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病疫情下哀嚎的华丽皮草衣帽

疫情，其实不尽是带来坏消息。猛烈的病毒可能“以毒攻毒”，把人类的恶毒行径也揭露摊开，说不定还可能出现好和善的结局。

疫情夺走性命无数，连带动物界也不能幸免。

11月初最吸引眼球的新闻之一，就是因养殖水貂被冠病感染而且会传给人，丹麦政府担心影响疫苗效果而下令扑杀1700万只养殖水貂。

对于动物保育主义者而言，养殖动物并残忍剥取其皮毛当不关痛痒的服装是痛点；一方面事件突出养殖业的困境和政府之间的矛盾，一方面也可能看到这个行业更快被全面被禁止，能更快杜绝动物传人的风险。

一夜间几乎扑杀掉丹麦最大的产业

丹麦人口才580万，水貂几乎是人口三倍，却好像一直“默默无闻“，好啦，这下公告天下。

事实上新闻出街后，很多人诧异和愤怒不已，包括我自己。

欧美不是老早以保育之名对皮草大衣嗤之以鼻，怎么正好在最文明和最富裕的北欧国家还有那么庞大的合法养殖场？到底最大的消费群是谁？利益相关团体有哪些？

丹麦政府月初宣布，在北日德兰半岛的十二个人中发现冠状病毒的突变型，最大的风险是这可能阻碍未来疫苗的效果，而且病毒还可能传播到丹麦其他地区，甚至是整个欧洲。

原来丹麦是世界上最大的貂皮生产国之一，占全球产量40%，目前有超过1000个水貂养殖场。

丹麦当局称，已有200多个农场被诊断出冠状病毒病例， 其中三分之二的养殖貂已被扑杀。政府宣布全面禁止养殖貂行业到2022年1月，期间政府会补偿养受影响的养殖业者。

丹麦自1930年代开始养殖水貂，因天气和环境所养殖的貂皮属全球最佳品质，2018年至2019年带来10亿新元的收益，最大的客户群来自中国。

貂皮业者团体领导人彼得森视这次全国性的扑杀行动为灾难，无异于永久性关闭养殖业并瓦解养殖业和皮草业。

欧美水貂厂相继受感染

其实水貂在今年夏天已在欧美各国受到感染，只是一直没有引起广泛注意。

今年7月，西班牙在阿拉贡（Aragón）的农场发现多名工人感染普通新冠病毒而扑杀了10万只水貂。

荷兰多个养殖场在夏天爆发新冠疫情后，也扑杀了数以万计的水貂。9月和10月的两周内，美国犹他州的9个水貂养殖场中已有近1万只水貂因新冠死亡。

多名荷兰科学家9月在论文中说，这种病毒正在水貂和人类之间跳跃，丹麦政府也承认病毒可以从水貂传染给人类，这主要是由于它们多数被饲养在拥挤不堪的环境中，成为传播病毒的理想场所。

丹麦首相宣布扑杀行动后，过去两个周末近千名愤怒的水貂养殖农民分别开着一辆辆的拖拉车在丹麦两大城市哥本哈根和奥胡斯示威游行。

可想而知，扑杀行动对他们的生计带来致命一击，痛击官方补偿不够之余，也不满屠杀行动的方式和速度，没有让农户以更人道的方式扑杀他们亲手养殖的家畜。

由于扑杀行动的规模之大前所未有，丹麦政府面对极大压力，可能面临倒台的局面，至少农业部部长已因此离职，首相梅特·弗雷德里克森也被呼吁下台。

欧美保育主义的名人效应使皮草大衣的需求在欧洲一落千丈。然而，亚洲的富裕中产阶层的需求却有增无减，让二战前兴起的水貂养殖业还有生存空间。

一件皮草大衣再美丽，它的生产过程还是杀害生灵的残忍事业，是次事件牵扯出人类出于诱人经济效益而一直无视自身的残忍。

眼下扑杀行动考验着丹麦政府的政治智慧和魄力——要冒着愧对人类的巨大风险，还是要对得起世世代代的水貂养殖农户？要保住自己的乌纱还是捍卫全国人民，甚至是全人类的利益？或者是妥善帮助貂皮业过度到其他行业，让这残忍的行业从此在地球上绝迹？

俄罗斯每位体面的女士都有一身皮草大衣

丹麦首相毫不犹豫选择扑杀，勇气确实可嘉。

至于我就略为心虚。

我旅居俄罗斯期间曾想拥有一件顶级的貂皮长形大衣，可是一直没舍得买，动辄要数千美元。

其实将就点二手店也很多，几百新元就有一件二手貂皮大衣，普遍得很；我就花过15新元买一顶二手皮草冬帽，零下25度都没在怕。没有貂皮大衣，我却有各种皮毛背心、手提袋和鞋子等等，现在回想还真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惭愧。

媒体上最近常刊登水貂的照片，我才第一次看到貂的模样和了解全球养殖业的基本情况。想象这些毛茸茸的动物被养殖的目的是为了剥取其皮毛，制成衣物和假睫毛，满足人类的虚荣心，心里真感觉残忍，大概以后都不存购买貂皮大衣的念头。

在俄罗斯好像每位体面的女士，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士都会拥有一件或以上的皮草大衣。虽然羽绒服又轻盈又温暖，还便宜，但是在那种凛冽严冬，大雪皑皑的环境穿上皮草大衣还真有说不出的温暖和安全感，也是出席正式场合时的身份象征。

地理环境使然，穿皮草也似乎理所当然。然而，理所当然并不等于正确。

市场观察家指出，事件最大的获益者将是“养殖貂大国“的中国和俄罗斯。

俄罗斯表示，国内养殖场没有感染冠病，并计划为养殖貂注射疫苗，他们也没有打算扑杀国内的养殖水貂，认为动物传人的说法没有根据。

据报道，中国在1980年成为貂皮生产大国后，开始模仿丹麦水貂养殖生产加工出口模式。现在中国已经准备好代替丹麦成为全球第一大貂皮出口国。中国作为经济强国将如何反应，我们拭目以待。

目前，越来越多的欧洲国家通过更严格的国内规定来保护毛皮动物。在奥地利、英国、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等等已经禁止毛皮动物养殖场。

法国刚宣布将在五年内关闭其养殖场。在德国，最后一家养貂场于2019年关闭。荷兰作为生产第四大国也在今年11月中旬全宣布在2024年全面禁止养殖业。

疫情已经死去了无数的人，酿造无数的悲剧，真不需要再听到数以千万计的水貂因人类的虚荣而在临死前露出哀求的眼神、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