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SA测试的“黑马”国，最穷孩子的成绩能比肩欧洲平均水平，秘密何在？

看点 爱沙尼亚——作为欧洲最小的发达国家，可能不为国内家长所闻。然而，这么一个弹丸小国却在PISA测试（国际学生评估项目）中屡获佳绩，甚至因为部分学生水平反超拉美最富有家庭的孩子，令PISA之父刮目相看。爱沙尼亚成为“黑马”绝非运气使然，外滩君对其教育系统进行深扒，找到了秘诀所在。

文丨kate 编丨Travis

当一场疫情席卷全球，不少国家的老师还在逐步适应线上教育时，爱沙尼亚公民却很快适应了线上教育的节奏。塔图尔大学（The University of Tartu）的师生们仅用一天时间就完成了从线下到线上教育的转变。

爱沙尼亚，这个享有“波罗的海之虎”之称，仅有132万人口的欧洲最小发达国家，在连续多年的PISA测试中却取得了优于欧美学生的测试成绩，令人大跌眼镜。

本期，请随外滩君共同揭开爱沙尼亚成为PISA“黑马”背后的神秘面纱。

爱沙尼亚国旗

在介绍爱沙尼亚的教育特色前，让我们先来看一组关于爱沙尼亚学生近年在PISA测试中的排名和测试成绩数据。

去年世界经合组织（OECD）公布的第七轮国际学生评估（PISA 2018）结果中，爱沙尼亚成为继中国大陆、新加坡、中国澳门和中国香港之后的测试排名最高的非亚洲国家。

在2018年PISA公布的分析报告中，爱沙尼亚学生测试成绩在OECD成员国中是排名最高的，阅读和数学平均得分523分，科学平均得分530分。

此外，在参加PISA测试的国家中，爱沙尼亚学生阅读排名第五，科学排名第四，数学排名第八。

在过去的9年时间里，爱沙尼亚学生的阅读得分也由2009年的13.3%上升到了2018年的13.9%，比经合组织各国的PISA测试成绩高出5.3个百分点。基准线以下的学生人数，则比九年前下降了2.2个百分点。

这并非爱沙尼亚首次在PISA测试中展现本国学生在学业方面的潜力。

从2006年参加PISA测试开始，爱沙尼亚排名一直稳定保持在靠前的位置。2015年，爱沙尼亚学生的数学和阅读成绩均位列前10，科学领域成绩也仅次于新加坡和日本位列全球第三。

早在2015年的时候，PISA之父施莱克尔在《世界智慧：如何构建21世纪的学校体系》（World Class: How to build a 21st-century School System）一文中提到过，爱沙尼亚10%最弱势家庭学生的学业表现，优于拉丁美洲最富有的10%家庭的学生，甚至与欧美学生的平均学业水平比肩的现象。

按照马太效应揭示的穷者愈穷、富者愈富理论，社会两级分化日盛，欧美等占据更多学习资源国家的学生平均学业水平，按理论应远优于其他国家学生，但为什么在PISA测试中反而是爱沙尼亚贫困家庭的孩子表现更优异？

让人感到更不解的是，爱沙尼亚教师算术能力一般，但该国学生却在PISA数学测试中脱颖而出。

爱沙尼亚学生优越的PISA学业成绩背后，是这个国度从完善的早期幼儿教育，到设立“爱好学校”及数字化教学整套教育体系作用的产物。

重视幼儿启蒙教育

我们先来看看爱沙尼亚是如何开展幼儿教育的。在爱沙尼亚，孩子们从一岁半开始就融入了当地的教育体系。

爱沙尼亚政府，为18个月以上的孩子，提供免费的学前教育和免费午餐。

即使是收费最高的早教机构，家长们也仅需支付70欧元的学费，在大部分爱沙尼亚家庭可承担的经济范围内。

这意味着，在学前阶段教师并不了解每个孩子的家庭经济情况，也能有效避免教师因偏爱，而更关注富人儿童和忽略贫穷儿童的情况。

正是这种提倡为所有爱沙尼亚儿童提供平等教育机会的做法，为当地贫穷家庭孩子取得PISA测试的高分，提供了难得的机遇。

此外，爱沙尼亚的孩子从一年级开始就学习与编程有关的相关课程，为儿童脑力开发及对数字敏感的培养提供丰沃的土壤。

课程变革及“爱好学校”的开设

从课程变革角度来看，爱沙尼亚各所高中除要求学生学习三门必修课程（爱沙尼亚语或俄语、第二外语和数学）以及两门选修科目考试外，还要求学生参与研究和实践项目，如组织运动会和给博物馆收集昆虫等。

爱沙尼亚的另一项教育特色是“爱好学校”的设立。

当地的家长可以带孩子前往此类“爱好学校”，接受来自附近大学物理和天文学教授面对面的授课，探讨如何开展卫星开发等开放性的话题。

此外，还有一种比较特殊形式的“爱好学校”是IT兴趣组和智能实验室。爱沙尼亚境内有36所这样的学校，会在放学后迎来来自当地500名10-19岁的孩子。

IT兴趣组的老师们会用爱沙尼亚语、俄语和罗马音三种语言进行教学。此外，还设有专门针对听力障碍儿童的组别。

智能实验室兴趣组成员会被分成初阶组和高阶组，学习课程包括机器人、移动端的App设计、编程以及3D建模或计算机建模。

Vaata Maailma基金的创始人表示，爱沙尼亚校内的兴趣类课程多为体育或音乐、舞蹈和艺术等课程。

如果不为孩子们提供课后IT和科学教育课程选择，拥有科学天赋的少年们也许很难获得机会去满足自身兴趣，激发这方面的潜能。

另外，此类课程开设的初衷，也是为实现爱沙尼亚逐步扩充IT专家团队的期望。

爱沙尼亚境内共设有36所智能实验室，得到来自微软9万欧元的资金赞助。

赋予孩子自由择校的权利

& 弱化的评估体系

在爱沙尼亚，孩子不仅被赋予了上公立学校的权利，对经济条件允许的家庭也可以为孩子申请教学水平更高的私立学校。私立学校仅占爱沙尼亚全部学校数量的5%，但这类私校会得到来自本国的部分财政补贴。

当地的孩子们在小学和初中阶段接受的仍是抽样测试，但不会在测试后收到公开的测试结果。直到高中，爱沙尼亚青年才需要参加本国的结业考试。

不同于新加坡通过分流制度，和无处不在的补习班施加的高强度训练，在2016年的PISA测试中超过诸多世界教育强国登顶榜首，爱沙尼亚没有采取按成绩排名的分流制度，也没有进行任何所谓的名校排名，而且与很多在PISA测试中排名前列的国家相比，评估系统也偏弱。

尽管因为爱沙尼亚和快乐教育闻名的芬兰仅有80公里的距离，但在日常生活中，爱沙尼亚的学生仍要承受高强度的学习压力。

爱沙尼亚学生在一年级时会接受来自校方的语音测试，二年级时开始参加有关阅读、写作和数学的标准化测试，但不会参与相关排名。六七年级的学生除了上课，在回家后还会进行各类模拟测试卷的练习。

由于面临来自全球化竞争的压力，爱沙尼亚政府还决定改变原有的评估方式，说服更多学校对当地10岁、13岁和16岁的儿童进行测试来追踪他们的学习进展。

据爱沙尼亚教育与研究部部长Mailis Reps表示，如今的爱沙尼亚继承了很多亚洲国家的传统，让学生进行长时间和大量内容的学习。而关于家庭作业是否过多，成了当地家长之间长期探讨的一项热门话题。

提倡数字教育和创业教育

在爱沙尼亚，大部分学校采用数字化的教学和学习材料，这是因为本国很早开始实行电子化国策，试图打造“欧洲数字之都”。正如本文开始提到的塔图尔大学，就曾接受过爱沙尼亚政府给予的大笔资金资助。

该国政府还花费了790,480欧元（约606万人民币）用于搭建与ICT（信息通信技术）相关的高等教育和16个与IT相关的高等教育项目。

在爱沙尼亚有60个学校的学生参与到数字加速项目（Digital Accelerator Program 2019 - 2020）中，与来自葡萄牙、德国和土耳其的学生在线组成学习小组，共同学习编程、语言和数学课程。

爱沙尼亚政府还投资了30万欧元，用于帮助塔尔图大学和塔林大学IT学院培养信息学讲师。

塔尔图大学

通过多年建设，这个有着“欧洲硅谷”美誉的国家，数字化程度已达到什么程度？

最直观的感受是：

从你下飞机那刻开始，手机能自动连上当地免费Wifi，

在你身边经过的爱沙尼亚人都拥有电子公民（E-residency）的身份，

使用的是具有数字识别系统的电子身份证。

其中，98%的人在三分钟内完成在线报税手续，并通过手机支付的方式实现m-Parking，还能全民实现在线投票，并在看病时获得独有的电子医疗记录（EHR）和在线开具的电子处方。

电子处方的好处，首先是能打破医患之间的空间界限，让医生通过远程视频与患者沟通会诊，节省患者就医所需付出的时间成本。

另一个更直观的好处是，电子处方能让医生避免因字迹模糊造成拿错药的风险，清楚了解各项药品及药价，拉近医患之间的距离。如果患者对某种药品过敏，医生也可直接通过电脑查询药库中的药品，实现随时换药。

在医院将电子处方自动存档后，医生还能在患者下次就诊时随时提取之前处方信息。

此外，由于电子处方可直接通过互联网传到药店和药剂师面前，患有基础和慢性病症的患者无须前往大医院就诊，可直接前往药店取药。

除以技术推动教育变革和在线教育外，爱沙尼亚也是一个强调创业教育的国家。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创业教育的定义是，培养具有开创性的个人，重视受雇者的创新和冒险精神，比较典型的是：

哈佛大学商学院采取的“聚集模式”，即系统性进行创业教学；

MIT采用了“磁铁模式”，即保证开放性；

而康奈尔大学更多采用“辐射模式”，即一种全校性的创业教育模式，为非商学专业的学生提供创业教育。

在介绍完创业教育概念后，我们再来谈谈爱沙尼亚是怎么开展创业教育和有哪些创业成功的例子。

爱沙尼亚虽然是个小国，却在2002年实现了全境的Wifi覆盖。而且在爱沙尼亚不少学校会开设在线编程课程，当地学生在一年级就已起步学习如何用电脑进行编程，在课外还会学习机器人及IT课程。

创业教育的推行使当地创业者日趋年轻化，不少青年在20岁时就开启了创业之旅。

爱沙尼亚宽松的创业氛围是孕育创业教育的土壤，也同时激发了年轻人的创业热情。

吸引全球创业者目光的，是爱沙尼亚极低的创业成本。任何人在缴纳100欧元费用后，就能获得成为爱沙尼亚数字化公民的机会，再通过银行开户缴纳190欧元，就可在当地注册一家欧盟数字企业。

这也是为什么当地能够孕育出Skype、Playtech、TransferWise和Taxify四家独角兽企业。

全球免费语音沟通软件Skype是由Niklas Zennstrom和Janus Friis这对互联网黄金搭档于2003年在爱沙尼亚共同创立，仅用两年时间就形成了近6000万的庞大用户群，目前在全球已拥有超6亿的注册用户。

在2017年，爱沙尼亚将青年成就年度最佳公司大赛奖项颁给菲斯特拉（Festera），一家以生产生物降解回收箱（Biodegrading Recycling Bins）为主业的学生公司。

这种回收箱可将生物垃圾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变成有价值的肥料，目前已被当地二十多个家庭采纳和使用。

爱沙尼亚教育与研究部秘书长Mart Laidmets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爱沙尼亚是少数几个，以国家方式支持创业教育的欧洲国家。

Mart Laidmets

此外，爱沙尼亚还有一整套HITSA培训课程，致力于为教师提供免费的以技术辅助手段开展教学的技能，提供e-课程和在线研讨会。据悉，共有4000名教育工作者曾参与此项培训课程。

尽管在PISA测试方面，我国大陆地区及港澳地区的总体成绩优于爱沙尼亚，但这个波罗的海地区的弹丸小国，能在教育公平上实现如此大的突破，包括它从幼儿启蒙教育到设立“爱好学校”，让高中学生提前与来自大学的教授探讨感兴趣的话题，以及建立从课程设置到教师培养的整套数字化教育体系，仍有不少值得我们参考与借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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