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案”终审揭晓，纳吉布败诉入狱12年，如何牵动马来西亚政局？

23日，马来西亚联邦法院终审驳回前总理纳吉布的上诉，裁定维持吉隆坡高等法院对其所涉多项贪腐罪名处以12年监禁和2.1亿林吉特（约合3.2亿元人民币）罚款的判决。

判决意味着现年69岁的纳吉布将成为马来西亚首名入狱服刑的前总理。他将失去议员身份以及再次参选的机会，除非获得马来西亚最高元首赦免。

分析认为，纳吉布是马来西亚重要政党马来民族统一机构（巫统）的“主流派”人物。他虽然腐败丑闻缠身，但去年以来在多次议会补选中显示极高人气，以“超级助选员”的身份掀起一股“纳吉布旋风”。在马来西亚大选即将到来之际，纳吉布入狱将如何牵动政坛格局，值得观察。

“翻案”无果

纳吉布2009年担任马来西亚总理后，设立名为“一个马来西亚发展公司”（一马公司）的国家投资基金，旨在通过各类全球合作投资和外国直接投资项目，发展马来西亚经济。

2015年，“一马公司”未能按时偿还欠下银行及债券持有人的110亿美元款项，引起马来西亚各方关注。之后，美国《华尔街日报》爆料，有文件显示将近7亿美元从“一马公司”账户辗转汇入纳吉布私人账户。

2016年，美国司法部指控“一马公司”公款被盗用，以购买豪华地产、私人飞机、毕加索画作，甚至用于好莱坞电影《华尔街之狼》的拍摄。资金还被用于资助“包括公务员在内的多人”奢华生活。

依据调查，“一马公司”基金中至少45亿美元遭挪用。该案也成为全球最大的贪腐、洗钱案之一。丑闻导致纳吉布政府于2018年下台，并促使包括新加坡、瑞士、美国在内的世界各国展开调查。

2020年，纳吉布在“一马案”的初审中，被判7项指控罪名成立。纳吉布拒不认罪，提起上诉。按照纳吉布的说法，他误以为汇入账户的是沙特王室捐款，而他的部分行为是为“国家利益”。他还将“一马案”描绘成政敌阻止他再次竞选总理的“政治阴谋”。

不过，纳吉布的辩驳未被采信。在2021年的二审中，法院维持初审判决。在纳吉布再度“不服”、寻求“翻案”后，此次终审可谓一锤定音，也令长达七年的“一马案”有了一个阶段性的结果。

《外交官》杂志指出，2020年初审判决后，长期处于保释状态的纳吉布仍担任国会议员，并在巫统中担任重要角色。他利用可观的私人财富无限延长上诉程序，这导致即使7年后“一马案”的全貌终于初现时，马来西亚的政治腐败丑闻仍然远未结束。

不少分析人士指出，纳吉布的政治生命或许并未就此断送，马来西亚政府可向最高元首申请特赦，是否启动特赦程序的决定权掌握在现任总理伊斯迈尔手里。“但目前看不出端倪——伊斯迈尔此前表示尽量不介入司法审讯，或将置身事外。”

马来西亚太平洋研究中心首席顾问胡逸山表示，纳吉布会巧妙地塑造政治受害者形象来争取特赦。一旦程序启动，其获赦希望较大。“他的支持率目前较高。把他一直关在牢里，政府或元首未必觉得妥当。”日前刚刚组建“祖国运动”政党联盟的马来西亚前总理马哈蒂尔认为，纳吉布获得赦免并重返政坛的概率“约有五成”。

影响政坛

近几年来，马来西亚政坛格局深刻调整，各种势力和派别分分合合，博弈不断。

先是2016年老牌政治家马哈蒂尔与纳吉布闹翻，退出巫统。2年后，马哈蒂尔率领反对党阵营希望联盟（希盟）及其盟友赢得国会下院半数以上席位，打破了巫统为核心的执政联盟60多年的“铁桶江山”。

然而马哈蒂尔的执政并未持续多长时间——2020年爆发“喜来登行动”事件后，原构成政府的土著团结党（土团党）与希盟关系破裂，马哈蒂尔政府垮台。巫统重见天日，进入执政联盟。

2021年，时任总理穆希丁因失去巫统扎希德派系成员支持而辞职。此后，巫统获得组阁主导权，但腐败官司缠身的扎希德无法获得土团党支持，因此新政府由来自巫统、同时和土团党关系融洽的伊斯迈尔担任总理。

在政坛风云突变之际，纳吉布虽然官司缠身，但在巫统内部影响力不容小觑，被视为巫统“主流派”的重要人物。去年纳吉布还积极参与巫统的选举造势活动，以“超级助选员”身份助长执政联盟国民阵线（国阵）的声势，并在幕后为选举布局。

外界认为，纳吉布之所以深陷丑闻还能刮起高人气“旋风”，一方面在于其政治基础和派系支持，另一方面他利用在野的空闲时间玩转社交媒体，用各种“梗”批评希盟政府以及国民联盟政府，其脸书主页有超过460万关注者。

而今，这位具有政治影响力的人物锒铛入狱，将如何牵动马来西亚政局？

一种分析认为，这可能会巩固伊斯迈尔的地位，打击巫统“主流派”的声势。

另一种看法认为，巫统“主流派”一直试图将伊斯迈尔赶下台。如果纳吉布被判刑，他的派系可能会采取更激烈的措施，加剧党内斗争。有迹象显示，最近巫统“主流派”接连向伊斯迈尔和土团党施加压力，希望解散国会，举行大选。马来西亚第15届大选最迟须在明年9月前举行。

第三种看法认为，鉴于纳吉布具有高人气，如果他未获得特赦、无法参选，马来西亚政治局势可能朝着有利于在野党的方向发展，不排除希盟“回归”。

胡逸山认为，巫统对待此次判决的态度，将影响其在下届大选的表现。若巫统尊重法院判决，并表达对廉洁政治的支持，可减少此案带来的冲击。反之可能引发选民反感。

马来族社群重要媒体《马来西亚前锋报》11日透露，在纳吉布无法参与大选的情况下，其儿子穆罕默德·尼扎尔·纳吉布可能“代父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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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主编：杨立群 文字编辑：杨立群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曹立媛

来源：作者：张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