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月22日 星期日

翔哥说|怕就怕草台

翔哥说|怕就怕草台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老司机带带你


我在魔都待了近5年,我的很多同学、朋友在魔都工作、生活。

3月27日,魔都发布了以黄浦江为界线的浦东和浦西分批封控措施,根据措施,“4月5日3时解封”。当时,我发了条戏谑的朋友圈:

多年以后,当住浦东的朋友在排长队时,他会想起他儿时被父亲领着行走在淮海路的那个午后,那时候,浦东浦西还是同一座叫“上海”的城市。

还没回过神,他耳边听到,“请注意,您即将进入浦西,请出示你的特别通行证。”

现在距离4月5日,已经过去17天了。

01

2020年疫情刚爆发的时候,我看了下1910年东北鼠疫、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的资料,得出了一个不太成熟的个人看法:在短期内指望不了特效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是“隔离+消毒”,当时我说,“这更接近于公共管理”。毕竟不是学医学的,这个看法缺少了“收治”。

回头看,我这看法歪打正着,“隔离+消毒+收治”正是很长一段时间防控疫情的主基调,从最原始的毒株到德尔塔毒株,再到现在的奥密克戎毒株。这个策略下使得我国在2020、2021年能有效控制疫情并保持社会总体平稳,保持着“世界工厂”的输出。

这需要坚强的意志,巨大、高效的动员体系和能力,国民的配合,以及在经济、社会乃至其他疾病收治里付出无法测算的成本。

至于经过变异的奥密克戎毒株是否还需要高强度的大隔离,众说纷纭,我不是医学专业,看的资料、数据也不够多。我的笔友慕峰老师看了不少资料,他引述了新加坡提出的放开四项前提条件:疫苗有效性强、疫苗接种率高、药品供应充分、病床充足(“防疫四要素”)。我觉得有道理,想了想,可能还要加上一点:全民做好任何超出预期的情况的心理准备。

首先是对病毒不放心,很多人说病毒的变异方向是高传播力低致死率,但饶毅老师说,“不存在病毒致病症状越来越弱的规律。每一个病毒不一样。”可能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毒株下下一个毒株突变的方向是什么,贸然就下个定论写文章可以,但用来做决策的依据,可能还需要更专业的研究和观察;其次,是对人性不放心,大流行期间我们见到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以及突破平常时期思维的事情,我不敢肯定没做好充足准备就贸然放开的话会发生什么,无法预计,无法想象。

在防控期间,如果制度安排跟不上,会有次生灾害,媒体、社交媒体的例子我就不引述了,我自己还听过一些非常悲伤的例子,悲伤到不方便分享,就分享一个没那么悲伤的例子:

今天临晨,我们小区有个老人因为之前的鼻部手术可能有问题,导致大出血,在一个小时之内居委会紧急联系到一部救护车(在110和120电话都表示爱莫能助的情况下) ,送到医院时老人已经休克了,目前抢救回来了,医生说再晚来一点点时间就救不回来了。

这是在魔都,医疗资源数一数二的城市。

所以防控期间如何做到“最小化的代价,最大化解决生活、工作、就医问题”也是公共管理必须应对的难题。我不在一线,不敢贸然提出建议,我相信魔都公共管理部门的聪明人很多,应早点有魄力拿出可行的解决办法。至于为什么发生那么多难以收治非新冠病人的问题,我听过一些说法也看过一些纪要,关于质疑重症人数的,但没办法证实,也就不引述了。

总之,作为华东乃至全国医疗资源数量、质量最好的城市,除了魔都本地病人还是华东乃至全国许多病人询诊问医的地方,当魔都被按下暂停键后,所引发的次生灾害肯定有,研究者可以做比较研究,但对于每个个体而言,落到自己头上就是座永远走不出阴影的大山。

在大流行时期,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在“好与更好之间做选择”,往往可能是“坏与更坏之间做抉择”。防控的次生灾害无法忽视,但如果没做好充足准备,认定奥密克戎毒株约等于普通流感的威力就贸然放开的话,可能到时候我们得面临另一种灾害,就是:可能的医疗挤兑,或者说求医无门。

尤其是在广袤的农村地区甚至更偏远的山区。中国除了北上广深杭,除了三百多个市,更有近70万个行政村,那里现在很多只剩下留守儿童和老人,虽然乡村好山好水,但长期劳作下的健康状况水平其实也令人堪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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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在基层工作的朋友们交流时,普遍感到有困境。农村地区里乡镇一级的医疗水平、器械水平就不用说了,农村地区的人们看病一般是去县一级医院。而县一级医院的情况,根据国家卫健委的数据,疫情前的2019年全国县级(含县级市)医院病床使用率80.7% ;而根据《2019中国卫生统计年鉴》进行估算,100万人左右的县只有20张左右的ICU床位,并且大多是综合性ICU,多以外科疾病为主,另外医师有没有充足的呼吸重症医学背景和培训不得而知,有没有能力应对大规模感染后产生的医疗需求冲击以及为防止交叉感染被动减少的医疗供给,需要做严谨测算。

疫苗的作用不是防止感染而是防止发展成重症,在实践中早有体现,在香港疫情的数据里可以证明打完三针可以有效减少重症。从国家卫健委的数据来看,截至4月18日,60岁以上老年人疫苗接种,覆盖人数达到22552.1万,完成全程接种21393.8万,覆盖人数和全程接种人数分别占老年人口的85.41%和81.03%。当然,我不知道具体的分布情况,只知道魔都60岁及以上老年人群疫苗接种率62%,加强免疫接种率38%,至于就医不便的山区的情况不得而知。

但由此可以推算,全国仍有3852.4万、5008.5万60岁以上老人分别没有完成疫苗接种和全程接种。

那么如果简单比对香港的情况,按最宽口径进行推算会是什么样子,以最窄口径推算会是什么样子,这还要考虑内地大部分地区的医疗资源和就医方便程度与香港的差距,会不会在局部地区引发医疗挤兑,或者说在一些交通不便的地方引发收治不及时,这些都需要考虑。此外还要考虑病毒在海量人口里感染、变异的可能性,搞不好,到时候,我们可能会见证另一种悲剧。

并且,这千千万万的留守儿童、老人的家人可能在千里之外务工,整个村子没有多少青壮年,处于孤立无援状态。我们必须把最坏的预期打满。

中国幅员太辽阔,人口众多,地形地貌复杂,经济发展水平和医疗疾控水平差距巨大,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生命是至上,但大隔离对经济、社会的影响同样巨大,这笔帐怎么平衡,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凡事要准备个B计划。如果要改变应对疫情的策略,就必须要把底子估算好,继续提高疫苗接种率,把药品、床位准备好,把预案做好演练好,做好心理准备,还要在种种可能性里留出一个最坏的可能,并且告知全民。

饶毅老师建议:“尽快推广第三针疫苗,老年人和婴幼儿接近(当然不可能)百分之百接种,然后开放。”

对于疫苗接种,我之前研究了1976年美国流感疫苗发生的事件后,当时就预估欧美的接种情况并不乐观,随后的局势也印证了那个判断,代价不可谓不沉重,我们必须吸取教训。即使接种了疫苗,还得面对可能的反复感染,从草根调研来看,在极其有限的海内外样本里,健康的青壮年和儿童受影响不大,受影响最大的还是有基础疾病的人群和老人。

不管怎么说,疫苗是第一道防线,看完饶毅老师的文章后,我还是叮嘱家人一定要打完三针。

02

回到魔都。

在封控措施公布时,我既悲观又乐观,悲观的是以我对这座城市并不算深入的了解,我认为想几天里就解封是不可能的,魔都是一座人流量超高、居住密度超高的城市,人来人往,疫情扩散的情况大概率会超过预期;乐观的是,即使更长时间的封控,以其厚实的家底,应该能保证物资供应的充足。

悲观的前者算是又瞎猜对了;乐观的后者则被狠狠打脸。说明,我对这座城市并没那么了解,或者说对公共管理部门的一些迷之操作感到费解。

物资供应匮乏、混乱的情况就不用赘述了,媒体、自媒体的报道、文章很多很多很多,难以想象在中国经济最活跃的城市,仅仅在封控措施几天后就出现大面积的物流瘫痪、物资紧缺,进而有的家庭濒于饥饿边缘,包括中产乃至富家,无数的求助信息。

当时我转过一些求助信息给当地的媒体朋友,他说同事们接到了很多很多这些求助信息,联系后有真有假,大家忙碌得应接不暇。曾经被寄予厚望的基层公共管理,在一夜之间陷入超负荷又孤立无援的孤岛。别说普通家庭了,在一段时间里,就连一些机关单位也顾不上职工的食材供应,值班人员数日以方便面果腹的情况也有。那种看着家里库存逐渐见底,而后续物资发放不知何时才有的恐慌,没经历过的人是很难感同身受的。

尤其是人在长时间的封控状态下本来就容易焦躁,种种情况一叠加就更是更焦虑和恐慌。我的很多朋友至今已经三十多天没能出门了,更有些朋友四十多天睡在单位里,也有朋友在一线忙碌到现在。很多人的情绪都濒于临界点。

要说物资为什么紧缺,有好多原因吧。香帅的公号文章有张图很直观表明“运力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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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物流骨干网络里卡车“消失”了,而在静脉网络里,大量的快递、外卖、配送小哥被封控在家里,如果把城市比作生命体,无论是“动脉网”还是“静脉网”,输送“氧气”(物资)的“血液”(物流能力)在极短时间内都“消失”了,一个个细胞(单位、家庭)就很快“缺氧”(物资紧缺)。

当然,这些“血液”不可能凭空就消失,这座城市的组织还在,架构还在,人还在,如果“缺氧”,只能说可能“大脑”发出了错误的指令,造成了“生理性的紊乱”。从道听途说了解到的一些碎片化的信息印证了我的这个猜测,由于未能多方证实就不说了。

一个可以猜测的方向是:正如上文的逻辑,对A策略的执行情况过于乐观,但策略执行还是出现了问题,结果被指导在极短时间内突然调整了防控策略,在A策略执行的两年中,没有制定B策略预案,各司各级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在调整策略后对困难的预估不足,没有提前打满最坏的打算,很快就让一场原本预计是“速战速决”的封控,演变成了愈发不可收拾的“泥潭战”。

正如战争里的那样,无物资和心理准备的“速战速决”一旦陷入“泥潭战”,很快之前的部署就失效,缺乏B计划缺少担当和经验,各集群就被迫各自为战,各个基层事实上无法统一指挥令行禁止,有的基层忙碌到崩溃,有的躺平,有的找准了机会,这时候,如果得不到有效监督和约束,人性黑暗的一面就很容易爆发,层层加码与层层渔利同时发生。

神奇的黑市挤出正规企业供应就不说了,母猪肉就不说了,外省支援的蔬菜疑似被丢弃就不说了,莫名其妙的企业成为保供单位就不说了,到现在居然冒出了公发物资是山寨、伪劣产品的现象。这其中水到底有多深,是积病已久的总爆发,还是特殊时期秩序沦陷后的必然?

可能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有结论。在这特殊时期,局中各方不少人就想从中捞取所需,明面上的作秀也罢,暗地里的博弈也罢,上下其手也罢,推诿卸责也罢,你来我往,不断调动各方的情绪,想来,这可能才是真实的世界。

现实世界在极端条件下,真是无比真实又无比残酷。都说物资紧缺,但从草根调研来看,随着种种措施落地,有的地方有所缓解,供给加大,价格有所回落,但不同区不同街道还是千差万别。单位云集的某区,公发物资供应非常充足,吃得还没发的快,都是正规大牌子;某“老城区”一些街道发的蔬菜非常差;新市民云集的某区一些街道已经两周没有公发食材,可以团购,但菜和生鲜都是奢饰品,要溢价50%甚至翻倍,一些街道迄今只发过三次公发,其他的就靠团购。等等,种种。

人人平等,但有些人更平等。

当平时的市场被按下暂停键后,2500万人口的城市被分为一个个“格子”,抢夺供应就变成了可见的收入,所有人都试图分杯羹,有闷声发财的投机客,有趁机拉流量和口碑的平台,也有各种莫名其妙的保供单位,也有有苦说不出的企业,更有计划失灵、市场失效的公共管理,俨然无人驾驶的“雪国列车”。

都是草台,谁比谁强呢?又,上哪说去呢?
不管怎么说,衷心希望这座我热爱的城市,早点好起来啊,早日恢复往日五光十色的神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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