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一次上船工作:在驾驶台观看船驶入新加坡港湾
这是一个老海员的日记。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当年的一切却还在眼前。海员这个职业在世人面前又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个职业的名字,陌生的是这个职业的内在。今天把这个职业的内在展示给大家,使业内人士可以重温当年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而对这个职业感兴趣的人也有机会了解海员的工作、生活。
(85)第一次上船工作:在驾驶台观看船驶入新加坡港湾
1981年9月17日
船到达新加坡之前,心里老是平静不下来,到今天更是难以安心坐下来。
从中午十二点后,蓝色的天边上开始出现比天还要淡的淡蓝色的、模糊的山形。连续航行八天后的今天再次领受到陆地的眼福,尤似吃了好几顿面粉又尝到了大米的香味一样。
因为下午要进港,严厉的大管轮也允许我们休息一下午,使我有机会到驾驶台去感受一番进港时的滋味。
我好像很随便,但随便也不至于像走进机舱那样。驾驶台很安静,与机舱相比真是天地之差。但人却好像比往常多了一些:二位水手,一位站在操舵轮后,一位站在驾驶室靠台边,他们相互替换着操舵。船长则不停地从后面的海图室里走出走进,好像在测船位。新来的翻译则站在靠台上的通话机旁准备与港方联系。
静、肃使我本来轻松的心情一下子收了起来,脚步也变得试探而进。我没有直接进驾驶室,只是在外面的平台上向遥远的山岛张望。
山不高,也不平,就像早年秃头的人一样,四周杂树丛林的山顶显现出一大块红土色,显然这儿的泥土是红的。另一方面,这儿的山上好像很荒野,不愧是马来西亚的国土。
不久我就发现,我们的船进入了一个三角地带。船的左边那绵连延伸到天边的丛山是印度尼西亚岛,右边很明显地透露出它的色彩的山脉则是马来西亚,新加坡就在这两国的夹角处。
灰茫茫的,在天边上,用淡墨勾出了几幢大厦的轮廓。噢,假如那是一幅山水画,确实很美,不过功夫也不浅:朦朦胧胧的、迷迷茫茫的在虚无缥缈间,使人自然而然地感到有一种脱俗的、神秘的趣味。
我逐渐地把视线移到驾驶室内。里面仍然不变,有的只是偶尔的私语,或者是操舵令。
静,本身包含着一种神秘感。而我对驾驶又是外行,没有理由说服我不去探索它的秘密,不去了解它的内容。我的脚硬是带着一种随便相闯了进去。不想,还没等我与谁打招呼,一水就笑指着我的脚,我一愣,才发觉自己是穿着拖鞋上来的。
虽然我没有直接听到过谁说穿拖鞋不能上驾驶台,但我从不能穿背心、短裤上驾驶台的规定可推理出来。我匆忙地穿过了驾驶室,虽然知道了这一层,但我没有立即下去,我没有把它看重,只是恋恋不舍,还是站在驾驶室门边,而且用望远镜开始观望景色。
一万倍的望远镜使我顿时飞了起来,似乎我已在新加坡的领空。我看到了新加坡的大厦,而且还看到了葱茏的树木在码头边,在大厦丛中。
我感觉到了船长的笑脸,好像专对我笑,我下意识地转过头来,没有错,船长!这位平常挂着笑脸的小老头,很快我就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呆下去了。我知道了拖鞋给我带来的不快,我怏怏地离开了驾驶室,我心里在骂,骂谁?鬼知道。
五分钟后,我仍然回到了驾驶台。虽然我不太乐意,但要想看看进港时的心情硬是推着我。
下午三点时,远近各处的各国货轮已近在眼前了。新加坡已不再是淡墨勾勒的,而是实实在在的,能数得清上面的几座最高大厦的新加坡了。
引水船也在这时出港了,在茫茫的海面上我看到一个点子在移动。
船长忙叫水手把国旗挂在船尾桅杆上,新加坡国旗和信号旗(一种标明开航、移泊、加油、加水等的信号旗)挂在驾驶台上方的绳杆上。然后,水手又得下去把软梯挂到船舷上、绑好,还要放好引水员上船的小铁梯。一切就绪后,小汽艇已到了船边。一位穿着时髦的青年引水员带着背包上来了。
这时,我不能不下去了。
再过半小时,船便在新加坡东锚地抛锚了。
新加坡的九月与香港的八月差不多,也是满天乌云,经常有短暂的暴雨,由此也给晚霞带来了一种别具风味。我赞叹不已,便草草画了下来。
晚上的夜景,比香港差,色彩有些单调,灯光也不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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