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硕士偷外卖成瘾被围观:偷窃可能是种病,怪癖背后是心瘾
阿肖 | 作者
朴素的树、如欢 | 编辑
subiyanto | 图源
今天,壹心理想和你聊聊:“偷窃癖”和那些奇怪的癖好。
看到一个新闻:
杭州一家设计公司的几名员工,点的外卖总是被偷。
忍无可忍之下,员工去查了公司监控。
没想到,每天偷外卖的,居然是他们的同事王某。
是王某缺钱吗?
不是。
外卖无非就是普通的奶茶、米线、稀饭,不值钱。
而且,研究生毕业的他,对自己要求甚高。
那么,他为什么要做这种风险高,回报低,弄不好还要进局子的事呢?
答案听起来很荒谬:
“我工作压力太大了,偷外卖可以缓解压力。”
解压方式千千万,大可以选择去运动、睡觉或是其他。
为什么要选择这种“非正常”的方式?
因为,对这类人来说,他们一定要偷点什么,才能真的放松下来。
这种心态和行为,叫做“偷窃癖”。
偷窃,可能是真的是种“病”
据统计,每千人中,就有6人可能有偷窃癖。
即使因偷窃被罚,也难以改变。
他们偷东西,既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泄愤报复。
更多的,是为了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
一般来说,“偷窃癖”有以下3个特征。
a. 难以克制偷窃冲动。
演员薇诺娜·瑞德曾惊艳好莱坞,两次提名奥斯卡最佳女演员。
星途璀璨时,却爆出丑闻。
逛商场的她,试图偷走4760美元的衣服和饰品。
被判三年缓刑、六十天社区服务,罚款一万美元。
名誉受损,事业一落千丈。
可她并没收住自己偷东西的手。
7年以后,她又被发现,在药店试图偷走化妆品。
b. 偷窃常常没有预谋,什么方便就偷什么。
布兰妮曾在商店试穿衣服,“顺手”就想拿走一顶假发。
后来在加油站,又“顺手”拿走一个打火机。
得逞后,还忍不住举着打火机对身后的记者炫耀:
“我真坏,我偷东西了!”
他们的“偷窃”,往往是临时起意。
偷的东西,通常也并不使用,或者存放起来,或者干脆转头就扔掉了。
c. 行窃前,压力会逐渐升级;行窃时,有快感或轻松感。
小说《恶棍来访》中,萨沙是个惯偷。
一年内,她偷了5串钥匙、14副太阳镜、1条儿童条纹围巾、1架望远镜、28个肥皂、85支笔。
每一次偷东西之前,她总是过得很糟糕。
首次偷窃的那天晚上,她跟朋友倾诉自己的不如意。
朋友却毫无兴趣。
她只能掩饰自己尴尬,假装对电视播放的广告十分感兴趣。
极度压抑之下,她偷了一个钱包。
随之而来的,是抑郁焦虑的一扫而光。
那一刻,她感到了快感、满足和幸福。
在那之后,她不再在乎有没有朋友可以倾诉。
反正不舒服的时候,只要偷东西,自己就能好起来。
逐渐沉迷在偷窃的快乐中。
同时,她也成了法院的常客。
甚至因偷窃被辞,失去了工作。
生活中的问题,像雪崩般滚下。
“癖”,是一种冲动控制障碍
可见,“偷窃癖”之所以会偷东西,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难以控制内在的冲动。
社会规范、道德感对他们的作用,微乎其微。
只有偷东西,才能让他们感觉上舒服一点。
和偷窃癖类似的,还有异食癖、纵火癖、咬指甲癖等。
10岁的杰伊,是一位异食癖患者。
她最爱吃衣服、卫生纸、植物和橡皮擦。
妈妈很担心:
“我在她的床缝里找到了40多张被嚼碎的卫生纸,她担心我发现,藏在了那里。我经常会检查她的衣服,还在厕纸的卷筒上看到了牙印。”
一次次责骂后,杰伊大哭:
“我知道这很可怕,可我没有办法。”
妈妈这才意识到,不是女儿调皮,而是她真的无法控制自己。
这种癖好,不但有可能伤害到别人,也可能伤害到自己。
纵火癖也一样。
一位17岁的奥地利少年,一个月内,纵火7起,造成4人受伤,损失财产高达110万欧元。
每次放火后,他还会跑到现场帮忙灭火。
而放火原因,仅仅是因为他觉得这“很爽”。
比起异食癖和纵火癖,咬指甲癖则显得更为常见。
统计显示:约20%的成年人常常咬指甲。
因此,它的危害也被掩盖了起来。
一位澳洲的女孩Courtney Whithorn,高中时遭遇霸凌。
每次遭遇孤立,或是听到他人的谣言时,她总会下意识地咬指甲。
严重的时候,她一低头,才发现手上全是血,整个大拇指的指甲盖都被咬掉了。
如今,她的大拇指内部组织已经完全坏死。
心理学家弗雷德曾谈到:
“在一定程度上,每个人都咬指甲,但当人们这样做对自己有害时,它就不会被当作一种日常行为了。”
这种重复的伤害性行为,往往会“帮助”他们暂时解除紧张感,获得满足,从而调节情绪。
可一旦产生依赖,就会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一项心理学研究,将一群有咬指甲癖的人置于特定情绪之中。
比如,让他们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引发沮丧情绪;
再比如,让他们观看飞机坠毁事件的电影,引发焦虑情绪。
结果发现:
比起放松的状态,被试人员在紧张或厌烦的时候更容易咬指甲。
这会让他们冷静下来,获得短暂的快乐和放松。
对,只是短暂的。
“癖”背后,是填不满的“心瘾”
偷窃癖、异食癖、纵火癖、咬指甲癖等,都属于“冲动障碍患者”。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美国哈佛医学院的Goldman认为:
“这些是他们调节情感状态的方式,用来应对危险、创伤性的情境。背后,其实是对现实生活的无奈。”
听过一个富家子弟故事,他居然有一个赃物收藏室。
他的生活很富裕,只是父亲工作繁忙,顾不上他。
只有他偷窃被抓,父亲才会出现在他身边,拿钱解决问题。
每次偷东西,他都满心期待着父亲能回来看看自己。
心理学中有句老话:“无回应之地,即是绝境。”
意思是,如果缺乏情感回应,就如同身处死亡之地。
他就是如此。
他多么渴望父亲能看看他,哪怕是责骂也好。
他的偷窃癖,其实就是一次又一次对父亲爱的呼唤。
而前面提到的《恶棍来访》里的萨沙,后来因偷窃,不得不求助于心理咨询师。
在咨询室里,她谈了令自己羞耻的偷窃癖,谈了失去的工作,谈了恶化的人际关系。
唯独,不愿谈起自己的父亲。
关于父亲,她只有寥寥几个字“六岁时,父亲失踪。”
之后,拒绝再提。
“如果照这个思路想下去,只有悲伤。”
因为太在意、太渴望了,所以,萨沙干脆闭口不谈。
《怪诞心理学》中写到:
偷窃癖容易发生在小时候没有得到足够多爱的人身上。
小时候内心深处缺失某种东西,于是,对所缺失的东西,产生了一种饥饿感。结果,被这种“想弥补缺失的冲动”驱使了。
那些对物品的贪欲,其实,都只是想去找爱的替代品而已。
直面问题,去依赖真实的关系
一位曾患有偷窃癖的朋友说:
“我总是觉得空虚,很难开心起来,看到什么都觉得厌烦,像是行尸走肉。
偷东西的那一刻,才能感到自己还活着。”
偷窃,能短暂地获得快乐;长期来看,更多地是不断重复的自我挫败。
而大多数偷窃癖患者,最后都会陷入无法控制自己的无力感,和破坏社会规范的罪恶感。
2017年,新加坡一位女孩,被控9项偷窃罪。
即使妈妈和丈夫全方位监控,她也无法改变,最终跳楼自杀。
“冲动障碍患者”,首先要做的,就是将问题具体化。
比如,大部分偷窃癖患者,都极力避免将自己视为小偷。
《恶棍来访》中萨沙从不说“偷”这个字,而总是说“拿”“捡”。
演员薇诺娜·瑞德也是如此,她曾说:“我没有强烈罪恶感,因为我没伤害任何人。如果我伤害了某人身体,或导致某人受伤,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都在逃避直面“偷窃”这件事。
直面问题,才有可能真正去思考:
它怎么影响着你,该怎么处理它?
其次,运用“外化”将自己和问题分开。
比如,你可以为“偷窃癖”取一个名称,或是用一个物品来形容“偷窃”这个问题。
就像《我那条叫抑郁症的黑狗》中,将抑郁症比作一条黑狗。
然后,你可以问问自己:
- 偷窃癖,想跟你说什么呢?
- 你的理智,想跟你说什么呢?
这能帮助我们增加处理问题的主动性,从问题手中找回对自己生活的控制权。
最后,去依赖真实的关系。
荷兰彼特科恩教授曾谈到:
我们对一些行为也许不能称它为上瘾,而应称它为粘结。
人们需要粘结,是天生且自然的。
就比如说,我们感到开心快乐,就会想和其他人分享。
但如果你被人孤立了,或者被生活打败了,那么,你就会和那些能纾解你的东西粘结在一起。
可能是游戏,也可能是手机,可能是咬指甲,可能是纵火,可能是偷窃等等。
但,这些“爱的替代品”永远也不可能替代真正的爱。
不妨试着去看看你的周围,那些能够给予你支持的人。
那些曾让你感到安心的瞬间。
说实话,在看到偷外卖的新闻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们的生活中,会真的出现这样的人。
但也许,并不是没有,只是没注意到。
有时候可能是一件丢失的内衣;
有时候可能是远处的一场大火。
我写这篇文章,旨在提供一个更为全面的视角,去看到“癖好”背后的需求。
但并不意味着,“偷窃”或是“纵火”可以被洗白。
是的,他们是可怜的。
但同时,他们也确实伤害了别人。
所以,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在理解的同时,也一定要维护自己的权益。
及时向警察求助。
写在最后
需要注意的是,所有的“癖”都是一点点积累发生的。
这个过程,往往先是生活中遭遇了一些困难。
然后,焦虑、抑郁,不知所措。
内在的那份冲动被一点点触发。
接着,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严重。
这样的“悲剧”,对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提醒:
遇到问题,提早觉察。
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及时求助。
不管你处于什么境地,只要不对世界放下希望,总能找到更好的出路。
世界和我爱着你。
点个“在看”,让更多人了解那些不太常见的“癖好”。
参考资料:
中国知网:《偷窃也成瘾》
精神医学杂志:《冲动控制障碍分类及诊断研究概述》
- The End -
作者简介:阿肖,自由撰稿人,心理咨询师,一个有点温暖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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