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劫圆明园主谋回法国之后：曾获秘密奖赏

文章摘自：环球时报，作者：成之北

作为洗劫圆明园的主谋之一，第二次鸦片战争中的法军统帅孟斗班因军功被法国皇帝大加褒奖，但他的“远征功绩”在法国国内却受到不少质疑，以致他没能晋升为元帅。后来，孟斗班因法兰西第二帝国灭亡而流亡海外，最终默默无闻地死去。

圆明园遗址

主张随后向日本炫耀武力

1860年11月1日，在北京大局已定之后，孟斗班率领大部法军离开北京，退回在天津的大本营，对于这位60多岁的老将来说，这次对华远征已经结束。他先是派遣参谋部的康普农少校，把从圆明园得来的艺术品以法军部队的名义献给拿破仑三世皇帝。11月22日，孟斗班又移交了军队指挥权，准备回国。

在回国之前，孟斗班迫切想去日本。早在8月，孟斗班就接到法国驻日本首任领事的通报，说在中国战事结束后，英国将会派舰队到日本沿海炫耀武力。从参加远征的英国舰队司令何柏那里得到确认后，孟斗班认为法军不能毫无表现，于是找到法军远征舰队指挥官沙内，建议派一艘军舰去日本。但该建议被沙内拒绝，因为法军的进一步行动是东南亚的交趾（即越南）。

尽管建议没被采纳，孟斗班仍然去了日本，游览了长崎。在后来写给陆军大臣的信件中，孟斗班谈到了日本人的生活和风俗，并且津津乐道于日本妇女的美貌，并说她们与中国女子的羞涩完全不同，对外国人一点也不害怕。他还感慨道，日本对远方客人的友好与中国人的敌视形成鲜明对比。

游览日本之后，孟斗班又来到上海，一直呆到1861年4月，得知拿破仑三世颁布谕旨，任命他为参议员。4月24日，孟斗班离开上海前往香港。他在给友人的信中写道，“我就要与阔别了十五个月的家人和法兰西团聚了。本来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然而，这些我今生再也无法重见的地方，这些成就我军人功名的地方，竟然使我依依不舍。”

在香港、广州逗留期间，孟斗班收到法国公使的信函，信中提及恭亲王向法军借兵剿灭太平天国，孟斗班对此深感关注。他回函说，清政府的这一请求应该由法国政府作出回应。他还表示，应当尊重英国人，应该事先征得英国的同意。其后，途经新加坡时，针对法国在交趾的行动，孟斗班建议将交趾直接变成法国殖民地。6月末，孟斗班抵达马赛。

受封“八里桥伯爵”

孟斗班刚开始信心满满，因为按照法兰西第二帝国的传统，这场远征之后，他可能会晋级元帅。至于封爵，早就风闻已久了。他自己对手下人半开玩笑说，要是皇帝封他为“北京公爵”，未免有些滑稽，因为相比于法国其他公爵，以“北京”为号未免不太雅致。

对于孟斗班的远征“功绩”，拿破仑三世是大加赞赏，早在孟斗班回国之前，他就写信赞扬。1862年1月，拿破仑三世颁布敕令，正式册封孟斗班为“八里桥伯爵”，以赞扬孟斗班在八里桥对清军的那场“奇迹般的胜利”，并且赐予法国一级荣誉勋位、军功奖章。至于参议院的议席，那是早就为孟斗班留下的。皇帝意犹未尽，一个月后，他决定给予孟斗班一份巨额俸禄———每年5万法郎，而且是终身、世袭的。就在皇帝将其提交议院准备通过时，一阵反对声浪袭来，孟斗班一下子掉进舆论漩涡之中。

这一方面是缘于孟斗班树大招风，招人嫉妒，另一方面是因为洗劫圆明园的消息开始在法国上层流传，多数政治人物对这场抢钱的远征深为鄙视。他们在议院质疑孟斗班的远征功绩，认为所谓“八里桥大捷”虽然重挫清军，但按照法军统计，这场战役己方只有十几人死亡，这于法军未免有些过于轻松。这场大捷到底是法军浴血奋战，还是清军自己崩溃所致的呢？

后来有法国历史学家这样论断：“这场闹得尽人皆知还为孟斗班赢得‘八里桥伯爵’头衔的战役，其实是轻而易举”。至于洗劫圆明园，已然引起公愤，反对孟斗班的议员们认为，这是对法军名声的侮辱，也是对法国这样的文明国家的玷污。因此皇帝给予孟斗班高额年俸的行为是难以接受的。迫于舆论与议会的压力，拿破仑三世最终放弃对孟斗班的奖励，但后来从中国的赔款中拿出60万法郎，私下赏赐给孟斗班，以示安抚。

出任总理未能力挽狂澜

更让孟斗班郁闷的是，1862年，审计法院的一个调查委员会发现，远征军账目中根本没有诸如“获敌战利品”之类的入账，孟斗班因此被弄去接受质询。好在孟斗班有急才，他辩解说，军队进入圆明园之前本来就没有什么战利品，至于圆明园所得，按规定，“脱离大部队之军人所获之战胜品归己”。结果事情不了了之。

另外，孟斗班在圆明园获得3条项链，他将它们改制成一串念珠，送给了欧仁妮皇后。哪知，事情在巴黎流传开来，说孟斗班所送宝物价值连城，这串念珠的价值随着谣言传播而急剧上升，搞得欧仁妮皇后十分尴尬。自然，孟斗班的元帅梦也告破灭。孟斗班愤愤不平，后来写道：“舆论普遍认为我将被任命为元帅，结果并不是这样。”

尽管没当上元帅，但拿破仑三世仍然十分信任孟斗班，并任命他为第四军军长，负责里昂军区。几年之后，暮年的孟斗班迎来人生的最后关键时刻———普法战争爆发。1870年8月9日，因为战争危局，法国内阁垮台，74岁的孟斗班接任内阁总理兼陆军大臣。但这次，一贯战绩卓著的“八里桥伯爵”让支持者们失望了。

孟斗班上台后，听命于皇后，先是因为害怕新兵造反，将前任内阁8天之内征集50万新兵的决定推翻。其结果是，法军在色当败退后，已然没有后续部队了。更为滑稽的是，在前线指挥的拿破仑三世为夏龙军团任命了一个总司令代理人，后方的孟斗班加以否决，并弄出一个新代理人，导致军中出现两个代理人，这也是法军色当溃败的重要原因。

9月4日，法兰西第二帝国垮台。之后，孟斗班流亡比利时。不久，他又回到国内，从此隐居。1878年，82岁的孟斗班在凡尔赛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