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激流泛舟,中国动漫出海日本
东京神保町的古书店街,林立着大大小小的古书老店铺,远远能看到一块巨大的立牌,写着“中国图书 内山书店”。在东京凡是对中国感兴趣的人,大抵都知道有这么一家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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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来,内山书店被视为日本的汉语学习者和中国研究者的“御用”书店,以东亚的语言、文化和学术书籍为主。正在大学读商科的宫田不算是这家书店的目标顾客,只因选修了汉语入门课程,他偶尔去逛一圈,翻一翻中国地方旅游手册。
去年年初,内山书店的推荐区多了一些中文科幻小说和漫画书,宫田偶然发现后,一时兴起入手了一本漫画,虽然对话不能完全看懂,但出乎意料地被情节设定所吸引。
去年,内山书店内正在售卖的《罗小黑战记》漫画。图源:内山书店
日本作为全球动漫文化的领军者,半个多世纪以来诞生了包括圣斗士星矢、美少女战士、哆啦A梦、蜡笔小新、樱桃小丸子、名侦探柯南等深受喜爱的经典角色。近年,除美国动画之外,中韩两国的动漫作品也逐渐在日本崭露头角。
“托‘小黑’的福,我发现中国不只有像《西游记》《三国演义》这样的古典巨制,也有新鲜、奇幻的动漫角色。”宫田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罗小黑战记》是她接触的第一部中国动漫,在此之后她追起了番外漫画《蓝溪镇》,为了关注漫画更新和网友画稿,还注册了新浪微博账号。
在许多人看来,中国动漫尚且处于“野蛮生长”的成长阶段。实际上,早在上世纪40年代,《铁扇公主》作为亚洲第一部长篇动画就已成功出海日本,之后也诞生过《大闹天宫》《哪吒闹海》等经典作品,在沉寂一段时间后,如今再出发,陆续有中国本土作品成功出海动漫强国。
逆风翻盘
在日本种类丰富的动漫作品浸润下的宫田,大约2年前在TikTok(抖音国际版)上看到过《罗小黑战记》的片段,她最初觉得主角小黑的形象与宫崎骏漫画《魔女宅急便》中的黑猫吉吉很类似,猜测是类似的故事,便没有细究。
直到在内山书店又看到这本书。宫田坦言,买《罗小黑战记》时没有抱太大的期待,大不了就当作中文学习教材。但这本书还是给了她惊喜。“尽管画风不及日本漫画那么精美,设定和世界观却很新鲜。故事横跨‘人间’和‘自然’,主角在‘人类文明’和‘妖精世界’游走,与我们当代社会现状有某种联结。”
在看完漫画之后,宫田又补看了《罗小黑战记》的日语版动画大电影。“将猫和少年两个形象组合在一起,可爱又中二。电影还请到了著名声优花泽香菜、樱井孝宏来配音,更容易让日本人代入到这个故事中。”
宫田购买的《罗小黑战记》同人画集。
《罗小黑战记》日语字幕版正式登陆日本院线,是影片在中国内地公映两周后的2019年9月。实现这部电影在日发行的TeamJoy株式会社,起初找不到一家愿意以正常分账模式来跟他们合作的影院,最终选择了东京池袋HUMAX影院,以单馆展映、全款包场、风险自担的“硬着陆”模式,迈出了《罗小黑战记》在日公映征途的第一步。TeamJoy联合创始人许晔对澎湃新闻表示,刚开始,华人观众和当地观众的比例是9:1,后来随着口碑继续发酵,日本观众的人数就开始反超了。
1年后,日本索尼旗下Aniplex和Team Joy联合发行的《罗小黑战记》日语配音版上映,87天票房突破5亿日元。《钢之炼金术师》动画的监督入江泰浩在看完这部电影后,在推特发文称赞这是部“非常厉害”的作品,呼吁大家观影。
在宫田的原有认知中,中国的经济和技术发展很快,但在动漫领域距离日本的水平还很远,而《罗小黑战记》突破了她的想象。“喜欢中国动漫的日本人或许还是一个小众群体,但(相比)过去甚至没听说过任何来自中国的动画或漫画(已经是一个进步)。”
内山书店的社长内山深告诉澎湃新闻,过去,光顾内山书店的读者中有很多是大学的研究人员,他们通常会订购比较艰深难懂的中文书籍,近年来出现了一些变化,订购小说、漫画的顾客变多了。尤其是《罗小黑战记》电影在日本上映后收获了一大批粉丝,许多人看完电影之后便想购买原版漫画阅读。
《罗小黑战记》大电影在日本的人气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中国动漫IP的关注度,但其成功并非偶然。许晔说,现在的日本动漫市场已经细分得很厉害,而《罗小黑战记》既有少女漫画的萌,又有少男漫画擅长的激烈打斗,从日本业内人士过往的惯性思维来看,会认为定位不够清晰,但这样的作品正体现了动漫创作者的初心。
日本老牌动画公司已有成熟IP,导致市场创新动能不足,需要新鲜血液补充,而中国动画正处于萌芽期,具有很大发展空间。许晔认为,关键是要改变做事的思路,从一部影片成功开始“徐徐渗之”。在《罗小黑战记》获得市场成功后,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市场的变化。
今年暑假,中国国产短片动画《请吃红小豆吧!》的日语配音版在日本富士电视台播出,由TeamJoy和富士电视台共同制作。过去,要实现国产动漫出海,需要花钱买日本电视台的时段,而现在日方电视台则愿意出资、出力,去推动中国动画片的发行。
随着多部国产动画出海日本,与漫画原作形成了良性互动。“有一些日本读者因为想要看更多中国漫画,开始学习中文。而且中国漫画中有很多与本土文化、历史、道教思想等相关的内容,他们也在阅读过程中了解思考方式、生活环境等。”内山深说道。
宫田看完《罗小黑战记》之后,在微博发现很多人讨论网络小说改编的漫画《魔道祖师》,于是在日本付费卫星频道WOWOW上收看了同作改编的电视剧《陈情令》日配版,不仅沉迷于磕CP,还喜欢上了剧中的中国古代服饰。她通过剧评又对中国古风影视剧产生了兴趣,决定抽出更多时间学习中文。
《罗小黑战记》也不完全是国产动漫的代言人。生于平成初年的大阪上班族小笠聪听说过《罗小黑战记》,但没有去看。“我对画风的要求比较高,海外漫画看起来总觉得奇怪,不够精细。”在为数不多看过的海外漫画中,小笠聪提到一部中国漫画,在画风和故事情节方面能与日漫媲美,叫做《镖人》。
横空出世
如果不是《犬夜叉》作者高桥留美子在社交平台上的推荐,小笠聪也不会知道《镖人》。因为相信高桥留美子的判断力,他在2019年年初下单了《镖人》单行本第一卷。“功力高强的武夫,不明缘由地带着一个可爱的小孩,行走于黑白两道,护送通缉目标,这是令人血脉喷张的冒险故事。”当时,小笠聪一口气看完第一卷后又在kindle上看了第二卷。
在小笠聪看来,《镖人》乍一看与日漫《浪客行》的画风很像,但是继续看下去就发觉和日漫的故事展开不一样,它花了大量笔墨描绘西域风土环境,有电影场景感,又将中国隋朝时期的族群和政治纷争融入其中,历史氛围浓厚。“不足之处是人物台词不够丰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文翻译到日文之后变味了。”
《罗小黑战记》大电影在日上映后,其动画和番外漫画为更多人所知。《魔道祖师》因影视剧的流量带动了漫画的曝光。“《镖人》作为中国漫画,在无任何前期预热的情况下,得到日本读者的关注是很厉害的。”小笠聪评价道。
《镖人》在日本和韩国相继出版单行本,是国产硬核武侠漫画出海的典例之一,被许多读者誉为“国漫之光”。这部漫画的作者许先哲此前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他从未接受过正统美术绘画训练,26岁才转行画漫画,花了4年时间筹备《镖人》,期间读了《隋书》和《资治通鉴》,咨询专家来考证兵器和建筑。在画风方面研究了日本剧画风的技法体系,吸收各个年代的技法特征。
千里马也需要伯乐,《镖人》的成功除了本身水平超群之外,也离不开编辑的努力。2016年10月,微博上出现一则“日本人求推广中国漫画”的帖子,出自日本漫画编辑栗原一二。他大学毕业便进入诞生了《蜡笔小新》《鲁邦三世》等著名漫画的双叶社,曾任月刊和周刊总编辑,在退休后受中国漫画内容平台“新漫画”的邀请入职,《镖人》令其眼前一亮。
许先哲曾提到,栗原老师每次看完分镜稿,都会写下很长的感想,并且从剧作技法层面上去分析,“这就会让我自然吸收到很多,并且激发我的创作激情。”
“这部漫画能够激起读者的思考和想象,不论谁看都会觉得很有趣。”栗原一二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他曾与许先哲讨论漫画中的战斗场景,其中所展现的打斗场面并没有给人单纯的凶恶感受,而是能体现出人物之间的情感,在感受到这种变化时惊讶于许先哲的才华。
栗原一二在视频采访中展示《镖人》日文版。
栗原一二提到,《镖人》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容易理解,对于学识丰富的人而言,其中的历史背景也能满足阅读需求。但是他强调,尽管许多日本人对中国历史和文化感兴趣,但不会因为漫画作品中包含这些内容就喜欢,还是取决于漫画的有趣程度和质量。“不论是现代、古代或是科幻题材,不论是日本或是其他国家的作品,有趣才是第一位的。”
文化艺术不分国界,但国产漫画如果要出海,所考虑的因素必然是复杂的。中国漫画家丁冰曾在2009年10月正式推出她在日本的出道作《学园GOD!》,该作品在中国漫画杂志《漫友-可爱100》及日本知名漫画杂志《Asuka》上同期连载,成为第一部实现中日同步连载作品,但在中日发行皆遇冷。
在纪录片《漫画一生》中,丁冰说,为了让日本读者更有代入感,《学园GOD!》的女主角是一个中日混血,“故事性不好,只是设定很整齐,全在吃设定”,因此得到的反馈也是真实的,日本那边主要的反映就是“感觉得到文化的隔阂”,“看得出来是个外国作者”。
中日之间的动漫差异或差距是多层面的。许先哲说,日本漫画发展了七十年,产业非常成熟,漫画家们创作一辈子的漫画,一步步成长达到了大师的境界,而中国国内大多数作品都是新作,如果这样做比较是很不公平的。
日本东京,动漫天堂秋叶原。 视觉中国 图
实际上,最初娱乐性漫画是从美国的《超人》、《蜘蛛侠》开始的,日本的《铁臂阿童木》也是模仿美国漫画,沿袭超级英雄打怪的模式,只是角色不同。之后,日本漫画独自发展出了自己的道路,逐渐将主人公设定为普通人,之后这种漫画成为了主流。而像近几年的《蜘蛛侠》系列电影,也融入了普通人的纠葛,吸取了日本漫画中的优点,不再是简单的善恶对决。
过去,中日动画界之间也曾相互启发和密切交流,1958年日本首部彩色长篇动画《白蛇传》讲的就是中国故事。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厂长速达曾在接受采访时介绍,1979年日本的五大电影公司到上海美影厂来交流,随后美影厂的专家也去回访,跟日本的导演讨论中日动画的艺术。被誉为日本“漫画之神”的手冢治虫曾被中国动画《铁扇公主》深深触动,他在上世纪80年代到上海拜访中国动画电影创始人万籁鸣,在此之前还画下孙悟空和阿童木的“合影”。
在相互学习中,全球动漫产业不断向前发展。栗原一二认为,“讨论不同国家漫画之间的区别是没有意义的”,重要的是漫画中融入新的视角,并发挥作者的想象力。他看好《镖人》的前景,希望能够尽快实现动画化,在世界范围内推广。
小笠聪期待《镖人》的更新,他说,“作为新人作品,更新断档太久很快就会被人遗忘。”当下电子漫画平台兴起,读者可以在上面接触到海量漫画,韩国网络漫画的势头很猛,对日本传统页漫(主要以纸媒为阅读载体,左右翻页阅读的黑白漫画)形成了冲击。
手机作为漫画阅读的新载体,正在颠覆拥有悠久历史的日漫产业格局。在此契机下,中国“条漫”也开始输入日本市场。
另辟蹊径
每天早晚各40分钟的电车通勤时间,小笠聪基本都在手机上看漫画,切换于多个漫画阅读平台,包括Piccoma、Line manga、Webtoon、Booklive fun等,其中多数为韩国开发的应用程序。
网络漫画兴起于韩国,20世纪初韩国开始流行不用翻页、可垂直滚动阅读的在线漫画,之后传入日本和其他国家,在中国被称为“条漫”。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有观点认为“垂直滚动的网络漫画会成为全球化漫画阅读标准”。
“如果‘页漫’是一顿法式大餐,那网络漫画就是一盒便当。从小读页漫长大的一些日本人可能还在坚持自己对质量的追求。”小笠聪说,页漫和条漫他都看,随着手机屏幕越来越大,近两年条漫看得更多,权当通勤消遣。“经常能看到很新鲜的题材和故事,但真正的精品不多。”
当问及看过多少国外的条漫时,小笠聪说,“没有注意过漫画的出处,对日本人来说,网络漫画本身就是一种外来文化。日本在这个领域可能落后了一些,很多资深漫画家非常重视叙事节奏和分镜,不愿意画网络漫画,虽然会落后于潮流,但值得尊敬。”
日本许多老一辈漫画家和读者对待条漫的态度,似乎就像是日本面对数字化转型的一个微小缩影,执着于坚守传统,对数字化服务谨慎有加。直到新冠疫情到来后,更多人才被迫开始接受数字化的改变,例如线上教育、远程办公等。
栗原一二指出,漫画周刊如果不推进电子化就很难继续生存下去,网络上的漫画作品多达数万部,读者很难选择,往往就会去看人气比较高的作品,这样容易导致很多作品被埋没。从这个角度来说,并不是一个对漫画发展非常有益的环境。
不过,漫画电子化已然是大势所趋,就像小笠聪不知不觉下载了许多电子漫画应用。今年8月他刚下载的Booklive fun,属于日本电子书平台Booklive旗下漫画平台,由于每天可以免费阅读一部漫画的一个章节,吸引了很多新用户。11月初的数据显示,Booklive平台上共有900部漫画,其中中国漫画约有110部。
“大量引进中国条漫的契机大概是在2020年,那时候许多漫画读者尤其是年轻人,不再在意漫画出品的国家。”Booklive版权业务部长梁俊明对澎湃新闻说,从中国引进哪些条漫是与中国版权方交涉决定的,本地化的工作不仅是语言翻译,有时还要进行文化习俗表现上的转换。中国授权的条漫中,架空世界和恋爱向的作品居多,其中“大女主”类型在日本很受欢迎,此前这种类型在日本几乎没有。
Booklive fun平台上的国漫粉碎星辰日文版。
日本漫画市场中不论是本土还是引进作品,即使走向电子化,大多数还是付费阅读产品。而在中国,很多情况下漫画是和商业广告联系在一起的,当一个电子阅读平台聚集很多会员之后,便投放大量漫画作品,水平参差不齐,用户基本可以免费阅读这些漫画。栗原一二指出,“免费”会削弱人们的热爱程度,而且容易让人习惯性认为漫画是可以一直免费阅读的东西,一旦需要付费就放弃了,因为还能有许多替代选择,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梁俊明在对比多国漫画产业后发现,中国漫画正在经历独特的演进过程,漫画短视频正在流行。将漫画转移到不同的平台进行呈现,就会有新的发展,渗透到此前未涉及的市场,能够强化漫画作品的认知度。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韩国漫画更具现代性,也就更容易实现动画化,从而良性循环带动原作人气上升。
去年,根据韩国奇幻网络漫画《奇奇怪怪》改编而成的国产动画电影《奇奇怪怪:整容液》,在波士顿科幻电影节中获得最佳动画片奖,已成功出海至日本、新加坡、新西兰等国,也带动原作漫画又火了一把。故事围绕一款能让人轻易改变容貌与身材的“整容液”产品,女主在使用整容液后成了受欢迎的“女神”,而副作用却让一切走向失控。正是这种基于当代社会风气针砭时弊的创作,引发了巨大的话题讨论度。
“剧本创新和故事创新至关重要。”许晔认为,中国动漫创作要更贴近当今时代,而不仅仅是强调一些古代经典。日本人也很想知道一些贴合当今中国年轻人生活的一些东西。
扬帆远航
“目前在日本,TikTok、中国动漫《罗小黑战记》、小说《三体》、手游《原神》,以及遍布各地的中国奶茶店,风靡网络的中式美女妆和国潮化妆品等,正活跃在许多日本年轻人的文化生活中,同时也成为日本媒体和专家学者观察当下中国和今后发展方向的重要风向标。”日中友好会馆文化事业部负责人杨建兴对澎湃新闻说道。
内山书店内的中国图书。 图片来源:网络
其实,随着经济与科技的发展,中国的流行文化也在输入包括日本在内的许多国家。在与日本年轻人接触过程中可以发现,以TikTok为首的社交平台是他们了解中国最新鲜动态的主要窗口之一。TikTok在日本的用户数已逾1000万,用户平均年龄34岁。就像宫田正是在TikTok上接触到《罗小黑战记》,继而加入中国国内社交平台微博,触及更加丰富的信息,这种文化交流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全球年轻一代在互联互通的信息网络中成长,拥有接受异域文化的基础,尤其是在动漫、游戏、流行音乐、影视剧等娱乐领域的爱好往往是共通的,交流越来越无国界。宫田说,她作为中文学习者经常会听到“日中友好”或是“促进日中文化交流”这样的口号,“年轻人不希望被强行赋予某些任务和使命,也不一定要去对方国家走一走、看一看才能了解对方,一部电影、一本书都可以成为通向海对面的隧道。”
不过,推动中国文化产品打入日本市场并非易事,作为推动中国文化出海的公司,TeamJoy观察到日本市场比较慢热,当地一些传统的大型娱乐公司在某些领域拥有较大发言权,想要分一块蛋糕是有难度的,所以要尽量选择优质内容,寻找着眼于全球市场的合作伙伴,一点点扭转日本市场的氛围。该公司接下来致力于把中国网络小说、漫画开发成日本剧目,现在正集中精力将中国IP《隐秘的角落》开发成一部日本电影。
将中国IP在日本进行本土化,远不止语言翻译的问题。杨建兴表示,中国文化要走出去,在以我为主、保持中华文化元素内核与精神实质不变的情况下,要敢于放开让对象国人员深度参与到产品开发与宣传推广中去,重视发挥他们的智慧与创造力,只有这样才能让中国流行文化软着陆。
中日共同的邻居韩国则用“韩流”搅动世界文化竞争。在卡塔尔世界杯的开幕式上,韩国男团成员柾国出现在舞台上,与卡塔尔本土歌手库拜斯一起演唱世界杯官方主题曲,让许多人惊诧于“韩流”的影响力。
取得此番成效源于韩国政府20多年来对文化产业发展的投入。自1998年韩国时任总统金大中提出,将文化产业发展确立为21世纪支柱产业的“文化立国”战略,由政府推动“文娱出口”的方式没有因政权更迭而改变,文化软实力快速提升。
就中国的文化出口来说,动漫绝非强项,出海尚在起步阶段,尤其是在进入日本市场面临挑战。但栗原一二认为,如果中国能将漫画视为一种文化去发展,对漫画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形成一股热潮,将是一个数以千亿的市场。当漫画的经济效应提升,漫画家的收入增加,就会有更好的作品产出。
当然,除了动漫之外,面向海外出口的文化内容是多姿多彩的。11月,内山书店又进新书了,既有《魔道祖师4》等漫画读物,也有《山东武术螳螂拳》这样的小众领域研究书籍,还有像《春秋左氏传》《中国全史》等历史大部头。
在这间不大的日本书店里,中国文化的多个切面正扬起风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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