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里的古法造纸技艺

在竹海镇，在黑土坡，走进阳廷友，你就走进了蔡伦。走进阳廷友的家，你就走进古法造纸近2000年的历史。

竹海镇是一片清凉的绿色净土。约300多年前，袁、董、钟等姓的家族为了生计，从湖南、四川等地迁入竹海并将祖籍地的灰竹、金竹种植传统带到了竹海镇。经过几百年的繁衍，形成今天满目苍翠的万亩竹海。

洪真碧 摄

黑土坡是竹海中的一叶扁舟。除去被掩映在茫茫绿竹中的红瓦白墙的民居，除去涛声阵阵、鸟鸣啾啾的大片竹林，这里还有保存较为完好的古法造纸的遗址和今天仍在使用着的古法造纸的新窑和作坊。

竹海镇的古法造纸工艺，乾隆初年由袁氏家族自四川佛山引入竹海镇，以后董、钟等姓祖先也相互效仿、学习，最终成为一种有特色的地方产业。在这里，几乎家家从事造纸，每一家就是一个小工厂，每一家就是一条生产线。所以，竹海的前身就叫老纸厂，简称老厂。

古法造纸 彭仲恭 摄

古法造纸遗址 胡国书 摄

据竹海镇古法造纸传承人阳建中介绍，阳姓家族从湖南迁居竹海已十一代200多年，首先来时住石门坎，后来移居到黑土坡，世代以造纸为生。如今，阳廷友、阳建中及董华祥、董元林等几人仍在竹海中坚守着蔡伦式的古法造纸工艺。

古法造纸以新生快长枝叶的嫩竹为原料。所以，竹海的竹子应这里世代沿袭的古法造纸而生，古法造纸的传统工艺又因满山遍野的竹子而得以传承。一张普普通通的毛边纸，从开工到结束，一共要经过斩竹漂塘、煮楻足火、荡料入帘、覆帘压纸、透火焙干五个步骤72道工序，从砍竹麻开始，剔、腰、划、捆、背、敲等9道工序，到拱浆、打浆、上窑、煮窑、踩竹麻、洗竹麻、踩泡窑、舂料、下桦搅匀等59道工序再到最后的操纸、晒纸、收纸、合纸4道工序缺一不可。古法造纸的工序是复杂的，而每一道工序都是靠人工去完成，所以劳动强度是很大的。

洪维 摄

刘军 摄

清朝年间，竹海镇老纸厂生产的主要是原始的“裹脚”纸；到了民国初年开始造毛笔用“写字”用纸；民国中期生产“糊裱”用纸，民国末期，生产“官推”“二帘”“新闻”“对角”等纸。新中国成立后统一生产“规格”纸，地方人称“毛边”纸。毛边纸纸面平整、洁净，焙干时贴墙的一面较光滑，另一面稍微粗糙。纸张有明显的竹帘隐纹，纸质细腻，薄而松软，有韧性，托墨吸水性能好，书画皆宜。

20世纪40至80年代，是竹海造纸业比较兴盛的时期，新盘、黑土坡、席草坪、石门坎分别为老厂造纸厂的一、二、三、四车间。四个居委会中90﹪以上的劳动人口均以造纸为业。所生产的“毛边纸”销路宽广，一部分供应本省和云南，大部分远销菲律宾、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新西兰、越南、老挝、澳大利亚等国家。

古法造纸（花草纸）

黑土坡的古法造纸遗址是竹海中保留得较好的。一进居委会的大门，不远的路边就能看到好几孔当年用来煮造纸原料的圆窑。圆窑有大有小，一般直径都在3、4米之间，圆窑表面已经发黑，暗示着历史的沧桑巨变。阳廷友家用的是一孔新窑，直径和深度都是4米，圆窑底部是一口大铁锅，有隧道式窑孔直通外面，窑孔的表口用砖块、灰浆密封只留一小口，这是煮窑时供人生火添燃料用的，样式跟烧瓦烧砖的土窑一样。阳建中介绍说，这大窑煮一次要一个月，从开始点火到把窑里的水煮沸就要一个星期。

在阳廷友家的操纸作坊里，正对门是用来舂原料的石碓，石碓边推着很多已舂成泥面状的原料。请来帮忙的董元林正在熟练地操着纸，只见他双手提着帘子在浆槽中上下浪动，尽量让帘子上的纸浆均匀后再提起，然后把帘子平放在圧纸板上，一张浆纸就成功了。这些一张一张的浆纸整齐地叠起来，看上去就如一板嫩黄色水汪汪的豆腐。圧纸板旁是榨纸设备（本地叫高人、矮人），高的是两根圆木横穿两根方木，矮的是一根固定了的横放的大圆木。压板上成形的浆纸，经过一夜的过滤，再用榨纸设备将所剩的水分榨出，然后送到焙房。在阳廷友家的焙房里，女主人杜英正在用晒纸刷把一张一张的成形纸平整地刷到焙墙上。等焙墙上的纸烘干，再一张一张地揭下来按100张一刀合好，这才算完成了古法造纸的最后一道工序。

王远明 摄

时代在发展，科学在进步，科学的进步总是要取代一些旧的东西，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但作为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的土法造纸，它的历史意义是任何科学技术都不能取代的。因此，竹海镇打算建一座古法造纸体验馆，既让传统的古法造纸工艺得以传承下去，也让更多的人能够亲身体验古法造纸工序的复杂和劳动的艰辛，感受祖国优秀传统的伟大。那时，像阳廷友、阳建中、董华祥这些古法造纸的传承人，将会以另一种新的方式把古法造纸这种传统工艺传承下去。

（来源：金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