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直面病毒，这就是生活

新华社伦敦5月7日电

新华社记者

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在他的名作《鼠疫》中感叹：“鼠疫，就是生活！”

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战后最严重的公共卫生危机”突如其来。这场灾难正在重塑着人类的生活。但承受灾难、直面灾难再到最终与灾难共存，何尝不是生活的本质与真相？

病毒来袭，熟悉的生活消失了：意大利人戒了贴面礼、西班牙的斗牛场空空如也、英国人也不再去酒吧看球……

陌生事物成了新常态。在外科手术口罩诞生地欧洲，原本人们认为只有病人需要戴的口罩越来越常见。戴口罩不仅是已被认可的重要安全防护措施，也成了需要突破的一道心理防线。

在70多岁的英国人尼尔德记忆里，戴口罩的向来只有三种人——医护人员、建筑工人、抢劫犯。他很理解比利时一名官员在参观工厂、试戴口罩时误将它罩在眼睛上的举动，“因为我们的生活中本没有口罩”。

现在，尼尔德出门购物、散步时总戴着口罩——就和每个搭乘公共交通工具的西班牙人和每个进超市的奥地利人那样。他开玩笑说，出门不戴口罩很快就会像忘穿衣服一样让人难受、尴尬。

病毒让人们不得不禁足，阳光和沙滩从许多西方人复活节假期中的必需品变成只能在电脑屏幕上重温的奢侈品。生活中的习以为常，在失去后变得弥足珍贵。

航班停了、酒店关了，从巴黎到巴塞罗那，从布鲁塞尔到海牙，曾经人头攒动的欧洲旅游重镇热闹不再。全欧最大区域中短途航空公司英国弗莱比航空公司也因此宣告破产。

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曾被誉为“巴尔干夜生活最丰富的城市”，病毒带来的宵禁让人们不再外出。贝尔格莱德人说，现在只有“夜”，不再有“生活”。

不过，世界一半人口居家隔离，这为信息技术和互联网产业的发展带来机遇，特别是为远程办公、在线教育、数字娱乐、物联网等领域提供了快速发展契机。

英国《卫报》专栏作家戈曼在4月和未婚夫举办一场线上婚礼后，列举了线上婚礼的诸多好处：不用繁复的婚礼策划，省了亲朋好友的机票住宿，想邀请多少人观礼就邀请多少，还能收获来自全球各地的祝福……

返璞归真的庆祝方式蔚然成风。阿联酋、美国纽约州都已推出线上注册结婚，新加坡等国也正在考虑。

生活的下一秒，悲喜难测。

病毒让人重新思考出行的必要，地球的“绿肺”可能因此受益。英国汽车修理和保险企业AA集团主席埃德蒙·金就认为，经历疫情期间大规模居家工作实践，政府可能会在宽带和居家办公软件领域投入更多资金，这或许会让路上的汽车数量减少的同时，也会使空气质量得以改善。

有人说，病毒加速了未来的到来，自动化的进程将因疫情暴发而加速推进。

从1918年大流感的经验看，疫情后，人们之间彼此信任度的降低可能会持续很久。消费者将更倾向于选择自动化服务以减少面对面的接触，一些服务业可能会加速推进机器人进程。

意大利伦巴第大区医院看护新冠病人的“机器人护士汤米”、北京某火锅品牌推出的无洗菜工、无配菜员、无传菜员的“无人餐厅”，类似的例子会越来越多。

位于英国格拉斯哥的斯特拉思克莱德大学机器人与自动化学者杨尔辅博士告诉记者，他的研究小组目前正在研究利用移动机器人技术开发无人自主购物车，以加速购物自动化、减少商场环境下的疾病传播。

西方人说，如果生活给你的是一颗（酸涩的）柠檬，那就想尽办法把它榨成一杯（香甜的）柠檬汁。杨尔辅说：“病毒来了，换个角度看，对我们的研究也是一次机会。”（参与记者：桂涛、张代蕾、石中玉、王子辰、于佳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