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美国“泛盟友”新加坡第一个“睁眼看世界”？

文/陈柯

5月31日，新加坡总理李显龙第18届IISS香格里拉对话会开幕晚宴上发表主旨演讲，强调稳定和具建设性的中美关系对区域安全的重要性。6月3日，外交部发言人耿爽表示，对李显龙的有关表态表示赞赏。那么，允许美国军方使用其军港、把战机“存放”在美国并将空军送至美国训练的新加坡，缘何成为美国的“泛盟友”体系中最早“睁眼看世界”的国家？

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主任斯金纳

美国唐突抛出的“文明冲突论”是最压垮新加坡的最后一根稻草。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主任斯金纳上月初提出新版的“文明冲突论”，将多年前亨廷顿首创“文明冲突论”时所称的宗教冲突偷换概念，替换成美国人耳熟能详的种族主义，中美竞合关系被美国官方形容成美国第一次面对“非白种人”的强大竞争对手。显然，新加坡也是由“非白种人”的华人社群主导的国家。美国人犯了一棍子抡死一大片的战略大忌。斯金纳还透露，美国国务卿迈克·蓬佩奥的团队正基于“与一个完全不同的文明作战”的理念制定对华战略。而这一理论，无疑可以套用到任何黄种人国家，包括新加坡。

作为黄种人世界里不多的几扇“白色窗口”之一，新加坡被形容为小国的典范，但实际上新加坡是一个深度焦虑的国家。亨廷顿提出的“文明冲突”，曾集中体现在这个国家。2015年出品的新加坡史诗电视剧《我们的家园》无时不刻不在警示观众：文明冲突是祸国殃民之源。1994年6月9日，美国青年迈克尔•费伊在新加坡被判鞭刑。这起判例令他国匪夷所思，但其依据却正与其表象相反，是为了融合新加坡不同族群的不同文明。此事后经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求情，将6鞭改为4鞭。可见新加坡为了内部文明的融合，不惜承受巨大的国际压力。

虽然新加坡国父李光耀曾在上世纪60年代被时任英国外交大臣乔治·布朗夸为“苏伊士运河以东最‘英国’的人”。但这次美国政客将“文明冲突”上纲上线到“种族主义”冲突，令黄皮肤的李氏家族不得不高度提防。毕竟，美国具备挑起冲突的能力，还有不停地以各种手段挑起各种冲突的丰富经验。

面对在座的美国代理防长沙纳汉，李显龙在31日的演讲中开宗明义：世界正处于一个转折点。这一与中国“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论断高度一致的开场白绝非一时兴起。简单回溯下新加坡的发家史就可以大致推断出新加坡的动机。可以说，新加坡是海权时代的结晶，开端于大航海时代之初，在历次工业革命中发展繁荣。虽然新加坡无数次强调和美国不是“盟友”关系，但谁能给新加坡带来更多的货船，谁就必将是新加坡的“挚友”。显然，这次面对美国，李显龙代表新加坡做出了“世界正处于一个转折点”的含蓄回应。

新加坡焦虑的也是美国所焦虑的。在过去20多年间的初代互联网革命中，美国企业是唯一的“弄潮儿”。如果说历次工业革命的成果由G8国家集体共享，而初代互联网革命浪潮的赢家却只有美国企业。美国企业对全产业链的绝对垄断将美国当局的傲慢推上了巅峰。而3G革命后，中国迅速崛起，在4G革命中追上美国。如今5G革命降至，曾经站在绝对垄断地位的美国企业已经颤栗。而美国当局不顾吃相打压中国5G产业实际上已经是当着世界各国的面向中国认输。如果你是李显龙，你会继续守成，还是为国家命运主动选择一个“转折点”呢？

李显龙将于2021年卸任，因此不妨将“转折点”说看成是他的政治遗产。去年11月15日，李显龙在东盟峰会上表示，“未来某些情况下，东盟可能不得不二者择其一”。李显龙当时补充说，“不希望太快发生”。没有想到，不到半年，李显龙就宣布“转折点”到来了。

去年新加坡“金特会”期间，李显龙与特朗普会面。那天，李显龙还为特朗普准备了生日蛋糕。

最后不得不提去年6月12日在新加坡举行的朝美领导人峰会。从开局到破局只在不到一年间，新加坡该怎么看美国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