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月23日 星期一

「故事」欧罗巴帅哥贺老四

贺老四,绰号贺天赋。因其年轻时帅得很,一头天生卷发,活脱脱就像一个欧罗巴白人帅哥的模样。故又得此欧罗巴帅哥称号。


「故事」欧罗巴帅哥贺老四


贺老四的老家是湖南宁乡人,祖父辈贺氏很富有,解放前在宁乡是四大家族之一。祖父的一个兄弟,在国共两党中都任过高官。祖父自身一辈子,只在宁乡县衙当刀笔吏。

贺老四的父亲贺其辉,有22个同胞兄妹,其中19男,3女。其父亲当过旧军官,曾任职上校团长,解放前夕离开军队,前往新加坡经商,办过工厂。解放后由家人写信,回到湖湘,当了搬运工人。结婚后生了6个孩子,4男两女。贺天赋即排行老四。人口多,生活困难,家里很穷。加上其时受血统论影响,出身不好者受歧视,他读书只到小学毕业就辍学了,13岁就到江边码头当了搬运工人。后又当过知青。


国家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年,贺老四自学了初高中课本。然后在高考前复习功课。考虑到英语,数学均不懂,他下决心自学数学,花了三个月的日夜奋战(每天三点睡,七点起。丿终于自学完初高中数学课程。此后再花一个半月背了政,史,地三本复习资料。自然仍是拼命复习!高考结果,英语0分,数学32分,语文78分。总分342分。当时,重本线是340分。就这样,贺老四以342分的总成绩,被湘州大学中文专业录取。到校报到后,他听说这届学生本应定为本科生,却因师资不足只定为专科生的消息,随即与中一班的谢大侠等人商议执笔,起草了一份《告同学书》,并呼吁大家签名,要求学校答允,对这届学生以本科生录取。这呼吁得到许多同学响应,随后,同学们向学校集体罢课请愿。但结果都没起作用,几个领头组织者,反被分别谈话警告而制止了,此次学潮也很快被平息。


没能读本科,贺老四却把目标直接投向了读研究生。此后,他更发愤读书,并开始自学钻研古典文学,又特喜欢咬文嚼字。因其记忆力很强,对古汉语文字尤有天赋敏感和很深研究。有一次,湘州大学请来湖湘师范学院的王教授讲古典文学的《阿房宫赋》一课,王教授在台上突然提问:“同学们,你们有谁知道,‘阿房宫赋’中的‘房’不能读fang,只能读pang吗?”这一问,教室里100多学生瞬间都沉默了,因为绝大多数人根本就答不出,那气氛好尴尬!王教授看着大家不做声,嘴角似已现出几分失望的讥笑。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我知道!”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贺老四高高地举着右手,脸上涨红着,显得很有些激动和兴奋。

“好,那就有请这位举手的同学说一说吧!”王教授和蔼地鼓励道。

“古无轻唇音,所以阿房宫的房不能读fang,只能读pang”。

“请坐下。这位同学回答得很正确。”


「故事」欧罗巴帅哥贺老四


吴教授满意地表扬了贺老四,大家也都很开心,这样古怪的提问,也没难倒他,于是,贺天赋的绰号就从那时被大家叫开了。其实,贺老四对古汉语早就很偏爱,大专毕业后不久,他就考上了四川大学古汉语专业的研究生,并与那位曾教古汉语课的吴老师,一起考上同届古汉语专业的研究生,成了那所大学某著名导师的同门弟子。

贺天赋的考研,当然也曾经历了一些曲折历程。原来,他大专毕业后没有服从分配到娄底那学校去教书,而是自己回了省城。当时他想考研。先后历经两次考试,才如愿以偿。第一次是南京大学的先秦思想史专业,落榜。事后分析,乃英语拖了后腿,于是狂补英语(哑巴英语,一年后再考时,英语就及格了。)此期间,有其世伯给他介绍对象,系省水电安装公司文员,独生女,其父亦系该公司老员工,可照顾调入公司(此即恋爱条件!)。他答允了。

两人一会面,见女方贼靓,他瞬刻动心,全身百分之九十几的部位,尤其是心房,均软了。他以为对方看不中自己,两人从晚餐后上街漫步,在贺龙体育馆对坐,温言细语数时辰,凌晨两点始归。“若易时相处,他或一定将她办了!惜其时青涩,心虚,了无贼胆。”他自认道。

数日后,世伯嘱他去该公司干校试讲。校方反馈0K。于是进入调入程序。当是时,颇有春风得意之思。不料遭矿务局的横蛮阻挡。一桩大好之事遂灰飞烟灭。他一怒之下,辞职归长。随后购大棚车一辆,在街头贩卖小百货。

半年后,见考研通报,他怦然心动,卖掉大棚车,贱卖小百货,报名考研。但考研所需的″单位证明″却无法搞到。街道办事处不出具,因他是"黑人″。他即叫兄长贺文去办事处办理(当时想大不了今后兄弟互换名字),遭办事处工作人员一顿嗤笑,"小学生考研,天方夜谈!″于是,他只好重归娄底学校。找好友梁副校长帮忙,言明苦衷及归校本真。梁替他瞒天过海,向上级汇报说已劝他复职,并安排了他的任课事宜。不过事先言明,要学校届时出具考研证明。因恐泄底,则有难度。

其时,同班申华生在地区教育局,考研由该局审核,但华生不在该分管处室。他于是选在报名的最后一天,呆在华生办公室,至快下班时,由华生陪同进该处室。谎称所有证明遗失于路途(此校距娄底二十多公里,需乘县际班车丿幸亏去年考研的准考证尚在。经办人哪会想到其中的猫腻,于是他就凭一张过时的作废准考证,在华兄的帮助下得以顺利报考。

收到四川大学的复试通知时,贺天赋内心狂喜,拆开信封一阅,顿时心如冰窖。因复试规定的时间己过!造尼码邮局!他立即出发,在乡间县级公路一上坡处爬上一辆去娄底的货车,到娄底后直奔火车站,直接呆在月台边。不久,一台去成都的火车进站了,但已严重超载,火车的门、窗紧闭,有票也上不了。他沿车厢奔跑,见窗边坐了几个读书人模样的人就以复试通知书示之,哀求他们开窗让他爬入,也不知跑了几个车厢,终于有一个车窗打开让他爬上去。


「故事」欧罗巴帅哥贺老四


上车后考虑到需保持精力应付面试,他立马钻入座位底下安睡。就这样躺在座位低下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迷迷糊糊抵达成都。到川大后,向熹大教授一直关注他们几位,大约已与招待所打了招呼。进房间不久后,向教授就来到房间,告诉他们稍安勿躁,已与校方协商好,待他们到校后即安排面试,并嘱贺天赋勿紧张,正常发挥即可,其师取四人,他笔试成绩是第二名。

至此时,他方知系虚惊一场!从这个细节上,他亦深深感佩其师高洁之人格。其师是王力(民国四大国学大师陈寅恪、王国维、赵元任、梁启超的研究生)的大弟子,诗经研究权威,学术界公认的汉语史一流学者丿。说实话,他现在还觉得自己是愧对师门,于学术一途尚未得入其门,惶论登堂入室了。他说自己:“诗经倒是读过三通,因考过先秦思想史,亦涉猎过一通先秦诸子原典,均不甚了了,如此而已。”

同学们都知道他古文功底好,这也是他很谦虚的说辞吧!毕业后,贺天赋原想到湖湘进新闻单位工作,曾找同学康德儿联系去老区扶贫报工作,康兄找社长一说,社长听说是研究生,答允可以接受,但要他考试一下,贺天赋说要考试就算了,一个老区扶贫报,还要这么折腾有古汉语硕士毕业证的研究生,算了吧,就选择去了湖湘市政协的文史办,去那里高就,当上了研究文史的编辑。

此时,他的婚姻也定了下来,那位世佰介绍的独女,本来品貌皆属上乘。但因缘分不够,没能定下,最后,贺天赋选择了自己的一个女学生,很年轻漂亮。俩人相互倾慕,遂结成了百年之好。

从事文史工作后,贺天赋再没有调动其它单位。此后的30余年中,他埋头于文史工作,调查、考察了湖湘许多有关文史的历史,动笔写了大量地方历史文稿,又先后主编了20多本湖湘市文史书籍,在湖湘文史战线,其大名已无人不晓。其职务也一路提升,最后当了文史办主任,至正处级调研员才退休。

因其文才突出,退了休他还被单位返聘,现在5年过去,他仍在发挥余热,继续帮助主编地方志书。“你累不累啊,这个年纪该休息了吧?为何还要上班抢年轻人的饭碗?”有人调侃他。

“怕啥累,没事干才心累。”贺天赋笑着杠精回道,“搞文字工作就这好处,除非躺下永远不会退休,只要愿意就有事做。再说,我也不会抢年轻人的饭碗,我是被他们抢着要请我,我才留下来的,你以为我那么贱?文史这碗饭也不太好吃呀!年轻人入这行业,没有老师傅指导,还难入门啊!我就是给他们当当师傅吧!”(已在本人《大容共享》公众号同步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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