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俄乌战场上的无人机 | 智库视点

这是2008年2月19日在新加坡航空展上展示的美国一架无人驾驶侦察机。 （新华社记者 张永兴/图）

“无人机让乌克兰第一次对俄罗斯领土进行了深入打击。”

2022年6月27日，法国《世界报》网站刊登记者埃马纽埃尔·格兰斯庞(Emmanuel Grynszpan)的一篇报道，文中做了上述判断。

俄乌冲突是继利比亚内战后又一次高强度无人机攻防对抗战例，俄乌双方均使用了无人机作战。例如，乌克兰军方使用土耳其制造的“旗手”TB-2无人机进行打击和侦察，并收集宣传视频。俄罗斯军方也在使用小型无人机指挥火炮。随着技术不断进步，无人机的用途会更加广泛。

通过收集开源情报信息可以初步研判，俄乌双方在冲突中共计投入十余型号、数百架无人机，以中小型侦察、察打一体无人机为主，规模较大、种类较多。

美“弹簧刀”以数量取胜

作为高新技术在军事领域运用的代表，无人机以其具有的高机动、高隐蔽性以及低限制、低造价、零伤亡等特性，能在现代战场执行情报侦察、精确打击、毁伤评估、区域封控以及信息中继等多种作战任务。

从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再到针对本•拉丹而展开的攻击任务，配备了精确制导武器的无人机曾为美国立下无数赫赫战功。无人机也早已成为先进军事技术的代名词之一。

6月2日，路透社报道称，拜登政府计划向乌克兰出售4架MQ-1C“灰鹰”无人机，并将在未来几天向国会通报出售“灰鹰”的情况。而在此之前，美国已向乌方提供多款无人机。据塔斯社报道，第一批100架“弹簧刀”自杀式无人机已于4月20日前后抵达乌克兰。

弹簧刀-300无人机是一款小型攻击型无人机，可以执行自杀式任务，也可以进行单兵携带，快速部署发射，用来侦察和打击地方堡垒据点和车辆。其优点是易于携带、使用便捷。与出口单价450万美元的TB2相比，弹簧刀-300售价仅6000美元。但弹簧刀-300的威力并不大，更像一枚小型巡航导弹，无法对坦克和装甲车构成有效威胁。

弹簧刀无人机曾用于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上述战争中，非正规武装力量通常采用分散游击作战的方式，作战的难点在于如何发现目标。弹簧刀无人机正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其飞行噪音低，不易被发现，发射后在空中寻找目标，地面操控人员可通过机上的摄像头看到地面的实时图像，既起到了侦察作用，又可以在发现目标后对其进行自杀式攻击，避免了呼叫战机和大型无人机，既节省了经费，又提高了作战效率。

土耳其“旗手”大展拳脚

2022年3月5日，乌克兰武装部队总司令扎卢日内在社交媒体上公布了一段使用无人机对俄罗斯军队进行攻击的影像——用的是土耳其的“旗手”TB2察打一体无人机。

视频显示，这次无人机攻击发生在乌克兰南部，俄罗斯车队正密集地排列在公路上，该型号无人机对俄罗斯军队发动了精准打击。在这次袭击中，TB2无人机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给俄军造成了一定的损失。这位总司令还在帖文中写道：“欢迎来到地狱。”

TB2成为2022年俄乌冲突中的焦点之一，也让该无人机成为畅销产品。

2月24-28日仅4天时间，乌克兰就使用TB2无人机成功摧毁俄军2个山毛榉-M1-2防空导弹系统、1个道尔- M2防空导弹系统、4个2A65Msta-B牵引式152mm榴弹炮和大约14辆军车。

TB2无人机机长6.5m，翼展12m，最大起飞质量650kg，有效载荷150kg。由土耳其巴卡公司研发，是土耳其军事工业的旗舰产品，也是目前土耳其军队装备数量最多、应用范围最广泛的察打一体无人机，拥有优异的高空性能，作战高度5500m，最大航行高度8200m，最大速度220km/h以上，巡航速度130km/h，续航时间达到24个小时。

为达到雷达隐形效果，TB2多采用碳纤维等复合材料。机身挂载光电吊舱还可以进行远距离侦察，其中光电瞄准设备的性能甚至超过了中国出口的“翼龙”和“彩虹”无人机上的瞄准设备。TB2采用机翼机身融合设计，尾部则采用反V尾结构，以获得更好的飞行性能。这是全球第一款采用模块化设计的无人机。

土耳其武装部队（TAF）的无人机装备历史，要从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算起。当时为满足防空兵部队日常战训需要，军方采购了数十架英国美捷特（Meggitt)防御系统公司制造的绰号“女妖”（Banshee）的无人靶机。

数年的外购，导致土耳其在这一领域严重地对外依赖。

1995年，土耳其开始自主研制军用无人机。在过去20年间，土耳其将无人机技术作为国防工业发展的重心，使军事工业规模增长了十倍，由此建立了一支相当强大的无人机部队。

“旗手”TB2无人机由该国一家私营国防公司巴卡公司制造，该公司首席技术官是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的女婿。

2016年4月，TB2首次完成击杀任务，从那时起，它已销往13个国家，将精确空中打击的战术带到了发展中国家，土耳其的无人机在叙利亚、纳戈尔诺-卡拉巴赫以及现在的俄乌冲突中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一架“旗手”TB2的成本大约为500万美元，具备较高的性价比。相比之下，美国制造的MQ-9 “死神 ”为2000万美元，美国制造的保护者RG Mk 1为2800万美元（不久将进入英国皇家空军服役）。

截至目前，土耳其无人机销售额已达至少7亿美元，进一步推动了32亿美元的国防出口。

武力门槛降低

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无人机的用途将变得更加广泛。除了可以在陆地、海上或空中使用，太空中也将出现它们的身影。在这些领域之外，无人机与战争信息环境的互动，也开始越来越受关注。

2011年，伊朗军队俘获了一架美国RQ-170 “哨兵”无人机，声称是向其发送了虚假的GPS信号以使其降落。美国官员则解释称是操作人员失去了对无人机的控制，但这一事件还是引起了人们对无人机自主性隐患的关注。

无人机对网络的依赖性很大，无人机操作员通常使用地面控制站上的专业软件来发布命令，蕴含着一定风险。2015年7月，研究人员利用网络攻击使一辆吉普车的刹车失灵。类似的网络攻击同样可以扰乱无人机的操作，导致无人机坠毁、收集敌方情报或使无人机“倒戈”。

同时，无人机是收集信息和推广宣传的绝佳工具，在心理战上也有重要作用。在俄乌战争中，乌克兰军方发布了几段“旗手”TB-2无人机在俄罗斯车辆上方徘徊，然后将其摧毁的视频。乌克兰爱国者甚至用这些视频写了一首振奋人心的民谣来庆祝。而“伊斯兰国”也使用无人机来拍摄、记录和分享其战场上的成功经验。无人机可以成为宣传本身，展示其组织的强大现代力量。

无人机的使用消除了潜在的政治成本，使用武力的门槛被降低。

美国、以色列和英国使用无人机进行定点清除曾引发争议。无人机使各国能够几乎不参照国际法规范实施袭击，没有了“地面部队”，空袭给平民带来更多危险。

而随着无人机机群的扩大，其中人工智能的弱点，可能会导致无人机成为未来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继而引发经济和外交制裁以及军事的干预。

俄乌冲突还在持续中，双方不断提升无人机的使用频次与强度，表明无人机可打破传统有人机主导的空中作战格局，初步形成空天融合、有人无人协同的作战形态，提高联合远程战略打击、中低空目标拦截、隐身突防等作战能力，形成以无人打有人的作战优势。

“后续还需持续关注俄乌冲突中无人机的运用情况，研究其对战争形态走向的影响，从而为进一步理解现代化、无人化新型战争提供参考与借鉴。”航空工业发展研究中心杨佳会2022年5月18日在《战术导弹技术》发文表示。

南方防务智库特约研究员 俞江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