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瞰”见

文/Wander 图/Wing、齐柏林、Greenpeace 编辑/Lora 版式/Jenny

当我们乘坐飞机一跃而起时，拉高的视线会引领我们看到不一样的世界，眼前微观的日常，忽而宏观浩瀚，城市、山脉、云层，你是否也曾想用相机收藏起这珍贵的画卷？

中国台湾导演齐柏林，花了3 年时间高空环岛游，用鸟瞰的角度纪录台湾，于2013年以影片《看见台湾》呈现美丽宝岛不为人知的丑态，提醒人类爱惜家园。他飞到云的高度，换一个角度呼唤我们一起思考地球的污染问题。2017年，齐柏林拍摄记录长片《看见台湾2》，但在台湾花莲县发生坠机事件逝世，享年52岁。

齐柏林留下的思考，依然还在，他「瞰」见了，你呢？

《看见台湾》

导演：齐柏林

监制：侯孝贤

旁白：吴念真

片长：93分钟

2013 台湾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及入围最佳原创电影音乐

2014 美国休斯敦国际影展纪录片评审团特别奖及摄影金牌奖

日本大阪亚洲电影节 参展作品

美国华盛顿环境电影节参展作品

新加坡华语电影节 参展作品

四百小时飞行计划

《看见台湾》于上映时成为台湾影史上首部票房破亿的纪录片，并让大家更关注“自然环保”。从事空中摄影20多年的导演齐柏林，2009年毅然辞去公务员职位，借钱贷款，自购500多万港币的专业航拍设备，展开了400小时的飞行计划，在高空横扫台北、花莲、苗栗、高雄、屏东等100个地点，数尽宝岛的美丽与丑陋，更找来资深名导吴念真义务旁白，《赛德克巴莱》金马奖得奖配乐大师Ricky Ho负责配乐，加上有侯孝贤监制，短短半个小时的声画，让观众看得热泪盈眶，只希望大家正视资源珍惜问题。而从400小时的片段中筛选出来的山光水影，每一幕皆有上榜原因。

500万专业器材

传统航拍会以吊挂形式固定摄影机拍摄，《看》全程使用最先进的航拍器材，外置在直升机的镜头、相机及录像机，皆设有美国Cineflex专业摄影系统，靠遥控器手动控制，齐柏林花了100小时熟悉拍摄模式。

南投日月潭

台湾第二大湖日月潭，是观光胜地，南边外形如月弧，北边如日轮，所以有日月潭之称，是台湾的八景之一。鸟瞰下的日月潭，潭水同样冰蓝，但明显已分不清日月地势。

田寮月世界

导演曾亲身踏足高雄的田寮月世界，当地土壤以贫脊而命名，身处其中感觉十分苍凉，由泥岩、砂岩等构成的土地，表面有一种能发光的矿物质，在月照下隐约发出点点荧光，所以有“月世界”之称，但在导演的高超镜头下却是另一番景象。

玉里大脚印

全片着重探讨环保议题，导演怕太沉重，想加点趣味，所以在全台稻作面积最大的城镇玉里，诚邀当地农民在稻田上收割9个60米长的大脚印图案。虽然不幸遇上8天连雨被迫停拍，最后关头在短短2小时的阳光下极速完成，而大脚印寓意大家用脚踏实地去重新看见台湾。

玉山民谣

高3,952米的玉山是台湾圣山，片尾以布农族的小朋友在主峰献唱《拍手歌》作结，但拍摄时遇上强气流，直升机起伏落差有近十层楼高，本应停拍，但导演不忍小朋友凌晨两点步行两天上山，惟有硬着头皮继续拍，完成后更令导演洒下男儿泪。

苗栗雪山

齐柏林特别钟情台湾的雪山山脉圣棱线，而苗栗的大霸尖山属其中一部分，位于北端的主脊，海拔最高3,492米，圆柱山形与岩石峭壁让它有“世纪奇峰”的称号，登山者要步行10天才可以到达，是全台湾百岳中的三尖之一。

永安鱼塘

高雄永安乡的鱼塘盛产塘虱目鱼、石斑、鲈鱼及草虾，附近还有很多红树林，每到冬季，区内还有候鸟出没，夕照下的大片人工鱼塘，看似是风光明媚，背后却隐藏大灾难，后页将提出养殖鱼场带来的危机。

梦想改变世界

和蔼可亲的导演齐柏林，过去20多年的工作就是在空中拍摄台湾，早年发现宝岛污染严重，萌生拍摄纪录片的念头，直至2009年亲历“8·8”风灾重创台湾，决心追梦。当时还有3年就可以退休，“我不能再等3年，因为怕自己会犹豫不决。”专注拍摄，却不懂计算电影收益，每次出crew如同烧钱，“资金是一个大问题，租用直升机每小时要10至15万台币，拍摄前100小时的片子都不能用，而且这一种冷门电影很难找到投资者。”好不容易找到赞助完成电影，全台却只有20家戏院愿意上映，惟有靠多场义映活动筹集资金，却有意想不到的回响，得到破亿票房的支持，连政府也关注当中的污染事件。

齐柏林《看见台湾》导演

即使有最先进的器材，要在空中拍摄，也不是一件易事。从小就有畏高症的齐柏林，不时面对心理关口，“拍摄过程最怕就是气流，遇到落山风，整架直升机就会被压下，特别是山区地方，机体飞行时起起伏伏，心里总有恐惧，但专注拍摄时，就会忘记害怕。”

在天空鸟瞰台湾20多年，拍摄的材料早已心里有数。“阿里山很多人也去过，但阿里山山崩却没人在意；清景山坡一座又一座的豪宅，从高处看，其实就建在山崩地区之旁；高山茶、槟榔是赚钱的农产，商人开山辟地大量种植，砍掉老树根，令原本松散的泥土不堪一击。”台湾的山脉地质脆弱，遇上地震台风豪雨容易崩塌，大量土石流会向下冲，受害的最终是人类。

环境污染未能实时解决，齐柏林强调《看见台湾》只是担当一个提醒的角色，“环保与发展实在存在太多矛盾，台中的火力发电厂的排碳量很高，但台湾缺乏天然资源，主要就是靠火力发电。”追梦的人，更希望能用台湾的例子唤醒全球观众的环保意识，“我不是反对发展旅游，只是应该有合法监管，我自己不会住非法的清景民宿，平常就减少用后即弃的东西。”真正爱惜环境的方法，就是要从每一个观众自己做起。

鱼塘毁古迹

永安、嘉义、屏东等一望无际的鱼类养殖场，因大量抽取地下水养殖，令土地失去支撑力，以致台湾西南部沿海地区下陷严重，不少古迹早已浸在水中，包括嘉义县的东石乡陵园。

清景危楼

台湾的污水排放需要征费，为了减少成本，企业会在雨天、台风甚至晚上偷偷将废水排至河流。影片揭发高雄的后劲溪污染严重，调查后发现iPhone零件生产商日月光公司将强酸废水非法排出，实时被停工。

高雄后劲溪

受到上游水库、河川盗采等影响，山上的泥土不能靠河道冲向海岸，以致海岸侵蚀严重，唯有修建堤坝防止沙石流失，全岛的海岸线为1,322公里，当中已有56%被石屎侵占。

高雄堤坝

清景整个山头有几百间欧式民宿，完全合法经营的十指数尽，非法民宿未必符合建筑结构及地质安全，随时有倒塌危机，电影上映后引起台湾人关注，亦令政府加快彻查非法民宿。

台风重创

2009年8月的台风莫拉克创下50年来最严重的水灾，重创南投庐山温泉区，大量被砍伐的树木冲下山脚成为漂流木，当时在高空拍摄的齐柏林，如经历世界末日，引发他决心执导。

全球4大人为灾害

电影看到的人为环境污染只是冰山一角，大量碳排放加剧全球暖化，联合国指出，全球地面平均气温在20世纪上升了约0.6℃，预测继续在高碳排放下，更会再上升2.6至4.8摄氏度。地球比过去2,000年都要热，极端气候、冰川融化、致命热浪等等，大自然的警示已在眼前，别再说事不关己！让我们从高空检视全球4大污染物。

垃圾

案例：马尔代夫垃圾岛‍

水清沙幼的马尔代夫，有近1,200座珊瑚岛，但不足30万的人口每年应付近百万游客，20年前开始自设人工岛倾倒垃圾，与首都Male只相距约6.8公里的Thilafushi就是其一，20年来每天承接约330吨垃圾。最终大量石棉及重金属泻入环礁湖！

废气

案例：中国雾霾‍

中国烧煤发电，空气污染愈来愈严重。绿色和平指出2011年就有3,600人因空气污染而早死、4,000儿童患哮喘，单是东莞已造成560个早死案例，预计未来40年有16,000人因而缩短寿命。

伐木

案例：印度尼西亚伐木为棕榈油‍

印度尼西亚的天然热带雨林，现以大约每12日一个香港岛面积的速度消失，变成棕榈油种植园，皆因廉价的棕榈油可制造清洁剂、化妆品、饼干等日常食用品，商人更非法烧林开垦土地，当中包括储碳量高的泥碳地，令印度尼西亚成为继美国、中国之后的第三大温室气体排放国。

污水

案例：北极钻油融冰‍

过去的30年，北极浮冰消失了3/4，加上多家在北极钻油的石油公司用高温水枪将海冰融化，加速浮冰消失，若不幸发生漏油事故，将会彻底摧毁北极的生态环境。2010年墨西哥湾漏油事件，引致每日有20万加仑原油涌出，花了387日才封闭井口，污染范围达5,000平方公里。

共思

城市发展与自然环保之间的矛盾有办法缓解吗？

其实在中国台湾也有不少成功捍卫家园的例子。2010年台湾当地政府计划在苗栗收地兴建科技园，有机农夫之一的洪箱阿姨拒绝收地，成功感染各方人士出来发声，形成台湾新农民运动，经历12次街头抗争，最终于11年后成功推翻计划。而2010年政府则计划在彰化兴建炼油厂，严重污染海岸生态，当地居民强烈反对，马英九见状实地视察，聆听民意，最后决定搁置计划。打鼓岭坪輋的居民自发组织，2012年开始办乡村导赏团，带大家走入升平村、元下村等十多个村落，认识硕果仅存的沉香园、有机农田及感受乡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