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是一场修行｜之五：山外

黄厓天上生，对面作浪起。

我头不敢仰，诚恐浪压己。

岂知下望深，青天反作底。

山外有山立，山内有山倚。

颇类人衣裳，幅幅有表里。

忽然暴雨来，人天一齐洗。

避登千寻塔，正对一条水。

瀑布从高看，匹练更长矣。

始知开先寺，相离咫尺耳。

只为绝巘遮，纡行十余里。

——袁枚《至黄厓再登文殊塔观瀑》

“金河一去路千千，欲到天边更有天。”不少朋友说，要经常到外面去走走看看，从小带孩子到外面去开开眼。也就是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次海南旅行，感悟更加深刻。

海 口

东北人在海南。1月22日，米果妈咪问我，“海南为何这么多东北人？”我回答无太底气。的确，我们走出机场，打出租车绝大多数司机是东北人；吃饭，好多饭馆老板是东北人；洗车，不少老板是东北人；菜市场，也多是东北人……走在大街小巷，基本上都与东北人打交道。带着问题回家问小木梓外公，尔后又去图书馆翻看书籍，在海南省人民政府官网查阅资料，还百度搜索报道。现已基本厘清。

根据2021年全国人口普查的数据显示，海南省相较于2010年的人口普查，部分地区人口增加显著。排名前两位的是海口和三亚，分别增加了827188人和345988人，增长的人口中，接近七成都是东北籍。有人说，如果北方的几十万外来人口撤出三亚的话，这个城市可能一夜之间变为一座空城。有人调侃，海南是东北第四省。海南为何这么多东北人呢？

第一批东北人，与解放海南有关。当年渡海登岛战役解放海南岛的主力部队是四野。四野是由抗日战争转入大反攻后进军东北的八路军、新四军主力各一部及东北抗日联军逐步发展起来的。海南解放后，留琼屯垦戍边，再是组建前广州军区的前身中南军区及部队。他们得到安顿之后，将父母、妻子、孩子、亲戚、朋友，一个带一个来到了海南生活。

第二批东北人，与职工下岗有关。上世纪90年代，东北约200万国企下岗职工，他们手里都拿着下岗遣散费，一家老小每天张着嘴等饭吃，又不晓得做什么生意为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恰好海南房价崩盘到每平米300块的房子可任性买。尔后，他们就拿着遣散费到海南买房安居打天下。

第三批东北人，与海南发展有关。1988年海南撤州建省，当然从解放海南沿袭下来，不少东北人在党政军和企事业领导岗位，从带动东北人来海南开发、投资、工作等，到东北人自发来海南发家致富，而且是蝴蝶效应。

第四批东北人，与海南气候有关。东北冬天奇冷，海南适合过冬。家庭条件好的，都会在海南买一套房子，过起候鸟生活。特别随着国家政策扶持海南发展，无处不在的商机，赚到钱的东北人带动亲戚朋友一起来赚，一个带一个，一家带一家，来海南的东北人数就越来越多了。但随着海南限购和房价飙升，很多东北人又在南海省外打起主意，比如去同样气候且价廉物美的广西北海、防城港，以及广东惠州等地买大房子住并开辟新天地。

兴 隆

咖啡可放心喝。2月6日，我们参观中国热带植物研究所，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可可、咖啡、巧克力是人类健康的好朋友，老实说以前我还停留在人云亦云层面。1959年，前民主德国一位专家访问兴隆时说，“你们的咖啡味道比我们以前喝过的都要好，希望你们能大量的种植。但愿在不久的将来，在德国能买到印有‘兴隆牌’的咖啡。”1960年，周总理视察兴隆华侨农场古村连队时说，“兴隆咖啡是世界一流的，我喝过许多外国咖啡，还是我们自己种的咖啡好喝。” 东南亚人还有一句顺口溜说，“潮州粉条福建面，海南咖啡人人传”。

兴隆咖啡和一些世界品牌咖啡如蓝山、摩卡、麝香猫、莫洛凯等咖啡一样，都有一个美丽的故事，但从品质上讲，至少我们能够喝到真正的兴隆咖啡，而不是一个概念或一名名字。我们为什么没有对待国际知名咖啡像牙买加蓝山咖啡那样关注兴隆咖啡，主要是潜意识的殖民心态：月亮也是外国的圆。

三 亚

推拿胜过药疗。我们感受到什么是专业的小儿推拿。2月6日半夜，小木梓发高烧，翌日早上起床精神状态欠佳，一不小心她就会哭的那种，我们送她去马政伟小儿推拿店一番推拿后生龙活虎。马政伟，河南省汝州市杨楼镇黎良村人，清代其曾祖母、祖母擅长运用针灸按摩治疗小儿常见病深受方圆百姓赞誉。到了马政伟这一辈人，他得到真传，并考入中医大学专心攻读深造，从老家到三亚传承祖辈德艺双馨事业，一做就是近三十年，博采众长，汇通创新，形成别具风格的马氏小儿推拿，以辩证简、取穴准、时间短、疗效好而著称。我们还了解，马政伟还举行家长培训，教会推拿技法，以及在饮食、睡眠、育儿、家庭、夫妻等方面造福四方百姓。简直颠覆我们在成都、在海口、在文昌送小木梓推拿的所有认知。

因小木梓持续三天推拿，而三亚湾龙兴莱曼海景度假酒店两天住满必须退房，夫人在《去哪儿旅行》App发现三亚木棉花酒店特价房，单间大床房两天990块，还包括早餐和午餐。2月8日，定好酒店后去推拿，尔去三亚湾森林公园玩耍，晚上入住才发现玄机。

度假酒店新创。木棉酒店，是三亚湾红树林度假酒店旗下酒店之一，与之连片的还有菩提酒店、皇后棕酒店、大王棕酒店、椰林酒店，以及天涯海角红树林国际会展中心，均共享大型地下停车场，集合拉斯维加斯、迪拜等世界度假胜地酒店的成功元素，以“威尼斯人”“云顶”“米高梅”“贝欧齐拉”等世界级“目的地酒店”为标准，在我国推出的第一座巨无霸五星级酒店，也是我国第一座全生活概念度假酒店。我们能想到的、希望的或可实现，集酒店、会议、会展、时尚、艺术、休闲、文化、娱乐、购物于一体，老人康养、成人度假、小孩玩耍各取所需，甚至连影院、探险、海浪、沙滩、泳池、充电站、洗车场、免税店等都考虑到位。这还仅仅是红树林中国地图版块之一，全国15个城市与地区规划有18座红树林，连锁布局我国一线旅游资源地域。这样的组合，也许是未来房地产从住宅向度假的转型。我们因自家离孩子学校较远，就到学校附近租房子，近年开发的楼盘，地下停车场都是连片建设，条件越来越好，越来越智能，出行生活较为方便。

广而告之之见。广告，在我小时候，经常听到我爹爹（父亲的亲弟弟，因我过继他，故喊他“爹爹”）的收音机里说的一句话，“广而告之”，旨在向社会广大公众告知某件事物，而且说的都是真实的。有一年，前四川省万县地区巫溪县宁厂区大河乡的沈定强叔叔（其祖父与我曾祖父是同母异父堂兄弟，即隔山堂兄弟。缘由是我高祖父休二房妻改嫁沈家。）到我家去玩，他有一个心疼病，听说有一种磁疗器能冶，我们一有空就听广告节目，结果啥磁疗器也没听到。

2月8日，我们在亚龙湾森林公园发现一家邮局：北纬180邮，眼睛一亮，其中一句广告词，“本店离百年老店还差八十七年。”也许是阅读网络小说《离百年老店还差九十九年》起意，也许是自己创意。我虽没带娃儿去和老板搭讪，但个人感到，开百年老店就像跑马拉松，或是万里长征，随着科技一日千里，邮局使命转型势在必行。比如，北纬18度邮，旨在为旅客提供旅游纪念像明信片等代办邮寄活动，其业务量难与小区快速一较高低，但邮局做的是一种文化，一种记忆，一种象征，包涵着梦想、希望、祝福、健康、平安、快乐、幸福等等，这是其意义和价值。走一步，看一步，走好一步！

湘菜火爆琼州。200多万平方公里的海南，也是中西美食荟萃之地。新疆菜、陕西菜、山西菜、东北菜、四川菜、湖南菜、广东菜、日本菜、朝鲜菜、海南菜、西餐等，普遍吃一遍后，但最好吃的莫过于湘菜，比川菜还受欢迎，这不是我的个人感觉，而是共识。此举体现了湖南人的智慧，找到了湘菜与海南气候特点的切合点，用湘菜的烹调技艺将一切食材一网打尽。我们吃到最后也去湘菜馆，发现湘菜馆，都是座无虚席，而且环境也不错。比如湘菜、毛家、三湘人家、参谋天下、湖南人、三十三间堂等，都做成了品牌连锁，在海南湘菜算是横着在走了。

广 州

老师誉满广财。我和广州同学2月16日相聚，见到上军校时政治经济学教员黄晓凤博士，后来我夫人上学，也成为黄教员的学生。黄教员入伍前是工商干部，志愿献身国防事业，考入前南京政治学院硕士研究生，毕业分配到军事经济学院担任《政治经济学》教学。黄教员为人师表，治学严谨，关心学生，成为不少军校大学生的良师益友。我们经常到黄教员家一起做饭吃，一起家事国事天下事，谈政治经济社会发展、毕业分配、建功立业等。黄教员鼓励我们学不可以已。在那个年代，还不像今天人人随时可以上网，搜集资料只能到图书馆资料室查找、到部队机关借阅、到基层一线调研、找教员索要，到新华书店买、地方图书馆查、党委机关借等渠道。我的硕士研究生毕业论文就是在黄教员推荐参考资料、《军事经济研究》编辑部杨润华副主编润色、导师熊友存教授指导下合作完成的。

黄教员从军校转业后，应聘广东财经大学，并放弃军队自主择业干部身份，从教授做到大学经济学院长、数字经济研究院长等。

黄晓凤，经济学博士，经济学教授，博士生导师。2006年6月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获经济学博士学位。曾任广东财经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兼国民经济研究中心主任，现任广东省普通高校特色新型智库——广东数字经济研究院院长，广东财经大学教授，澳门科技大学博士生导师，广东省本科高校经济学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广东省国际经济研究会副会长、广东新兴经济体研究会副会长、跨国公司国际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工业经济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新兴经济体研究会常务理事、全国财经类高校《资本论》研究会常务理事、世界政治经济学会会员等，多家CSSCI来源期刊匿名审稿人，《开放型经济评论》（以书代刊）执行主编，《广东财经大学学报》编委，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课题、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课题通讯评审专家、教育部学位中心学位论文评审专家、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评审专家、南方日报理论版特约撰稿人，广东省人民政府决策咨询专家等。

研究领域：国际贸易与投资、AI+保险、数字经济、国防经济、环境经济与可持续发展等。近年来，主持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子课题、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及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广东省自然科学基金、广东省软科学项目等国家级、省部级课题20多项，作为项目负责人承担了广东省商务厅、工业和信息化厅、科技厅、广州市发展和改革委等政府部门多项决策咨询项目的研究；在国内外重要学术期刊发表论文50多篇，研究报告获时任广东省委书记、现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全国政协主席汪洋同志的高度肯定性批示，在《光明日报》理论版发表的论文获中共中央宣传部通报表彰。荣立中国人民解放军三等功，获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军后勤学术成果二等奖、广东省教育教学成果一等奖等省部级以上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8项，多次受德国、加拿大、新加坡、澳大利亚、俄罗斯等国知名大学邀请进行国际学术交流与访问。

长 沙

公费师范强教。我与长沙同学2月17日相聚，第一次了解到，湖南省高度重视教育工作，尤其是基础教育师资培训，初中毕业生可以定向报考6年制师范大学，食宿、学费等全免费，毕业分配从乡村学校一线任教做起。

常 德

了不得不得了。没到常德，我将永远不会晓得常德也是米粉之乡。2月19日早餐，刘尼同学在酒店给我煮了一碗米粉，我问常德也有米粉？答曰，“常德人一天从米粉开始，像重庆人吃小面一样。常德是稻文化的发源地，澧阳平原以稻米能加工出各种传统小吃，米粉在宋代已有记载，明代已类似今天的样子了，常德今天的米粉和牛肉的结合，已坐上湖南江湖的头把交椅。”

广西、海南、云南的米粉（线）吃过，贵州、新疆的米粉吃过，这次在广州也吃了米粉，在长沙还吃了红烧肉米线。以前还听朋友说过，云南叫米线，贵州叫米粉。

这次一百度：米粉，传说是秦始皇占领桂林时，北方士兵吃不惯米饭，当时有人用米磨成粉状并做成面条形状，缓解士兵思乡之情。现如今已挖掘出，“桂林米粉，是世界快餐业的鼻祖；桂林米粉，是中国食文化的代表；桂林米粉，是烹调艺术的经典；桂林米粉，是民族融合的见证。”

我国米粉南方何其多？衡阳米粉、抚州米粉、长寿米粉、尚文米粉、兴化米粉、安义米粉、桂林米粉、邵阳米粉、河源米粉、常德米粉、广东汤米粉、绵阳米粉、新化米粉、客家米粉、南充米粉、新竹米粉、湖头米粉等，那么米线就是云南的吗？

在新疆，有一种炒米粉家喻户晓，很有特色，而且还有很多品种，比如酸菜的、牛肉的、鸡肉的、酸菜牛肉或鸡肉的、芹菜的、蘑菇的等等，一炒出来，伴着浓浓的酱香，吸流吸流的吃着，只要一想都要流口水。追溯历史不长，大约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支援新疆建设的贵州工人苦于当时新疆本地单调的“一面一饭三凉”，每到探亲时总要带些米粉。他们根据贵州口味和新疆拌面制作技巧，就炒出了新疆味，新疆炒米粉就应运而生了。这跟新疆大盘鸡一样，前身是四川的夫妻俩发明的。想吃，想了解，要不请百度吧，或是自己专程去走一趟。拿毛爷爷的话说，“你要知道梨子的滋味，你就得变革梨子，亲口吃一吃。”

因我急着赶回成都，离常德不远的两个地方没去很遗憾。一是沈从文笔下的《边城》：“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在“一脚踏三省”的湖南省花垣县茶峒镇、重庆市秀山县洪安镇、贵州省松桃县迓驾镇的交界处的边城茶峒。

二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我国有桃花源地名的地方很多，比如重庆酉阳、湖南常德、湖北十堰、江苏连云港、安徽黄山、台湾基隆、河南南阳、重庆永川等地，但我们从《桃花源记》第一句，“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以及文学考证，武陵就是常德，湖南常德桃花源更接近陶渊明描写的桃花源。

留遗憾就是留白，边城、桃花源，我们约起，不见不散！（部分文图视频源网络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