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去世16年：那天起，愚人节里全是你
“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他的一生只能在天上飞来飞去，一辈子只能落地一次，那就是他死的时候。
——《阿飞正传》
”
2003年以后，每年的四月一号，不仅仅是愚人节。
如果没有16年前的纵身一跃
愚人节还只是愚人节
大部分人会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给过于单调的生活添点热闹
如果那日的张国荣抵住了病症的困扰
到如今也快要63岁了
可惜，
这没有如果。
1
4月1日，是一年一度的“愚人节”。
但是16年前的4月1日，哥哥张国荣却跟所有人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当天晚上18点43分，张国荣从香港文华东方酒店24层露台跳下，年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47岁。
有人说，张国荣的去世，是因为“人戏不分”；
因为他饰演《霸王别姬》的程蝶衣，最后也是自我了结。
也有人说，他是受到太多的非议，误解，想不开；
因为太多的人质疑他，给他冠以极其糟糕的标签“娘娘腔”，“阴柔”...
可是，他真的如各方猜测所说的那么软弱吗？
2
坚强哥哥
1956年，披头士的歌红遍了大街小巷，在百废将兴的香港，小有名气的服装店老板张活海迎来了一个男婴的降生。
这就是张国荣，不过在那时，在父母的口中，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十仔”。
严格说起来，张家算是一个富庶的望族，蒸蒸日上的服装生意，让张父得到过“洋服大王”的美誉，他的顾客中，有马龙·白兰度、希区柯克这样的大腕在，张国荣从一出生，就可以算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富二代”。
所谓“出生就含着金钥匙”，一点也不假。
翩翩贵公子，身上被赋予了全家人的希望，被送去英国读书。
不久之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英国大学的纺织专业，准备像自己的父亲一样设计衣服。
可是命运却在这个时候，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家中的老父亲中风了，他的富贵生活一下子坍塌。
不能再回去求学，家中无人可靠，唯有靠自己。
但他没有被家道中落所打倒。
那时候的他，帮人卖过衣服，拿800块一月。
帮人看店，拿1000块一月。
怀着试一试的心情，来到了亚视（当时叫做“丽的电视台”）。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参加了亚洲歌手大赛。
没想到一下子拿到了亚军，后来被亚视黎小田发掘。
黎小田说，成为艺人签约，一个月3000元。
毫无经验的张国荣硬着头皮一口气签了3年，为终于可以寄钱回家而兴奋不已。
越是艰难，越是坚强的性格，奠定了张国荣往后几十年的风格。
3
热血哥哥
喜欢张国荣的人都知道，他的英文名叫做“Leslie”。
这个英文名是从《乱世佳人》这本书中取的。
其中的台词——“不要回头看”，“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既是张国荣的座右铭，更是他的人生态度。
在一次表演中，哥哥曾经一时兴起把自己的帽子扔向观众席。
但是那时候的观众并不买账，一个传一个，又把他的帽子丢回了台上。
底下还一直说“鸡仔声，下去吧，不嫌丢人吗？”...
不过这一切的冷遇，并没有打倒张国荣，他只说：
“我既然选择了，就不可以轻易放弃，我这个人的原则就是这样——
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得好，等有一天我回来，就要你们赏识我，要你们看得起我。”
这一努力，就是8年。
1984年，一切终于迎来了转机。
这一年，新专辑《Monica》发售了。
街头巷尾唱片店里播放的都是这首歌，一时间购买唱片的人络绎不绝。
在1985年8月11日的演唱会上，张国荣再次戴上帽子，唱起了曾经“被嘘被骂” 的那首歌。
但是这一次，他的帽子不再被人丢上台，而是被粉丝争抢。
之后十几年，他的演艺事业和歌唱事业就像坐上了高速列车，一路狂奔。
不仅仅是在国内被追捧，更是被新加坡、泰国等地方的粉丝所推崇。
后来，香港地区开始流行一句口头禅——“连张国荣也要熬十年。”
4
踏实哥哥
在最苦的日子里，他只有一些小角色可演。
比如说一出场就被干掉的反派，年少轻狂不懂事的学生。
有一部戏，原本说好是给他的主角，但是到了开拍前夕，
却一下子换了人，张国荣的戏份也减到了只有10个镜头，
换做别人，10个镜头就敷衍了事算了，但是张国荣偏不。
别人还没开工，他就早早到了片场开始自己跟自己对戏。
收工吃盒饭，他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琢磨角色性格。
连导演都说他：
“悟性很高。”
在红了之后，张国荣也依旧踏实。
在《英雄本色》拍摄期间，有一个镜头是张国荣一拳打在镜子上。
张国荣二话没说，不仅真打，还打碎了镜子，鲜血直流。
而在拍《倩女幽魂》时，张国荣的眼病犯了，一直红肿发炎。
又正值冬天，所有演员都是懵的，配合的也不顺畅，重来40次都是常态。
可他一拍起戏来简直不要命，全程不用替身，所有都是自己完成。
当时所有人都在夸他敬业，可是他却说：
“这么霉的日子我也熬过，如今站稳了脚，更是要努力了。”
80年代的香港，群雄并起。
谭咏麟在歌唱领域的地位，依旧稳固，梅艳芳成为乐坛“一姐”，新人张学友一夜爆红，迅速崛起。
在这样的你追我赶的大环境下，张国荣的人气不减反增。
熬得过逆境，守得住顺境，可能就是他特有的迷人之处吧。
5
爱国哥哥
除了事业一步一个脚印，非常踏实，哥哥在大事上也非常拎得清。
在1982年夏威夷歌手比赛中，张国荣首次表演了一首中文歌。
但恰巧那个时候的评委，全都是外国人。
有人问他：
“你英文也很好，为什么非要唱中文歌呢？”
张国荣只是笑笑，说：
“我是中国人，中文是我的母语。我干嘛非要用英文歌参赛呢？我相信有一天，中文歌曲一定可以扬名海外。”
当然了，也许有人会说：
一次言论不能代表什么。
好，那如果是次次都这样呢？
在电影《霸王别姬》全世界范围内火了以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
制片人徐枫提到了“两岸三地”这个概念，张国荣在旁翻译，
他用英语完美做出了解释——
from HongKong Chinese,
from Taiwan Chinese,
from Mainland Chinese .
（言下之意：不管是香港、台湾、还是大陆，都是“Chinese（中国人）。”）
98年，张国荣出席了柏林国际电影节，他放弃了最时髦的衣服，选择了一身唐装。
他说：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评委，来自中国。”
甚至，张国荣还是第一个在银幕上扮演共产党员的香港演员。
当时，有人问他：“你是怎么扮演好这个角色的？”
他笑着回答道：
“反正都是老乡，都是同根生的。”
有气节，有原则，这样的哥哥简直太man了！
6
暖心哥哥
从入行到成名，张国荣花了10年。
换成别人早就每日抱怨、戾气缠身了。
可张国荣却不是，即便是心里再苦，对别人也非常贴心。
一位早期和张国荣有交集的电视台小职员曾说：
“我在巴士站遇到张国荣，他还很开心跟我打招呼,可是当时我已经不在电视台工作。
很多人都装作不认识我，只有张国荣还愿意跟我说话。”
那个时候，张国荣刚被骗了2个月的工资。
在拍摄了《英雄本色》之后，张国荣常常叫吴宇森“师父”，叫他的妻子“师娘 ”。
在吴宇森手头紧张的时候，张国荣不但没有避而远之，还一直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要知道，那时候的吴宇森还只是个入行不久的新人而已，而张国荣却已经是一个大明星。
除了待人贴心，哥哥还有着很多明星都缺乏的品质——提携后辈。
在梅艳芳还没有成名的时候，张国荣就已经带着她去看自己演唱会的现场。
初识莫文蔚，莫母半开玩笑跟张国荣说：
“希望多多照顾我这个女儿。”
没想到第二天，张国荣就送了花束和一张卡，写道：
“我会照顾好她的。”
此后几十年，他都遵守了这个诺言。
除此之外，他还提携了王力宏，陈奕迅等人。
完全不耍大牌，只是一个好脾气的前辈。
不管得意失意，张国荣都始终如一。
吴宇森后来回忆起张国荣，曾说：
“他是把快乐留给别人，把悲伤留给自己的人”
世界对他越残酷，他对世界越温柔。
7
回忆那天
2003年4月1日，
香港，细雨纷飞。
这天上午10时左右，
设计师莫华炳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哥哥打来的：
“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下午1时，莫华炳抵达Fusion餐厅。
两人聊了一阵后，
哥哥突然索问莫华炳身份证号码。
莫华炳觉得奇怪，
但没好意思细问。
直到事后他才知道，
原来哥哥在遗嘱里给他留了一份礼物。
哥哥曾问莫华炳：
“如果你病得很严重，没有药医，你会怎样解决？”
莫华炳回应道：
“我会吃安眠药，万一人家找到了有得救。”
哥哥却说：“要死，直接跳楼。”
吃完饭之后，莫华炳就走了。
途中，他越想越不对劲，
于是就给张绿萍打电话：
“觉得不对劲，你联系他问问。”
张绿萍就给哥哥打电话，
哥哥说：“没什么，我正在中环，准备买一些夏天的衣服，晚上约了陈淑芬见面。”
莫华炳走后，
陈淑芬给哥哥来了电话。
手机没人接，
陈淑芬就留言说：
“Leslie，待会有空打给我。”
过了一阵，哥哥回电话了。
陈淑芬问：“你在哪里？”
哥哥回答：“我在中环。”
“在中环干什么呢？”
“在喝茶。”
“跟谁喝茶呢？”
“就我自己。我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看看香港。”
陈淑芬觉得不对劲，说：“我过来找你。”
哥哥回答：“好啊，那你过来吧。”
抵达文华酒店后，陈淑芬拨打电话：
“我已经到了。你在哪里啊？”
哥哥回答说：
“我刚刚出去了，你先在那边喝杯茶，我很快就回来。”
40分钟后，陈淑芬手机响了。
“5分钟后，你在酒店门口等我，正门，我很快就到。”
2003年4月1日下午6时41分，
“砰！”
一声巨响在陈淑芬耳边炸开。
哥哥最后之所以会选择陈淑芬，
是知道陈淑芬是一个非常细致的人，
会把“灾祸”现场处理得十分妥帖。
果然，
陈淑芬没让一张血腥图片流于世上，
她给了哥哥一个完美的结局。
张爱玲说过：
一个人一生中会死三次，
第一次是脑死亡，意味着身体死了，
第二次是葬礼，意味着在社会中死了，
第三次是遗忘，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想起你了，
那就是完完全全地死透了。
从2003到2019，16年已过
当年的争议和中伤早已随着时间逐渐淹没
而张国荣却已越发鲜活
一首首温暖内心冰凉的歌
一幕幕透进灵魂的光影画面
终将交给时间来收藏
7
天妒英才
对于别人温柔的张国荣，对于自己却异常严苛。
唱不好，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玩命琢磨自己差在哪里，
演不好，他就一定要把细节完成到位，不惜一次又一次重复。
可对这样一个事事要强的人，命运却没有给他太多怜惜。
成名之后的几年，他患上了生理性抑郁症。
这种病和性格、生活习惯完全没有关系。
而且几乎不可治愈。
表演的时候，胃酸反流灼伤了他的咽喉，他被迫停止表演和唱歌。
性情变了很多，曾经那个和好友一起开心打麻将的他不见了。
他变得暴躁而敏感，一有不快就抬腿走人。
这场病，让他不再像自己，失去了好友、观众、表演。
对于一个完美主义者来说，简直是不可忍受的。
可能是因为这一点，他想到了自杀。
还留下了遗言：“我什么都没做错，怎么会这样？”
是的，他一生坚强、热血、踏实努力、照亮别人。
完全不像别人说的那样“阴柔”和软弱！
他什么都没做错！
他走了，只是因为上天对他太无情。
有人说，这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也有人说，可能是上帝想听歌，于是带走了张国荣。
如今16年过去，今天又是4月1。
春天该很好，若你尚在场。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哭荣。
那天起，愚人节里全是你。
本文来源：热浪星球、有味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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