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大师陈百祥:唱歌、演戏只是副业,老婆黄杏秀是他一辈子贵人
在2003年4月1号张国荣先生去世的前一个礼拜,陈百祥家里的一池锦鲤全都死掉了。
这池锦鲤中有十多条,是张先生之前以要搬家为由转送给陈百祥的。
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是著名的“谭张争霸”时期,香港乐坛大大小小的奖项几乎被张国荣和谭咏麟两个人垄断。
只要是两个人同台,必定是掌声和唏嘘声齐飞。
陈百祥作为谭咏麟的死党,利用自己的“江湖地位”曾公开帮腔谭校长排挤张先生。
那个时候陈百祥已经跟张先生合作过几部戏,两人不管在戏里戏外交情也都还不错,张先生怎么都想不明白,陈百祥为什么要帮着排挤自己。
以至于“谭张争霸”过了好几年之后,张先生还请陈百祥和谭咏麟到自己家做客,亲手做了蛋糕、奶茶、咖啡,笑嘻嘻的当面问了原因。
“当年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跟你感情也不错的。”
陈百祥给他的回答是“没办法,多好都没用,我这个人黑白分明,你是我朋友,但阿伦(谭咏麟)是我更好的朋友,我为了他也要这么做。”
张先生有没有因为陈先生的一番解释而释怀,没人知道,但陈先生在后来说自己“脑袋转得快,嘴巴转的比脑袋还快,所以总是出口伤人”列举的第一个对不起的人,就是张国荣。
01
陈百祥,外号叻哥,生在于1950年,所谓“逃难来香港”的时代。
4岁以前叻哥家里是非常富裕的,前面有4个姐姐,后面有一个弟弟,家里的各有佣人跟着忙前忙后。
可4岁之后,叻哥家里就遭了变故,叻哥妈妈就带着6个孩子租了一间小杂货铺边养家边生活。
杂货店楼下的二房东是彭健新和叶智强的老爸。
彭健新、叶智强也就是后来谭咏麟、钟镇涛他们组的温拿乐队的吉他手和贝斯手。
从那个时候开始,叻哥就有了非常强烈的自主意识,“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是需要钱。”
“平凡是罪过,要我排第二,我觉得很可怜,第二就意味着失败。”
中学四年级的时候,叻哥就带着健仔出来赚钱打工了,叻哥的第一份工作是驻唱,收入是400多块。
能挣400多块的中学生,在上个世纪60年代也是不多见的。
因为喜欢交朋友,叻哥便拿着这些钱带着十二三个同学一起逃课,去电影院看十点半的早场电影。
逃课并不意味着叻哥讨厌读书,在当时那个年代,他觉得“读书是有用的,但它不能令我赚钱”,所以他只重视语、数、外这三门能给他带来实际帮助的学科。
六十年代末是香港第一次band风潮时期,于是他就跟彭建新、叶智强、陈友组了一个losers(失败者)乐队,那会儿甚至还没有谭咏麟。
跟其他乐队一样losers也翻唱英文歌,他们翻唱的大多是Beatles和rolling stone,后来谭咏麟是以副主唱的身份加进去,叻哥负责较狂野曲风的歌,谭咏麟擅长抒情。
Losers参加Talent queen“香港业余歌手大赛” 实属偶然。
在各个比赛节目中,总有一些临阵脱逃的胆小鬼,那年的Talent queen就有不少这样的人,losers去看别人比赛的时候顺手捡了一张填好的报名表,报名的那个乐队也叫loosers,只是比他们多一了个o。
最后losers就顶替loosers去参加了比赛,并且拿了冠军。
叻哥不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就算唱歌他拿到冠军,也还是认为搞音乐没前途,再上他觉得自己干啥都能成功,而谭咏麟除了唱歌啥也不会,看他可怜把乐队主唱让给他,自己找新出路去了。
那会儿叻哥做梦也没想过,后来谭咏麟能在红馆开一千多场演唱会。
跟losers同时期有个叫purple honey的乐队,主唱是后来香港乐坛非常出名的罗文先生,那个时候罗先生已经算小有名气,开始唱主题曲了。
罗先生在利舞台唱歌,利舞台全场有1100个座位,每个人20块门票。
叻哥做了个计算,罗先生就这样唱下去,唱100年唱到喉咙破也不可能成为霍英东。
霍先生是做海上生意起的家,立志要成为有钱人的叻哥,当然要向榜样学习,于是他就坚定的开始了创业。
02
叻哥创业的第一份工作是办服装厂,原因很简单,70年代最吃香的买卖有三种,塑胶、假发、制衣,叻哥是个哪里有钱哪里就有他的人。
自己偏爱时装,再加上有个开加工厂的朋友,就迅速张罗了起来。
25岁的叻哥跑了这么几年场子的全部身家是2万多块,他跟朋友一合计就都投了进去,置办了6台缝纫机。
办服装厂期间他非常认真的学习了,裁床、打纽门、车布边,早上7点他准时开工,晚上他最晚一个走。
其实促成叻哥创业的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动力”,20岁的叻哥在开厂前遭遇了初恋被甩的情伤,他的初恋女友是个“天仙”般的美人,不但拿了香港小姐第一名,还是世界小姐前十名。
身份的悬殊,促使女方甩了叻哥。
两年之间,叻哥开了三间工厂,雇了2000多工人,置办了400部缝纫机,从底层做起,一点点迅速发展。
两年后,叻哥的总资产就到了一两千万,买了6部车,第一辆就是奔驰280S,花了他7.7万。
提了新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着他的大奔去“嘲笑”谭咏麟老弟,“喂,你看看我啊,我现在就算双腿断了,钱都花不完,你还在做歌手,真可怜。”
也是天意弄人,嘲笑完谭老弟的后一年,叻哥的服装厂就倒闭了。
服装厂是叻哥是跟一个德国人一起合作的,这位德国人在自己国家有成熟的生产线,香港这边的服装厂,叻哥的角色相当于是替他监督工厂。
开服装厂两年后,叻哥开始“膨胀”了,觉得我可真叻(厉害),这么短时间给我赚到这么多钱。
这时候他遇到了另一个“天仙下凡”的女人黄杏秀。
按黄杏秀官方进TVB的时间1976年推算,叻哥认识她那会儿,她应该不过是个中学生。
为了追求黄杏秀,叻哥天天变着法儿的去当黄杏秀的“舔狗”。
喜提猎豹那天,叻哥带着黄杏秀去加多利山兜风,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车能有双油缸。
“开了眼界”后的叻哥,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我一定不能捱穷。”
于是他回去就加快了服装厂的发展速度。
但大家也知道,突然冒进肯定要出问题,控制不了质量,入不敷出,没多久叻哥就破产了。
在香港一个公司要宣布破产,必须要先给破产管理署交3万块手续费,查完公司账务符合规定才能判定,当时的叻哥已经连3万块都拿不出来了。
最后公司能成功申请破产,还多亏了他的“谭小弟”。
在叻哥发达的那几年,“谭小弟”靠在市中心卖唱,存了3万块。
这3万块原本是他打算在南丰新村第一间房的首付,为了挺叻哥谭先生当即把钱借给了他。
03
叻哥在赚钱这个事情上,一向是很执着和冒进的,他一边借高利贷一边周转他公司破产后留下的货物,两个星期后就把3万块还给了谭先生。
服装厂的最后一批货是几百万件雨衣,叻哥为了把这批货卖个好价钱,最后选择了中东富人区,跑银行的时候,碰巧让他遇到一个巴林“人傻钱多”的银行家,帮他销往伊朗。
因为伊朗的所有进口货都要收300%的进口税。
有了销路之后,叻哥就要想办法把香港的货朝伊朗运输了。
每个月运几千件,叻哥这一趟跑中东的买卖,一干就是三四年。
有人跟他说那里太危险了。
叻哥几年后对这段经历,说了一句话“我这辈子就一条命,我没有钱也就是没有命。”
在叻哥的概念里,我没有家庭、没有小孩,我妈也没有能力给我什么财富,身无分文来的,我还有什么输不起的?
一块床板、一个面包就能生活了,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从零再开始就好了。
1978年,叻哥终于卖完了这批货,回到了香港。
这时候温拿乐队算小有名气,黄杏秀也已经是继赵雅芝、汪明荃等第一代四大花旦之后,被TVB力捧的“三花”之一,不论在什么剧里演的都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存在。
于是在好友和女友的帮助下,叻哥也就进了TVB。
说来也是好笑,1979年叻哥和谭咏麟一起参加TVB举办的歌唱比赛,结果叻哥的成绩排名非常靠前,“校长”则早早就被淘汰了。
所以后来叻哥还开玩笑的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花400块去看谭咏麟演唱会。谭咏麟在卡拉ok的时候,你就算给他400块,他也会不愿意把麦给你,你现在居然还为了满足他麦霸的愿望给他400块。”
不过叻哥这不是嫉妒他才“口出狂言”,而是拿起他的小算盘算了一笔账,中国400多个城市,一年365天,谭咏麟总得休息3天吧,这种消耗体力的买卖不划算,还是做生意最划得来。
但要做生意还得先有本钱,他的“本钱”是来自黄杏秀。
1979年黄杏秀和叻哥结婚,其实两人在交往的过程中,叻哥曾经直接跟黄杏秀讲过:我可以给你钱,可以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不会对你付出感情,不会跟你结婚,更不会跟你组建家庭,要小孩。
叻哥在中东卖货的几年,是黄杏秀一直在照顾他的老妈,那时候的黄杏秀可是个正值事业巅峰的一线女明星,还能对落魄的叻哥施以援手,的确算的上“天仙下凡”了。
黄杏秀因为正当红,经常有商演,她就把叻哥带上一起去跑场子,把新马泰跑了一圈之后,叻哥的第一桶金也就捞到了。
黄杏秀跟王晶是同学,王晶拍《千王斗千霸》的时候,叻哥老去片场转悠给黄杏秀当司机,慢慢的也就跟王晶熟稔了起来,于是就有了后来的《花心大少》,赚了700多万票房。
《花心大少》之后TVB高层看出叻哥的潜力,立刻跟他签了两年内拍八部电影的约。
大家也都知道,就算那时候电影的拍摄周期没有那么长,两年拍八部还是比较困难的,可叻哥是个很能吃得了苦的人。
两年期间他硬是拍了12部电影,而且是以两万五的天王巨星身价。
04
很多年轻人认识叻哥是因为他是周星驰的黄金配角之一,但其实在星爷的时代还没到来之前,叻哥在TVB拿的可一直都是主角的剧本。
1984年的时候,叻哥和王晶合作了一部电影叫《我爱罗兰度》。
这是叻哥自编自演的一部戏,除了他以外没有大咖,花了24天,最后的拿到的票房是980多万。
口碑很好,老板也很高兴,但叻哥不高兴了。
我花了24天去当男主角,给公司赚了980万,但我自己的片酬也不过2.5万。
如果我去当男二男三,同样24天,我就可以拍三四部电影,也是一部2.5万的片酬,我做主角又不赚钱,有什么意义?
所以从那儿之后,叻哥就决定了,我再也不当男主角了,我要参演所有TVB的电影,只有一天的戏份我也要参加。
拍了12部电影的叻哥,拿到了不小的一笔报酬,有了钱就有了资本,他就又开始投资和计算了。
要赚大钱一定是钱来找自己,想赚到八、九、十位数字的资产,不管你多勤奋都不可能。
一天二十四小时,25岁开始各方吸收知识,60岁开始退休等死,四十岁算是黄金时期,中间也就30年的赚钱高峰期,这30年间如果你一天睡8个小时,那赚钱的时间就缩短到只有20年。
20年时间你想赚大钱,那就一定不能只靠勤奋,必须要用钱去赚钱。
用钱去赚钱是什么意思呢?
这里要提到的就是叻哥参与策划的冠军科技和东方魅力。
靠着通讯时代的到来,冠军科技发明了中文传呼机,公司上市后,叻哥的资产已经达到八到九位数。
事事顺利赚了很多钱,每天就只顾着吃喝玩乐,体重也一度飙升到了187磅。
一直到突然有一天黄杏秀跟他说,差不多了,是时候了,你该回TVB了。
那几年是他最没时间再为艺术“献身”的时期。
但很有趣的是,1992到1994年叻哥跟星爷合作的《鹿鼎记》《武状元苏乞儿》《唐伯虎点秋香》,这些他只是抱着玩票演的角色,一直到现在还被观众称赞。
一度封他是唯一一个跟周星驰喜剧天分抗衡的人。
后来靠着互联网时代,他又计划了“star east”东方魅力。
1997到2000亚洲金融风暴导致所有人都亏钱的那段时间,是叻哥人生中赚钱最多的第二阶段。
在旧启德机场清拆之前,有一天成龙在上飞机前跟叻哥、曾志伟、谭咏麟在富豪酒店坐着,这时候成龙突然跟他们说“我们不能只靠工作,我们要为下半辈子着想,不如想个办法我们合作做生意。”
于是叻哥就策划了这个以6万6千一股,召集了65个艺人,凑了一千四百万,组成的东方魅力star east。
叻哥做“东方魅力”的初心是:如果我能招揽中国最有名的艺人,公司就一定可以挤进市场。
最初的大股东是一开始合计这个计划的成龙、曾志伟、谭咏麟、陈百祥,还有一个用以宣传作用,入干股的梅艳芳。
虽然他可能一开始没想着威胁TVB,但这种私下拉帮结派的行为,确实在港娱圈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集结了65个艺人之后,叻哥就开始着手找卖家了,一个是新加坡商人,另一位是杨受成。
不过在机缘巧合下,这事被陈国强截了胡。
陈国强跟叻哥达成协议,退还1400万给所有股东,并且在三个月后给他们三倍的分红,65位艺人占51%的股份,陈国强占49%。
后来这家公司借壳上市,随着加上互联网风潮到来,巅峰时期市值高达20多亿。
但大家也能猜到,以叻哥的人为钱死的赌博性子,早晚还会再出事。
果然后来他就因为买期指欠了一倍的家产。
但他没料想到的是,这一次的“破产”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原来“打肿脸充胖子”,银行和外界就不会知道他已经亏空,只要所有的一切都照旧,他的“破产”现状就能维持的跟之前生活一样。
而他对自己的劣根性认知的非常准确,完全知道自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赌徒”。
不过就算叻哥再精于计算,他这辈子也从来没有在黄杏秀身上算计过什么。
他说黄杏秀,这么多年来几乎就做了一件事,“旺夫”。
“她懂得什么时候让我这个赌徒收手,而我输的东西,黄杏秀之后都能替我再赚回来,我再失意,黄杏秀也一直在背后照顾我的家庭。”
或许这么多年来遭遇大起大落的叻哥,没有黄杏秀他也能东山再起,但能在巅峰时期选择组建家庭,跟着自己的“赌徒”老公一起多次共患难,一定是上天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现在的叻哥虽然年纪大了,不怎么在娱乐圈活跃了,但从1997年那首《我至叻》开始,就一直是香港艺人正能量宣传的一面旗帜。
不仅在访谈中多次科普中国历史,还多次正面剑指废青。
有人说这么大年纪了,没必要跟年轻人拼命。
但叻哥说“我本来就是中国人,我出生就是中国人,国家如果不稳定繁荣,我们的生活是不会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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