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碍程序还倒打一耙 美国在WTO又跟所有人干了一仗

在美国驻世贸组织（WTO）大使谢伊（Dennis Shea）到任两个月后，此前一直采取防守策略的美国驻WTO团队气焰越来越嚣张。

在当地时间6月22日举行的最新一次WTO争端解决机制理会上，美方首次在争端解决机制上诉机构大法官甄选问题上呈现“进攻”姿态，发表了针对该上诉机构的长篇声明，指责该上诉机构长期不遵守其判决不应超过90天期限的规定，以及在长期以来该机构和其他WTO成员国都未能履行相应责任。

第一财经记者从一位日内瓦贸易官员方面获悉，美国在会议上详细陈述了六项理由，而包括欧盟在内的大部分成员方都对美方的发言进行了驳斥。

其中俄罗斯代表指出，美国现在抱怨判决被推迟这一事件本身就很奇怪：美国阻挠上诉机构开启新法官甄选程序本身就是目前判决被推迟的最大原因之一。

同时，在本次会议上，美方再次表示拒绝同意WTO启动新法官任命的甄选程序。墨西哥代表则指出，这已经是WTO争端解决机制连续第12次会议未能在甄选程序上达成任何成果了，而印度代表则指出，整个（WTO）系统正在慢慢走向瘫痪。

美阻碍程序还倒打一耙

谢伊此次的核心论点是，多年以来上诉机构的法官们经常违反规则，不遵守90天判决上诉时间的规定。

谢伊提出了六项理由认定上述机构出现重大纰漏：第一，WTO争端解决机制旨在促进迅速解决争端和任务，并曾规定在90天内完成上诉；第二，上诉机构在过去可以遵守90天的期限，譬如在 1996年~2001年期间，该上诉机构做出了101项裁决，其中有87项是在90天内发布的，其余的则由上诉机构与各方协商并在获得其同意的情况下延期；第三，从2011年起，上诉机构开始无视90天的硬性要求，一些WTO成员曾对此表示严重关切，另外三名成员（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提出DSB（WTO争端解决机构）决定; 第四，自2011年以来，上诉机构平均处理上诉的时间达到149天，而自2014年5月以来，这一平均长度达到了163天（不包括空客和波音案件）; 第五，上诉机构总给自己不能按期完成判决找理由，而不是为确保遵守规则而改变其行为；第六，其他WTO成员也没有尽到管理WTO这一体系的责任。

谢伊表示，美国期待同其他成员国就如何解决这一问题进行接触。

第一财经记者获知，欧盟、巴西、澳大利亚、新西兰、菲律宾、日本、加拿大、挪威、墨西哥、俄罗斯、乌拉圭、危地马拉和泰国等成员随后相继发言。

其中，欧盟和巴西等成员表示，虽然对于这种延误以及上诉机制的透明度问题同样表示担忧，但并不希望以牺牲判决质量做为代价 。

也有成员国指出谢阿对上诉机构的指责多少有点倒打一耙：正是美方从去年2月开始的阻挠，才令这两年以来上诉机构的案件堆积得越来越多。

此前WTO上诉机构主席巴提亚（Ujal Singh Bhatia）也指出，对于上诉机构和DSB来说，2017年都是非常艰难的一年。

他指出，当下面临的前所未有的挑战，来自于两个相互关联的因素：一方面，摆在面前的申诉案件数量巨大，案情复杂，正在牵制处理案件的能力，并考验着及时完成工作的能力；另一方面，由于WTO争端解决机构无法填补三个空缺，上诉机构目前只有四名成员。

巴提亚强调，上诉机构没有偷懒。实际上，上诉机构全年都在处理上诉问题，其中还包括在 2017年发布了五份报告，以及处理了有关空客和波音相关的规模巨大的诉讼案。

他统计，2017年全年共有六项新申诉案件，2018年的前几个月又多了另外两件。“这么繁重的工作量，加上上诉机构长期的资源限制，导致了其中一些案件的听证会被推迟了数月。”他预测，在未来将出现更多的贸易冲突，总体而言，预计今年将向各方发布十多份小组报告，为此上诉机构在可预见的将来仍将继续忙碌。

WTO系统正在走向瘫痪

WTO争端解决机制下设的上诉机构常设七位法官，然而由于美方阻挠开启新法官甄选程序，目前上诉机构的正式法官仅剩四人。

在此次会议上，墨西哥再次代表66个WTO成员要求“尽快开启WTO上诉机构成员甄选程序”，以填补目前三位大法官空缺，并要求在30天内提交候选人名单，在60天内启动甄选委员会推荐过程。

然而，美方再次拒绝了上述提议，并称WTO争端解决机制没有解决美方在此前中提出的诸多问题，因此美方无法改变其立场。

按照规定，上诉机构处理每个案件至少需要3名法官。即使是有4~5名正式法官，在实际工作中也会因为合法性问题，难以处理案件。

有学者指出，在极端情况下，美国的阻挠可能会导致WTO争端解决机制的崩溃——两年后，如果问题还得不到解决，上诉法官届时就只剩下一人了，而这种趋势并不是骇人听闻。第一财经记者获悉，马上将有一位法官——斯旺森（Shree Baboo Chekitan Servansing）的任期即将在今年9月30日结束，目前巴提亚正在为他的第二任期任命而奔走，如果斯旺森不能连任，那么从今年10月份开始，上诉机构将仅剩下三位正式法官。

巴提亚曾指出，上诉机构目前以一半的能力运作，缺乏适当的地理代表性可能会淡化上诉机构的合法性，而成员减少可能会导致上诉程序进一步延误。

巴提亚所指的地理性是WTO上诉机构的惯例，即考虑到不同的法律传统和体系，有些案件只有少数几名具有相应法律传统国家的法官才能做出决定。

他表示：“除非WTO成员迅速采取有力行动来纠正这种情况，否则可能很快就会出现无法规避的情况，从而使上诉程序陷于瘫痪之中。”

在会议上，欧盟、哥伦比亚、加拿大、巴基斯坦、中国香港、俄罗斯、委内瑞拉、瑞士、泰国、新加坡、挪威、澳大利亚、巴西、土耳其、印度、韩国、新西兰、日本、菲律宾、危地马拉和南非等方对此纷纷发言。

总体来说，这些代表重申对于目前的僵局表示关切，并敦促所有成员都表现出灵活性，以尽快解决僵局。

其中有成员提出，这一僵局不仅对争端解决制度造成影响，而且还对整个WTO造成影响，而美国的关切和任命问题应该分开处理，目前所有WTO成员的权利和义务正在被美国的行为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