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如何发展高端第三方检测平台的创新系统——来自胜科纳米的启示

导语

得益于我国半导体检测市场的需求，胜科纳米（苏州）在中国市场取得了快速发展，快速成长为重要的民营第三方半导体检测以及技术服务企业。不可忽视的是，胜科纳米（新加坡）在其创立初期在新加坡的稳步前行为其在中国以及亚洲其它国家的拓展奠定了基础。由此，胜科纳米（新加坡）初期发展的经验可以为我国高端第三方检测平台的建设提供一些借鉴之处。

金珺、李诗婧 / 文

在我国，随着区块链和人工智能及工业物联网等技术推广应用，半导体检测市场将迎来快速发展阶段。业内企业分析认为，目前长三角地区的半导体高端检测估计为30亿元的市场容量。由此得见，我国乃至全球高端半导体第三方检测的市场潜力不断增长，中国本土高端第三方检测，特别是半导体高端检测机构亟需发展。这也将影响我国对半导体产品的自主研发和生产的把控。

胜科纳米（新加坡）初期发展的经验可以为我国高端第三方检测平台的建设提供一些借鉴之处。

胜科纳米发展之钥

胜科纳米在新加坡的创业之初也碰到过资金、市场、扶植政策等上述三方面问题。而在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的帮助下，胜科纳米（新加坡）较好解决了这些问题。

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Agency for Science，Technology and Research，Singapore,简称A-star）是新加坡最大的综合性科研机构，致力于使命导向的研究，以促进新加坡的科学进步和技术创新。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有多个不同的研究所，他们的研究致力于为新加坡创造经济增长和就业机会，作为一个科技组织，他们在研究和发展方面起到学术界和工业界之间的桥梁作用。胜科纳米的李晓旻在大学毕业后的首份工作是在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的微电子研究所（IME，Institute of Micro Electronics）从事研发工作。在该研究所，李晓旻了解并熟悉了半导体检测等工作。

当李晓旻还在研究所工作之时，新加坡缺乏提供高端的半导体检测服务的专业性公司。虽然研究所提供了一些高端检测服务，然而新加坡仍有巨大的高端半导体检测的市场空间。发现这个市场需求以后，李晓旻在2004年离开了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微电子研究所创立了胜科纳米（新加坡）公司，专注半导体高端检测。在这个时候，胜科纳米（新加坡）面临了许多这类高端产业的第三方检测平台都会碰到的困难和挑战，就是缺设备、缺人、缺实验室。设备、人和场地，这是高端检测平台的关键要素，纳米级别的半导体高端检测的每一项服务背后都是世界顶级的分析仪器和专业实验室在运转，以及专业人员做支撑，如图1所示。首先，检测平台需要有足够大的专业实验室，要能容纳有特殊运行环境要求的检测设备。对于依靠技术创业的初创检测企业来说，高昂的场地租用费用，是遏制其发展的巨大成本投入。其次，这类检测所需的设备均是顶尖高精密仪器，一台便动辄上百万新币，沉重的固定资产成本，对初创的检测企业来说无疑于巨大阻碍。如今，胜科纳米（新加坡）利用积累的资金陆续配备了电/综合分析实验室、物理分析实验室、材料分析实验室等多类专门实验室，实验室均配置先进的实验分析仪器设备，这对于当时的初创企业是难以企及的。最后，高端第三方检测这一领域离不开专业领域高技术人才资源的持续支撑，测试服务要求人员有坚实的专业基础和领先的领域视野。当时的胜科纳米（新加坡）缺少人才。胜科纳米现拥有硕博士比例逾30%的团队，而且核心人员和高层管理者均具有十余年的行业经验，拥有针对半导体高端检测领域的研发能力和持续的技术迭代创新能力。因此，图1中展示的三点可谓决定初创第三方高端检测企业生存与否的关键。

图1 影响高端第三方检测平台生存的关键要素

借助晚上使用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微电子研究所微电子研究所实验室的机会，胜科纳米（新加坡）较好规避了成立伊始所会面临的租用场地费用高昂和设备成本高这两大难题。“早年胜科纳米（新加坡）全部依靠租用科技局设备”，创始人李晓旻如是说道（见胜科纳米十五周年纪念册）。这一扶持措施有效地减少了胜科纳米（新加坡）的固定资产投资，对一个初创期的高科技企业来说，实质性地解决成本上的燃眉之急。当然，这种租借或许与李晓旻曾经在该研究所工作经历密切相关。其工作经历使得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微电子研究所和李晓旻相互了解，相互信任。这也是该研究所鼓励李晓旻创业的支持表现之一。

在创业初期的三年时间内，胜科纳米（新加坡）借助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提供的实验室，将客户从两家扩大到了四十家。胜科纳米（新加坡）已经发展到必须拥有自己电镜等检测设备的阶段。然而对于当时的胜科纳米（新加坡）而言，一次性投资近百万的首付款购置一台设备，仍是一个较大的资金问题。由于胜科纳米创始人李晓旻与全球知名的仪器设备商赛默飞世尔科技公司（Thermo Fisher Scientific）的FEI公司有多年的合作经历，FEI公司能较好做出对胜科纳米（新加坡）发展的预判，相信胜科纳米能在规定的时间内付清设备款，因此在2007年底，FEI公司以零首付分期付款方式为胜科纳米（新加坡）安装了一台FIB（聚焦离子束，Focused Ion beam）电子显微镜设备。这是第一台属于胜科纳米（新加坡）的FIB设备，为胜科纳米（新加坡）的发展打下了设备关的基础。胜科纳米（新加坡）在规定时间内还清了设备款。这又进一步维护了胜科纳米（新加坡）与FEI公司的合作关系。之后，胜科纳米（新加坡）陆续采购了更多设备，开设了多个实验室（如表1信息所示）。设备的可得为胜科纳米（新加坡）不断完善和提升全方位的检测分析服务奠定了基础。

对于人才紧缺的问题和初创企业的管理问题，胜科纳米（新加坡）采纳了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企业能力提升的技术扶植项目（Technology for Enterprise Capability Upgrading，简称T-up项目），也就是借助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外派的研发人员和科学家解决高科技初创企业的人才和管理问题。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技术扶植项目是指由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的科学家和技术工程师入驻需要扶植的中小企业，帮助企业提高技术能力、开发新产品、知识产权管理、加速技术商业化等能力。最长派驻时间为2年，完成支持任务之后，这些人员可以选择回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这项目协助胜科纳米（新加坡）在自身技术人员不足的情况下完成技能提升，让胜科纳米（新加坡）有时间组建自己的技术团队。

终于，在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全方位的助推下，胜科纳米（新加坡）克服了场地、设备、人才等一系列发展道路上的瓶颈。伴随着不断地成长，胜科纳米（新加坡）于2011年被评为新加坡明星企业15强，20家最具价值企业之一。胜科纳米（新加坡）也成长为东盟地区最大的半导体失效分析企业。

此外，新加坡政府除了扶持胜科纳米（新加坡）渡过创立初期的关键难关，还持续跟进胜科纳米（新加坡）的发展阶段，为其提供不同时期所需的服务，协助解决不同发展阶段所面临的主要问题。例如，2011年时，胜科纳米（新加坡）面临来自新加坡研究机构的服务价格的竞争。胜科纳米（新加坡）为此向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提出这个问题，认为由于对方不考虑设备购置和使用成本而进行的价格竞争不是一种市场行为，不利于新加坡本土高端检测企业的发展。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很快就给予回复，关注到这个问题，对市场进行了调查。针对随着胜科纳米（新加坡）等的崛起而带来的新加坡半导体高端检测市场主体的变化，新加坡政府，特别是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适时调整政府策略，不再将半导体高端检测服务设为该局下属相关研究所的考核指标，政府逐年缩减对科研机构在分析测试设备的购置经费预算，明确外购服务的经费预算，从而引导并创造，潜移默化地将市场需求引向市场上的第三方高端检测，例如胜科纳米（新加坡）。此外，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力求维持市场化的定价机制，研究机构和高校不能因为自身不考虑设备、水电等支出而压低服务价格，由于胜科纳米（新加坡）作为高科技中小企业，相比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下属科研机构或其它大企业，经营管理等成本相对低一些，因此这些高科技企业提供的测试服务价格会低于研究机构或高校，凸显了胜科纳米（新加坡）的优质服务等核心竞争力，也使胜科纳米（新加坡）能够积极参与到良性的市场需求竞争中。

上面提及的调整也使得新加坡不同创新主体在半导体高端检测产业链中扮演不同角色，分工明确。这就为相互合作提供了基础。例如，虽然新加坡国立大学也购买了许多半导体高端检测设备，但是这些设备更多用于科研。这使得胜科纳米（新加坡）能从企业检测服务中仪器设备使用和发展研判，有能力参与甚至主导与新加坡政府或大学合作的有关检测设备或检测流程等方面的科研项目。这样相互之间存在一种合作共赢的关系。同时，胜科纳米（新加坡）也可以基于这些仪器设备需求，而与多所大学进行项目和人才培养的研发合作。

在胜科纳米（新加坡）踏足中国的半导体高端检测市场的时候，新加坡科技发展研究局为胜科纳米（新加坡）在苏州工业园区（该园区是中国和新加坡合作的典范）的设立提供了帮助。

因此，新加坡科技发展研究局的一系列随着企业发展阶段而不断优化的举措进一步使得胜科纳米（新加坡）在十年间，成为新加坡以及周边地区领先的半导体技术分析测试服务公司。

概括而言，新加坡政府通过政策引导逐步将市场上对于高端分析的需求聚集到胜科纳米，保证了胜科纳米有稳定的客户需求，是其之后持续发展的关键。这些支持的政策需要根据市场的变化（如高端检测市场）而进行调整，并强调和发展不同创新主体的创新作用。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对胜科从创立到后期的市场开拓等不同时期都发挥了不可磨灭的作用，除了在场地设备、人力等方面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支撑，还为其创造良性的市场竞争环境，引导市场上的第三方检测需求到胜科检测平台上，如图2所示。

图2 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在胜科纳米发展不同时期的关键支持

对我国高端第三方检测平台发展的启示

新加坡科技研究发展局下属研究院所设备的租借以及企业技术扶植项目等对胜科纳米（新加坡）发展的作用可以为我国第三方检测平台的产业发展政策制定者提供诸多借鉴经验。

首先，我国需要科学设立政府机构以及公共科研机构在新兴产业发展过程中的进入和退出机制。其次，政府完善政策保障，强化检测认证活动的第三方属性，加大政府购买服务力度，并健全市场化运行机制，推动科研院所参照市场标准实现市场化定价。最后，国家需要加快培育高端检测和仪器设备研发人才，发挥高校与检测企业的共同培养作用。

关于作者 | 金珺：浙江大学管理学院副教授；

李诗婧：浙江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

文章来源 | 本文刊登于《清华管理评论》2020年1-2月合刊，内容有删减

责任编辑 | 刘永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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