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2018⑤｜十个关键词看天下事，特朗普的参与我们不得不提

编者按：2018年，天下风云变幻。在浩如烟海的新闻碎片中，哪些国际大事让你印象深刻？从美国退群和英国脱欧，到市场闪崩和贸易争端；从金正恩外交元年，到各国选举之变；从几起政治暗杀事件，到多国遭遇的人祸式火灾——我们以10个关键词为线索，带您回顾这一年的趋势和热点。

记者 | 田思奇 崔璞玉 刘芳 肖恩 安晶 高恺仪

编辑 | 曾宇 陈升龙 崔宇

退群单干

撰文 | 肖恩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自2017年宣布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巴黎气候协定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来，“退群”已是特朗普对内兑现竞选承诺、应对执政路上重重阻碍最得心应手的方法。他执意推行“美国优先”的单边主义外交政策，正一点点侵蚀全球多边主义本已不牢固的根基。

美国的“退群”行动在2018年愈演愈烈。5月，特朗普政府宣布单方面退出奥巴马时期由多国共同签署的伊核协议，重启对伊朗的制裁，甚至号召在中东组建“阿拉伯版北约”对付伊朗。到了10月，这位任性总统又宣布要退出1980年代美苏谈判最重要的成果《中导条约》，把维持双边战略制衡的契约变作一张废纸。联合国人权理事会、万国邮政联盟等对美国“不公平”的群也都在2018年被特朗普宣布抛弃。

在2018年与多国持续的贸易争端中，甚至连世界贸易组织（WTO）也成了特朗普威胁退出的目标。特朗普“化整为零”的谈判战术不仅止于贸易，在地区安全问题上，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总统也忍不住“独自解决问题”，在过山车一般的剧情中惊险实现了史上首次美朝首脑峰会。

大西洋的另一边，英国的“退群”行动也在轰轰烈烈地进行。经过艰难谈判，英国首相特蕾莎·梅与欧盟达成了脱欧协议，却在自家议会碰了壁。最终会是顺利闯关“退群”、无协议脱欧，还是走向呼之欲出的第二次公投？在政见割裂、民意两边倒的英国，脱欧的结局仍充满不确定性。

除了联合国安理会两大常任理事国的“常设”表演，日本也成为亚洲的“退群代表”，计划为重启商业捕鲸退出与自己为难的国际捕鲸委员会（IWC）；卡塔尔则上演了中东版“退群”，为“专注天然气生产”退出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折射出欧佩克内部以及海湾国家间的明争暗斗进一步升级。

1945年，联合国的成立曾为多边主义的发展竖起一座里程碑，在冷战结束后更是人心所向；然而在后金融危机时代，全世界正在经历反全球化情绪的抬头和保护主义的寒流。不过，在全球经济形势不确定的当下，多数国家更愿意抱团取暖。比如，被美国抛弃的TPP在修改更名为“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后，引来了韩国、英国等更多国家的兴趣。

贸易博弈

撰文 | 崔璞玉

2017年把精力放在废除奥巴马医改和推动大规模税改等美国内政问题上的特朗普，2018年把目光转向了对外贸易政策，试图通过退群和加征关税，迫使各国重新协商与美国的贸易协定。

一些国家被迫做出让步，也有部分经济体转而寻求其他出路。在这场看不见硝烟的较量中，原有贸易规则被打破的同时，也有新事物破土而出。

在今年3月特朗普政府宣布加征钢铝关税后，韩国与美国在9月签订了贸易修正协议，通过扩大美国汽车进口配额，换来了钢铁关税的永久豁免权，但依然受制于美国的进口配额。

拥有25年历史的《北美自贸协定》也在11月底被新的《美墨加协定》取代。新协议提高了对北美所产汽车来自本地区的组成部件的比例，另外还制定条款推动制造商将工厂从墨西哥迁回美国和加拿大。

有人让步，亦有人调整战略。在美国宣布退出后，日本扛起了继续推动《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的大旗，日、澳等11国签署了新的CPTPP。2018年年底，CPTPP在六个完成手续的国家生效，CPTPP区域内的工业产品和农产品关税将分阶段下调。

TPP变成CPTPP后，经济体量全球占比从40%降至13%。为了保持CPTPP的影响力，日本向欧盟伸出了橄榄枝。这一年，欧盟也未能获得钢铝关税的永久豁免，并因此对美国商品实施报复性关税，而特朗普还威胁要对来自欧盟的进口汽车及零部件新征关税。

在这样的背景下，日本和欧盟围绕“经济伙伴关系协定”（EPA）的谈判取得突破性进展。双方7月正式签署的协定中，欧盟取消对99%日本商品的关税，日本取消对94%欧盟商品的关税，这一比例未来数年也将升至99%。

特朗普以关税和退群为筹码，换来了韩国和北美其他国家在贸易问题上的让步，但想利用贸易战重新掌握规则话语权的特朗普未必能如愿。

不过换个角度看，这也许并不是特朗普真正追求的。他想要的是选票，是让美国的制造业工人、也是他的基本盘选民看到，他们的总统正设法帮他们保住工作——无论这些“让美国再次伟大”的措施是否逆势而行。

选举之变

撰文 | 刘芳

2018年全球各地的选举中，不少新鲜血液成了政坛的主角，国家首脑换了新面孔，在野党翻身做主人。变革，是这一年的主题。

美国民主党人在中期选举中重新夺回了失去八年的众议院多数席位，新晋议员们也创造了多个历史纪录和“第一次”：29岁的科尔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印第安女性原住民哈兰德（Debra Haaland）、以难民身份来到美国的奥马尔（Ilhan Omar）、公开同性恋身份参选的波利斯（Jared Polis）。他们的当选反映了美国民众对教育、移民、枪支、医保、女性权利、环境等一系列复杂问题的态度。

在意大利，年轻人领导的“五星运动”获得超过31%的选票，首次成为议会最大党，并组建了外界口中的“西方国家首个民粹主义政府”，让欧洲乃至全世界措手不及。

但事实上，五星运动关注的五大议题为：公共水资源、可持续交通、可持续发展、上网权利和环保。而它最吸引年轻人的理念包括：用网络投票的直接民主形式取代代议民主、取消职业政客从而减少腐败和权钱交易等等。这些新鲜的理念颠覆了意大利传统的政治范式，也撼动了意大利政坛格局。

在墨西哥，奥夫拉多尔成为1929年以来首位来自两大传统政党以外的总统。就职仪式上，他坐着一辆白色大众捷达前往众议院，彰显自己重塑国家秩序和严惩腐败的决心。

在他看来，腐败不但是墨西哥社会与经济不公的罪魁，也是暴力横行的祸首。更重要的是，新自由主义经济模式给墨西哥带来的贫富差距、既得利益等问题，已让墨西哥人民忍无可忍。人们渴望变化，是他当选的唯一原因。

在古巴，迪亚兹-卡内尔当选国务委员会主席，从执政近60年的卡斯特罗兄弟手中接过衣钵。在巴基斯坦，前国家板球队队长伊姆兰·汗带领正义运动党终结了谢里夫派的执政。在巴西，有“热带特朗普”之称的社会自由党人博尔索纳罗击败曾长期执政的劳工党人，从民主运动党总统特梅尔手中接过桑巴王国的权杖。

观察人士把新兴政治形态的出现总结为“民粹”的全球化和民主制度的困境。但对不满现状的选民来说，变革正是选举的目的，而选举或许也是他们实现变革成本最小的手段之一。对变革的支持者来说，2018年的选举为他们带来了希望。

难移民

撰文 | 田思奇

全球化发展到今天，一个人要去其他国家生活已经十分常见。但美国和欧洲似乎并不打算敞开怀抱接纳更多的移民和难民。有意欢迎更多外国人来工作的日本，恐怕也不能给移民提供良好的环境。

一群来自中美洲的“大篷车移民”在11月陆续抵达美墨边境，但在特朗普眼里，这些移民中有不少是来自中美洲的“犯罪分子”，他不惜以派兵戍边和彻底关闭边境的代价来保护美国人民。

此外，特朗普还想通过行政令来废止“出生公民权”，这让全球范围内想赴美生子的高净值人群陷入恐慌。只不过，以违宪的代价限制移民恐怕没那么容易。

远隔重洋的另一头，欧洲国家更关注的则是谁来负责接纳难民。6月，搭载600余名难民的“水瓶座”号救援船惨遭意大利和马耳他“踢皮球”，在地中海漂泊数天后才得以在西班牙靠岸——这个和摩洛哥隔海相望的国家在本年度接收了近一半抵达欧盟的难民。

6月底，欧盟部分成员国做出承诺，将在地中海搭救难民，减轻意大利和希腊的负担。对意大利来说，他们与欧盟在难民问题上的冲突总算有所缓和，接收难民数从2017年的近12万人骤降至2万人左右。

德国内政部长泽霍费尔也对默克尔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就应对非法移民向欧盟提出管控更严的政策方案。移民问题上的分歧，让基社盟和基民盟这两个结盟长达70年的保守政党濒临决裂，默克尔的总理之位一度岌岌可危。

随着叙利亚内战接近尾声，近年来流入欧洲的难民数量已大幅下滑。欧盟委员会数据显示，2018年仅有约13.4万难民进入欧盟，而在难民危机高峰的2015年，这个数字是180万。由此，欧洲国家中也开始出现“把难民送回家”的声音。但联合国年底通过的《难民问题全球契约》强调，在安全和有尊严的条件下，让难民自愿返回家园仍然是首选解决方案。

而在外来移民不常见的日本，外来劳工也成为重要议题之一。12月，日本国会在一片激烈争议声中表决通过《出入国管理及难民认定法》修正案，旨在缓解日本国内少子化、老龄化等问题造成的劳动力不足。

日本将在未来五年内引进最多34.5万名外国劳动者，新设“在留资格”将覆盖护理、建筑、农业、餐饮等多个行业。但在野党质疑，现存的研修生制度普遍存在外国劳动者待遇过低、劳动强度大、劳动环境恶劣等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推行新在留资格，日本社会或许还没有做好准备。

崩溃下跌

撰文 | 崔璞玉

全球金融危机十周年后，多种资产价格在2018年出现崩溃式下跌，恐慌情绪开始蔓延。

由于美联储加息以及贸易紧张局势日渐升温，2017年一路飙涨的美股在今年初和年末分别遭遇两轮大跌。尽管经济增速表现不错，失业率也仍处在历史最低水平，但投资者们担心，经济周期最好的时候已过去。

2月和3月，标普500指数累计下跌6.2%，道琼斯指数累跌7.5%，纳斯达克指数下跌4.3%。虽然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市场成功反弹并在9月再度升破历史纪录，但相似的剧情再又上演。10月，美股跌幅超过5%，在11月小幅反弹后，12月再度下跌超10%，创下一年多以来的新低。

不但美国，全球新兴市场也受到了美联储加息和美元上涨的压力——因为这增加了大规模美元债务的偿还成本。阿根廷、土耳其等严重依赖海外融资的新兴市场货币更是惨遭“血洗”。

这一年，阿根廷比索对美元汇率累计下跌逾50%。即便阿根廷央行连续出手，将利率水平调升至全球最高的60%，并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申请紧急援助，也未能逃脱汇率大幅贬值的命运。

另外，土耳其里拉对美元累跌28%；巴西雷亚尔累跌14%；印度卢比下挫8.9%；印尼盾10月时一度下跌10%。

一同下跌的还有国际油价。随着全球原油库存不断增加，再加上对2019年经济放缓的担忧加剧，美油2018年累计跌幅超过23%，布油也下跌16%左右。相比10月创下的四年高点，美油和布油均已暴跌约40%。

12月初在欧佩克大会上达成的减产协议未能立即起到提振效果。消息人士称，俄罗斯12月的产量将达1142万桶，创下历史新高。而美国页岩油的产量也将在年底首次超过800万桶/天。

虚拟货币也未能幸免。由于投资者信心崩塌，2017年底市场价创下约20000美元历史高位的比特币，在一年后的今天，已只有4000美元出头，暴跌近80%。其他主流加密货币也纷纷跳水。

在这轮虚拟货币暴跌潮中，由于运行矿机获得的收益不足以支付矿机消耗的电费，许多矿主被迫关闭矿机。长期看，比特币市场依然十分脆弱，熊市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相见欢

撰文 | 高恺仪

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几场“约会”成了全球关注的焦点。

3月，沙特王储小萨勒曼带着4500亿美元的投资承诺砸开了美国的大门，特朗普认为美沙关系“空前美好”。半年后，引起国际舆论哗然的沙特记者卡舒吉遇害案让美国陷入道义和利益的纠结。特朗普最终选择相信，沙特王储并未参与这场“残忍的杀戮”。

被西方疏远的沙特也得到了俄罗斯总统普京的支持。在欧美巨头企业纷纷抵制沙特“未来投资大会”时，俄罗斯送上拥抱，派出一支庞大的代表团。在11月的阿根廷G20峰会上，普京还与处境尴尬的沙特王储击掌问候，开怀大笑。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G20峰会上普京与特朗普之间的“视而不见”。俄乌冲突事件后，特朗普取消了与普京的既定会晤，还在拍峰会全家福时互不理睬。而就在两周前，两人还在巴黎举办的一战结束100周年纪念活动上热情互动。

在这之前，普京和特朗普曾于7月在芬兰赫尔辛基举行正式会晤，普京借世界杯的热度送给特朗普一只足球，这也让美国政坛炸了锅。议员警告身陷“通俄门”的特朗普提高警惕，去查查球里有没有窃听器——特朗普也的确这么做了。美国特勤局的解释是，这是每件送给总统的礼物都会经历的待遇。

除了“老对头”，特朗普还在6月12日经历了一次重要的“初见”，他在新加坡与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实现了两国在任元首史上首次会晤。双方在会面中“一见钟情”，见面后飞鸽传书，特朗普甚至还向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展示信件，说自己与金正恩“彼此爱上了对方”。

作为“介绍人”斡旋其中的韩国总统文在寅也没闲着，与金正恩重启南北时隔11年的首脑会晤，“相逢一笑泯恩仇”。4月27日，金正恩在文在寅邀请下跨过“三八线”，成为战后踏上韩国领土的首位朝鲜最高领导人。出人意料的是，几句寒暄后，金正恩拉起文在寅一同迈回朝方一侧宣誓和平，现场一片掌声。

一个月后的第二次会面中，双方如“老朋友”般拥抱问好。9月，文在寅为期三天的访朝之旅中，金正恩不仅携夫人亲自接机，还履行诺言，实现了文在寅“去白头山一游”的夙愿。

到了年底，特朗普正盘算2019年与昔日口中的“火箭人”再相见，文在寅也在准备北方的邻居回访首尔事宜。金正恩的外交元年，周边国家中，俄罗斯和日本被落在了后面。普京和安倍要加把劲了。

暗杀记者

撰文 | 安晶

2018年最惨烈、引发最强烈舆论反响的暗杀案件，莫过于沙特阿拉伯记者卡舒吉之死。

10月开始到12月，从卡舒吉失踪、沙特否认，到遇害录音曝光，卡舒吉案连续两个月占据全球媒体头条，更是前所未料地引发了也门和谈、卡塔尔宣布退出欧佩克等一系列连锁反应。

除了案件本身的血腥曲折外，卡舒吉之死作为催化剂，也将沙特对美国的重要性、美国第一女婿库什纳与沙特王储小萨勒曼之间的亲密往来、海湾小伙伴多年来对强势沙特的不满，以及沙特王室内部的争斗加速暴露在世人眼前。

对土耳其而言，卡舒吉案无异于一个天赐良机。案件发生后，土耳其不失时机地曝光一手调查信息推波助澜，同时又握紧底牌不至于让各方颜面扫地，将此案变成了与美国和沙特谈判的筹码，在打击库尔德武装、引渡居伦，以及争取经济支持问题上一改弱势，化被动为主动。

在卡舒吉案之前，俄罗斯前双面间谍斯克里帕尔和女儿在英国中毒的事件一度占据头条位置。此案引发了西方与俄罗斯之间的多轮制裁与反制裁，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甚至警告美俄或陷入新冷战。原本掩埋在档案中的军用级别神经毒剂“诺维乔克”也声名大噪。

斯克里帕尔父女相继出院后，涉事嫌犯也现身媒体“澄清情况”，但此案余波并未停止。英国情报机构12月再度将多名俄罗斯寡头列入制裁名单，其中包括切尔西足球俱乐部老板阿布拉莫维奇。

斯克里帕尔出院两个月后，在中非共和国，三名计划拍摄雇佣兵纪录片的俄罗斯记者在采访途中被武装人员杀害，死因众说纷纭。此案让俄罗斯神秘的私人军事公司“瓦格纳集团”再次曝光。获得普京默许行动的瓦格纳集团在叙利亚和乌克兰均有活动的身影。

持续紧张的俄乌关系中，2018年还出现了一宗没有伤亡的特殊“暗杀”。为躲避俄罗斯特工清洗，定居乌克兰的俄籍记者巴布琴科配合乌当局上演了一出在家门口遭枪击的诈死剧，第二天“起死回生”向民众公布真相。巴布琴科在停尸房从新闻上看到了“自己被谋杀”的全过程，乌当局策划该案的动机则遭多方质疑。

并非所有记者都能像巴布琴科一样逃过死神。2月，调查黑手党与政客往来的斯洛伐克记者库恰克（Jan Kuciak）与女友在家中遇害；4月，报道尼加拉瓜示威游行的记者加翁那（Angel Gahona）在进行视频直播时遭枪杀；10月，参与曝光欧盟资金欺诈案的保加利亚电视台女记者马丽诺娃（Viktoria Marinova）遭奸杀。

包括卡舒吉在内，记者群体成了暗杀事件的重灾区，而他们也作为2018年度人物登上了《时代》周刊的封面。

人祸式大火

撰文 | 田思奇

一场场损失惨重的大火中，古老的历史彻底消失，年幼的孩子也没能幸免。我们当然可以归咎于大风和植被，感叹意外来得猝不及防，但人类自己也脱不开罪责。

3月份，俄罗斯克麦罗沃“冬天的樱桃”购物中心的火灾造成64人死亡，包括41名儿童。事故初期调查认为，违规安装的电力网是火灾诱因，也有目击者声称看到小孩玩打火机烧着蹦床。但更关键的是，火灾后应急组织工作极其混乱，调查过程中又发现很多不合规证书，报警系统故障也长期无人处置。

联想到俄罗斯正致力于解决人口增长问题，鼓励公民多生孩子，也无怪普京为这起“人祸”震怒：“我们总在谈人口状况，却在这里一下损失这么多人。为什么？”

在欧洲迎来极端酷暑之时，希腊首都雅典附近7月底爆发山火，造成80多人遇难。专家指出，损失惨重的海滨度假胜地马蒂的大多数度假屋是没有任何许可证的违建，这起灾难迟早会发生：“没有城市规划，没有主要街道，道路非常狭窄，甚至GPS导航都导不出能准确到达这里的路线。”

火上浇油的是，民防局下达疏散民众的命令太迟，成百上千人夜里不知该往哪里走。违建加上没有规划和疏散方案的情况，在希腊沿海地区随处可见。

9月初，巴西国家博物馆也遭遇火海浩劫。2000万藏品中的古埃及和古罗马文物、恐龙化石和美洲最古老的人类骨骼“卢齐亚”不知所踪，九成藏品烧毁。巴西文化部长说，大火起因可能是电气短路或自制热气球落在楼顶，但在外界看来，深层原因是政府没给博物馆充足的运营资金，导致后者难以更新防火设备。

巴西政府曾在奥运会和大型基建项目上投入百十亿美元，而文化和教育支出却遭到缩减。消防员没梯子、还要从附近湖泊取水——紧缩政策或许才是让后世巴西人无法一睹辉煌历史的“罪魁祸首”。

凛冬降临后，美国加州森林的火光摧毁了“天堂镇”，几处火情在11月成为加州历史上最致命、破坏性最强的山火，造成至少84人死亡，拥有2.6万人口的小镇毁于一旦。这次电气火灾的火势，在“恶魔风”和干旱中大面积蔓延。

联邦政府和州政府都认为现有的森林管理有问题。总统特朗普批评加州森林管理不善，威胁停止发放联邦基金。而加州则回应说，州政府已经扩大了林业预算，是联邦政府削减了林业服务预算。

数据权元年

撰文 | 刘芳

当你下载一个最新的手机应用时，你是否会逐条阅读使用条款？如果一款应用明确要求掌握你所有通话记录和短信资料，并将其分享给第三方，你会对这款应用说“不”吗？

2018年，人们对数据权的意识有了革命性的变化。一方面，跨国企业泄露和滥用数据问题凸显。另一方面，诸多法律的出台使人们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数据也可以是一种权利。

4月，脸书（Facebook）承认其8700万用户的私人数据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被剑桥分析公司非法采集。10月，荷兰政府监管机构对微软大规模秘密处理数据发起调查。11月，万豪酒店宣布5亿用户个人信息遭泄露。12月，脸书因涉嫌泄露数据被美国哥伦比亚特区总检察长正式告上法庭。

你是否有权对大数据生成的AI决策说不？你是否有权要求删除自己在网络空间的数据？网络公司对儿童数据的采集是否合法？这些都是5月25日在欧盟正式生效的《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涉及的议题。可以说，GDPR在数据权领域掀起了一场哥白尼式的革命。

与GDPR前瞻性的战略立法不同，美国的《加州消费者隐私权法案》（CCPA）则是消费者为维护自身权益而主动争取的立法。在3月份的脸书泄露数据事件曝出后，“加州消费者隐私组织”便开始起草限制收集个人信息的法案，征集到60万签名。最终，CCPA于6月28日在加州议会获得通过，州长正式签署为法律。

除了隐私保护，人们讨论的热点还有数据资源的问题：当一家公司从数据资源池中谋取经济利益时，数据所有者本身是否也应该获益？一类观点认为，数据是获取便捷服务的交换条件；另一类观点则认为，数据本身是一种产权，公共数据形成公共资源，应该考虑外部性的问题。滥用公共数据如同污染环境，这涉及社会中每个人的根本利益。

数据不但对个人来说是一种资源，对国家更是如此。以美国3月23日通过的《澄清境外数据合法使用法案》（CLOUD）为例，这项立法规定政府有权获取运营商存储于境外的美国人的数据。在大数据时代，国家以主权形式对数据的控制和利用，已经成为自身竞争力的主要标志。

然而，针对数据权的讨论才刚刚开始。随着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发展，个人数据必将成为一种最基本的资源在市场上被采集和交易。而关于数据权利义务的边界及其与商业利益的平衡，必将成为未来最重要的议题之一。

书中的特朗普

撰文 | 田思奇

商人总统特朗普在出版市场也曾拥有一定地位——比如代表作《交易的艺术》。在入主白宫后，他本人虽不在出版业混，但市面的畅销书上总流传着关于他的一切。

2018年最大牌的政界作者是米歇尔·奥巴马。这位前第一夫人出版的厚达426页的回忆录《蜕变》中首次披露，奥巴马的两个女儿都是试管婴儿，米歇尔自己也曾出于保护家庭的原因不支持奥巴马参加2008年总统大选。

书中最具新闻价值的内容还是特朗普出场的戏份。米歇尔在书中提到了对特朗普质疑奥巴马出生证明一事的愤怒，认为此事不仅“疯狂卑劣”、体现了“偏执和对外国人的憎恶”，还威胁到她与家人的安全。

对此，特朗普表示米歇尔写书拿了很多钱，“总是希望有些争议性话题”。他还“报复”说，奥巴马对美军采取的政策让美国所有人都“非常不安全”，留下的烂摊子还要他上台后亲自解决处理。

另一本重磅作品是曾报道“水门事件”的《华盛顿邮报》记者鲍勃·伍德沃德撰写的《恐惧：特朗普在白宫》。该书通过大量白宫内外的匿名知情人士讲述了一系列围绕特朗普的故事，包括竞选团队和通俄调查的有关丑闻，以及特朗普对中东、朝鲜、税改等重大决定背后的细节。

书中说，特朗普在白宫人事任免上态度轻慢，对同僚们评价刻薄，经常“冲动地”决定国家政策，在世界事务上无知到危险地步。

下属们对这位老板也十分不爽。防长马蒂斯称他“如五、六年级的小学生”。幕僚长凯利多次叫他“白痴”。前首席经济顾问科恩和白宫秘书罗布·波特甚至不得不把文件偷走以防特朗普签署，以此“保护国家”。

不出所料，特朗普对爆料回应称：“假的。没人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被特朗普大骂的畅销书还有年初出版的《火与怒：特朗普的白宫》。曾为传媒大亨默多克写传记的记者迈克尔·沃尔夫充满了八卦精神。他指出，特朗普竞选团队原本的最大目标是“差点成为总统”；特朗普一直怕被毒杀，所以才会选择吃麦当劳，因为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去吃。特朗普还抱怨身边所有的人：前战略顾问班农不忠诚、外表邋遢；前幕僚长普利巴斯太软弱、长得矮；女婿库什纳是个马屁精；女儿伊万卡就不该来华盛顿。

显然，《火与怒》是本年度最具娱乐性的政治读物。尽管BBC评论说，其中的故事都是受访者自己的回忆和观点，并非无可争辩的事实，但这并不妨碍本书上市前三周的销量就达到170万册。

一年来，《火与怒》让沃尔夫赚到1300万美元，其中包括续作预付款，以及出售电影和电视改编权所得。这意味着，在横扫图书市场后，有关特朗普的爆料也有望成为奥斯卡和艾美奖的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