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甜蜜定制”粉红色的“援交”陷阱

最近，一款名叫“SA甜蜜定制”的社交软件登顶App Store社交类应用排行榜，引发广泛批评。有媒体注意到，“SA甜蜜定制”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纯的社交App，而是一款在英、美等国早已臭名昭著的“援交”程序，它做着社交的生意，宣扬物化女性的错误价值观。目前该软件已在应用商店下架。

“SA甜蜜定制”子公司已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

“SA甜蜜定制”官网称：其专门为成功人士和魅力甜心所打造,全球用户超过1000万人。

然而，只要对“SA甜蜜定制”的海外运营现状有所了解，就不难判断其本质。“甜蜜定制”2006年诞生于美国，英文名叫“Seeking Arrangement”，在其运营模式之中，存在两种用户：一种被称为“糖爹”或“糖妈”，这一人群往往相当富有，多为事业有成的中老年男性或女性，愿意在这一平台上付费寻找年轻的伴侣；而另一种则被称为“糖宝”，这一人群往往是年轻貌美的女孩或男孩，通过和“糖爹”或“糖妈”保持关系换取金钱。

“SA甜蜜定制”的商业模式是会员制，“糖宝”们免费，“糖爹”“糖妈”们需要交高额的会费。在其的英文网站上，十分露骨地写着“糖爹不在乎钱”“糖宝可以换取奢侈生活”等宣传语。只不过在其中文官网上，这些宣传语被运营方巧妙地替换成了模棱两可的表述。

值得注意的是，“SA甜蜜定制”2014年就进入中国，运营主体W8 Tech Limited是一家注册在中国香港的公司。工商资料显示，W8 TechLimited在上海成立了娱发信息科技（上海）有限公司，注册地址在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经查，因该公司无法联系，已列入企业异常经营名录。同时，在该产品本来排名第一的苹果AppStore中国区商店社交类App排行榜上，已经不见SA甜蜜定制的踪影，在App Store内也无法搜到。

“有钱的老男人和年轻女性进行残酷坦诚的交易”

在进入中国前，SA甜蜜定制已经在海外引发争议。从《纽约时报》到英国广播公司（BBC），都对其有过关注。2009年，《纽约时报》关于SA的报道中指出，“年老的有钱男人和可爱的年轻女性进行残酷坦诚的交易。他们不寻找长期的灵魂伴侣；他们希望通过货币进行交易的无条件安排：财富，青年和美丽。”

2011年8月，美国《赫芬顿邮报》女记者阿曼达对部分女大学生甘当“糖宝”的现象进行了深度报道，引发了不小的社会反响。

报道中称，22岁的女大学生泰勒面对拖欠的15000美元学费与一堆未付的账单一筹莫展，与她的室友苦苦寻找解决良策，她们在谷歌搜索栏中输入“学费”、“债务”、“上学开销”等关键词，结果出现了一个名为“Seeking Arrangement”的网站。在网站打出的“欠学费？找糖爹”广告吸引下，泰勒创建了自己的“糖宝”账户，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寻找一位“糖爹”的愿望，并开出每次“约会”1000～3000美元的价格。

70岁的“糖爹”杰克则是SA“钻石俱乐部”成员，每年费用是2400美元。“这种服务非常昂贵，”杰克说,“我只和25岁以下的女孩们出去”，“与普通的三陪服务不同，我很惊奇能找到这样一类受过教育又聪明的人儿”，他一周要与一位在SA联系上的年轻女人约会两次。每晚他会给对方超过500美元，这还不包括在豪华餐厅吃大餐和在奢侈品商店购物的费用。

由逃兵役的新加坡宅男在美创办

这款产品的创始人是新加坡华裔，中文名字叫魏立，毕业于麻省理工，他有句比较出名的话：“爱是一个由穷人发明的概念。一见钟情是让你发抖的童话故事，它不会永远持续下去。”

魏立出生在一个新加坡华裔中产家庭，从小就是班里的尖子生，还拿下过奥林匹克比赛大奖，从新加坡圣安德烈中学、华中初院毕业之后，他拿着新加坡公共服务委员会奖学金去麻省理工攻读物理专业。当时，他以在美国念书为由，向新加坡政府申请推迟服役，但是，他再也没有回去，而是选择冒着永远回不了国的风险逃避服役，同时也逃掉了奖学金所规定的、毕业后回到相关机构工作的契约。为此，他的父母为他交了高达30万新币的罚金。数年之后，他加入了美国国籍。

在拿到电子工程与物理双学位后，他留在了美国，为一家软件公司打工，并读完了MBA，年收入颇丰。然而魏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善于与女生交往。经历了两次失败婚姻、想要找女朋友的他，最终选择创建SA网站。

按照魏立自己的说法，这个网站就是为自己这样、“穷得只剩下钱”的人设计的。

在2017年底登上中国新媒体的一篇名为“麻理工书呆子完美逆袭，摇身成为科技大佬！”的SA推广文章中，称魏立因为“自己没什么约会技巧，性格内敛，没胆量主动搭讪女孩。一直等到了二十几岁，连初吻都没送出去！相貌平平的他，如何能在颜值即正义的世界中，拥有属于自己的桃花？他仔细观察周围，有所感悟：如果别人胜出是因为有天生的漂亮样貌；我要胜出是否可以靠头脑才华和经济实力？于是在2006年，正值互联网造山频繁的年代，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打造出以“甜恋”为基调，构筑情感关系的交友网——“SA甜蜜定制”。他自己也成为网站的第一个会员。魏立的甜恋概念不但解决了自己的情感问题，更帮助了一大批跟他一样有才华，却从不被注意的成功男士。”

打着情感营销的幌子实现商业变现？

“甜蜜定制”编织的故事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忍的。魏立自称为情感类书籍作家，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和现在网络上许多打着“爱情婚姻指导”的营销号一样，一边操纵着焦虑群体的情感，一边实现商业变现。

在这个网站上，糖爹糖妈们需要明确列出自己的身家与年收入，才能吸引“糖宝”们点击。而“糖宝”们为了吸引到更多金的“糖爹”“糖妈”，也会设法把自己包装得更可爱诱人。为了拓展网站的生意，魏立甚至举办了“甜心峰会”：把这些想要找到“糖爹”的年轻女孩们召集起来，不仅安排课程培训，邀请经验丰富的男女会员、情感专家主讲，指导女孩们通过“喜爱营销”钓干爹，而且还安排联谊派对让会员们增进感情。

而对于“鼓励卖淫”的指责，魏立则表示，网站禁止卖淫：“可以在网站上聊天，谈谈人生，甚至性幻想。但是不可以卖。”然而对于用户们的私下沟通，就不属于网站的管理范畴了。

在福布斯杂志网站2017年9月的一则报道中提到，SA公司每年的营收可以达到3000万到4000万美元。而且，魏立已经把自己的生意做回了新加坡。对于魏立的生意，他的父母也表示支持。甚至他74岁的父亲，都觉得这个网站是在赚钱的同时助人为乐，“每个人都想跟成功、有钱和漂亮的人交往，只是很少人愿意承认”。而魏立的妹妹自己也曾是网站上的“甜心”，现在则开始帮助哥哥的公司开发市场，更是转成了包养男生的“糖妈”。

以大学生为目标有策略开发“糖宝”

那么，SA真的是在“助人为乐”吗？对于那些通过SA找到“糖爹”“糖妈”的年轻女孩男孩来说，他们享受着“宠爱”和金钱的同时，可能正咽下一枚包裹着糖衣的苦果。

在美国开始运营SA后不久，精明的魏立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学生出现在不断增长的用户名单里，这时魏立开始有意瞄准大学生市场。他们有策略地放广告，当人们在搜索引擎输入“学费资助”或“财务援助”的关键字时，该网站的广告就会弹出来。魏立曾表示，2007年时SA网站的大学生“糖宝”只有38303人，而截至2011年7月，已有179906人。魏立十分看重那些用.edu域名邮箱（教育机构邮箱通常带edu）注册的用户，网站管理方会自动将这类用户由普通会员升级为高级会员，允许她们无限制地免费发送消息，优先独占VIP“糖爹”资源。对于学生用户，网站还会有相应标识，以显示她是“大学生糖宝”。

对于把大学生作为主要目标客户，魏立似乎并不避讳，甚至引以为傲。他认为他的网站在提供一种特殊服务，让“年轻人能在经济衰退时负担得起大学费用”。SA曾公布数据称，其三分之一的女性用户为在校女学生，男性用户中40%为已婚男性。BBC在2018年3月的报道中介绍，在英国有75000名学生在SA网站上注册为“糖宝”。在英国威尔士有超过200名学生，通过“售卖亲密关系”的行为，来换得大学生活开支。

51岁谷歌高管上网猎艳吸毒致死

对于在SA网站上进行过的交易，大多数“糖爹”、“糖妈”和“糖宝”们可能都不会主动提及。但2013年发生在美国加州的一桩凶案，曾暴露出类似交易中不那么“甜蜜”的内幕一角。

2013年，26岁的美艳女郎艾利克斯·凯瑟琳·蒂克曼通过SA网站与51岁的谷歌高管弗里斯特·蒂莫西·海因斯认识。2013年11月23日，二人在停泊在美国加州北部圣塔克鲁兹港湾的一艘游艇上幽会，随后海因斯被发现死在游艇上，死因是吸毒过量。

游艇上的监控视频显示，蒂克曼提供并为海因斯注射了毒品，海因斯失去知觉后，蒂克曼没有实施帮助，而是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包括海洛因和针头，并整理了船舱。期间，她几次跨过海因斯的尸体，其中有一次是为了去将一杯喝了一半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离开时，她又折返回来拉下了一扇百叶窗帘以遮掩尸体。

海因斯当时51岁，是5个孩子的父亲。他在加入谷歌之前曾就职于苹果和太阳计算机系统公司，案发时担任Google最神秘的X部门的主管。

为了找到逃逸的蒂克曼，警方假扮嫖客，并声称愿意支付超过1000美元与她在圣塔克鲁兹的一个高档场所见面。2014年7月4日，蒂克曼被逮捕。她被捕以后，美国乔治亚州弥尔顿的警察开始调查她的男友奥佩尔（53岁）在2013年注射过量毒品和酒精致死的案件。奥佩尔生前是该州亚特兰大一家歌厅的老板。当时蒂克曼在现场，颤抖着报了警。

据《赫芬顿邮报》报道，蒂克曼出生在加拿大，很小时就随同富有的父母搬到美国，在乔治亚州长大，她的父亲是加州一家科技公司的CEO。但她沉湎于奢华放荡的生活方式，多次在SA网站上寻找“糖爹”。

在法庭上，蒂克曼的律师辩称，事件无疑是一场悲剧，但被告并非存心想伤害死者，而且注射海洛因也是对方自愿的。2015年，蒂克曼在法院认罪，因过失杀人罪名成立被判入狱6年。 华商报记者 何蔚 编译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