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的神仙酒,喝了居然会打老婆?
三四年前和朋友聊天时,偶闻“椰花酒”(Toddy),后来又在本地作家何华老师的《在南洋》一书里闻到椰花酒的香气,自此痴迷于寻找这种“南洋梦幻之酒”。几次三番前往新山苏莱曼街(Jalan Sulaiman)的椰花酒专卖店,然而每每不凑巧,总是吃闭门羹,只能隔着锈迹斑斑的铁网栅门,咽口唾沫,想像椰花酒的万种风情。酒不醉人人自醉,更何况眼巴巴喝不上呢。
贼心不死的我最近再次摸到了苏莱曼街。高楼林立之间夹着一片废墟似的院子,门口挂一块木牌,牌子上用淡米尔语、华语、马来语、法语和韩语手写着“椰花酒”三个大字;牌子下面也算是苔痕上阶绿,院子旁边的电线杆上藤萝垂绕;院子里的水泥地面斑斑驳驳,时不时冒出几丛倔强的野草。院内孤零零矗立着一栋白墙、红瓦、蓝门窗的老房子,和它身边贴了瓷砖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这就是我三顾而不入的“茅庐”,是梦幻之酒的所在。这次,它敞开了大门。我激动着,却放缓了脚步,故意让等待再久一些,让渴望沉得再深一些,好像新婚之夜要挑起新娘的红盖头,甜蜜着、紧张着。
▲(位于马来西亚新山苏莱曼街的椰花酒专卖店)
小店的门楣上有一块木牌,上书1920。原来这间毫不起眼的小店已有百年历史,我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恭恭敬敬地从1920的木牌下步入店内,恍惚时光穿越。室内完全没有装修,敞敞亮亮一间厅堂,所有物件一目了然。原装的水泥地上立着不知从哪里淘来的亦或是捡来的桌椅板凳,有木制的,也有水磨石的,款式、颜色各领风骚,绝不雷同。厅堂正中有个加了铁制防护网的小窗口,一位印度大叔端坐其后,一看就知是老板。
▲(百年椰花酒老店)
▲(售卖椰花酒的窗口。价格是真便宜!)
▲(店内真是朴素,但不防碍酒的野生美)
椰花酒价格极为低廉,一大杯只要3令吉(约1新元)。我和朋友索性要了一扎,足足有1公升还多,也不过11令吉(约3.5新元)。椰花酒为淡淡的乳白颜色,略有混浊,闻起来和甜酒酿颇为相似。入口酸甜,舌尖上有细微的气泡感,好像在给舌头轻轻地挠痒痒,你刚想细细品味,气泡已经不见了,调皮至极。我索性一口气牛饮了一大杯,登时熏熏然两腿如入泥淖,陶陶然双眼迷蒙欲睡。这时,方才了悟椰花酒缘何也被香港食家蔡澜戏称为“打老婆酒”,据说原因是印度同胞最常喝椰花酒,一些喝多了酩酊大醉后,会发酒疯打老婆。这酒后劲十足,极易令人忘乎所以,连老婆大人也不怕了。玩笑话归玩笑话,各位万不要当真。这椰花酒酒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切莫做出转尔就悔青肠子的事情。
▲(老板,来一扎!)
椰花酒是椰花酿给人间的甘露。这种纯天然饮品,无需酿造加工,只要拣选椰树顶端的椰花新花茎,以绳子绑紧,用利刃在花茎末端割一道缺口,然后将自然流出的椰花汁(Air Nira Kelapa)收入容器,经时间发酵即可。椰花汁每天采集两次,早上采集的椰花酒较清香,下午采集的较甜美。所以新山这家椰花酒店每天早上10点开门,下午4点就打烊了。天然椰花酒通常只能存放2天,即使放入冰箱冷冻也只能最多存储一个星期。马来西亚政府为了避免椰花汁液过度采集而影响椰子产量,规定业者每天不得采集超过50棵椰树的椰花汁,故而制作椰花酒的执照很不容易申请。
不多时,小店里来了些印度朋友,又来了专程从其他地方来此一解椰花酒相思之苦的华人朋友,大家几杯酒下肚,全都成了朋友。新马的奇闻轶事,个人的酸甜苦辣,一壶浊酒喜相逢,南洋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 店内墙壁上的剪报和告示)
说起喝酒,我不禁想起最近读到的一本书《醉酒简史》 (A Short History of Drunkenness)。书中提到美国首位总统富兰克林曾论证过 “人生来就是要饮酒的”, 其论证概括如下:我们人类的手臂关节的结构,目的就是让我们能够优雅地端起酒杯送到嘴边;这是一个完美的饮酒结构,肘关节的位置稍微变更,人都无法优雅地饮酒,其它一切动物都没有这种结构。
喝着椰花酒,想着富兰克林先生的高论,念上朱敦儒的诗:“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消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真个就觉得无拘无束无碍了。
文末温馨提醒:酒后切勿开车!酒后万勿打老婆!
(图文:曹又方 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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