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也有“孟晚舟”！揭秘美国用国家力量打压企业套路丨外媒说

近来，不断出现一些有关外国企业因美国政府限制措施，采取对华为公司“断供”的报道。

这些消息虽被各家企业澄清为传闻，但华为发言人表示，一些国际合作伙伴受到了美国的政治压力。

对此，23日，外交部发言人陆慷讲到我们不能忘记法国阿尔斯通之鉴。

“绝大多数国家都还没有忘记法国阿尔斯通公司的前车之鉴，对美国政府运用国家力量打压他国企业、干扰市场运行、阻挠他国互利合作的行径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

"In fact, with fresh memories of the Alstom precedent, most countries in the world have been on high alert to the US practice of using state power to oppress foreign businesses, disrupt market operations and thwart mutually-beneficial cooperation between other countries."

陆慷为何提到阿尔斯通（Alstom），这个法国企业经历了什么？

这事儿，要从阿尔斯通一名高管被捕说起……

美国辣手“肢解”阿尔斯通

法国阿尔斯通（Alstom）是全球交通运输和电力基础设施领域的先驱，在能源领域曾经拥有多个“世界第一”，曾经被称作法国的“工业明珠”。

但2014年，阿尔斯通却被拆分，其最重要的电力和电网业务被美国通用电气公司（General Electric）收购……

美国“肢解”阿尔斯通的手段简单来说就是，找一个指控你犯法的由头，抓你的人当做商业谈判的砝码。

这次被抓的也是一位高管：

2013年4月14日晚上8点，阿尔斯通锅炉部全球负责人弗雷德里克·皮耶鲁齐（Frédéric Pierucci）因公务乘坐飞机抵达美国肯尼迪机场，结果被美国联邦调查局（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在机场直接戴上了镣铐，随后就被投入了监狱。

皮耶鲁齐回忆道：

“我一到肯尼迪机场就被FBI逮捕了，被指控行贿。之后一个检察官希望我扮演一个为他们提供消息的线人角色，协助他们提供起诉阿尔斯通最高层的材料，我拒绝了。之后噩梦就开始了，我被送进了重罪监狱，脖子上还拴着链条，这几乎是在电影里才能见到的场景，但是现实就这样发生了。”

前法国阿尔斯通公司高管皮耶鲁齐 图源：Brigitte Baudesson

皮耶鲁齐称这是他噩梦的开始。

为什么这么说呢？

当时的背景是，美国司法部（Department of Justice）已经对阿尔斯通秘密调查三年。

而直到被捕前，皮耶鲁齐对自己已被司法部调查一无所知：

Mr Pierucci said the US Department of Justice (DOJ), without notifying him first, filed charges against him for breaching America's Foreign Corrupt Practices Act (FCPA) for his alleged role in a corruption case involving Alstom in 2003-2004 in Indonesia.

皮耶鲁齐表示，美国司法部在没有事先通知他的情况下，起诉他违反了美国《反海外腐败法》，指控他与2003至2004年阿尔斯通在印度尼西亚的一桩腐败案有关。

breach vt. 违反，破坏

这一违反常理的做法就是不给被调查者一点准备的余地，乖乖成为美国司法的“瓮中之鳖”。

被蒙在鼓里的皮耶鲁齐本以为这点法务纠纷（legal wrinkle）很快就会过去，但事实上这是他与自由长久别离的开始……

美国对阿尔斯通垂涎已久，而皮耶鲁齐是这场更大阴谋的一枚棋子。

《经济学人》的一篇文章详实地揭露了，“美国是如何将收购法国一家国家级行业巨擘和反腐调查纠缠到一起的”。

《经济学人》：美国司法部对阿尔斯通的调查以2014年通用电气公司以170亿美元收购这家法国企业结束。

当时的阿尔斯通在全球水电设备世界第一、核电站常规岛世界第一、环境控制系统世界第一，是美国通用电气公司的劲敌。

而在法国国内，阿尔斯通也至关重要。

作为法国本土的一个高度战略型企业，其核能业务、法国高铁与地铁的交通业务体现了法国的切身利益，拥有让全世界都羡慕不已的技术。

早在2005年，百事计划收购食品公司达能，当时法国政府就迅速表态，要捍卫自己的民族企业。

因此向美国人出售令法国人骄傲的“工业明珠”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For a country that once blocked the takeover of a yogurt firm, Danone, on the basis of its strategic importance, the sale to a foreign rival of a firm that maintained turbines for France’s nuclear power stations and submarines remains highly sensitive.

要知道，法国曾经以战略重要性为由阻止酸奶公司达能被收购。作为一家为法国核电站和潜艇提供涡轮机的公司，阿尔斯通竟然要卖给外国竞争对手，这其中的高度敏感性是不言而喻的。

现在，一家美国公司在为法国核潜艇生产提供动力的涡轮机 图源：GETTY IMAGES

但美国通过司法手段堂而皇之地勒索，想方设法达到了目的。

皮耶鲁齐则身不由己地沦为了美国围猎阿尔斯通的“经济人质（economic hostage）”。

《经济学人》将美国的阴谋说得明明白白：

DOJ officials have indeed linked his imprisonment to Alstom’s failure to co-operate with their inquiry.

美国司法部确实将皮耶鲁齐入狱与阿尔斯通不配合调查的行为联系在一起。

The broader worry is that the doj’s investigations distorted Alstom’s sale process, giving an edge to a potential American purchaser.

更大的担忧在于，美国司法部的调查影响了阿尔斯通出售资产的程序，使潜在的美国买家受益。

美国司法部用皮耶鲁齐坐牢的命运和代价高昂的腐败指控不断施压公司其他高层，让他们面对通用电气的收购无法招架。

图源：法新社

最终，美国大赚一笔经济战争财，而通用电气收购了它最为垂涎的阿尔斯通的电力和电网部门。

Alstom was asked to pay a huge fine of US$772 million, which eventually led to the partial acquisition of the French company by General Electric, its arch-rival.

阿尔斯通被要求支付7.72亿美元的巨额罚款，最终导致其主要竞争对手通用电气部分收购了这家法国公司。

法国被迫把“掌上明珠”拱手让人，而皮耶鲁齐在美国一关就是五年……

霸道的长臂管辖预谋重重

皮耶鲁齐仅仅是美国反腐败大锤抡倒的众多受害者之一。

《经济学人》指责道，美国将原本用于打击罪犯的法律工具用在了竞争对手头上：

Part of Mr. Pierucci’s outrage reflects America’s harsh judicial system: a legal playbook devised to bring down mobsters and racketeers has since been repurposed for the corporate world.

皮耶鲁齐的遭遇部分反映出美国严厉的司法制度：美国把原本用于打击匪帮和勒索犯的那一套东西用在企业头上。

只要看你不爽，我就找你的法律漏洞制裁你。

十几年来，美国在反腐败的伪装下巧取豪夺，成功地击垮了多家大型跨国公司。

Over the past decade, American legal and regulatory authorities have subjected scores of large foreign companies to extraterritorial actions. Paying large fines, which can exceed $1bn, has often been the only way finally to settle such accusations of serious misconduct—typically, corruption or breaching sanctions—outside America. As a result, many bosses and executives are quietly paranoid about the long arm of American sheriffs.

过去的十年里，美国的法律和监管部门已对许多家大型外国公司采取了域外法律行动。当大公司在美国之外被指控存在严重不当行为时——通常是腐败或违反制裁——支付巨额罚款（有时超过10亿美金）成了唯一的解决途径。在美国“长臂管辖”的威胁下，外国公司的老板和高层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时时都担惊受怕。

更大的黑幕是，据法国《费加罗报》报道，阿尔斯通并不是唯一一家在被美国司法部指控腐败的同时，又被通用电气收购的公司，而是第五家！

美国的经济预谋昭然若揭！

2019年初，皮耶鲁齐和法国记者马修·阿伦（Matthieu Aron）合著《美国陷阱》（"Le Piège Américain"，英文名"The American Trap"）。

彭博社针对此书专门进行了报道，评论说皮耶鲁齐的经历充满了“企业阴谋和政治敏感交易的臭味（ Whiffs of corporate intrigue and politically sensitive dealmaking）”

彭博社：《美国陷阱》：一位深陷美国监狱的法国高管之看法

彭博社是这样介绍这本书的：

Over 386 pages, Pierucci describes life with hardened criminals in Pennsylvania and Rhode Island prisons, behind-the-scenes machinations with US lawyers and prosecutors seeking a plea bargain and backroom tussles between CEOs and French politicians over a $10 billion transatlantic takeover.

在386页的书中，皮耶鲁齐讲述了他在宾夕法尼亚州和罗德岛州与冷酷的罪犯一起生活的日子，讲述了美国律师和检察官密谋让他达成认罪协议的幕后真相，讲述了企业高管和法国政界人士就一桩高达百亿美元的跨大西洋收购案进行的暗斗。

在书中，皮耶鲁齐道出了美国“长臂管辖”背后的真正原因：

“美国《反海外腐败法》在道德的掩饰之下成为一种非同寻常的经济统治工具。”

“昨日阿尔斯通，今日华为，明日是谁？”

看到这里，也许你会问，为什么国外企业会任由《反海外腐败法》摆布？为什么要听美国的？

事实上，这项法律颁布于1977年著名的水门事件之后，开始只针对美国企业。

但自生效后，受到美国主要行业大佬的质疑，因为这让他们在出口市场上吃亏。

1998年，美国国会修改了法律，使其具有域外效力，这意味着国外公司也被纳入法律惩罚的范围。

The extra-territorial lawhas allowed the DoJ to carry out anti-corruption probes around the world against non-US companies and net billions in fines.

域外法权允许美国司法部在世界各地对非美国公司进行反腐败调查，还能净赚数十亿美元罚款。

法案如此冠冕堂皇，干脆叫“长臂捞钱法案”好了……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美国霸道的涉外规则。据《美国陷阱》介绍：

“美国政府规定，任何一家公司，只要它用到美元计价签合同，或者仅通过设在美国的服务器收发、存储邮件，就在法律的射程范围之内。”

说白了，在经济全球化渗透如此深刻的时代，美国想指控谁就能指控谁。

而那些被盯上的外国企业，却没办法使用相同的法律手段制裁美国企业。

《反海外腐败法》既然监视各国，美国企业也是被监视的对象。

但数据显示，美国司法部在法律面前相当“护短”……

在实施《反海外腐败法》的近40年里，美国司法部从来没有在石油业巨头（如埃克森或雪弗龙）或国防业巨头（如雷神、联合技术公司、通用动力）的交易中挑出什么毛病。

自2008年来，被美国罚款超过1亿美元的企业达到26家，仅有5家是美国企业！

双标得这么明显，美国司法部该作何解释呢？

针对如此不公的蛮横做法，彭博社评论道：

While it has served to dissuade companies from paying bribes, it’s also drawn resentment against the US for acting like a global enforcer and targeting foreign business rivals.

曾经，该法的初衷是阻止公司行贿。但现在，美国仰仗它摇身一变成了全球执法者，成天盯着国外商业对手，到处拉仇恨。

讲到这儿，我们再回头看美国司法部审判阿尔斯通振振有词的宣誓，多么荒唐可笑：

"And it is both my expectation—and my intention—that the comprehensive resolution we are announcing today will send an unmistakable message to other companies around the world: that this Department of Justice will be relentless in rooting out and punishing corruption to the fullest extent of the law, no matter how sweeping its scale or how daunting its prosecution.”

副总检察长Cole："我的期望和我的意图是，我们今天宣布的所有决议将向世界各地的公司发出一个明确的信息：美国司法部将不遗余力地在法律的最大限度内根除和惩治腐败，无论其范围有多大，无论诉讼有多可怕。”

阿尔斯通认罪并同意支付7.72亿美元罚款以了结国外贿赂指控 图源：美国司法部

日前，《美国陷阱》作者、前阿尔斯通高管皮耶鲁齐接受了新华社的访谈。

他声称美国打着道德幌子，利用其法律作为经济战的武器，而当下华为孟晚舟的遭遇跟他的经历十分相似。

新加坡《海峡时报》全面报道了此次访谈，还用皮耶鲁齐的警告做了标题：“昨日阿尔斯通，今日华为，明日是谁？”

"My book describes my descent into hell, and shows how the DOJ used me to make Alstom pay the biggest fine in its history for having broken the FCPA," Mr Pierucci told Xinhua.

皮耶鲁齐对新华社说：“我的书描述了我一步步坠入地狱的经历，并展示了美国司法部如何利用我作为棋子，控告阿尔斯通违反《反海外腐败法》而被处以有史以来最大一笔的罚款。”

皮耶鲁齐提到如今华为的案例跟自己的境遇有相似之处。

“美国当局对华为采用的策略非常类似于针对阿尔斯通的策略。从背景看，当然还有美国对中国发起的贸易战，特别是5G技术，众所周知，华为已领先竞争对手。”

对此，彭博社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阿尔斯通为全世界的企业敲响了警钟，其中就包括华为：

“The American Trap,” which was co-written with French journalist Matthieu Aron, is a cautionary tale for globe-trotting executives at multinational companies increasingly facing the threat of litigation when they are allegedly on the wrong side of US law.

《美国陷阱》是皮耶鲁齐与法国记者马修·阿伦合著的一部具有警世作用的书，给那些被指控违背了美国法律，面对官司威胁的跨国公司的高管们敲响警钟。

The latest example of that is the arrest of Chinese company Huawei’s finance chief Meng Wanzhou.

最近的案例就是中国公司华为财务总监孟晚舟被捕。

失道者寡助。这也是为什么5年无情的关押之后，皮耶鲁齐定要写就此书的原因：

“真相路人皆知，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美国将法律作为经济战争武器的事实。所有国家都应团结起来，抵制美国的单边主义。”

编辑：陈月华

来源：《美国陷阱》 经济学人 彭博社 新华社 海峡时报 观察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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