编1300多页。烽火燃烧的南侨机工岁月,随着新书出版,又一次从历史深处走进公众视野。

我们该如何纪念那段南侨情

8月,林少川受邀出席于山东青岛举行的第二十二届世纪大采风年度盛典,讲述《南侨机工:赤子功勋 民族忠魂》。9月,林少川将到浙江杭州参加筹拍《陈嘉庚与南侨机工》影视研讨会。

从南侨机工历史记录者,到这段历史生命的延续者,林少川“退而不休”,忙得不亦乐乎。他感到欣慰:这些年在海内外共同努力下,南侨机工研究由“冷门”变成“热门”,那群卫国者被清晰地还原出伟岸的模样。“现在提起南侨机工,全国乃至世界不少人都知道这段历史。”

如今,走进滇缅公路起点昆明,可以看到一座雄伟庄严的“南洋华侨机工抗日纪念碑”,正面刻着“赤子功勋”四个大字。

在云南畹町,也有一座纪念碑,那是南侨机工林福来的义子林晓昌所立。

世上再无南侨机工,但我们永远不能忘记他们

林晓昌是当年林少川探访滇缅公路时的口述者之一。义父林福来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每每想到牺牲在滇缅公路的南侨机工战友都感到遗憾悲痛。他告诉林晓昌,将来若有能力,要为这些先辈们建一个“家”,建一个忠魂所依的归宿,让世人永远记住他们。

林晓昌后来成为一位成功的企业家,履行了对义父的承诺。纪念碑于2005年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之际落成。在纪念碑旁,2015年政府出资,又修建了一座“南洋华侨机工回国抗日纪念馆”。每逢“七七”“九三”纪念日,南侨机工后人和世人都会来此缅怀先辈伟绩。

在马来西亚槟榔屿、吉隆坡,分别为回国抗战殉难的南侨机工设立了纪念碑。2013年,新加坡中华总商会、新加坡宗乡会馆联合总会、陈嘉庚基金等,共同在晚晴园建立“新加坡南侨机工纪念雕塑”。

这段历史记忆不仅属于华人华侨,也为全人类历史留下璀璨的精神旗帜。2018年,“南侨机工档案”成功入选《世界记忆工程亚太地区名录》,这些档案经汇总整理,共850卷,涵盖1937年至1948年,包含电文、公函、表册、照片等,真实记录了抗战期间3000多名南洋华侨志愿回国抗日的全过程。

2019年,在南侨机工回国参战80周年之际,林少川与媒体记者再次重走滇缅公路,续写南侨机工新篇,拍摄了三集纪录片《南侨机工:一个不该忘却的名字》。时隔30多年重返滇缅公路,林少川再次见到南侨机工罗开瑚,老人已103岁,特别题词“永远的南侨机工”,留下珍贵墨宝。

时光飞逝,如今南侨机工仅剩重庆一人,他是祖籍广东、出身于印度华侨家庭的蒋印生。在抗战公路二十四道拐,身着挂满奖章的西装,老人缓缓抬起右手,将庄严的军礼献给牺牲的战友们。

生命凋零,但历史并未远去。越来越多的人走近南侨机工,尝试用新方式讲述这段历史。

2020年,纪录片《赤子足迹》从家庭相册切入,讲述南侨机工回国抗战故事。2021年,舞剧《南侨机工》亮相第八届福建艺术节。今年,“七七”事变85周年前夕,以王云峰夫妻为原型的琼剧《南侨情》在海南首演。

此外,云南省德宏职业学院师生用剪纸动画再现南侨机工的英雄故事;滇缅公路历史博物馆馆长陈达娅与南侨机工后人们一起创作情景组歌《南侨颂》……

华侨博物院名誉院长陈毅明曾参与纪录片受访,并为“南侨机工文史资料丛书”《赤子功勋 民族忠魂》写序。她接受采访时说:“每当提起南侨机工的回忆,总是让我热泪盈眶,在那个山河破碎的年代,海外华侨表现出决不当亡国奴、共赴国难的情怀何其壮烈,那是中国人挺起了脊梁,扬起了阳刚之气的社会风貌。”

林少川珍藏着一张照片,那是他首次在华侨大学采访蔡汉良的场景。如今蔡汉良老人早已作古,但他的南侨机工历史流传下来了。历史在传递。从采访南侨机工到被采访,从记录历史到参与把南侨机工故事制作成动画、影视剧,林少川忙碌了半辈子,无怨无悔。“世事沧桑、岁月流转,南侨机工的赤子忠心激励着新时代的我们继续奋勇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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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岁月中,三位南侨机工的故事

“南侨机工”全称“南洋华侨机工回国服务团”,是抗日战争时期从南洋各地回国参与抗战的三千多名华侨汽车司机及修理技术人员的通称。

抗战爆发后,1938年开辟的滇缅公路成为我国西南大后方唯一的国际通道,但大型货运汽车驾驶、维修人员十分匮乏。“南侨总会”主席陈嘉庚先生得知后,于1939年2月发布《南侨总会6号通告》,并在报上刊登广告,号召机工回国服务。

当时机工招募条件如下:一、能驾驶大型货运汽车的司机及修理工。二、年龄在20岁以上、40岁以下,持有当地(侨居地)汽车驾驶执照者。三、略识中文,略会讲普通话,无不良嗜好(尤其不嗜酒)。四、凡应募者,须持该地筹赈会或商会介绍信,知其平素确具爱国志愿。

陈嘉庚振臂一呼,得到南洋华侨热烈响应。烽火岁月中,三位南侨机工的故事十分典型。

从橡胶厂学徒到军火运输司机——林福来

林福来,1918年出生在马来亚一个华侨小商人家庭,原籍福建厦门。因父母早逝,林福来18岁便进入陈嘉庚创办的橡胶工厂当学徒,见习汽车驾驶和汽车修理。21岁那年,他怀着一腔热血与几个朋友一起,报名成为南侨机工。

抵达昆明后,经过两个多月军事操练课和驾驶操纵课,林福来被分配到西南运输处第十四大队当司机,主要任务是将军火和汽油等抗战物资运往昆明。出车执行任务饱一顿、饿一顿,经常还有生命危险。

有一次,林福来抢运军火途中为避免与对面车相撞,连人带车翻下山,被倾翻的弹药箱压住,幸得队友救护才免于一死,但身上多处负伤,小腿被剜去一大块肉。他亲眼见到许多队友因车祸、疟疾或轰炸而牺牲,仅他亲手掩埋尸体的就有100多个。

林福来在运输途中曾搭救了原籍福建的许姓华侨一家,患难见真情,与许家大女儿结为夫妻。抗战胜利后,林福来一度随许家到缅甸生活,后回国定居于云南畹町。

“当代花木兰”——李月美

李月美,1918年出生于马来亚槟城华侨家庭,原籍广东台山。抗日战争初期,李月美响应陈嘉庚号召,前往筹赈会报名,但被告知不收女机工。于是李月美瞒着家人,女扮男装回国抗日。

李月美一行经过海上几天几夜颠簸,上岸后又乘火车到达昆明,军训后被分配到总部设在贵州的“红十字会”当司机。1940年,李月美因公在滇缅公路一急转弯处不慎翻车,身负重伤,幸亏路过的海南籍南侨机工杨维铨奋力抢救。

李月美和杨维铨在相处中相爱,成就了滇缅公路上传奇姻缘。当时媒体报道称赞李月美是“当代花木兰”。廖仲恺夫人、著名社会活动家何香凝女士特地题词“巾帼英雄”赠予李月美。

战后复员与家人团聚的李月美定居缅甸,哺育了10个孩子。1954年,周恩来总理访问缅甸时亲切接见李月美,对她的爱国情操给予高度评价。之后,李月美带着孩子回中国定居。1968年,李月美逝世。

唯一健在的南侨机工——蒋印生

蒋印生,1927年出生于印度一个富裕华侨家庭,所以起名“印生”。他原本可以继承家族衣钵成为受人尊敬的医生,但他从小听父亲教导,“你是中国人,祖国若是不强盛,海外华侨再有钱,也会被人看不起。”

抗日战争爆发后,未满13岁的蒋印生瞒着家人,虚报年龄报名成为南侨机工。

经过一个多月严苛训练,蒋印生正式走上滇缅公路。日本军机每天在头顶狂轰滥炸。有一次,日机俯冲下来,近距离打出一连串子弹,蒋印生亲眼看到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蒋印生年龄最小,受到大家保护。一次躲在弹坑里,日本飞机冲下来轰炸,年长的机工把他护在身下自己却牺牲了。

抗战胜利那天,蒋印生兴奋地把手里的饭碗扔掉,跑上街载歌载舞。他选择暂时留下来看看祖国,没想到一留就是数十载。

蒋印生后来在解放军部队承担运输任务,多次立功。转业到四川(后为重庆)一家运输公司后,他开了20多年客车,被评为特级驾驶员。1979年,蒋印生实现多年夙愿——加入中国共产党,也是在这一年,他辗转回印度探亲,跪倒在80多岁的老母亲面前。但他谢绝了母亲留在印度的建议,回到中国。他说自己舍不得那片战友们献出热血和生命的土地。

2015年9月3日,蒋印生作为南侨机工代表受邀晋京参加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庆典,荣获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发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2019年10月1日,蒋印生荣获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发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纪念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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