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尼拉地区“封城”菲律宾成下个重灾区？

作者：沈泽玮

菲律宾拉响2019冠病疫情警报，成为第一个“封城”的东南亚国家。

总统杜特尔特周四宣布大马尼拉地区从3月15日至4月14日封城一个月，海陆空交通全面封锁，同时实施社区隔离措施，马尼拉市学校一律停课。

菲律宾成为第一个“封城”的东南亚国家。（法新社）

74岁的杜特尔特也接受了冠病病毒检测，六名内阁部长因接触过感染者而自行隔离。杜特尔特说：“这就是一场危机，病毒在全国扩散开来了。”

居住在大马尼拉地区的华文媒体工作者范宗鼎，非常支持封城。他告诉《联合早报》：“这项举措来得非常及时。”

住在甲米地省的新加坡人黄家文（46岁，海员）也认为，这是一个遏制病毒传播的好方法，但担心可能打击菲律宾经济。

跟全球各地的情况一样，菲律宾人也开始抢购卫生用品，离马尼拉约30公里的甲米地省一样出现抢购人潮。黄家文说：“超市的消毒品缺货了，我和家人现在尽量减少社交及保持个人卫生。

跟全球各地的情况一样，菲律宾人也开始抢购卫生用品。图为昨天（13日）在超市排队结账的人群。（彭博社）

菲律宾疫情到底有多严重？菲律宾全国人口约1.06亿，截至13日的确诊病例为64起，死亡病例五起；因此，环顾周遭，菲律宾的确诊病例比率不算高，情况相对“不严重”。

自1月及2月初公布三起确诊病例、一人死亡后，当地疫情大约三周没变化；但从上周末起，一切不再平静。

短短一周内确证病例持续增加，其中至少六例无出境记录，也就是出现了社区传染。

菲律宾政府反应相当迅速，一步步提升警戒层级。3月6日，杜特尔特同意卫生部提请的约20亿比索（约5500万新元）公共卫生补充预算提案。7日，公共卫生警报级别提高到红色一级，意即政府以及公共和私人医疗机构都要做好准备应对疫情。

乘客们昨天（13日）在马尼拉奎松市的一个巴士总站戴着口罩候车。（法新社）

9日，全国进入卫生紧急状态，意味着疫情已构成国家安全威胁，总统可授权卫生部长申请国家警察和其他执法部门协作以应对疫情，全体国民和在菲游客须遵循官方指令。

尽管政府积极抗疫，当地一名不愿具名的媒体工作者受访时评估：“疫情非常不乐观。”

他说，跟发达国家相比，菲律宾医疗资源严重不足，大马尼拉地区人口又高度密集，疫情一旦暴发就难受控。

综合媒体报道可看出，菲律宾面对疫情存在四大风险：一、医疗体系薄弱；二、人口密集；三、公共卫生条件差、贫困人口多；四：长期受传染病威胁。

一、医疗体系薄弱

卫生部门预算被砍、运作欠透明、医护人员短缺、保护配备不足等，都暴露菲律宾医疗体系之积弱，难以应对大规模疫情。

根据世界银行报告，菲律宾2016年在公共医疗方面的开支仅占GDP的4.4％，比其他东南亚国家缅甸（5.1％）、越南（5.7％）、柬埔寨（6.1％）都要低。资金投入不足造成公共医院设备不完善，看病昂贵及程序冗长，让一般民众难获妥善照料。

保安人员昨天（13日）在马尼拉大都会的博尼法西奥环球城（BGC）入口检查访客体温。（彭博社）

卫生部9日坦承，因检测试剂盒不够而可能导致病例“漏报”。菲律宾原本有4500个试剂盒，但因为要求检测的人很多，测试盒仅存约2000个，所以只能把重点放在测试有症状者，目前还在等待世界卫生组织送去2000个试剂盒。

前线医护人员使用的口罩品质也不好。半岛电视台引述一名公共医院护士说，院方分配的口罩“跟纸巾一样薄”，只好一次戴两个。

由于海外薪水更高，菲律宾每年流失大批医生和护士，结果造成公共医院人员短缺；资源也分配不均，大部分集中在城市如大马尼拉地区。

菲律宾目前有约7万2000名在职医生，平均每一名医生照看1429名病人；农村地区更吃紧，每名医生对3万3000名病人。一旦疫情恶化，这个薄弱的医疗体系将难以招架。

二、人口密集

菲律宾人多，可居地少。大马尼拉圈以首都马尼拉市为核心，涵盖15个城市及一个自治市，约1280万人挤在619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人口密度达每平方公里2万1000人，是全球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之一，无怪乎确诊病例大多集中在大马尼拉地区。

曾任菲律宾道路运输部副部长的奥博斯在一篇专栏文章中，以“沙丁鱼”形容大马尼拉圈拥挤惨况。

大批民众昨天（13日）戴着口罩在奎松市的一个巴士站等车。（彭博社）

他说：“看看地铁、巴士和吉普尼有多拥挤，在这种高压环境中，怎么可能靠一个口罩来救你一命？”

三、公共卫生条件差

勤洗手、防病毒。如果打开水龙头没水，怎么办？

大马尼拉地区多年来饱受旱季缺水之苦，去年3月旱情尤其严重，数百万人生活大受影响。为避免同样情况出现，国家水资源局2月底已先给民众打了心理预防针，宣布配置用水量将比平时少。

菲律宾贫困人口多，加大防控和治疗工作难度。大马尼拉圈有约400万人住在简陋且拥挤的贫民窟，消毒防护措施不到位，交叉感染隐患大。

大马尼拉地区多年来饱受旱季缺水之苦。图为马尼拉大都会曼达卢永市区的居民用水桶提水。（彭博社）

因为看病贵，贫困家庭一般不会主动去医院接受检测，有多少潜在冠病病患不得而知。当局11日宣布，菲健康保险公司（PhilHealth）将承担冠病检测费用及检疫和隔离的相关费用，希望有助查出更多染病者。

四、长期受传染病威胁

菲律宾长期跟骨痛热症作战，去年有1000多人患此疾而死亡，全国一度进入骨痛热症暴发状态。

根据《菲律宾每日问讯者报》一篇评论文章，菲政府在1998年就落实全国骨痛热症防控计划。

不过，20多年过去了，相关防治成效还是不大，面对比骨痛热症传播力更惊人的冠病病毒，菲律宾相信将穷于应对。如果疫情大暴发，上台以来表现亲中疏美的杜特尔特还有一招：请中国帮帮忙。

在宣布封城的同一天，杜特尔特透露，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发来信函表示愿伸援手。

老杜说：“希望不会走到那一步，但如果疫情恶化，习主席，我可能需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