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国际化、金融合作、联动长三角 上影节目标打造亚洲首屈一指的电影市场

记者 | 戴天文

编辑 | 柏小莲

2019年6月16日，第22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开幕第二天，电影市场在上海展览中心开幕。为其3天的活动总共吸引了313家国内外展商参加，其中有40%为来自俄罗斯、法国、荷兰、泰国、塞尔维亚等外商展台，创下了历史最高纪录。同时，电影市场还开展了“全球电影政策推介会”、“国际合拍片电影市场项目培训会”、“电影投融资行业沙龙”、“聚焦泰国，中泰电影人对话”等29场活动，吸引了近万名电影行业人士前来设展和参展。

本届电影市场覆盖面相对较广，既有“长三角影视拍摄基地主题馆”正式宣布长三角影视拍摄服务体系的建立，帮助影视剧组在长三角地区拍摄获得更多便利，也有“国际合拍片市场”为中外各国电影人提供合作的平台，促进电影市场进行交易，还举办了“聚焦伊朗”和“聚焦泰国”的主题日活动，让来自伊朗和泰国的电影制作人、企业代表能够与中国电影人进行更加全面深入的交流。

电影市场还首次设立了电影市场买家放映环节，放映了Ran Slavin执导的《梦境征集令（Call for Dreams）》、Marwan Elshafey负责销售的《双海见（Between Two Seas）》、 Sardana Savvina制作的《头顶太阳永不落（The Sun Above Me Never Sets）》、Marta Romanova-Jekabsone制作的《比莱（Bille）》、Ida Mratins销售的《我心愚钝（My Foolish Heart）》、Vladimer Katcharava制作的《辛迪加（Shindisi）》、Tomasz Drozdowicz的《双人协奏曲（Concerto for Two）》等7部作品。

据上海国际影视节中心市场部副总监徐高仁表示，电影市场中国际买家占到30%，“我们邀请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重要买家，他们在之前其他的电影市场里也是活跃的常客，请他们来，观看我们精选的影片，包括组织买家沙龙和洽谈，也是为了促进交易。其中有些表现出非常有意向的，之后的实际情况如何，还是需要他们之后来定的。我们就是要提供这样一个比较好的平台，让这些影片起码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国际知名买家。”

虽然今年中国内地前五个月的电影票房连续9年首次出现负增长，只有249.41亿，相比去年同比下降6.35%，但中国电影市场在世界各国电影人眼中，依然有待挖掘，充满潜力。不仅好莱坞商业大片能够在中国内地获得超过本土市场的票房成绩，就连西班牙、日本、黎巴嫩、泰国、印度等国家的类型片和文艺片进入中国后，都曾有着远超预期的市场表现。最典型的是2016年印度电影《摔跤吧！爸爸》，获得了超过近13亿票房，创下印度电影在中国的票房纪录。其后，获得金棕榈大奖的日本电影《小偷家族》有着超过9000万的票房成绩。泰国的《天才枪手》也展现出十足的类型片魅力，获得2.7亿票房。西班牙导演奥利奥尔•保罗分别有两部影片《看不见的客人》与《海市蜃楼》在2017年和2019年上映，票房分别达到1.7和1.1亿。黎巴嫩影片《何以为家》也在2019年远超预期，凭超高口碑获得3.7亿票房成绩。

尤其是在艺术片领域，中国电影市场有着“出圈”的可能性，创造超出预期的市场表现。如果是在欧洲、北美等成熟的电影市场，艺术片的观影人群将集中在艺术片爱好者这一圈层内，最终的票房成绩与此前的同类作品差距不会过大。但在中国当下的电影市场，只要拥有很好的口碑，以及与普通观众产生共情的某个点，即便没有大明星、大制作，也能走入主流观众群体，获得相对不错的电影票房。

作为中国唯一的A类电影节，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电影市场，一向是世界各国电影人认识中国电影的一个窗口，也能让全国电影人前来看到电影行业未来的发展方向。徐高仁介绍，在今年的电影市场中，新增三大全新板块的展商。其一是设立电影人才培养展商，邀请了包括一些全国的重点高校、腾讯影业和香蕉影业在内的人才培养方向的展商参展，“做足产业链的上游”。其二是电影投融资展商，邀请一些银行和基金这样的金融行业，跟电影文化行业做深度融合，还举办了“电影投融资行业沙龙”，加强两个行业的联系。其三是电影服务类展商，还设立了特色“长三角影视拍摄基地”主题馆，横店、象山这些影视基地，在本届电影市场当中“得到了充分的宣传”。

在电影市场的场地内，我们能看到非常多世界多元化的面孔活跃在展厅内，他们通过这些公司展位，了解中国电影市场的变化和需求。其中有不少带着参展影片前来中国的外国制片人，即便没有非常明确的合作计划，但也希望能够来到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电影市场，寻找可能的合作机会。徐高仁透露，这些国际化面孔中，最多的还是来自于亚洲的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电影人，来自欧洲的也不少。

在展览当中，我们不仅能看到很多中国电影公司的特色，还能通过泰国、荷兰、法国、意大利等世界各国电影制作基金、公司的展位，迅速了解这些国家和地区有着怎样的电影市场需求，以及合拍片的各项优惠，有利于中外合拍的发展。

荷兰电影委员会展厅，就带来荷兰电影制片奖励计划，在符合一定的制作条件下，可能将获得最高达35%制片费用的现金返还，并提供了完整的包含制片公司、后期公司、勘景员、经纪人在内的非常详细的联系手册。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地区也将在此地拍摄的《看不见的客人》与《海市蜃楼》当做最好的广告，以20%的退税条件和优越的自然环境吸引电影人前来拍摄。类似这样的优惠还有很多，基本上都是以专业的制片团队、美丽的自然环境、优渥的现金返还和退税制度，通过上海国际电影节这一平台，吸引中国蓬勃发展的影视行业创作者。

由于上海国际电影节在6月中旬举办，晚于2月的柏林电影节、5月的戛纳电影节，难以避免一些优质影片已经在那些电影市场进行交易。Fortissimo Films总经理Clement Magar（马雷梦）这次就带了《铤而走险》、《拂乡心》 、《大理的声音》 和《第四面墙》四部入围金爵奖和亚新奖的影片来到上海国际电影节，其中《铤而走险》作为类型片最具商业可能性，却因为早已定档8月16日，为了保证其他市场版权方，能在全球统一时间上映，不得不提前在其他电影节进行版权销售。

徐高仁认为，上海国际电影节这几年在海外的开拓其实做的也是非常好的，买家沙龙跟其他的电影周也有合作。目前更具有优势的方面，还是“一带一路”国家的影片。

不过，就算有的影片已经在其他电影市场达成交易，上海国际电影节也是优质外国影片进入中国的最好窗口。路画影业引进的《何以为家》和《小偷家族》，就都选择在2018年上海国家电影节期间进行展映和主创见面活动。作为中国最主流、最受关注的国际电影节，上海国际电影节是这些影片登陆中国进行展映的最佳平台，可以在有限的放映场次里获得最多资深影迷、影评人的关注，帮助影片的优质口碑在核心影迷群体当中传播开来，完成初步的口碑发酵。

未来，影片在公映之前的宣传期，也能以此作为口碑营销的基础。在今年，有越来越多的在国际上已经获奖或者享有一定声誉的影片，比如入围今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的阿莫多瓦《痛苦与荣耀》、泰伦斯•马利克《隐秘的生活》等片，其中国发行公司都选择与上海国际电影节合作，在电影节期间进行展映。

马雷梦这次携带他们公司负责宣传的墨西哥影片《两个弗里达》来到上海国际电影节进行放映。“上海国际电影节应该在中国算是比较大的一个电影节平台，这么多年我觉得媒体的关注度、影迷的关注度还是比较高。（影片）能不能做起来，当然也要看当地观众对这个影片有多大的接受度。无论什么电影，如果想取得中国的口碑宣传，上海（电影节）应该是最好的。它在中国（时间）最久，然后又是A类，专业度、邀请的评委。它还有很明确的主竞赛和亚新奖单元，提名和奖项大家比较认。所以（考虑到）它的专业度和历史，是在中国做首映最成熟的平台。”

除了外国电影“走进来”，中国电影也可以凭借上海国际电影节电影市场“走出去”，徐高仁表示，电影市场中卖出去的中国电影项目，比买进来的外国片更多，“结合我们在电影节时间之外做的一些走出去的活动，包括一带一路电影巡展，都在帮助中国电影走出去接触更多海外市场。”

马雷梦观察到，来电影市场买片的公司中，有不少是对中国电影持续观众的电影公司，包括几家来自新加坡的公司和几家北美的公司。他还提到了全新的想法，中国电影不一定非要卖给外国观众，从海外华人开始打下基础也未尝不可，“中国公司做海外销售的越来越多，这个对我们中国电影是有帮助的。我原来觉得把中国片卖给中国人有点无奈但其实美国片什么的（在欧洲交易），也是等于把西方片卖给西方人，欧洲人有这个消化好莱坞影片的基础。所以中国片其实也需要华人在海外成为基础观众。有了这个基础，一些片子在海外上映后，才有机会给外国人看到。”

作为最早就在欧洲三大电影节将批片带进中国的电影人之一，马雷梦认为，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电影市场在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中国电影本身能够吸引更多的海外观众，那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电影市场会吸引更多的海外买家。目前有很多外国制片人，会来谈他们的项目的中国投资和发行，相对来说，专门来上影节电影市场买中国片子的话会少一些。比如我的一个朋友，是《小小乔》的制片人，他因为这个片子在争取中国的发行，所以跟着片子来了上海，也顺便来谈了很多跟下一个项目有关的合作。”

虽然影片方面的版权交易，在本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电影市场的短短三天里比较难以完成签约，不过本次电影市场也在投融资方面完成了签约。徐高仁介绍，在电影市场中，北京银行上海分行依托北京银行推出的“影视贷”产品，启动的“影视贷”之“京爵行动计划”，同时还与新文化、游族影业等影视公司，签订《银企合作协议》。

相比东京国际电影节和印度国际电影节这两个亚洲A类电影节，以及相对活跃的釜山电影节，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电影市场最大的优势，就是在于“中国拥有一个非常大的市场，潜力也非常足，”徐高仁说道。“我们还具备渠道、资源，包括现在做的‘一带一路’电影节联盟，我们立足国内、立足亚洲。加上我们的电影市场会有一些比较有特点的活动，比如国际合拍片市场，能是促进国际电影产业交流，以及投融资产业沙龙，都可以促成电影之间的交流交易，这一块的优势还是非常明显的。”

上海国际电影节电影市场将会走向何方？徐高仁认为，“从规模还有数据上，我们相对已经走在前列了，但我们的实际交易，还是需要不断去促成的，我认为交易上，我们还有上升空间。包括我们将金融服务、人才培养这一块都纳入招展范围，都是为了进一步整合产业链，最终都是为了促成电影的交易。未来，我们会有办成亚洲首屈一指的电影市场的想法，也在不断地努力。当然不可能在短期内完成，是需要好几年逐步达成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