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进胜利的神话：奏响决战中途岛的命运交响曲

文｜周渝

“昨天，1941年12月7日，一个遗臭万年的日子，美利坚合众国遭到了日本帝国海空军突然和蓄谋的进攻⋯⋯昨天，日本政府已发动了对马来亚的进攻。昨夜，日本军队进攻了香港。昨夜，日本军队进攻了关岛。昨夜，日本军队进攻了菲律宾群岛。昨夜，日本人进攻了威克岛。今晨，日本人进攻了中途岛⋯⋯”

珍珠港事件发生的第二天，美国总统罗斯福在国会愤然发表了这篇著名演说，最终国会以仅1票反对通过了对日宣战案，太平洋战争由此爆发。尽管美国的参战促成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建立，但面对日军蓄谋已久的猛攻，同盟国还是遭遇了灾难性溃败。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几个月的时间里，日军在南进作战中势如破竹，犹如纳粹德国在欧洲发动的闪电战。至1942年春，这次被日本人称为“南方战役”的作战以日军大获全胜而告终，新加坡、缅甸、泰国、马来亚、荷属东印度、菲律宾等地全部被日本尽收囊中，成为“大日本帝国”的势力范围，超过25万同盟国将士成为日军俘虏。日本在海上的进攻也捷报连连，105艘盟国军舰被日军击沉，91艘遭到重创或中创，仅是海军航空兵部队就有461架飞机被击落，被日军轰炸或烧毁的飞机记录在案的就有1076架。美国太平洋舰队主力、英国、荷兰、澳大利亚的远东海军主力几乎都葬身海底，日本的战舰自由航行在太平洋、印度洋的浩瀚海面，俨然已是东亚的海上霸主。

日军进入菲律宾首都马尼拉

一连串胜利使昭和军人们野心膨胀，认为英美不过如此。在东京神田举办的第二次战捷庆祝大会上，日本海军宣传部课长平出英夫大佐激动得放出狂言：“大日本帝国军队在西方的伦敦举行入城阅兵式时，同时也会在东面的纽约举行舰艇检阅式⋯⋯那天，将是大日本最后的，也是最盛大的战捷庆贺会！”

大多数日本军人变得乐观而自负，他们根据研究和判断，认为美英等盟国损失惨重，军事能力恢复尚需时日，至少在1943年以后才能缓过气来。当然，仍有少数日本将领保持着清醒和警惕，其中包括偷袭珍珠港事件的指挥官、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早在1942年2月，山本五十六给海军大臣岛田繁太郎的一封信中就写道：“⋯⋯一些精心算计的家伙不断出现的原因，就在于南进战略半途而废，仅停留在防守上。我认为：至少要彻底歼灭英、美两国的主力舰队，日本海军从太平洋、印度洋，然后经由近东与印度能够无忧无虑地自由行动，为达到这一目的，作战一步也不能松弛。”

山本的意思很明确，无论南进作战取得多大战果，只有彻底歼灭盟国在太平洋上的舰队，日本才能算安全。海军作战部队更为活跃，2月20日，联合舰队参谋长宇垣缠、第一航空舰队参谋长草鹿龙之介、军令部第一部长福留繁、航空本部总务部长大西泷治郎等人都收到了来自作战部队的意见书，这份意见书是由海军第二航空队参谋铃木荣二郎起草，第二航空队司令官山口多闻少将亲自递交，分量很重。在这份意见书中，海军作战部队对南方战役取得胜利后的第二、第三阶段作了详细规划。按照海军的思路，他们准备于1942年5月中旬攻占锡兰、加尔各答和孟买；7月末攻占斐济、萨摩亚、新喀里多尼亚、澳大利亚；此乃作战第二阶段。至第三阶段第一期则预计8月至9月攻占阿留申群岛；11月至12月攻占中途岛、约翰斯顿岛和巴尔米拉岛；12月至1943年1月开始攻击夏威夷。第二期作战计划更猖狂，要攻占印度，而后将南美要地纳入轴心国阵营，最后发动对北美全境城市及军事设施的大规模轰炸。

这样的计划太过于宏大，连军令部都觉得吃不消，遭到了否决。但在南进第一阶段取得胜利后，日军究竟是“坚守南方”还是“进攻性防御”已成必须马上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