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零八个月的灰色记忆

不可忘的历史时光

三年零八个月

每年的8.15日都是一个不可忘却的日子，距离1945年日本战败投降已经过去74周年了，在过往的节目中，我们讲述了很多在中国战区抗战的历史，这周我们会特别讲述发生在马来西亚华人的抗战故事。

三年零八个月，是一组非比寻常的数目字。它是上个世纪中叶，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日本军队占领马来亚的时间总长度，也是老一辈的马来西亚人永远无法忘记的一段岁月。日军占领马来亚的历史始于1941年12月8日，终于1945年8月15日，许多华人在这三年零八个月里，吃尽苦头，尝尽生离死别。当年的历史见证者，如今大多已经离世。我们走遍半岛，好不容易寻获83位有故事的幸存者，为我们重述他们亲身经历过的真实历史。

这段历史的起点，便是吉兰丹哥打峇鲁沙柏海滩（Pantai Sabak,Kota Bharu）。

1941年12月8日凌晨，这片海岸响起激烈的枪炮声，大批日军在黑夜之中准备登陆。在海岸防备的英军不堪一击，狼狈溃逃，马来亚抗日战役由此展开。与此同时，另有两支日军大队在泰国宋卡（Changwat Songkhla,Thailand）与北大年（Changwat Pattani,Thailand）登陆，借道泰国南下，觊觎马来亚西海岸大地。

林日经

Lim Jit Keng

登陆他就是，早上天还没有亮，我在睡眠中，五六点就听到那个炮声。炮声响得很大，就是从沙柏海边（Pantai Sabak,Kota Bharu）那边（传来）。他们从海上，开炮攻击陆地。

李国帧

Lee Kong Chan

飞机炸弹连人一起下，一起下的。不是一架两架，一直这样往下冲，一直往下冲。

同一天，由泰国宋卡（Changwat Songkhla,Thailand）、北大年（Changwat Pattani,Thailand）登陆的日军，也陆续攻入吉打（Kedah）和玻璃市（Perlis），首当其冲的小镇包括吉打和霹雳边境的高乌（Pangkalan Hulu）、华玲（Baling）等地，打开了马来亚半岛西海岸大门。日据时期，盛产粮食的吉打与玻璃市也难逃日军的米粮管制，纵使拥有米牌，人们也很难获得充足的粮食。

曾松华Tang

Soong Hua

华玲在那三年零八个月的生活不好，粮食很缺乏，没有米粮。当年我们是和甘榜里的马来村民换谷子来吃，换谷子回来舂来煮饭，在市场买不到米。

陈锡谭

Tan Siak Tham

在山上一定苦的，在山上吃都没有啊。一天都不知道有一餐能吃吗，没有想到（这些），就是怕日本罢了。

此外，日军战机也在12月11日开始轰炸槟榔屿乔治市（George Town,Pulau Pinang）。在轰炸事件中的死伤人数多达两千人。19日，西海岸的日军步兵登陆槟榔屿，断定槟城钟灵中学（Chung Ling Private High School,Pulau Pinang）师生有许多抗日分子，于是大肆逮捕与杀害。日据时期，知识分子、教师、学生都是日军针对的对象。

管槟玉Kwang Pin Yu

我的父亲在钟灵。那些侨领他们去号召人家捐一笔款额去给中国抗日。那么这个名单可能会落在汉奸的手里。那日军来的时候，他们先有一批特务进来，拿到这些名单。所以他们知道钟灵的老师有帮助抗战，所以他们就专门要捉钟灵的老师就是了。钟灵的学生他们也有捉。

同年12月15日，日军空袭霹雳州（Perak）太平（Taiping）、怡保（Ipoh）等市镇。23日至26日的三天内，太平与怡保也相继沦陷于从北大年（Changwat Pattani,Thailand）南下的日军。由于霹雳州矿产丰富，早期华人纷纷组织帮派以维护帮群的权益。在日据时期，帮派却被认为具有抗日倾向而遭日军肃清。

在日军战机空袭霹雳州（Perak）的同时，从吉兰丹（Kelantan）登陆的日军步兵沿着东海岸迅速南下，于12月18日侵入瓜拉登嘉楼（Kuala Terengganu）并攻占登嘉楼境内几座市镇。登嘉楼虽不是英日交战区，但百姓仍旧难逃日军迫害。

1942年1月11日，西海岸的日军穿越霹雳州（Perak）的辽阔腹地，攻占雪兰莪（Selangor）当时的首府吉隆坡（Kuala Lumpur）。这块繁华的州属，更被日军要求分担全马五千万元奉纳金中的一千万，属全马来亚半岛最高。一千万款额被转嫁到各会馆和平民身上，给人们造成巨大的经济压力。

许环球

Koh Boo Kiew

日本顺顺利利下来马来西亚。没有遇到抵抗的。来了之后，不到几个月，他就召集，召集所有甘榜的人出来，集中在一起点名。从前我的父亲有做筹赈会的财政，因此被日军杀害，就是这样。

何日新Hoo Nit Sing

他开出了条件叫你缴交你就一定要交。所以我们的会馆给了十几万，当时候会馆很辛苦。就是所有有钱的人，就要拿（钱）出来，去凑足当时候的十几万来交给日军，才不会受到他们的对付。

随后，日军只以两天的时间穿越雪兰莪（Selangor），攻入森美兰芙蓉（Seremban, Negeri Sembilan）。那是1942年1月13日。在日据时代里，森美兰余朗朗村（Jelulung, Negeri Sembilan）、郑生郎园（Teh Estate, Negeri Sembilan）、双溪镭（Sungai Lui, Negeri Sembilan）等地，均发生残忍的屠杀案。1942年3月，单就这一个月里就发生了22起，遇害人数近五千人。

1月15日，由森美兰（Negeri Sembilan）南下的日军攻占马六甲（Melaka）。日据时代，马六甲明星慈善社（Persatuan Kebajikan Meng Seng Melaka）沦为宪兵部。宪兵部除了是日本宪兵办公的地方，同时也是日军拷问犯人的所在。它是日军暴政的象征，也是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地。

萧招娣Siow Chaw Tai

我妈妈、我爸爸，我一家人都被他（日军）杀了。怎么会不愤怒？手无寸铁的（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招惹你，没冒犯你，就这样被你杀了，会不愤怒吗？

马六甲（Melaka）失陷隔天，西海岸日军占领了柔佛麻坡（Muar, Johor）。1月20日，东海岸的日军也攻占位于彭亨（Pahang）与柔佛（Johor）边界的小镇——兴楼（Endau）。东西两路的日军终于都敲开了马来亚南部的大门，攻入柔佛州腹地。这座位于半岛最南端的州属，是英军守卫新加坡至关重要的防线。

王丁赐Ong Teng Ser

那时候英军、雇佣军，全部在麻河（Sungai Muar）这里瞄准着“对面港”。结果日本军队就从他们后面打进来。从巴莪（Pagoh, Johor）那条路踏脚车进来，结果英军全部投降，失败了。

日军登陆吉兰丹哥打峇鲁

1942年1月31日，日军登陆吉兰丹哥打峇鲁（Kota Bharu,Kelantan）后的第55天，马来亚半岛所有英军撤退至新加坡。当天，日军正式占领柔佛（Johor）最南部的市镇——新山（Johor Bahru,Johor）。至此，马来亚半岛全面沦陷。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正式走入三年零八个月的梦魇之中。

凤凰大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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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零八个月——抗战中的马来西亚华人》

编辑：苏珍妮、晓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