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说｜《哪吒》出海，它能让华语电影闯出华人圈吗？

8月29日，《哪吒之童魔降世》IMAX 3D版在北美上映。除北美以外，这部电影还登陆了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院线。

在国内创造了票房奇迹的《哪吒》能否在海外也获得成功，引起了不少人关注，毕竟华语电影走出去的难度并不小。今年年初，同样取得国内票房佳绩的国产科幻电影《流浪地球》在海外就反响平平，虽然在北美80个城市院线上映，但票房最终定格在了567万美元。

十年没变的排名

如果告诉你在海外最有影响力的华语电影是《卧虎藏龙》和《英雄》，你可能会吃惊，毕竟这些电影已是有近20年的历史了。但仅以海外票房纪录来看，2000年的《卧虎藏龙》和2002年的《英雄》的确是在海外取得最好成绩的华语片。

事实上，华语电影的海外票房前十名已经十年没变过了。

在海外最卖座的20部华语电影中，有18部都是动作片，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功夫片和武侠片，这两种都是中国首创的影片类型。功夫片在20世纪70年代因李小龙电影而风靡世界，武侠片则凭《卧虎藏龙》在海外掀起了一股中国风。

2000年，李安执导的《卧虎藏龙》上映，这部被称作“为西方人量身定做”的华语电影不仅在全球斩获了2亿多美元的票房，还在2001年拿到了最佳外语片等四项奥斯卡奖项，成为迄今为止唯一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华人投资、华人执导的的华语电影。

《卧虎藏龙》的成功鼓舞了一大批中国武侠电影出海。《英雄》被认为是中国电影产业化后的第一部纯商业片，导演张艺谋说，拍它时受到了《卧虎藏龙》的影响。

不过由于接连输出，海外观众对武侠题材的华语电影开始审美疲劳。近年来，虽然中国向海外市场推出的国产电影并不少，但真正有影响力的寥寥无几。与国内电影票房市场迅猛增长相比，中国电影的海外销售几乎陷入的停滞的状态。

2017年，中国电影的海外销售收入只占到了当年电影收入的7.1%，同一年，美国电影业有超过70%的收入来源于北美市场之外。

即便与邻国印度相比，中国电影的海外收入比例也不高。根据德勤2016年发布的《印度电影行业报告》，印度的海外票房可以达到本土票房的10%以上，制造出《三傻大闹宝莱坞》、《摔跤吧，爸爸》这些高分影片的印度电影业正在海外市场攻城略地。

文化差异成难题

中国电影在出海中，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文化差异。根据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所做的“中国电影国际传播”调研，北美地区的观众在观看华语电影时，最不习惯的就是“字幕翻译”。如果连字幕都看不懂，还怎么希望观众喜欢上电影。

这一点在这次《哪吒》出海中也有体现。在电影中，那句“急急如律令”出现多次，对于华语观众而言，这是道士做法时最常说的台词，意为速速照咒语行事，但要翻译成什么外语才能让海外观众理解却不是容易的事。

除了这句话外，还有“去你鸟命”、“申公公”等这些充满中文元素的笑点都需要字幕来传达给海外观众。在释出的北美版《哪吒》预告片中，“我命由我不由天”被译成“I am the master of my my own fate”、而“去你个鸟命”则被翻译成“Forget your fate”，少了不少气概。

字幕是文化差异的最直接体现，除此之外，不同地方的人喜好也不同。海外市场并非铁板一块，不同地方的观众对电影的口味也不相同。这一点，从各票房市场最卖座的华语电影并不相同就可以看出。

在欧美票房市场，最成功的华语电影是《卧虎藏龙》；而在东亚文化圈，熟稔三国历史的日韩两国，则对吴宇森导演的《赤壁》更感兴趣，日本地区的票房甚至比中国大陆的还要高。

与日韩不同，东南亚的观众对香港的电影更感冒。在受港式喜剧熏陶较多的越南，华语电影票房冠军是周星驰的《美人鱼》；而印尼、新加坡等国，则对香港功夫片更情有独钟，像成龙的《十二生肖》在这些地区就取得了不错的票房成绩。

只有合拍片才能走出去吗？

在海外取得不错票房成绩的华语电影，大部分都有一个特点——它们是中外合拍片。

中外合拍片全称“中外合作摄制电影片”，是指中国大陆和包括港澳台在内的一个或多个国家、地区合作拍摄的作品。从最早与中国香港合拍《少林寺》、与欧洲三国合拍《末代皇帝》到今天，合拍片在中国已有三十多年的历史。

以2013年的华语电影为例，根据中国电影海外推广公司的统计，这一年，在海外销售额最高的十部国产电影中，有8部是合拍片。中国电影合作制片公司总经理的苗晓天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合拍片几乎是国产电影‘走出去’的唯一途径。”

对于非大陆地区的公司而言，合拍片能享受到国产片的发行、放映待遇；而对于中国大陆公司来说，合拍片可以解决海外发行的难题。一直以来，除了文化差异，宣发薄弱也是制约中国电影海外传播的主要障碍。酒香也怕巷子深，相比好莱坞电影，华语电影在海外的宣传、发行都处于弱势地位。

但是，合拍片的质量也并不一定稳定，有的甚至讲的不是中国故事。2016年上映的《长城》是一部中美合拍的电影。虽然舞台在中国，但内核却是好莱坞的故事模式。此外，还有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情况，像《敢死队2》、《环形使者》这些并不符合要求的电影都曾钻漏洞来“骗取”合拍片的资格。

光线传媒总裁王长田在微博上转发《哪吒之魔童降世》将在北美上映的微博时曾问：“这次能出华人圈吗？”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华语电影“走出去”的标志不是某部合拍片在海外拿了多高的票房，而是真正的中国故事能在海外引发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