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青少年近视已近9成，是时候全面思考一下为什么孩子会近视了

上个月我写了一篇关于我儿子近视的文章，文章发出后，收到了很多朋友的留言，向我咨询或讨论各种问题。我发现很多细节问题有很多朋友关心，且颇为容易产生混淆，于是我决定写下这篇非常全面的文章，希望能解答一切疑问。

当然了，本文不可能写关于近视的一切，那足够写一本书，所以请注意本文有以下限制条件：

第一，本文只关注近视。不关注远视、弱视、散光等其他一切问题。

第二，本文只关注近视的成因和预防。不关注近视后的一切问题，比如眼镜、OK镜、阿托品、近视手术等。

第三，郑重声明，我本人不是医生（我是程序员），所以为了保证本文的专业性，文中大多数内容都会写引用自哪个专业文献，用【】标注索引。少数我个人的推测，会显著地注明“我认为”、“我估计”、“我觉得”等字样。

第四，本文引用的所有专业文献，最高优先级为美国眼科学会，其次的优先级为专业论文，最低优先级为专业人士的文章或访谈。论文很多，我本人不能看完，而且不同论文中观点常有不同，这属于正常的学术争议。我认为美国眼科学会的意见代表了学术界的主流观点，所以我将它们放在最高优先级。

第五，本文出现了很多“相关性”和“因果关系”，注意这是两种不同的关系。

最后再次强调，本人非专业人士，对专业材料的解读可能有误，如有疏漏，敬请斧正！

1 人近视了，眼球会有什么不一样？

在美国眼科学会网站上，对近视的成因，有如下描述【1】：

翻译一下：当眼球比正常情况长，或者角膜的角度过于陡峭时，就会出现近视。

此处所说的眼球比正常情况长，是指眼轴的长度，即从角膜到视网膜的长度。正常的眼球有其正常的眼轴长度，如果孩子的眼轴超过了正常眼轴长度，远方的物体就没有办法聚焦在视网膜上，就会出现近视。如下图所示，上方为正常的眼球，下方为近视的眼球：

上面虽然描述了两种近视的原因（眼轴过长或者角膜陡峭），但在我查到的绝大多数文献中，都在讨论眼轴的问题。所以，我判断眼轴过长是最常见的近视原因。

特别提一下——我本人小时候常听到，近视是由于眼部肌肉疲劳导致对晶状体的调节能力下降造成的。这种说法是不准确的，这应该被称为假性近视，详见下一个小节。

2 近视之后能不能恢复？

虽然前文强调本文不写近视后的一切问题，但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也很多朋友关心，所以我决定写一下。

我生活中遇到过一些朋友对我说，他们有过近视度数降低的经历。比如下面这条留言：

其实我本人也有过类似的经历，我初三查出了近视，中考完了之后是50度。然后，我玩了一个暑假，还使用了一种放松眼睛的眼药。高一开学时，我非常确定，我的视力有很大的恢复，被老师安排坐最后一排也没问题。但是半个月后，我就回到了看不清的状态。

这里有必要提到两个概念——假性近视和真性近视。

这两个概念貌似只有我国才用，国外材料说到 Myopia 这个词就是指真性近视。

根据同仁医院眼科主任魏文斌的说法【2】——假性近视是指由于各种原因导致睫状肌的持续收缩，过度调节，形成调节痉挛，使晶状体屈光度增加，眼球处于近视状态，通过放松、休息、散瞳干预后，视力可恢复正常，不需要佩戴眼镜，需要和真性近视进行鉴别。

所以，假性近视和眼轴长度并无关系，而是暂时的睫状肌调节问题。

现在到医院去检查近视度数，都会被医生要求散瞳后再查。这就是要查孩子是假性近视还是真性近视。也可能两种混合。

如果散瞳后，还是近视，那就是真性近视。

如前文所述，真性近视的原因是眼轴过长，至少在目前，眼轴是没办法缩短的。所以，真性近视也就是不可逆的。

下图来自美国眼科学会【3】：

翻译一下：孩子近视的标准治疗手段是眼镜。

对于假性近视的恢复问题，还是参考【2】——假性近视的治疗以休息、纠正不良用眼习惯、缓解睫状肌疲劳为主……目前市面有各种治疗假性近视的物理方法、仪器均是理论上的探讨，没有具体的确切疗效，有的治疗仪甚至对眼睛有损，应该慎重对待。

综上，我总结一下——假性近视有恢复的可能，真性近视不可逆。去医院做一下散瞳检查，即可知道是真性近视还是假性近视。

3 主要有哪些因素会造成近视？

在美国眼科学会的网站上，有各种因素的罗列。但是，明确的因果关系极少，很多因素只有相关性。有的因素即便相关性不明确，他们也列在上面了。我读下来，感觉如下几点有着重讨论的价值：

第一，遗传。

下图来自美国眼科学会【1】：

翻译一下：近视是遗传的。如果父母一人是近视的，孩子就可能也会近视。

下图也来自美国眼科学会【3】：

其表述了，若父母二人都近视，风险更高一些。

第二，近距离用眼。

下图来自美国眼科学会【3】：

翻译一下：许多研究报告了近距离用眼和近视率的增加有相关性，但是这种关系通常很弱，同时这些数据有被遗传和环境因素影响的趋势。

第三，智商。

根据美国眼科学会【3】，有很多研究显示高智商和近视率有一定的相关性。高智商的孩子风险更高。

一种推测是眼轴过长和智商由相似的基因控制。但注意，这种因果关系并未被证实。

第四，夜晚的灯光。

下图来自美国眼科学会【3】：

翻译一下：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在儿童时期，夜晚睡觉时周围的灯光是近视的一个风险。

第五，营养。

根据美国眼科学会【3】，目前很多关于营养物质和近视关系的研究存在学术争议。其引用了一项2010年的研究，表明过高的饱和脂肪酸、胆固醇和近视有一定的相关性。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其他营养物质和近视有关。

第六，户外活动。

下图来自美国眼科学会【4】：

翻译一下：尽管花太多时间在户外且没有防护，容易导致紫外线伤害眼睛和皮肤，但新的研究表明对孩子们来说，自然光可能是眼睛正常发育的关键。

注意，户外活动是本文的重点之一，此处只是提一下，后文会详细描述。

4 遗传是不是近视的决定性因素？

根据美国眼科学会的材料【3】，近视分两种——病理性的近视和生理性近视。我们日常生活中所接触到的近视，大多数是生理性近视。而病理性的近视往往度数很高，病理性近视的定义是屈光度大于等于6D（按照百度百科屈光度的解释，即眼镜度数大于等于600度【5】），或者眼轴长度大于26.5mm。

上面红线部分的大意是：有充足的研究显示病理性近视具有家族遗传性，并且已经定位出一些相关的染色体位点。而目前没有已知的、和生理性近视相关的独立基因。

我简单总结一下——如果父母中有人高度近视（超过600度），那有可能是病理性近视，遗传概率很高。如果父母中有人是轻度或中度近视，那通常都是生理性近视，目前没有发现具有因果关系的遗传证据。

上述材料表明近视要分情况，未必一定遗传。

除此之外，我这里再放一个材料。下图来自一位澳大利亚学者的研究，统计了亚洲四小龙最近几十年来的近视率【6】：

大家可见都是急速上涨的趋势。

因为亚洲四小龙这几十年并未发生大规模移民，几代人的基因也不会发生什么大规模变异，所以其实这从一个侧面说明遗传在近视中至少不是决定性因素，否则亚洲四小龙的的近视率应该保持在一个比较稳定的范围。

美国眼科学会对此也有论述【7】：

翻译一下：因为近视常常遗传，所以这对“阅读导致近视”是一种反驳。因为近视率显著地增加，所以这对“只有遗传”是一种反驳。

5 东亚人种是不是更容易近视？

前文显示了亚洲四小龙的近视率颇为惊人。我们生活中也会感受到我国的近视率不遑多让。一种常见的说法是，是不是咱们东亚人种的基因就导致我们容易近视呢？

首先来看美国眼科学会引用的数据【3】：

2003年美国按种族的一项研究显示，在美国的亚裔孩子近视率 18.5% ，西裔孩子近视率 13.2%，非裔孩子近视率 6.6%，白人孩子 4.4%。特别地，另一项2000年的研究表明台湾孩子近视率是 80%。

这个数据乍一看，似乎很容易得出东亚人种的基因和近视有相关性。但注意到台湾孩子和在美国的亚裔孩子应该说基因差别不是太大，为啥近视率差别这么大呢？

另外一项研究非常值得注意【8】，作者研究了6~7岁的新加坡华裔孩子和悉尼的同龄华裔孩子的近视率。

两者的基因应该是高度相似的，并且这些孩子的父母的近视率都是接近的（新加坡71%，悉尼68%）。但两地孩子们的近视率分别为，新加坡29.1%，悉尼3.3%。

这足以说明近视不是我们东亚人种的基因问题，而是我们东亚地区的生活方式的问题。

美国眼科学会在谈到基因问题时，如此说【3】：

翻译一下：许多对于遗传和近视相关性的研究都受到环境因素的强烈干扰，遗传和近视的相关性可能是父母和子女共享环境的结果，而非共享基因的结果。

6 读书、写字、看电视、玩手机是不是近视的主要成因？

在上一节中，提到了一个新加坡华裔孩子和悉尼华裔孩子的研究【8】，其中详细地统计了孩子们每周花在读书、写字、电子设备、演奏乐器等上的小时数。非常令人惊讶的一点是，悉尼孩子比新加坡孩子花在这些近距离用眼上的时间还略多一些（下图第一条红线）：

但是请注意上图第二条红线。悉尼孩子每周花在户外活动的时间为13.75小时，新加坡孩子每周花在户外活动的时间3.05小时。

所以，作者认为近距离读写和近视的相关性很弱，户外活动和近视的相关性很强。

美国眼科学会对此的表述如下【9】：

翻译一下：2019年的一项研究表明，并不是只有电子屏幕影响眼睛发育，传统的纸质书籍和在室内的总时间都会影响眼睛的发育。这项研究还表明户外活动的时间，尤其是在孩子低龄时，能够减缓近视的发展。

综上，这些近距离用眼活动和近视的因果关系不明确，和近视的相关性是有的。但目前看来近距离用眼和近视的相关性主要体现在其多发生在室内，从而减少了户外活动的时间。

7 近视和缺钙、缺维生素D、糖摄入过多有没有关系？

我上次那篇关于近视的文章发布后，收到了不少这类留言：

坦率地说，我在多篇中文自媒体的文章里，看过这些观点。但是，我在如美国眼科学会之类的专业网站上没有看到这类观点。所以，我认为这些文章写得不准确，或者不严谨。

引用一张前文用过的，来自美国眼科学会的截图【3】：

翻译一下：除此之外（过高的饱和脂肪酸和胆固醇），没有发现任何其他营养物质和近视有关。

所以，我认为缺钙、缺维生素D、糖分摄入过多，都是不健康的，但它们和近视截止到目前没发现有关系。

8 户外活动为什么能预防近视？

近年来关于户外活动对近视预防的有效性有很多研究。网上一搜论文一大堆，我确实没法都看。

我这里先放一张来自美国眼科学会的定性的截图【4】：

翻译一下：尽管花太多时间在户外且没有防护，容易导致紫外线伤害眼睛和皮肤，但新的研究表明对孩子们来说，自然光可能是眼睛正常发育的关键。

这里需要注意两个关键词——

第一，nature light 自然光。户外活动的关键是让孩子沐浴自然光。

第二，may be 可能是。这个的意思是为什么自然光有预防近视的作用，目前并不完全清楚。

我个人在看了很多相关材料后，有如下总结——

目前的研究表明，户外活动和近视预防具有强相关性（对比而言，读书写字这类近距离用眼活动和近视预防不具有强相关性）。而户外活动所涉及的各种因素中，自然光和近视预防有极大的可能存在因果关系。一种普遍的推测是自然光能影响孩子的眼轴生长速度，有足够自然光的沐浴，眼轴更能以正常速度生长，而不会长得过快。但是，目前尚不足以证明这种因果关系存在，以及揭示其细节，这些有待未来进一步研究。

我在各种文献中看到的对于自然光和近视预防的因果关系的推测中，提到最多的是光强，这里引用一篇【10】：

翻译一下：我们建议光照强度可能是一个重要因素。户外的光强通常比室内的强度高。这会使得瞳孔在户外收缩。这将导致更大的景深和更少的图像模糊。还有一种可能，目前已知视网膜被光刺激后会释放多巴胺，而多巴胺可以抑制眼睛的生长。

特别注意，上文作者提到了，这些是假说。

虽然这篇文章是2008年发表的，但是我查阅到的2019年发表的文章，也仍然没有跳出这个圈子。

9 在室内少看书、少使用电子产品，多玩玩具、多做手工之类的，对预防近视有没有帮助？

首先，在室内看书、看电子产品、玩玩具、做手工等，都是近距离用眼。从预防近视的角度来看，是一回事。

美国眼科学会对此的表述如下【9】：

翻译一下：2019年的一项研究表明，并不是只有电子屏幕影响眼睛发育，传统的纸质书籍和在室内的总时间都会影响眼睛的发育。这项研究还表明户外活动的时间，尤其是在孩子低龄时，能够降低近视的发展。

如前文所述，预防近视的重点是自然光，所以，在室内做什么是不重要的。

其次，这里需要把电子设备单独提出来说一下。

美国眼科学会有一个网页（更新于2019年4月）专门讲电子屏幕对儿童眼睛的影响【9】。我看下来是这样的感受——电子设备和近视的因果关系不明，有的研究表明有弱相关性。但是电子设备对眼睛有其他的健康影响，我们还是应当注意控制孩子对电子设备的使用。

所以，美国眼科学会对于孩子使用电子设备有如下建议：

我这里简单翻译部分条款：

• 遵守20-20-20规则。每20分钟，看20英尺（约6米多）外20秒。
• 换成使用电子墨水的屏幕（国内也称为电纸书），鼓励孩子每看一章就看窗外。
• 每玩完一局电子游戏，看窗外20秒。
• 避免在室外很亮的地方看电子屏幕。
• 调节屏幕的亮度和对比度到一个令人舒适的程度。
• 使用电子设备时，保持一个好的姿势。
• 鼓励孩子在使用电子设备时，和屏幕保持距离：18~24英寸（约46~61厘米）。
• 提醒孩子在看电子屏幕时要眨眼。

10 在室内从事放松眼睛的活动（例如体育运动）对预防近视有没有帮助？

如上一节引用的美国眼科学会的材料，对预防近视来说，在室内进行什么活动并不重要。

这里我再引用一篇论文【10】：

此处只翻译上面红线部分的最后一句：花在室内运动上的时间是没有效果的。

我个人觉得，如前文所述，如果自然光和眼轴生长存在因果关系的假设成立，那么我们应该摆脱“让眼睛放松是预防近视的核心手段”这样的固有想法。因为眼睛放松只是如睫状肌等眼部调节肌肉的放松，如前文所述这对假性近视的恢复是有帮助的，但这对预防眼轴长得过长，缺少证据。

11 在户外是不是必须从事体育运动或远眺才有作用？

并不是，在室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下图来自美国眼科学会【4】：

翻译一下：研究人员认为户外运动能预防近视，是和暴露在自然光中有关，而非从事运动或者其他特殊的事情。

12 在户外是必须暴露在阳光下吗？需不需要做防晒？

前文提到目前学术界有一个推测——自然光的强度和近视预防存在因果关系。

那么多强合适呢？

在下面这篇研究中【11】，作者通过实验数据分析得出，（相对）短时间的、光照强度超过 10000 lux 的户外活动，对抵御近视用效果。但同时，（相对）长时间的、光照强度超过 1000 lux 和超过 3000 lux 的户外活动也有效果。

简单来说，作者认为超过 1000 lux 就可以，但光照强度越低，需要的户外活动时间越长。

这里这些个光照强度的数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水平呢？

在另外一篇研究中【12】，作者测量了室外各种情况的光照强度：

• 晴朗时室外开阔地带：11080~18176 lux
• 室内，包括灯加上透过大窗的自然光，和只开灯两种情况：112~156 lux
• 树荫：5556~7876 lux
• 墨镜：1792~6800 lux
• 戴帽子：4112~8156 lux
• 帽子和太阳镜同时戴：952 ~ 1880 lux

这篇文章的作者认为采用防晒措施或者在树荫底下，虽然导致了光照强度的降低，但是仍然是足以起到预防近视的作用的。

我们知道过度照射紫外会有皮肤癌和白内障的风险，所以美国眼科学会对此的建议是【4】：

翻译一下：目前，科学家们认为紫外线不是正常的眼睛发育所必需的。所以，他们认为孩子们可以既获得户外活动对眼睛的好处，又同时保护眼睛在长时间的紫外线照射中不要受到伤害。只需要在阳光普照时，给孩子戴上帽子和防紫外线的墨镜就好。

另外，防晒霜也是建议涂抹的。

13 傍晚和夜里户外运动行不行？阴天户外运动行不行？

如前文所述，自然光是预防近视的关键因素，所以夜里自然是不行的。

对于傍晚和阴天，光照强度会大幅减少。据我查阅，阴天的光照强度在1000 lux 以上，傍晚那就看是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多久了，如果天都快黑了，自然是没有意义的。

如上一节所述，阴天和时间不太晚的傍晚，亮度也是足够的，但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达到和晴朗的白天一样的效果。

14 户外多长时间合适？

关于究竟多长时间合适，我在美国眼科学会和各种论文中没有查到。论文中一般是写两组孩子对比，A组比B组多户外运动多长时间，A组的近视预防效果比B组好多少。我觉得这是一种严谨的写法。

目前对于大众的建议，最常见的是每天两小时以上。

比如北京去年颁布的《北京市儿童青少年近视防控十条措施》【13】中，就有如下规定：

这个文件主要是面向教育系统的，而非面向家长的，所以对放学后的事情写得很模糊。不过既然寄宿制幼儿园是3小时以上，非寄宿制幼儿园是2小时以上，那就说明放学后家长得安排一小时以上。因此可以大致得出北京市的建议是幼儿园每天3小时以上，中小学每天两小时以上。

15 平时没时间少户外运动一些，周末多户外运动一些行不行？

这个问题，坦率地说，我没有查到相关的材料。

首先，很多论文确实是按孩子每周户外多少时间进行统计的，而非按照每天。比如【11】中，有如下描述：

这看上去似乎按周也可行。

然后，有一项丹麦的研究表明，在丹麦这样的高纬度国家，夏季白天很长，孩子们的眼轴生长速度就正常；冬季白天很短，孩子们的眼轴生长速度就过快【4】。

所以，如果户外时间不能累积的话，丹麦孩子应该近视率特别高才对。但我确实又没查到丹麦的近视率。

上述两点，看上去似乎累计时间有可能行。

可是我们人体呢，有些事情又是不能累积的。比如同样是晒太阳时，皮肤可以合成维生素D，就要求是天天晒。因为人体一旦今天维生素D量够了，皮肤就会停止合成，一天晒太多也是无用。

所以我个人建议，咱们在现阶段还是尽量按照每天2小时操作，最稳妥。

16 在阳台或窗户边晒太阳行不行？隔着玻璃行不行？

如前文所述，在树荫下是可以的。

特别地，我读到一篇论文里面写的在 porch 也可以（但我写到此处时，死活找不到那篇论文了，好在这不算什么关键材料）。porch 是指门廊，一般美国的独栋房才有这个结构，可以理解为屋檐下，或者遮阳伞下。

所以，在没有玻璃阻隔的阳台或打开窗户的窗户边，我想应该和树荫、porch类似，应该也是可以的。

那隔着玻璃行不行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有查到论文，但我查到了一位澳大利亚科学家的文章【14】，其中有如下描述：

翻译一下：对精明的父母来说，很可能坐得离窗户近一些，对孩子也有好处。尽管干净的玻璃会阻挡大部分紫外线。

我个人的体会是，隔着玻璃，阳光的照射强度会有很明显的损失。当然，也分是什么玻璃。

我认为，如果能走出去，还是尽量走出去。如果一定要采取在室内的方法，建议增加时间。

17 把室内灯光搞得和室外一样亮行不行？

在咱们中国的一所学校中，正在进行一项可能为期好几年的实验，就是把教室做成玻璃的（四面的墙和天花板都是玻璃的），以充分利用自然光。同时还安排了一些LED灯，使得其教室的亮度尽量高一些。

但这项实验正在进行中，尚未出结果【15】。

我想，在咱们自己的家里恐怕很难单纯用灯光搞到和室外一样亮。同时，尽管光照强度和眼球发育存在因果关系的可能性很大，但目前这毕竟只是推测。再说人造光和自然光的频谱也不一样，是不是有同样的功效也难说。所以，现阶段咱们还是出门比较稳妥。

有一位美国俄亥俄州大学的研究人员，在一次访谈中也谈到了这个问题和咱们中国的这个实验【16】，他是这么说的：

翻译一下：从目前的研究成果来看，若要获得户外活动时光照带来的好处，那只能是通过户外活动这种手段。

18 各种眼球保健的仪器有没有用？眼保健操有没有用？

如果你完整地阅读了前文，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就好解释了。

我个人建议对于假性近视来说，参照本文第二小节。对于真性近视来说，要抓主要矛盾，也就是自然光能促进眼球的正常发育，预防眼轴过长。而市面上各种仪器能影响眼轴生长速度吗？

19 总结

本文很长，写本文花了我很多很多时间，写到这儿终于快写完了，真令我高兴！也感谢你阅读到了这里！

在本文的最后，我想再谈一个在近视预防中的重要事项——定期检查。

在美国儿科学会的网站上【17】，有建议带孩子定期做眼睛的检查。0~1岁前的检查频率是每次体检时检查；1~4岁没有写具体的检查频率；5岁以后写的每年检查一次视力，如果有问题就再去看儿童眼科。

目前，美国的近视率是25%（数据来自美国眼科学会【1】）。我们国家的近视率是多少呢？从人民网发布的一则新闻来看，北京市2018年中小学生的近视率如下图所示：

所以，我认为我们和美国的国情不一样，我不建议大家按照美国儿科学会的建议，5岁后每年查一次视力，查出来有问题再去看儿童眼科，那就已经晚了。

我个人建议大家从3岁后，每3~6个月带孩子进行一次眼科检查。具体检查项目可以和医生商量，比如查一下眼轴长度、远视储备之类的。一些时候，孩子虽然视力正常，但通过深度检查，医生是能预测孩子有没有近视倾向的。那咱们在孩子真的近视之前，赶紧多安排点户外活动之类的，还能稍微补救一些。

以上就是本文的全部内容，希望如标题所言，能解答大家对于近视成因和预防的一切疑问。

参考文献：

1、https://www.aao.org/eye-health/diseases/myopia-nearsightedness

2、https://baike.baidu.com/medicine/disease/%E5%81%87%E6%80%A7%E8%BF%91%E8%A7%86/244086?tab=%E6%A6%82%E8%BF%B0

3、https://eyewiki.org/Myopia

4、https://www.aao.org/eye-health/tips-prevention/time-outdoors-reduces-nearsightedness

5、https://baike.baidu.com/item/%E5%B1%88%E5%85%89%E5%BA%A6/3199182?fr=aladdin

6、https://www.nature.com/news/the-myopia-boom-1.17120

7、https://www.aao.org/eye-health/ask-ophthalmologist-q/does-near-work-cause-nearsightedness

8、Kathryn A. Rose, PhD，Myopia, Lifestyle, and Schooling in Students of Chinese Ethnicity in Singapore and Sydney，Arch Ophthalmol. 2008

9、https://www.aao.org/eye-health/tips-prevention/screen-use-kids

10、Kathryn A. Rose, Outdoor Activity Reduces the Prevalence of Myopia in Children, Ophthalmology. 2008 Aug

11、Pei-Chang Wu, Myopia Prevention and Outdoor Light Intensity in a School-Based Cluster Randomized Trial, Ophthalmology. 2018

12、Carla Lanca, The Effects of Different Outdoor Environments, Sunglasses and Hats on Light Levels: Implications for Myopia Prevention, Translational Vision Science & Technology July 2019

13、《北京市儿童青少年近视防控十条措施》

14、https://www.myopiaprofile.com/why-outdoor-time-matters-in-myopia-development/

15、Jason James Ha，Preventing myopia in East Asia，Community Eye Health. 2019

16、https://insights.osu.edu/health/myopia

17、https://www.healthychildren.org/English/health-issues/conditions/eyes/Pages/Vision-Screenings.asp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