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港记忆：空中爆炸的A380发动机和力挽狂澜的理查德机长

澳洲航空(Qantas)曾保持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安全纪录，被誉为世界上最安全的航空公司之一。2015年澳洲航空被Airlineratings.com评为的全球十大最安全航空公司首位。当然这并不代表澳洲航空的客机就没有出过事故，重要的是发生事故后如何应对。

案例是最有力的说明，看澳航客机出现事故后，英雄的机长是如何力挽狂澜。我们把日历表翻回8年前，看澳洲航空的空客A380客机在空中发动机发生爆炸的危机下如何全身未退。

图1、在悉尼机场降落的澳洲航空A380客机

澳洲航空32号航班是从英国伦敦西斯罗机场(London Heathrow Airport)飞往澳大利亚悉尼机场(SydneyAirport)，中间经停新加坡樟宜机场(Singapore Changi Airport)的洲际航班。

2010年11月4日，执飞32号航班的客机为空中客车A380-842型，注册号编号VH-OQA。这架客机在2年前才交付澳洲航空，这也是澳洲航空接收的首架空客A380型客机。该机为纪念澳大利亚首位女飞行员，还特意将之命名为“南茜·伯德·威尔顿”(NancyBird-Walton)号。

图2、优雅的澳洲先驱飞行员:南茜·伯德·威尔顿(1915~2009)

空客A380客机是空客公司推出的一款4发双层宽体式客机。它的出现打破了统治天空近40年的“空中女王”波音747的载客记录，单级座舱布局下可搭载893名乘客，至今仍保持客机载客量最大的纪录。其搭载4具罗·罗遄达970/972型发动机或发动机联盟GP7270型。其巡航速度0.85马赫，航程可达1.57万公里。

32号航班的机长是理查德·克雷斯皮尼(Richard Champion deCrespigny)，他拥有35年飞行经验，累计15140飞行小时，其中A380机型570.2小时。副驾驶为马特·希克斯(Matt Hicks)，他累计11279飞行小时，其中A380机型1271小时。第二副驾驶为马克·约翰逊(Mark Johnson)，他累计飞行8153.4飞行小时，其中A380机型1005.8小时。

32号航班共搭载有440名乘客和29名机组人员，此次飞行也是澳航对理查德机长进行年度考核项目的评估之一，执行评估任务的是澳航的资深机长哈利(Harry Wubben)和戴夫(Dave Evans)，驾驶舱的阵容可谓“空前豪华”。

图3、新加坡樟宜机场

32号航班在新加坡经过两个小时的休整后，机组成员和乘客即将飞赴最终的目的地。他们通过和塔台的沟通，很快便得到放行的指令。32号航班的发动机是4具罗·罗972型，在每具发动机提供高达32.66吨的强大推力下，澳航32号顺利升空。

A380遍布机身的25万个传感器也在监视着飞机的一举一动，现代科技让自动驾驶功能变得极为强大，A380也是史上自动化功能最高的喷气客机。飞机电子中央监控系统(ECAM，Electronic Centralized Aircraft Monitor)显示着飞机的所有工作状态，同时对飞机上的任何故障都对飞行员进行及时的提醒。

上午10点01分，澳航32号航班在刚起飞4分钟后，飞机的2号发动机(飞机左舷靠近机身处)便发生爆炸事故。理查德机长当机立断关闭自动驾驶仪，他马上接手控制飞机并保持在2255米高度。在随后拯救之旅中。他将多年的经验发挥到淋漓尽致。

图4、32号航班散落在民宅中的发动机残骸

千钧一发之刻，理查德机长要求副驾驶马特分析监控电子中央监控系统的信息，并对上面提供的诸多信息进行评估和解析，屏幕左下方的箭头也在指示更多的信息需要处理。

与此同时，理查德机长向航管中心发出了“PanPanPan“的求救信号(仅次于Mayday的紧急求救信号)，并告知32号航班发动机失效等重要飞行数据，并要求清空附近的空域，他们需要进行紧急迫降程序。

马特从中央监控系统中发现，受损的发动机温度过高，而且极可能引发更为严重的问题。A380客机机翼中装满了燃油，飞行员想要在发动机起火前切断燃油的供给，但是操作并未达到效果。

图5、飞行员和电子中央监控系统的位置示意图

飞行员看到了发动机失火的报警信号。飞行中发动机起火是飞行员们在空中最为危险的情况之一，很少有飞机逃此劫难。1998年9月2日，一架从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起飞前往瑞士的MD-11航班，因为电弧引发的大火导致坠机事件，机上229人罹难。

飞行员将灭火的唯一希望寄托在启动失火发动机的紧急灭火器，他们开启了火警开关后，只能期待紧急灭火器的效果。警报消除后让飞行员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们依然需要确认问题是否已经解决。

图6、乘客拍摄的32号航班受损蒙皮图

爆炸发生后，客舱中乘客看到机翼的蒙皮上破了几个洞，并将这惊人的一幕拍了下来。

澳洲航空签派运营中心也接收到了32号航班传送过来的实时信息。印尼巴丹岛(batam island)上也出现了飞机的残骸，当地人怀疑有架飞机失事了，这正处于32号航班航路下方。

澳洲航空公司历史上保持完美的安全运营记录，从1951年至今从未发生过死亡事故。如果有空难发生，澳航的安全记录将被打破。

新闻媒体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很快便有空难的消息传播出去。带有澳航客机残骸的图像也瞬间传遍全球。

飞机发动机爆炸曾酿过不少悲剧。1989年7月19日一架联合航空DC-10三发客机，在飞往芝加哥的途中位于尾部中央的发动机爆炸失效，爆炸产生的碎片切断了飞控系统的液压管线，最终飞机在紧急迫降中造成111人遇难。

图7、巴丹岛居民抬起32号航班发动机残骸

此时32号航班驾驶舱中，马提正在处理层出不穷的系统警报，他必须逐项解决系统给出的警报问题。

飞行员在日常的飞行训练中，通常只会遇到2~3个模拟故障。但32号航班上却出现了58个!这对机组成员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爆炸发生5分钟后，32号航班来到新加坡以南70公里处，而且正处在飞离大陆的航向。飞行员想要返回新加坡，但是在不知道客机处于何种状态前提下，贸然转向可能会带来不可控的后果。一项接一项的故障信息也在考验着机组的应变能力。

澳航签派运营中心的工程师也在紧张分析传回的故障信息，没有人能预料澳航32号航班以何种结局落地。

图8、乘客提供的照片显示，32号航班还在漏油

这是一场刀尖上的舞蹈，稍有失误，满盘皆输。

理查德机长听完副驾驶马提的故障汇报后，决定让戴夫通过机内广播向乘客们通报情况。越来越多的故障发生迫使理查德机长做出返航的决定，这意味32号航班需要进行180度大转弯，才能迫降在新加坡机场。

理查德机长通过无线电和新加坡空管中心取得转向许可，他开始操控飞机缓慢左转。他明白飞机会随时陷入失控的险境。

此时32号航班超出A320客机最大的降落重量达40吨。附近320公里距离32号航班最大的机场就是新加坡樟宜机场，长达4000米的跑道也是A380客机安全迫降系数最高的机场。

图9、32号航班航路示意图

理查德机长顺利的完成转向后也慢慢积累起信心，他即将面临终极挑战——安全降落这个受重创的全世界最大的客机。

飞行员需要进一步评估客机的受损情况，以决策之后操作。理查德机长决定派马特去看看受损发动机的模样。马特来到客舱中能够清楚的看到飞机受损的样子——2号发动机受损严重，发动机碎片将机翼的蒙皮完全打穿。

马特在安慰了乘客之后，立刻返回驾驶舱将看到的一幕汇报给理查德机长，雪上加霜的是飞机还在漏油!这个消息也印证了信息系统显示出来的诸多故障原因。

爆炸后的发动机碎片洞穿了飞机机翼，并破坏了位于机翼的飞控系统的管线。搞清楚了飞机故障的原因，并未减轻飞行员的操作难度，受损的线路和液压系统会在降落的时候引发另外的灾难。

2000年7月25日，协和客机轮胎碾压一块金属条造成客机爆胎，引发的碎片击穿机翼并破坏了油箱，最终导致113人死亡。

理查德机长打算在机场附近盘旋，并制定具体的迫降方案。戴夫利用A380的降落计算软件推算出A380在单发失效的情况下需要多长跑道才能满足降落标准，令人沮丧的是电脑的显示是没有答案。

这架飞机满载了所需的105吨燃料，意味着任何降落都是极其危险的行为，燃料输送泵的损坏也让这些宝贵的燃料变成了十足的负担。

图10：模拟图片爆炸后的发动机碎片洞穿了机翼，也切断了大部分管线

现在32号航班超重40吨，飞机越重降落时，所需速度和跑道长度也会相应增加。

在计算机技术高度成熟的今天，部分航空业内人士宁愿相信电脑也不愿相信自己判断，而理查德机长决定不信邪，决定亲身经历验证人的判断要胜过计算机。

32号航班能创造奇迹，平安归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