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俄亥俄州观美国疫情到底多严重?
从俄亥俄州观美国疫情到底多严重?
4月11日的新闻头条说美国冠状病毒的总病例已超越意大利,是目前世界上记录在案的病例最多的国家。纽约州的病毒死亡人数延续着每天三位数的增加率。
路易斯安那州的死亡率也在激增,并面临呼吸器和口罩等防护品短缺的危机。特别是在新奧尔良市,继2月份的街头节日引来上百万的游客以后,如今变成病毒传播热点。密歇根州紧跟在后,其中最大的城市底特律,因为贫困人口集中,为病毒的散播提供了有利条件,每10万人口中的病例明显偏高。
数天前,媒体上公布了触目惊心的影像:纽约市雇用的工作人员在哈特岛(Hart Island)挖掘土坑,埋葬无人认领的尸体;没有任何雕饰的平板棺材,如积木般叠成一个一个曾经是活人的毙宅。
俄亥俄州的一些州民,4月9日在首府哥伦布市的议会大厦外示威,抗议州长关闭“非基本需要”行业和实行居家隔离以遏制冠病疫情的措施。(路透社)
处在中西部的俄亥俄州,这几天却开始报出好消息。州内的确诊病例不到人口同等的其他州(如密歇根州、宾夕法尼亚、伊利诺伊)的三分之一,死亡人数也大大低于这些州。各大医院没有病人过多、负荷过重的现象。原本估计会出现的高峰期,现在有平扁、延缓迹象。
俄州的疫情还不完全明朗,下来还可能有变数,但《华盛顿邮报》上周刊登了这样一个有预示性的标题:“俄亥俄州是不是做对了?及早干预、防备大流行病毒可能有了效果”(Did Ohio get it right? Early intervention, preparation for pandemic may pay off)。
美国疫情的另一面
标题的背后是美国疫情的另一面:中西部处事务实、低调、中肯的态度。
在俄亥俄州生活久了,总会听到有人语带幽默地重复这句老话:世界末日降临时,我要生活在辛辛那提,因为这里总是落后20年。话中的地名,有时候会从俄州的第三大城市辛辛那提变成其第二大城市克利夫兰;“落后”的年数也经常下降到五年。
说这句话的人如果是本州人,那是一种自嘲的洒脱;如果是外州人,则有讽刺意味。但无论是自嘲还是讽刺,在病毒肆虐世界的当儿,落后五年是好事,落后20年是福气大。“落后”意味着不喧闹、不抢着出风头,勤勤恳恳地做该做的。
原来早在1月初,当中国武汉暴发瘟疫的消息传开来时,俄州三大医院系统的流行病学家及传染病专家已经开始追踪疫情传播的情况。
这三大医院系统协议好放弃彼此间的竞争,互相合作,不久便模拟了疫情对俄州可能造成的冲击,并开始举行定期会议,为应付疫情做准备。幕后紧锣密鼓地筹备,到了3月初渗透到幕前。
3月4日,俄州州长迈克·德瓦恩(Mike DeWine)宣布取消一年一度的阿诺健力赛博览会。博览会原定在俄州最大的城市哥伦布举行,估计可吸引六万人。州长取消博览会的决定相等于以百万美元计的经济损失。
当时,俄州还没有任何确诊病例。州长此举引起不满与批评。但他下来一连串实施各种社交距离措施,步伐总比大多数州快。在病例开始出现的背景下,州长每天下午举行新闻发布会,他语气平稳地向人民解释疫情的最新动态、州政府采取的措施,以及他个人做决定的准则。
“救命先于救经济”
他不时用手推推脸上向下滑落的深色眼镜,一方面强调他“救命先于救经济”以及相信科学的基本态度,一方面不忘声明自己并非医学专家,故多方咨询,听取州内及各地专家的意见。每天陪同他出席新闻发布会的公共卫生局局长阿克顿(Amy Acton)更是连图带比喻,生动解说冠病的性质和社交距离措施的效用。
州长夫人也不时为新闻发布会增添小镇气氛,除了提供居家期间如何促进家庭关系的各种建议,上周的一个下午还展示自己缝制的布口罩。
不过,俄州政府相对快速、正确的反应并不能完全控制病毒传播,更无法挽回失去的生命。州内的人民也并非人人认同州长的决定。
上周四,一些因经济压力而深感焦虑的市民在政府大楼外示威,抗议州长关闭“非基本需要”行业的措施。一些舆论对俄州政府在对抗病毒期间,将合法堕胎列为“非必须医疗程序”而加以禁止的做法也多有批评。州政府对养老院及监狱等容易变成疫情热点的设施的支援也还有待提升。
但在这个中西部的州内,医院里备好的病床很多还空着,医疗人员还能前往支援底特律及纽约等城市。在这里,看不到特朗普总统任意制造的假象,也看不到纽约州长和纽约市长之间的争吵。在这里,没有好莱坞式的英雄,只有用计划、纪律、耐力和努力去争取公众的健康。从中,我看到我还认得的美国:一个对人命不掉以轻心,并以个人价值为重的国家。
在新加坡的可爱侄女殷切地祝愿我的“家乡”(hometown)不会遭到疫情严重的打击。我告诉她,我的家乡和她的一样,是新加坡。不过这阵子宅在家观疫情,我第一次为自己居住于俄亥俄州而感到庆幸。即使没有家乡亲,我也愿意称俄州为我的“侨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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