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电懋四美"之叶枫 作风豪放 28岁息影 52岁再嫁初恋情人

叶枫相貌冷艳，身材高挑，用现在的话说，是一位典型的气质美女。当年叶枫在香港红极一时，能歌能演，李翰祥还没做导演之前，就认定叶枫能成为大明星，不过她是在香港邵氏公司的死对头电懋出名的，是“电懋四美”之一。叶枫生于1937年，原名王玖玲，英文名Julie，湖北汉口人，外型冷艳高挑，人称“长腿姐姐”或“睡美人”。叶枫是早年由台赴港发展最成功的艺人，当时由于资讯不发达，再加上娱乐新闻不像今天如此普及，观众并不清楚她是从台湾到香港来发展的艺人，以为她是香港艺人。

电影《四千金》 (1957)宣传册封面，左起：穆虹、林翠、叶枫、苏凤

叶枫，1949年在她11岁的时候随家人到台湾，她的父亲曾任律师，姊姊是将军夫人，家庭背景不错。叶枫自小即醉心表演艺术，中学毕业曾参加话剧演出。叶枫身高近170公分，体重56公斤，高挑而又丰满的身材，出现在任何场所，都引来一大堆惊艳的眼光。

1954年，美国环球公司到台湾招考中国少女演员，叶枫在众多美女中脱颖而出，不料环球公司临时改变拍片计划，使她的明星梦顿成泡影。当时台湾的电影制片业凋零不振，即使公营的中央电影公司，一年也拍不到一部片。叶枫为圆明星梦，不得不辗转到香港发展。

电影《桃花运》(1959)宣传册封面上的叶枫

叶枫在香港初期并不顺利，她先加盟永华公司，可惜此时的永华十分拮据，几乎无片可拍，叶枫一直处于“照片明星”阶段，最多只是参加一些义演。3年后，星马的国泰机构接收了永华片厂，更名为“电懋”。新上任的制片部经理宋淇十分欣赏叶枫，邀她参加《四千金》(1957)演出，和林翠(1936-1995)、穆虹、苏凤(1939-2007)分饰戏中的四姊妹，男主角有陈厚(1931-1970)、雷震(1933-2018)。

《四千金》是叶枫加入“电懋”之后的第一部作品，影片中她领衔饰演女二号二姊希伦。二姊希伦明艳照人、豪迈不羁，屡次夺去大姐的男友，被父亲责骂时竟然反唇相稽，说道：“玩玩有何不可？”，最终希伦因沉迷于欢场中不能自拔而自杀。叶枫将这一人物演的生活化，动作对白自然化，很有新鲜感，成功塑造二小姐这个浪漫慵懒的都市女性典型。

电影《空中小姐》(1959)剧照，左起：苏凤、葛兰、叶枫

《四千金》于第5届亚洲影展获得最佳影片奖，叶枫也由此开始走红影坛。这是叶枫首次在水银灯下工作便表现十分抢眼，电懋立刻与她签下合约，决心力捧这位来自台湾的高挑女郎。此后，叶枫吉星高照，越战越勇，1959年一年之内主演了《天长地久》(乔宏、陈厚为男主演)等6部影片。

叶枫在《四千金》里展露了歌唱才华，但未被人发觉，直至一年后，在一次慈善晚会演唱白光的名曲《秋夜》，歌唱才艺才被人赏识。叶枫的歌声低沉、醇厚，富有情感，她虽未受过正统的声乐训练，也没有拜过师，但因为年少时对各种曲艺的爱好，唱起歌来自成一格。初期，她最喜爱姚莉(1922-2019)及白光(1921-1999)的歌声，主要是她与两人的调门相近，可是等她正式灌唱片时，就下定决心不模仿任何人，要有自己的风格。

电影《长腿姐姐》(1960)的开头切合片名，是叶枫穿着三吋半高跟鞋的一双美腿

电影《长腿姐姐》(1960)剧照，即使给叶枫配上一副黑粗框的眼镜也遮挡不住她的容貌

《空中小姐》(1959)是电懋公司的第一部彩色制作，也是香港最早期的彩色电影之一、航空业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新兴行业，而空中小姐则是当年香港女孩子最憧憬向往的职业，看上去既时髦又高贵，既洒脱又逍遥。本片即以此为题材，葛兰、叶枫、苏凤等考上了空姐，由此展开她们飞跃人生的旅程。

虽然有酸有苦，总是甜的居多。情节环绕她们和同事雷震、乔宏(1927-1999)等的工作与恋爱，开展于香港、新加坡、台北、曼谷之间，配以热闹场面、东南亚名胜风光配合瑰丽悦目的彩色摄影与连场流行歌舞，剧情轻松，极尽视听之娱，在当时引起轰动，特别前半段介绍空中小姐的训练过程最具细节趣味性。片中名曲如《我要飞上青天》、《台湾小调》(后来被改成粤语流行曲《旧欢如梦》)、《禅院钟声》、《我爱卡拉苏》至今仍令人陶醉。

电影《睡美人》(1960)宣传册封面

叶枫走红后，电懋公司特别针对她170公分的修长身材，开拍一部名叫《长腿姐姐》(1960)的影片，由林翠与乔宏与她搭配，片中并用特写镜头多次拍摄她的玉腿，在当时是相当大胆的，推出后票房也一路长红，还为叶枫赢得“长腿姐姐”的美名。叶枫唱功极佳，自成风格，曾为多部影片配唱插曲(那时还没有主题歌、片尾曲之类)。流传下很多佳作，所以，现在很多歌迷都以为叶枫是早期的香港歌星。

叶枫在走红后拍了不少歌唱片，像与陈厚合演的《歌迷小姐》(1959)、与李湄(1929-1994)、乔宏、雷震合演的《桃李争春》(1962)、与夷光、张慧娴合演的《莺歌燕舞》(1963)等，单看片名，就知道需要叶枫大展歌喉。

电影《星星、月亮、太阳》(1961)海外版海报

但是真正让叶枫大放异彩的是与尤敏(1936-1996)、葛兰、张扬等人合作的抗日电影《星星、月亮、太阳》(1961)，剧中叶枫饰演秉性豪放进取，性格突出，反对包办婚姻，热情、健朗的太阳--参加爱国青年救亡活动的华侨姑娘亚南，表现出新时代女性坚强的一面，也正如她本人的个性，勇于追求梦想。

叶枫因《星星、月亮、太阳》从此真正开始大红大紫。该片不仅获得金马奖最佳剧情片奖，也是当年香港十大卖座片之一。叶枫也因为在此片中的优秀表现荣获香港华侨晚报选出的十大明星之一。

香港电懋版《星星、月亮、太阳》(1961)的主角们戏外的一张合影，左起尤敏、帅气斯文的张扬、叶枫及葛兰

叶枫前后与张扬合作过《桃花运》(1959)、《二八佳人》(1959)、《野花恋》(1962)，直到主演《星星、月亮、太阳》，才和张扬陷入热恋。电影上映后，叶枫即和张扬结为连理，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结婚，但是在此之前，叶枫已有两任有实无名的“老公”。叶枫的恋史，堪称曲折，她是一个“敢恨敢爱”的女人，不在乎他人的眼光，一旦决定做的事，没有人能改得了。

叶枫婚后与张扬合作演了《一曲难忘》(1964)，就跳槽到邵氏公司，首部电影是与关山(1933- 2012)合作的《山歌恋》(1964)，成绩不俗，接着和金汉、蓝娣(1941-1991)合演了《血溅牡丹红》(1964)、另又与关山、凌云合演了《碧海青天夜夜心》(1969)等影片，这时候夫妻俩的感情开始有了变化。其实叶枫与张扬的个性完全不同，一个爱静，一个喜欢热闹，很难凑在一起，即使在一起也经常没有话说。

叶枫和第一任丈夫张扬在日本合影

叶枫在主演秦剑(已故，影星林翠的前夫)导演的《痴情泪》(1965)，邂逅了刚刚由台赴港发展，比她小4岁，英俊潇洒的凌云。叶枫一见凌云，动了凡心，顾不得自己是有夫之妇，拍片期间，主动帮这位来自故乡的同胞找房子，翻译广东话，相处日久，居然假戏真做。两人随着剧情的发展，恋情愈演愈炽。

叶枫的好友劝她要三思，但是当事人根本听不进去，甚至还嫌朋友管得太多。叶枫最后不惜与张扬离异，投进凌云的怀抱。这件桃色新闻轰动港台，不少人对叶枫的作为相当不满，说她败坏社会风气。

电影《痴情泪》(1965)幕后照，右起：凌云、叶枫、王清河

《痴情泪》于1965年9月下旬在台上映，由于影迷极力杯葛这部电影，对两人不检点的私生活也颇有怨言；台北市古亭区的居民，甚至在里民大会上呼吁里民，拒看这部电影。结果影片放映3天即匆匆下片，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

也许影迷真的不满叶枫的作为，有些人不再看她的影片，导致日后叶枫主演的电影票房都不理想。1969年，叶枫演完《春蚕》后，就基本不再拍电影了。但她后来在唐书璇导演的奇片《十三不搭》(1975)中的表现让人眼前一亮，片中全程用粤语讲对白。

叶枫和第二任丈夫凌云为《香港影画》杂志拍的封面

令人遗憾的是，她与凌云的婚姻维系了18年，最后也以离婚收场，理由也是“个性不合”，应了那句“相爱容易相处难”谚语。

电影《春蚕》与茅盾先生的作品毫无关联，它讲述的只是一个生活在美满家庭中的贤妻身患绝症，自知已不久于人世，因缘巧合之下遇到送上门来的新寡美妇，通过对其经过一系列的观察和考验之后，放心地将家庭和女儿交给她照顾，并在丈夫的陪伴下溘然长逝的故事。情节非常简单，歌颂了一个标准化的“贤妻”和“慈母”，像“春蚕”一般为丈夫孩子和家庭操劳奉献到死。

电影《春蚕》(1969)剧照

同时也反映出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旧式妇人对生命和家庭的态度：叶枫扮演的刘太太因子宫癌变不能再生育，且时日无多，她对于丈夫只有愧疚，因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得亏了后来法律严格实行一夫一妻制，倘倒退一个世纪，正房老婆命中无子，也要放下身段劝丈夫纳妾，理由是可以为夫家开枝散叶，后继香灯。那个年代大概很多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容忍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即使不愿意，也有“妇德”来约束她们的思想，或者干脆糊里糊涂地这么过一辈子，落下个“贤良”的美名。

电影《十三不搭》(1975)剧照

能够用尽手段剿灭情敌而青史留名的吕后和武则天等人永远是封建社会的范例，登上了权力巅峰的她们也不免让后人在评说中加入毒妇&妒妇的标签，至于那些没有过多本事的鼠辈，也只能以“河东狮”和“母老虎”一词包圆。

其实叶枫在脱离电懋过档邵氏之后，从妖艳迷人的长腿小姐变成了臃肿平凡的苦情圣母，完全失去了个人魅力。这就是电懋胜过邵氏之处，电懋善于挖掘艺人本身的特质然后加以放大，邵氏则是刻意把艺人打造成所谓上层理想中的形象。而男主演关山在邵氏演的大都是没什么闪光点的优雅绅士，不温不火，而在《春蚕》中也不以关山为重点，完全是叶枫本人发挥的舞台，顺带着宣传下新人胡燕妮。

20世纪60年代初期，从左至右为：葛兰、林黛、叶枫、尤敏、林翠——叶枫身高太有优势脸盘子也大，不站C位的话也照样会抢镜的

而电懋影片几乎无一例外地彰显主角们曾经拥有过财富、理智、谨慎、既敢冒险又要有保险——典型的布尔乔亚；此刻虽不得不“寄人篱下”，但仍然要保持身段，不论是该公司主力编剧张爱玲(1920-1995)或《四千金》、《情场如战场》(1957)或《家有喜事》(1959)影片等。此外，电懋的大多数影片让人感到是“她”而不是“他”：以女性形象“主宰”，雄性在这里只系从属地位。从“当家花旦”尤敏、葛兰、叶枫，到“最美丽的动物”张仲文(1936-2019)，“野性”孟莉等，甚至从该公司所出品主要影片的名字就找到这种感觉。

叶枫52岁再嫁初恋情人李南辉(右)

张爱玲为电懋公司编写的几部电影都取得了不错的票房。其中林黛(1934-1964)主演的《情场如战场》还曾打破当时的国语片票房纪录。另外两部——李湄和陈厚主演的《人财两得》(1958)和叶枫主演的《桃花运》(1959)也都票房不俗。特别是叶枫的《桃花运》受到当时的白领男青年的追捧。

叶枫自退出影坛后，很少在公众场合正式亮相，即使金马奖颁奖典礼，她也没有参加过，对以往光鲜亮丽的生活，叶枫也不愿提及，因此有关她的消息不多。自下嫁凌云后，二人就移民美国。1983年因感情不合离异。1989年改嫁年轻时代初恋情人李南辉；李南辉当年是台湾的运动健将，据说李南辉年轻时为了追求叶枫，曾用针在自己胸前刺了一颗“心”，心中央刺了叶枫的小名“玲玲”两个字。

这是63岁的叶枫回台北时留影

21世纪初，导演张艾嘉筹拍电影《母亲》，曾千方百计说动叶枫复出，结果这部电影却不了了之。之后，关锦鹏也有意邀叶枫在一部女性电影演出，最后也没有下文。定居旧金山的叶枫，偶尔回香港与好朋友见面，日子过得十分恬淡。但是，自从她的好友尤敏1996年突然过世后，叶枫的一些想法也跟着改变了。叶枫在1996年香港第14届电影金像奖颁奖典礼中，除了担任颁奖人，还首次在台上公开献唱，其中一首就是《神秘女郎》。

就在大家以为叶枫不会东山再起时，她竟于2002年复出了，不是演戏，而是唱歌。暌违舞台多年的叶枫，果然魅力十足，在台北国父纪念馆演唱两天，吸引了许多影迷前往捧场，场面十分热络。影迷都有一个感觉：“老天似乎特别偏爱叶枫”。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一点也不老，就像当年她主演的电影《碧海青天夜夜心》、《春蚕》里的样子一样。

电影《花好月圆》(1962)宣传册封面，由于叶枫的形象极具洋化，故她基本拍摄的都是时代片和歌舞片，很少拍古装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