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的素食时尚是否会走上血汗工厂的老路?

在伦敦当会计的德维卡·斯里马尔·巴普纳(Devika Srimal Bapna)陷入了两难境地。她对动物权利和环境很感兴趣，已经成为一名素食主义者，甚至自愿为善待动物组织(PETA)工作。但是她需要鞋子。巴普纳说:“我真的很难找到既时尚又实惠、合乎道德的非皮鞋。”就在那时，她意识到市场存在缺口。2015年，她在新德里创办了素食鞋公司Kanabis，该公司使用大麻帆布，因此得名。她选择在印度生产，她认为那里有更多的增长机会。在印度生产同样质量的产品也更便宜，同时保持道德。

Bapna并不孤单。随着纯素食主义作为一种全球趋势迅速发展，世界上越来越多的新兴创业公司正在美国和欧洲的传统伦理服装中心之外生产纯素食时尚服装，Kanabis就是其中之一。这些在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公司最初是面向当地客户生产产品的。但它们较低的成本也给它们带来了重塑西方素食时尚产业的潜力。在西方，高昂的价格对许多消费者来说是一种威慑——就像孟加拉国、中国和东南亚廉价制造业中心崛起后传统时尚所发生的那样。

去年5月，马来西亚设计师妮可·王(Nicole Wang)和她的台湾裔加拿大同行吴季刚(Jason Wu)联手总部位于新加坡的零售连锁店Zalora，推出素皮手袋。位于印尼日惹市的全女性组织XXLab正在利用豆腐生产废料，将其加工成大豆皮革。该集团成立于2015年，由菲律宾的Ananas Anam创建的Pinatex也是如此。Pinatex使用菠萝叶制成的纺织纤维。在柬埔寨暹粒(Siem Reap)，精品服装店Samatoa正在复兴将荷花编织成柔软但防水的布料的古老做法。巴西素食鞋业公司阿希姆萨(Ahimsa)的特色是仿皮鞋，很难从真皮系列中挑选出来。在南非，开普敦的Charlotte Rhys正在生产完全素食的身体产品。

其中许多产品在发展中国家的当地市场价格昂贵。但尼尔森全球(Nielsen Global) 2015年对企业社会责任的一项调查显示，60个国家的55%的在线消费者表示，他们愿意为一款致力于产生积极社会和环境影响的产品支付更高的价格。

与西方同类产品的成本相比，这些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初创企业生产的产品至少便宜三分之一。例如，一双纯素系带平底鞋在Kanabis和Ahimsa售价分别为40美元和80美元，但在意大利品牌Bhava售价为149美元。这些新成立的公司并不局限于自己的国家;他们正在寻找更新的、发达的市场，这些市场可能很快就会像巴普纳在伦敦所希望的那样，接纳价格更实惠的素食时尚产品。她说，卡纳比斯很快将从印度出口到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巴普纳今年2月访问了德国，参加一个贸易展。

“你可以爱它，也可以恨它，但今天你不能忽视它，”巴普纳谈到植物性服装时说。

素食时尚的全球化——以及它带来的可承受性的前景——与世界各地素食产品市场的全面扩张是一致的。根据市场研究公司GlobalData的数据，2017年有6%的美国人是纯素食主义者，而2014年这一比例仅为1%。据欧睿国际(Euromonitor International)预测，从2015年到2020年，仅中国的素食市场就将增长17%以上。根据Grand View Research的一份报告，到2025年，全球人造皮革市场的规模将从2017年的256.1亿美元增至850亿美元。

在西方，素食服装近年来也得到了一些明星的认可:麦莉•赛勒斯(Miley Cyrus)、安妮•海瑟薇(Anne Hathaway)、艾玛•沃特森(Emma Watson)和塞雷娜•威廉姆斯(Serena Williams)都在推广无残忍的时尚。与此同时，像Birkenstock, Adidas和Gucci这样的大品牌已经发布了纯素产品线。像斯特拉·麦卡特尼(Stella McCartney)这样的奢侈品设计师设计了纯素皮革t台系列。全球三大服装零售商——Gap、Inditex和H&M——在2016年推出了无毛服装。

英国的多米尼克·皮亚斯卡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素食组织——美国素食协会(vegetarian Society)注意到，在她成为素食主义者的短短六年时间里，世界各地的素食时尚在质量和范围上都发生了重大变化。去年12月，英国超市玛莎百货(Marks & Spencer)推出了一个纯素食系列，包括男装和女装。她说，许多以前是“偶然成为纯素食主义者”的品牌——这意味着它们不是为纯素食主义者而生产的——现在正在利用这一趋势。Piasecka希望这一切能带来更多关于素食主义的教育。

但这种时尚潮流如今也在亚洲和拉丁美洲同步增长——而且并不像通常那样落后于西方。在印度，卡纳比斯还有其他素食时尚品牌，包括鞋类品牌阿喀琉斯之踵(Achilles’Heel)，以及配饰品牌Aulive和Arture。2017年，宝莱坞明星和设计师与善待动物组织合作，发起了一场素食时尚运动，这让它获得了西方明星在其他地方所带来的那种知名度。

挑战仍然存在。巴普纳说，素食时尚在印度仍然是“利基”市场。巴西Ahimsa的Rafael Juliao说，将素食时尚推广到那些传统上不认为自己是素食主义者的人的斗争。胡里奥表示:“我们最大的挑战是……向‘非信仰者’证明，我们有一种更好的产品，一种不残忍、实际上对环境更好的产品。”她说，巴普纳做到这一点的方法之一是让她的生产过程尽可能透明，包括公布生产和劳动条件。在未来，区块链技术也可以在这方面提供帮助:很快，素食服装的标签就可以被扫描出来，揭示产品背后的供应链。

“你可以爱它，也可以恨它，但今天你不能忽视它，”巴普纳谈到植物性服装时说。

素食产品的市场通常也与可持续发展和公平贸易的市场重叠(毕竟人类也是动物)。善待动物组织负责国际活动的副主席詹森•贝克说:“饲养动物以获取衣物和食物，对我们的星球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联合国报告说，畜牧业是碳排放的主要原因。皮革鞣制需要130种不同的化学物质，包括氰化物——尽管人造皮革和其他合成材料也常常是由石油基塑料制成的。然而，随着对大量生产的素食时尚的需求进一步增长，降低价格的竞争可能会让设计师和制造商面临与快时尚一样的使用血汗工厂的压力。

不过，在时尚界，这种转变带来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2月1日，在洛杉矶自然历史博物馆(Natural History Museum)的恐龙骨骼和标本标本中，设计师和时尚达人在“哺乳动物时代”(Age of哺乳类)展览的大厅里摩肩接踵。在首届素食时装周期间，为期一周的时装秀和工作坊接踵而至。这次活动被宣传为世界上第一次这样的活动。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如果巴普纳、胡里奥和他们的同行们有自己的方式，那么如果后续的版本在亚洲或拉丁美洲推出，并提供比洛杉矶时装秀便宜得多的素食时尚选择，也不要感到惊讶。

“你可以爱它，也可以恨它，但今天你不能忽视它，”巴普纳谈到植物性服装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