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财快评之全球疫情观察：美国可能经历一段爆发期，但疫情大概率不会失控

截至3月21日下午，美国累计确诊和推断确诊超过20000例，死亡 277例，治愈 147例。美国疫情当前正处于爆发期，自3月5日以来，单日增长呈现高增长态势，目前持续该状态，尚未见到拐点。每日新增死亡人数维持于个位数，致死率在二月未三月初达到峰值，后伴随确诊人数基数扩大，逐渐回落至当前的2.2%左右。

从病例的分布情况来看，目前疫情高发区集中在人口更为稠密的地区，疫情地图与人口密度地图的分布基本吻合。疫情已蔓延至全美36个州和首都华盛顿特区，其中华盛顿州、加利福尼亚州等超过五个州已经出现社区传播。当前纽约、华盛顿和加州的疫情最严重，而华盛顿和佛罗里达的病死率较高。

1. 美国初期的防控

1.1. 应对措施滞后

疫情前期白宫方面将新冠病毒“流感化”，以安抚恐慌情绪，卫生部和疾控中心等相关部门与白宫相互施压，当局整体反应较慢，处理手段软性；自社区性传播确认开始当局态度出现明显转变，近期伴随疫情进入爆发期呈现正面抗疫的强硬姿态。

在美国国内第一例病例确诊之前，相关部门已对新冠疫情的出现和输入性防控有一定的准备，但当时的防御手段较为单一。而伴随疫情发展中暴露出的各项问题，在社会公众的监督施压下，白宫和各主要机构间的矛盾性也逐渐显现。例如，2月26日，在白宫的新闻发布会上，特朗普表示对疫情的乐观性，而美国疾控中心（CDC）的高级官员则在同一场发布会上表示预计将会出现更多病例；与之类似，2月末在总统的经济顾问表示病毒已经被遏制时CDC官员则传达新冠病毒传播风险的确定性。

美国各州紧急状态响应较为及时，通过“基层自治”灵活调控。

截至当前，美国已有超过十个州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尤其在疫情较为严重的华盛顿、佛罗里达和加州等地区响应时间更早。美国联邦体系下赋予基层的自主权使得各地根据疫情实况的调整手段更为自主，例如加州在3月3日进入“紧急状态”，但早在今年2月份，加州的圣克拉拉县、圣迭戈县、橙县、索拉诺县、旧金山市就已自主宣布该状态。响应紧急状态对于地方政府而言，可以在防控经费获取、管理调度以及事后责任分担方面产生益处。

美国近期防控措施变化时间线

• 时间分割线：2月26日，加州出现首例无法确定接触史的“社区传播者“，开始硬性措施

• 2020/2/27 ：CDC针对病例需要接受调查的指标进行更新，其中暴露史纳入新的重点关注国家和社区，并保持动态调整。

• 2020/2/28：CDC开始将检测权限下放至州一级，并与FDA合作，尽快批准改进后的试剂盒的紧急使用许可，在次日便得到FDA回应；

• CDC将韩国、意大利和伊朗列入3级旅行警告，建议避免前往上述国家。同时将日本列入2级旅行警告，认为日本有持续的社区传播，老年人和患有慢性疾病的人应考虑推迟不必要的旅行。

• 2020/3/4：美国副总统彭斯宣布，只要医生同意，任何人都能得到检测。

• 2020/3/6：特朗普签署了国会两党达成的83亿美元紧急拨款法案，这笔资金将用于研发治疗药物和疫苗、援助海外疫情、向老年患者提供远程医疗服务等防疫措施。

• 2020/3/12：特朗普禁止未来30天除英国以外欧洲大部分地区前往美国旅行，并发布了一系列如低息贷款等经济救济计划，同时呼吁国会提供“即时工资税减免”。

• 2020/3/13：特朗普宣布美国进入“国家紧急状态”，表示通过此举能够释放500亿美元帮助各州和地方政府应对疫情。

• 2020/3/14：美国众议院以363对40票的压倒性多数通过了针对新冠疫情的经济援助计划，该法案预计在下周送入参议院，并可望得到批准。根据这一计划，美国联邦政府将投入上百亿美元，推广免费新冠检测、提高带薪休假福利、增加对老人与儿童的食品补助等措施，以帮助美国民众更好地抵御疫情来袭，缓冲潜在的经济损失。

1.2. 病毒检测能力不足

前期检测试剂盒严重不足，测试效率过低，造成确诊人数产生大量偏差。

华盛顿州从1月21日诊断了第一例病人，到2月28日才诊断上第二例病人。美国法律明确规定，任何用于人体的诊断治疗产品和技术，都需要美国食品药品监督局（FDA）的认可，测试机构的高要求和对测试人群狭窄的协议标准在疫情初期限制了美国对新冠人群的检测能力。直至2月29日，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才紧急授权各州创建自己的检测试剂，允许某些实验室在资质审核通过前开始检测新冠病毒，并且进一步修改了协议，扩大了接受新冠病毒检测的人群标准。近期伴随检测能力的提升，确诊人数增长速度进入高增长期。

美国此次新冠病毒的检测效率也遭受质疑。据THE VERGE报道显示，截至3月12日，美国仅进行了11000个患者检测，而大洋彼岸的韩国每天都能进行15000次检测，中国也已经对超过30万人进行了PCR试剂检测。早在1个月前，美国卫生部门就打算建立一个全国性的实验室网络来检测新型冠状病毒，但这个项目最近才刚刚启动，计划在6个城市进行更广泛的测试。美国首席传染病科学家安东尼·福西（Anthony Fauci）在3月10日的国会听证会上表示，因为人们通常需要医生的许可才能进行检测，该系统并没有真正适应美国当前的需求，美国没有真正准备好大规模检测所需的新冠病毒试剂量。美国的检测机构分散在公共实验室和医院、大学，以及私有化的诊断公司之间。美国大多数州和地方实验室用的设备要求技术人员以小批量手动处理每个样品，有时每天要处理100个或者更少。

此外，新冠检测的高费用和薄弱福利制度也引发争议。2月底，美国青年在社平台上分享的医疗账单使检测费用相关问题得到社会重视，据媒体报道，该青年因发热入住医院，检测结果显示为一般流感，最终他收到了一张3270美元的医疗账单，除去保险报销后需要自费1400美元。据统计，美国目前超2700万人没有任何形式的医保，而对于大多数美国人来说，今年年初还未达到其保险自付费用的免赔额，因此如果保险雇主进行COVID-19检测，可能会使许多患者负担费用自付费用或免赔额。

在社会各方的施压下，当局也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调整。3月3日，美国副总统彭斯宣布新冠肺炎检测纳入联邦医保，只要医嘱允许即可接受新冠检测，由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来支付检测费用；3月10日，特朗普和美国副总统彭斯与各大保险公司总裁会晤达成协定，同意各类医疗保险（包括私人商业保险和Medicare、Medicaid）承担更多新冠肺炎的检测、治疗等费用，并免除个人自费部分；3月14日，众议院通过的新方案进一步拓宽了免费新冠检测的覆盖人群，即所有需求接受新冠测试的人，都将获得免费检测──包括没有投保任何医疗保险的人。

下是美国对病毒检测的时间进程：

• 2月初：CDC向全美各地实验室及数十个国家实验室分发了研制的新冠检测试剂，但测试人群的协议标准十分狭窄，限制了各州对人群检测的筛选。

• 2020/2/12：CDC公开发布通知，因用于进行测试的一种化学物质无法正常工作，存在质量缺陷，下令将首批试剂盒紧急撤回，这导致全美各州有检测能力的实验室数量只有12个（且分布在5个州）。但各地疑似病例激增，甚至出现几例社区传播，（“社区传播”指有人感染但来源未知）各州官员喊话联邦要求扩大检测范围。

• 2020/2/29：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最终紧急授权各州创建自己的检测试剂，允许某些实验室在资质审核通过前开始检测新冠病毒。并且进一步修改了协议，扩大了接受新冠病毒检测的人群标准。

• 2020/3/2 ：CDC停止公布接受新冠病毒检测人数、检测阴性人数等数字，交由各州统计，官网保持更新确诊案例。

• 2020/3/10：纽约联邦高级卫生官员、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主任安东尼·福西（Anthony Fauci）在听证会上直言，美国在冠状病毒检测方面的滞后是“失败的”，病毒的传播范围已经远远超出政府官员的报告。

1.3. 医疗水平较发达，但医疗资源短缺和不均问题明显

美国医疗系统的特点之一是完善的一线医疗（primary care）系统以及一线医疗的同质化。这个特点在这次新冠肺炎的防疫工作应该起到很大的积极作用。现在有呼吸道感染症状的病人大多通过电子邮件或电话与本地医生联系，医生通过详询他们的病史、旅行史以及和新冠病人、可疑病人的接触史进行分诊。医生可以随时咨传染病专家，将疑似病例转到传染病专家处，再根据CDC的指南，决定下面的诊疗方案。这样的系统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许多交叉感染。

药物研究和疫苗开发上具备比较优势。新冠疫情爆发后，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性疾病研究所（NIAID）就迅速整合国内和国际研究资源，在基础研究方面发力，同时与医药界合作，启动疫苗和药物的研发。2月24日，Moderna公司即宣布，已经将该公司生产的第一批试验性新冠病毒疫苗mRNA-1273运往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下属的美国国家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NIAID）；3月5日，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已完成对该疫苗的审查，批准其进入临床试验；3月16日已正式进行临床试验。

在应对公共卫生事件方面也有一定实力，战略层面美国制定了较完善的《国家卫生安全战略2019-2022》报告，此外根据翰霍普金斯大学2019年10月份发布的一份名为“全球健康安全指数”(Global Health Security Index)的报告，美国的GHS指数排名第一。该指数从预防、监测报告、快速反应、卫生系统、遵守国际规范和风险环境六个方面评估，能一定程度上反映各国公共卫生实力，及应对流行病和生物威胁的能力。

但是，这些仅仅是美国防疫的账面实力，事实上，自特朗普上任以来大量削减医疗预算，且拨付给基层的过程冗长，美国防疫的实际能力已经非常弱化。特朗普执政后多次对医保和公卫预算有所削减，给防控流行病带来一定漏洞。2018年，特朗普撤销了此前奥巴马政府为应对埃博拉疫情而设立的流行病应对指挥系统，在财政预算上，取消了政府3000万美元的“复杂危机基金”，减少了150亿美元的国家卫生支出，并削减了CDC、国家安全委员会、国土安全部等机构的全球疾病抗击运营预算，目前CDC的预算已经降低到年80亿美元了。此次防控中，前期政府在预算支持上较为薄弱，直到3月6日，美国国会才通过83亿美元的紧急费用对抗新冠肺炎，而预算要从卫生及公共服务部播到CDC，再到各州和郡过程冗长，可能要花几个月时间。部分郡县表示，以往对于灾难性事件，有时拿到联邦拨款最长需要3年之久。

此次疫情中，医疗资源不足、医疗分配不均短板明显。根据美国医院协会及专业机构关于疫情的预测，此次防疫在医疗设备方面存在明显的缺口，若病例在短期内激增，可能出现挤兑。此外，医护人员不足在基层也尤为明显。据美联社报道， 2008以来减少了6万名医疗员工，地方医疗人力和资源不足，必须从毒品防治等其他部门借调人手，突然的疫情爆发，资源不得不重新分配，也可能危及其他病患。另外，美国各州的医疗资源分配差异较明显。例如，加州圣伯纳汀诺郡(San Bernardino County)人口超过200万，卫生局却只靠三名实习生执行防范新冠肺炎的准备工作，他们负责监控390名从受疫情影响国家返美，被要求自主隔离的旅客；相较之下，华盛顿州的金恩郡有多达2400万的“雨天基金”，在疫情爆发时，当地能买下汽车旅馆和露营车隔离病患。

2. 社会影响

2.1. 社会活动

联邦未实行强制干预，各州早期防御较松，近期管控趋严。

国家层面尚未执行强制活动管控，CDC目前仍仅为建议8周内不要举行50人以上的聚集性活动。地方层级早期防控薄弱，以3月8日洛杉矶第35届马拉松为例，尽管前一天洛杉矶县确诊了当地的第14名新冠肺炎感染者病例依然如期举行。随着疫情迅速发展，近期各地方已根据自身疫情严重程度实施不同程度的干预：近一周以来的大型活动基本已取消，疫情较严重的州对餐厅酒吧等实施强制约束。

近期各州部分活动管控实例

大型活动：德州3月7日宣布取消该地最为盛大的年度“西南偏南”(South by Southwest)电影、音乐和科技综合性展会；3月12日，休斯顿市长宣布中止牛仔节；肯塔基赛马会将比赛延期至9月进行。

居民生活：新泽西州、纽约州和康涅狄格州达成三州联合协议，从3月16日晚起实行宵禁，宵禁时间为晚8点至早5点，期间所有餐厅、娱乐健身场所关闭；纽约州、华盛顿州以及洛杉矶（加州）等地先后宣布关闭酒吧和俱乐部，限制餐馆不得堂食只能外卖。

政治活动：路易斯安那州推迟该州的美国总统大选初选，把4月4日的总统大选初选推迟到6月20日，5月9日举行的州选举推迟至7月25日；

本计划于4月28日进行的纽约州总统初选活动，将推迟至6月23日。

2.2. 社会生产

疫情严重打击第三产业，政府出台税收抵免缓冲。

此次疫情对酒店住宿、旅游、交通物流等服务行业的冲击严重，2月份美国商品零售额环比下降0.5%，创2018年12月以来最大降幅，其中酒吧和餐馆销售额下降0.5%。苹果公司已经关闭除大中华区之外的全球各大门店；美国连锁百货巨头梅西百货正关闭在美门店；全球化妆品零售巨头丝芙兰等美容品牌也宣布实体店暂停营业。而第三产业对美国经济贡献率超过80%，为缓解美企在疫情下遭受的多重冲击，3月14日通过的经济援助法案规定，为受新冠冲击员工所支付的保障，用人单位可获得100%的税收抵免。

雇员面对疫情冲击较国内更为敏感，政策紧急协助缓解经济压力。

根据劳动部的统计，2019年在民营企业工作的劳工中，约25%劳工未享有有薪病假，人数达到3200万人。收入最低的25%劳工该比例更是超50%。疫情可能会导致大量雇员的个人资金流动性降低，而据调查多数美国家庭几乎没有现金作为应急资金，加剧经济上的冲击。

对此，政府日前已推出经济援助计划协助应对，主要举措包括：要求如果有雇员因新冠疫情而进行隔离或者治疗，或者其子女的学校或托儿所因为疫情关闭使他们需要留在家中照顾，或者有雇员需请假去照顾感染新冠的家人，则雇员都有资格享受14天的带薪休假，期间所获得的薪金，不得少于正常其工资的三分之二。在此基础上，美国民众在疫情期间的失业风险也有所降低，美国的劳动权利法律规定，员工可以享受为期12周的无薪病假，期间雇主不得解聘雇员，该福利适用于员工少于500人的公司。

2.3. 交通运输

美国航空公司在过去一个月来都遭受到了沉痛的打击，航空公司从飞机清洁、调整航线、缩减班次方面进行应对，当前正寻求政策支持。

自疫情以来，美国主要的航空公司均进行过航线和班次调整，美国最大航空公司美国航空周六宣布，计划从3月16日起，停运75%国际航班，直到5月6日，其中长途国际航班几乎全部暂停。此外，疫情期间的清洁工作也在不断完善，以达美航空公司（Delta Air Lines）为例，其近期公布的消毒程序包括：工作人员带着一次性手套，对所有人在飞机上接触的表面进行了消毒，该程序使用安全，消毒剂经过了EPA认证，对多种传染病（包括冠状病毒）有效。经过雾化程序后，清洁人员继续彻底清洁机舱，包括托盘桌，靠背屏风和洗手间。

3月17日，美国主要航空公司已向政府寻求提供至少580亿美元的紧急援助，包括税收减免、对货运商平均分配援助和贷款等。对此，特朗普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对航空公司的支持，但尚未公布具体数字，而根据路透社报道，白宫正在紧急起草一项财政援助计划。

2.4. 教育

目前美国已有18个州超过100所高校宣布不同程度的停课政策，其中公立学校的受影响范畴更广。以疫情较为严重的华盛顿、加州和纽约为例，高校普遍通过采取网课形式替代传统教学模式。3月6日，华盛顿大学宣布对三个校区（共5万余名学生）停止线下授课，将未来一段时间的课程转移到线上进行。斯坦福大学的面授课程将于3月9日开始取消；而冬季学期的考试（将是最后两个星期的考试）将采用take-home形式。当地时间3月8日，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宣布将在3月9日、10日停课两天。哥大称，停课并非关闭学校，包括实验室等将继续运行。

3. 疫情展望

伴随检测能力提升和社区传播阶段开始，美国可能经历一段大规模爆发的高危期，但疫情大概率不会失控。

首先，天气转暖和相对低的人口密度可以为防控起到一定支持。当前关于新冠病毒的研究和低纬度地区的发病情况均显示高温可能对病毒传播产生一定的抑制作用，伴随春夏季节开始，气温升高可能对防控疫情的社区传播有一定推动。此外，除部分人口密集地区外，美国整体人口密度相对低，降低社会集群带来的传播风险。

其次，作为发达国家，具备相对健全的医疗体系，从其历史上的传染病防控和中国此次新冠疫情防控中都积累了相关的经验。美国作为发达国家具备一定的经济实力和医疗水平，在疫情爆发时对医疗资源有高诉求时能够起到一定的兜底作用。而且，美国此前已经经历过各类传染疾病爆发，在实践中暴露的问题已有部分得以解决完善。例如2009年的H1N1疫情中，各个系统无法正常协同，甚至在病情达到高峰期时形势完全失控，美国政府几乎采取的是放任自流的态度。之后，美国政府在政策、法律、管理架构等各个方面进行的修订，制定了一套新的国家应对紧急公共卫生安全事件的战略思路和行动纲领，对此次的疫情防控起到一定指导作用。另外，虽然不同国家制度下难以直接完全复刻防疫手段，但是在此防控进程中中国摸索出的治疗管控经验都具备很强的借鉴意义。

此外，在目前的防疫过程中，美国体现出较强的社会监督机制和较高的调控灵活度。以CDC的防疫指南和测试调整为例，整体调节比较灵活反应时间也在逐步缩短。根据媒体报道的当地一线医生反馈，当发现症疑似病例报告要求CDC灵活处理时，CDC经过沟通后当即同意测试。当这位不典型病人被证实阳性后，CDC短时间内就修改测试指南，随着陆续病例的增多，检测的地点也相应改变了。在暴露出CDC检测方面的问题时，各机构之间相互的施压也不断促进CDC更有效快读地进行相应方向调整。

纽约州是美国防控成败的关键点

疫情重灾区，医疗资源不足。截至3月19日美东时间晚上7点，纽约州确诊5365人，34人死亡，为美国疫情第一灾区。近日在曼哈顿等地出现多例聚集性病例，加上城市人口密度较高，社会经济活频繁造成人口高流动性，疫情的传播较其他州更加不可控。纽约州现在有53000张病床，3000张ICU病床。目前，住院率在15%-19%。专家预测45天内疫情可能达到峰值，届时需要55000-11万病床和18600-37200张ICU病床，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都将极度紧缺。

当地政府出台限制方案，但疫情尚无减缓拐点，预计近期将采取更激进措施。

纽约州内已按照各市实际情况实行全方位的调整：包括对居民生活做出更多管控，紧急调动可用医疗资源并通过公开平台向联邦寻求进一步支援，对疫情冲击群体进行经济援助等。

近日，纽约在“封州”一事上存在分歧，纽约市政欲考虑采取此前旧金山的封城举措，而州政府却对此予以反驳。尽管封城举动存在一定的实际阻碍，但是疫情在纽约州的严重态势以及地方政府的处理决心则有所体现，当局的防控可能进一步强硬化。

纽约州政府主要应对方案

管控居民生活：纽约州州长联合新泽西州、康涅狄格州，共同宣布三州全体学校关闭、禁止50人以上聚集活动；另外，三州州内电影院、健身房、赌场关闭，餐馆和酒吧将仅提供外卖服务。

紧急拓展当地可用医疗资源：纽约市长宣布，纽约市公立医院系统与Bio Reference实验室达成合作，3月19日开始，日检测量将达到5000份。单次检测将在1-2天内出结果；

除了现有的drive-thru新冠检测站，纽约市计划在五大区增加5座drive-thru检测站，采用预约制优先检测重症病例；纽约市正在寻求将一些设施改建成临时医院，并将要求一些私立医院将取消非必需手术的指示，目前纽约市寻求到的可增加床位约800张；纽约市紧急管理局OEM已准备了11座帐篷，作为可能的临时救治点，还有20座即将到来；纽约州州长公开向联邦请求调遣陆军工程兵兵团，表态州内将动员国民警卫队、建筑工会、还有开发商，来寻找像宿舍、旧养老院等可以改造的地方；市府呼吁退休的有执业资格的医护人员加入一线，于官方网站征召医护人员。

经济援助：纽约市劳工部免掉了领取失业救济金的7天等待时间，如果现在因为疫情失去工作的可以马上领到救济金。

美国防控存在几个主要风险

一方面，在目前的防控进程中，美方已经错失良好的防疫窗口期，疫情进入高爆发期后才实施较有力的抗疫措施，给防控带来一定的难度。美国如果在大规模出现社区传播之前保持比较高的防控意识，则能够给成功抗疫降低很大难度。但是前期较疲软的防控方式已经迫使其面临高传播风险，这个时点进行防控干预的操作难度大大增加，一旦过程中因为爆发速度失控发生医疗挤兑，疫情失控的风险增加。

另一方面，防控过程需要在基层较为自主的体制下建立更强有力的领导管控机制。美国在面对公共卫生安全威胁时，更加强调社会、社区、家庭、个人由各种经济体组成的网络是守护、抵抗和提升公众卫生安全的最重要力量。因此，疫情期间能否协调各方建立由政府统一管理的组织架构就直接关系到重要决策的实施，对防控起到关键作用。

（刘昊系广发证券权益及衍生品投资部投资经理，中山大学岭南学院金融学博士；林嘉旎系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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