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老诗人的泰戈尔变为佛化的新青年
泰戈尔
编者按
太虚一生多方游化,见识广博,不但弘法全国各地,又游化台湾、香港,甚至走出国门,游化日本、新加坡等东南亚及欧美多国。在游历诸方的过程中,大师与世界各地的诸多有识者建立了深厚情谊,如太虚与印度诗人泰戈尔也有缘交往,先是太虚出访印度,会晤泰戈尔;后是泰戈尔于1924年5月下旬应武昌佛学院董事长梁启超邀请来中国访问,太虚大师在武院接见泰戈尔,并与之畅谈佛法,徐志摩和林徽因全程陪同并作翻译。此次会晤,太虚大师曾专门以诗记之,更撰文《希望老诗人的泰戈尔变为佛化的新青年》以资期待与纪念。
我国男女老幼的人,尤其是青年的人,震于泰戈尔世界诗哲的大名,抬着头盼望泰戈尔来游者已久;今泰戈尔一来我国,所经过的地方,莫不大受群众的欢迎,请为讲演,而泰氏却处处表示其祗一诗人,不是一演讲的学者。遂凭其当下的情感,运其和平的爱神,发为词句美丽、音节和谐的心声,以沁入听的群众意识深处,作一种精神上礼物的赠送,此诚吾人所极愿接受以申其感谢之情者。
但投我琼瑶,不可无木瓜之报。吾人持报的木瓜维何?即泰氏在佛化新青年会欢迎席上所讲的‘数千年前从印度传来的佛化结成的好果子’。
泰氏并且赞美这果子为和平美满的果子,而有带去传播遍种于全世界的热望与勇气。我希望泰氏真能领尝消受了这果子的形色香味及其气质,带去播种于全地球,故希望泰氏一到了中国之后,将此潜藏在中国人心底的和平美满的佛化果子,涌现到全世界人心的思潮上,譬如五色的莲花霎时开遍了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一般。
而泰戈尔立刻一变其老诗哲的人格,化为从佛化大光明中新产生的一个大雄大力大慈悲的新青年。必如是,乃真得了这个佛化结成的和平果子,必如是乃真能带得去传播遍种于全世界!
泰戈尔乎!汝既曾有热望,鼓此勇气,切不可同我们中国无行的文人,当一首诗作过就完了!亦不可同我们中国无聊的政客,当一句话讲过就完了!我深仰印度古圣杰求道传道的真诚,真有舍身命血肉等于鸿毛的大勇,希望泰氏亦能从自身实现此求道传道的真诚大勇出来,使世人同化于此大精神中,乃足以成就世界和平的宏愿!
切勿倚老卖老,但装着诗人的幌子,幌来幌去,幌过了之后,使人耳目间不过经过了一阵风一般;自己入宝山而空空的来去一番,他人亦看希望奇而空空的迎送一番,宾主之间,毫无所益,岂不大大的可惜么?
千年前从印度传来在中国结成的好果子是什么呢?近言之,则用中国唐、宋来佛化中心的禅宗为要素,将中国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的精奥所化成程明道、王阳明的宋、明儒学。溯而上之,更有最富于含容调和的中国性的贤首宗、天台宗佛化,及易简莫测的禅宗佛化。溯而更上之,则有纯印度送来古礼物中最宝贵的大乘三论、唯识。凡是等等,真是足以致人世和平美满的好果子,真是只有在中国有之,他处绝然求不到的。
日本呢?日本是一个神道教的国家,未免将佛教装上神道的形式,故不曾能结成出这一种好果子来。印度呢?印度只残存得一些的小乘佛化,大乘佛化的精神久已枯涸。虽然太氏所依的吠檀陀,有同中国的宋明学,乃用大乘佛化将旧婆罗门改化而成;而到了今日,亦已同中国的宋明学,成了已陈的刍狗了;若仍欲用此以为造今日世界和平之具,何异令痨病鬼举千斤鼎呢?
故惟有将潜藏在中国的世界人类真原的大乘佛化精神掘宣出来,乃能肉物质的白骨,活世界的死人,如春日的太阳一般,使之大地回春,万象昭苏。而能负此掘宣出来之责任的人选,舍泰氏更无他属。泰氏乎!泰氏乎!此大责任已临君身,此好机会已集此时,稍纵即逝,一逝不可再得,世界和平所系,人类幸福所赖,勿交臂失之!
佛化者何?受佛之道而自化为佛,亦化他人为佛者。佛之道为何?‘无上正遍觉’是。无上正遍觉为何?乃吾人全宇宙身心所达到的至善,亦即是能普救全法界众生的全智全能。佛化新青年者何?今日已濒危亡的人世,唯佛化能起死回生而赋与新生命,故亦唯受了佛道而自化为佛的人,乃为今日能造新世界生命的新青年。
泰戈尔乎?君已得此无上正遍觉乎?则当为一真诚大勇的传道者,将中国的人来化成佛化的青年,勿仅为一个好鸟唱歌般的老诗人。君未得此无上正遍觉乎?则当为一个真诚大勇的求道者,来中国将自身化成佛化的新青年,勿仅为一好鸟唱歌般的老诗人。
泰戈尔乎!泰戈尔乎!我祝君丢却老诗人的虚幌子,全露出佛化新青年的真面目,亲身结成佛化的和平美满好果子,以之传遍全世界,使成为和平美果的佳园,佛化青年的乐国!(见海刊五卷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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