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4G”：未来主舵，还是摆渡小船？

4月14日，东南亚岛国新加坡总理李显龙（Lee Hsien Loong）发表声明，宣布内阁部长已确认现任财政部长黄循财（Lawrence Wong Shyun Tsai）出任该国第四代团队（G4）领导人，这意味着现年50岁的黄循财将成为李显龙的法定接班人，将有很大概率在未来接任新加坡总理。

公务员出身的新生代官员

黄循财祖籍海南，出生在新加坡，当地大专毕业后获得公派奖学金赴美国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攻读经济学，此后先后获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经济学硕士、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公管硕士学位，学成归国后进入新加坡贸工部任公务员，此后周历财政部、卫生部等多个部门，职位从署长助理一路升迁至司长。

2005年，他被总理李显龙看中，出任总理首席私人秘书达3年之久，从此步入总理亲信行列，随后担任能源市场管理局CEO。

2011年，他在李显龙的鼓励和授意下投入选举行列，当选西海岸集选区文礼区国会议员，此后至今一直保持着国会议席（2015年9月起转至当年新成立的马西岭-耀蒂集选区），这意味着在形式上为内阁制、代议制的新加坡，他有资格出任内阁部长，甚至总理。

2014年5月，他被任命为文化、社区及青年部长，同时兼任通信及信息部第一副部长；2015年10月，改任国家发展部长，翌年8月改兼财政部第一副部长，同时免兼通信及信息部第一副部长；2020年7月改任教育部长，继续兼任财政部第一副部长；2021年5月15日改任财政部长。

2020年1月，面对来势汹汹的新冠疫情，新加坡政府成立多部委委员会，以黄循财和贸工部长颜金勇二人出任多部委委员会联合主席。作为自由港和国际海、空重要枢纽，新加坡经受了多轮疫情高潮的考验，表现就全球范围衡量算得上令人满意，黄循财因此获得更多肯定和关注。

在新加坡执政党——人民行动党（PAP）内，黄循财是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并出任该党慈善机构PAP Community Foundation主席，是党的少壮派核心成员之一。

“4G”的替补

自1965年8月9日新加坡从马来西亚完全独立至今，人民行动党一直是稳定的执政党，且历任实际领导人（总理）均循约定俗成的精英圈子推举程序产生，现任总理通常会提前预告自己退休的年限，并早早公开指定下一代接班人。而这位下一代接班人则会在“待机”过程中得到较多锻炼和公开亮相的机会，为未来接班做准备。

第一任总理李光耀（Lee Kuan Yew）1990年卸任，但至迟在1985年便确立了吴作栋（Goh Chok Tong）为“2G”接班人；吴作栋1990年成为第二任总理，2003年提前近一年宣布李显龙为“3G”接班人，2004年8月李显龙出任新加坡第三任总理，但一般认为，李光耀早已“隔代认定”其子李显龙为“3G”接班人，且吴作栋卸任时李光耀作为国务资政仍然健在并持续发挥政治影响，因此李显龙作为接班人的“待机”期，实际上比吴作栋还要长得多。

早在多年以前，李显龙就一再表示，自己将在年满70后考虑退休，2019年5月1日，他任命人民行动党第一助理秘书长王瑞杰（Heng Swee Keat）出任唯一的副总理，自1985年起新加坡副总理一直有两人，此番只设一人，且王瑞杰还兼任财政部长，同时继续担任党第一助理秘书长，其“4G”接班人地位昭然若揭。

然而在2020年7月10日举行的国会选举中，以王瑞杰领衔的人民行动党5人候选团队在传统“根据地”东海岸集选区险些被弱小的反对党——新加坡工人党掀翻，虽然最终以53.41%的得票率险胜，但在规则绝对有利于人民行动党的背景下可谓颜面尽失，王瑞杰的声望也严重受损。2021年4月8日，王瑞杰公开宣布，自己将不考虑竞争“4G”接班人，迫使李显龙不得不考虑寻找一位“替补”。

李显龙责成前内阁部长、人民行动党主席许文远（Khaw Boon Wan）牵头，国会议长陈传镇（Tan Chuan-Jin）和全国职工总会秘书长吴志明（Ng Chee Meng.）辅佐，开始就遴选“4G”接班人广泛征询内阁成员意见，主要候选人包括黄循财、公共服务部长陈振声（Chan Chun Sing）和卫生部长王乙康（Ong Ye Kung）。李显龙和许文远均表示“绝大多数被征询意见的部长支持黄循财”，认为他不论声望或能力都更足以胜任。

多数评论家相信，黄循财“4G”接班人的身份实际上早在去年5月就已基本认定，因为当年5月15日，正是黄循财接替了前“4G”接班人王瑞杰财长的职位。此次“官宣”，更像是一场迟到例行公事。

未来主舵还是摆渡小船

自独立以来新加坡常被戏称为“李家坡”，李光耀、李显龙父子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夹在这对父子总理之间的吴作栋，则更像是为让“父子传承”在当代社会显得更加体面，挺身而出、承前启后的一条心甘情愿“摆渡小船”。

黄循财虽是李显龙长期心腹，但并非政治世家出身，而是不折不扣的资深公务员。今年2月10日，李显龙刚度过自己70大寿，如果兑付“70考虑退休”的前言，最早年内他就会交班，并照父亲和吴作栋惯例转任国务资政，届时成为第4位新加坡总理的黄循财，究竟是会成为这个东南亚岛国的又一根主舵，还是像“老前辈”吴作栋那样，聊充两位“李家班”成员间的“摆渡小船”？

2017年李显龙、李显扬（Lee Hsien Yang）兄弟阋墙，一度吵得昏天黑地，当时失势的李显扬一家断言，李显龙有意栽培自己长子李宏毅（Li Hongyi）。李宏毅如今是新加坡军队一名军官，并出任直属总理府的政府科技局副局长，职位不显山不露水，却暗合李光耀时代李显龙本人的轨迹，而黄循财也曾被私下称作“吴作栋2.0版”，因此外界有此窃议也在清理中。

不过毕竟时代不同，今天的人民行动党并不具备李光耀时代那样大的国内政坛统治力，而今天的李宏毅相较昔日早在乃父任职总理时就在军政两届崭露头角的李显龙，无疑也逊色甚多，“4G”尚未“转正”，“5G”的事太过遥远，如今谁能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