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成都某学生的语文教育的作业

阿列克斯的日记选段·其八

1月26日星期四霾

①郝大夫真是个好大夫，真的。

郝大夫说，我不要太压抑自己，有什么情感宣泄出来，不要自己咀嚼。

所以说啊，我还是实打实地宣泄好了，这种书面的东西真的没有太多现实意义。这里就从日记变成日志好了，就像Greg说的那样，或者也可以偶尔写写名言警句，像奥勒留。

比如......让我想想。

②有些事情是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比如在澳大利亚的粉色盐湖畔，你究竟能否从许阿德斯中认出阿德巴兰。又比如在盐湖不远的暖和戈壁滩上，遇到吉普车抛锚是该平躺原地偶然看见半点云都没的星空还是立即跳车保持着和车同样的速度在椰枣同仙人掌香气的夜风中狂奔？

想念一个人时，分别前拗着幻想分别后的日子是居心不良的，分别后一个月才知道没了那人的空虚感是假惺惺的，从分手前机场高速上在那人身边满心害怕的你，到那人消失在视线正中的同一时点空虚到站立不住的你，到三四个小时后面对着仿佛液态的金桔色黄昏抽噎到呼吸不能的你，在到分别后一个月由于一个月来自我封闭已经退化了一切社会能力的你，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缺，才算是想念一个人的最低标准。

(此处上下段的文字用的笔明显不是同一支)

③还以为今天没有什么大事呢。虽然黎神甫已经删掉了，至少我可以把青年团体的公众号告诉给艾薇。至于说她的动机，我实在不大明白，本来也不想明白。

到了现在，每当想起教会的时候总觉得讽刺，明明自己脏得不行，身边的人还都以为自己的朋友圈里难得地有个虔诚的教徒。罢了罢了，和古蛇一起被锁在只有黑暗硫磺烈火的去处也无所谓，反正那对于我们生者来说听着也仅仅像童话不是。慕道班多个成员，接下来一个月里正式开始受训，礼拜日两个小时，不知道艾薇补满课的时间表怎么排得下。

怎么说，也是我为教会作的一份贡献。但我还是舍不得埃尔，就算天主在上。真的。

埃里克的日记选段·其六

2.28

真不懂老妈怎么个想法，会觉得我不愿意去？至少阿尔是知道的，我来来回回跑手续这么多次了，要问也请之前就问好吧~

我觉得只要不在这个鬼城这个鬼楼这个鬼班掺和这堆鬼人的这堆鬼事就可以了，不管去哪里，总不会去了就遇到一堆那种货色吧？

肯定是我以前太瓜，才会卷到那堆货色里面去.

不是，我就是搞太久很烦了，原来怎么觉得和我现在怎么觉得一定要一样吗？

现在自己想想当然就会发现嘛，姓阿的癫姓某的憨姓艾的自闭姓菲的牙尖，一个二个都让人撑不住脸.

不该算阿尔进去噶，但是他那个事情也是确实的嘛，我是不想帮他洗地.而且有的事情之后，肯定也不会再觉得他多么blooming了.

————

看看我这儿多好，章一盖，人就没影.以后肯定还要再秘密一点，飞走也不要阿尔陪才是最好.

出去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内网app全部卸了.我失联，怎么样？满意了吧？

哎就真的烦，像托关系这种事也烦人，像圣安东尼奥我没听说过也烦人.

只是乔伊还会跟我讲圣安东尼奥气候如何host集中区有哪些商圈我挺惊讶的，问，才知道她也想走.再问，幸好，人家目标是申伊利诺伊什么什么什么的.

那可了不得，白人世界呢，墨西哥人的地界哪能比啊.

不是说我酸，只是自己经常是吹嘘着吹嘘着，就又撞到一个更优秀的人，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觉得他是在说你是骗子，这种真的会难受.

艾薇的日记选段·其六

二月十四

似乎大多数的庸人都以为，每一次有血有泪的暴虐黑暗、恐惧抑郁的接续总会是一段稍好一些的日子，一段可以让人喘息的日子，然而全不是这样.在那些中夜惶然的极寒的日子里，你被幽闭着，面前有平米见方的漆黑窗户，四壁里响着黄铜锁链的声，带着马孔多的虚无的重量压迫在你的肺部；固然是这样，你竟然还能呼吸.某人像是人可以想象到的至凶暴窃贼，不顾一切地用沾满肮脏的秽体撞碎这仅剩的安全感的象征，碎片直直扎进心中的血泵，你只觉自己快要瓦解了，狞恶的魔鬼不住地将你撞碎，将你的尸块粗鲁地塞在这个每分每秒都在缩小的囚笼.

天主至高，窒息而死的我还要在来世再为硫磺与暗烟所窒息吗？

可这偏偏是合于公义、合于圣灵的，我在腐败的泥淖中，连呼救的声音也全然被吞吃.

我说的当然是那施暴的，那被我的女友称作阿列克谢的.可我只觉他连因血友病而死的资格都没有，而是拉斯普廷一样的彻头彻尾恶棍.

非常好，这就是他所谓的副作用，他所谓的停药戒断.这根本不是“低智”二字可以遮羞，倒好似浮士德，魂魄不知被梅菲斯德掳至哪一个粪秽之地，只剩蜡黄与臭不可闻的皮囊，一片空荡荡.

谁敢于想象，一个瞳孔失焦的滴涎的男子看着自己，倒不如说是看着自己方向的虚空，尽是深渊的水影.我知道你的挣扎：你要挣脱肉身，肉身便辱骂你，可是字句对象，怎么全都是我.我的喉头从因震惊而哽住，到因难过，因嫌恶，几乎逼得我无法呼吸.时常是独处时突然想到阿列克斯，或是他粗暴地爬进我的梦境，眼前便仿佛有幻影.分裂者，意识衰退，到底是谁？不该是被恐吓到过度紧张以至丧失了与外界一切联系的我？

只剩日光灯下两个少女的昏黄影子.

那是唯一有安心的温存的记忆，时至今日仍会在努力回想时抓取到乔伊的视线.一旦退避至僻静处，那样的对视的后劲上来，笑肌会非理性地主动堆起.今天也要拜访一趟锦*区**街37号，笑肌这样告诉我.

阿列克斯的日记选段·其九

3月17日星期五小雨

①难道是我太低估了戒断时的副作用吗？记得在大剂量抑制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心底无名火起，只是到了爆发的临界点又忽觉意识恍惚，每次回神，除了艾薇表情古怪，也没有多少异常。那时候还有低智作用诶，也没见现在这种情况......到现在安定药物一撤，烦躁感像是从内浮到外，不在于内里的厌倦，而更像是生理的反射。是的，心神不宁，意识涣散，只是一眼一眼看着艾薇的头低下去，埋进无光的阴影区。我是不记得从前艾薇有这么敏感，一碰就碎，但还是坚持觉得是“家庭原因”，很可怜的女孩子。

②我情知埃尔的身体只是比我更健康的年轻人身体，欲望频仍也未必多么反常。总之是心怀侥幸，想着自己毕竟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这些混乱的事也只能说给他听。

可是该从哪里说起？

说我是一分为二的我，天顶与谷底并存的一颗心。说我有时是王莲，在一片香火中飘起来，我遇见巴克提女神，不对，她是乔伊斯。说我有时是死水，是腐朽的泥塘，你是目睹它的闻一多先生。说我是把这两样加在一起，你猜猜我最后会是个什么？说我是这个什么崩塌之后留下来的一摊废墟，溃不成军。

可是该从哪里说起？

于是我告诉他，我有一个朋友，MMPI思觉失调指数高达97，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他没有努力地守住自我，而是听任一方压倒一方，后来随随便便吃了几副药，还打算让自己的身子和脑子继续烂下去。

其实我可以猜到埃尔的反应，既然这个人不是阿尔也不是某人，难怪会这么直男地痛骂他。你凭哪点，我很想回他一句，但是他说的这些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就叫，那什么，不欢而散。其实我倒未必觉得不欢，人毕竟在戒断恢复期嘛，发气过后难免魂飞天外。

③与其回忆他们，哪比得上逃走，除了乔伊没人知道阿列克斯神经过敏。我总是不明白，明明不是弱质的身体，怎么对一点外部刺激都会心力交瘁？我也只能去找乔伊说......说归说，这种错位和磨合可能是永久的，并且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我还可以和乔伊讲讲别的除了乔伊没人知道的事，对吧。嘻嘻。

乔伊斯的日记选段·其七

上弦月

蹈火者在火神庙的

烈焰，他是透明

在无限神光中烧灼；

他在谁人梦里

谁人在他梦里

一颗心脏，一根神经，一个

学生们如若斗兽观众的学院；

一个少年，他在谁人梦里

底格里斯上游尚无麻风病与希腊人

那个星夜拨开草木，他的

小木筏搁浅；

烈火里透明的他想起，

谁人在他梦里，

我也是蹈火者也是他也是他，

她也是蹈火遮也是他不是他不是我，

灵性的交媾与她的邀请，

一个太少一个太多，两害相权取其轻

譬如飞鱼本不会飞

是时候我该羞惭，第三人的声带

潺湲，可是不同于女孩子们；

你说我是圣洁，你好比

修院小丑，看见基利斯督来访

那请为我表演金橘的抛接。

惭愧啊

我上了断头台铡刀！铡刀！！铡刀！！！

我爱铡刀

你！我爱你我恨鸢尾花

果酒一杯，所以古斯塔夫先生，

我走啦我走啦我一直走到诺曼底的晴天。

艾薇的日记选段·其八

三月十二

当城中的老鼠与城中的孩子倏忽不见时，吹笛人就死了.他是在下着雨的仙人掌丛中死的，那是个橙色仿佛液态、填充进各种有限空间的星期二.当星期三开始，有戴着白色高帽的吉普赛人抬着空无一人的棺材走向高地，连日阴雨让一切木制品与一切路面长出同一色泽的青苔，甚至在菌类上再生出菌类.一个日本妇女在的黎波里关上了总是在积灰的窗，一条鳕鱼搁浅在新加坡的沙洲.大型的太阳黑子是从日轮上坠落的噩梦，但是被它砸中的梦中人只会在别的世纪醒来.当你听见芦苇制成的口哨被吹到喑哑，《光明日报》突然被你撕成碎片，就仿佛你在拉斯普廷的面前惊讶地望着他.

拉斯普廷，一个风华绝代的器官，这是你为他命的名还是他自己告诉你的？当马尾辫被散开，它似蒲公英般无根底地随着静电飘飞，在拐过下一个街角后急速跃下，掠过无形无质的概念们乃至概念之概念，譬如说，毕达哥拉斯警诫公民们不要触碰白色公鸡，吃面包时不要掰开，概念之概念在黑暗的概念之中轻声笑到几乎窒息.五色的热气球正在安卡拉城上空，接下来的旅程将重归单色的荒芜大地；我想这并非你所愿，因为你用横生的岩浆、死海与沙漠玫瑰打扮了牛仔因干渴而死的大地.岩浆来自冒纳罗亚，就像是天主预定的额外弥撒，可是我怎会是一个计划外产物，直到我在三棱镜中看清自己；实验室外并不易看清折射而生的七光.

以上就是“赞颂孔雀天使”“至圣至高双角”主题演讲比赛第一位参赛者艾薇的全部演讲内容.今天她还有一件趣事想和大家分享，那就是当我轻车熟路找到注定属于我的女孩、独一无二的依凭与慰藉时，有一个兼有信仰与精神疾病的男孩不请自来走进那个女孩的家门，可我居然没有哭.

今天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收获，那就是零花钱援助的女孩子甚至连性别也不会介意；我在眼前接连爆炸的白光中先是担心自己的零花钱超支，后是想象乔伊与阿尔在圣乐中相对而坐，神魂一同滚到罗马人呕吐物覆盖的锦缎丝绒里去.

埃里克的日记选段·其七

4.11

呃，不祥的预感......

我知道这样说特别瓜，但是是真的.而且我开头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什么原因，TC借的钱已经还清了，菜*驿站积起来的七个包裹都取回来了，我数过.结果就是这个嘛，现在才想起来说.

我还说某人怎么被跳开了，虽然之前也打听到说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都没想到他这么不堪.怪不得每天看到艾薇那么歇斯底里哦，八成是被他吓出来的.

哦不对，她家里好像也有什么状况.

————

算了，虽然一直特别不爽，但是只要不去想也就没事.关键是菲力不要嘴皮子痒，其他都好办.但反正除开这一点，还是可以对他坦诚的嘛，要说有见不得人的也肯定是他.这样一来，他那些见不得人的是我也就知道了，但真的一个蠢货，还来问我为什么总被艾薇轰走，好像觉得我要回答他一样.

也有可能他其实也知道各种因果，只是想跟我说这个事.至于吗我说，现在早有人比我亲密多了，菲力又开始像前年一样，又是买大堆吃的穿的luxurious又是天天拉他陪自己一起......反正嘛，自从我和阿尔那段时间待了一段时间，我有点懂菲力是为什么成天在那里酸来酸去了.可能因为这个吧，就只好来找我.

那某人可能没选对时机，正好菲力不是又来找他了.菲力也是一个，半下午的往上爬三层楼，莫名其妙.我看他要拖某人走，我在那里就很尴尬了，结果他倒先跟我说有事告诉我.

什么呀？还不能当着某人的面？我觉得我根本和菲力没有隐私，只是人矮跑得快，又拦不住他，而且又一股子不祥的预感.真的是，搞不懂这两个人，也搞不懂我今天眼皮一直在那里跳什么.

乔伊斯的日记选段·其八

残月

轻抿红唇，格外鲜明

仙童的版画也鲜明似唇釉；

抬头眼里那人

本就对单向固执的意义存疑，

我猜

我猜中了，一直以来的妒火gonna tell you

他就是那个嫌疑犯你不知道吗？

第四人眼中怒意不像火焰像星光

连我新交的好朋友说谎小孩看了

也止不住想掉眼泪；

这当然是我的臆想啦，我跑

跑得好快好快好快好快到了臆想国境之外

把事实的部分说给第一人我可怜的老情人

他痛骂这些事是我臆想。

菲——利——普——斯！

我转头即满脸堆笑

他是我的好姐妹两朵金花啦。

我向每个人哭诉我的忧虑

笑说我的安心，全都是

临时胡编乱造，

只因为我聪明过人滴水不漏dala dala doobbidoo boo！

I wanna be kissed by you just you

写上了邮件；

深更半夜连广告店扫描仪都已断电

dear madamsa'z or sir

아무도 몰랐지 이 Masterpiece 이 Masterpiece

走啦你们自己玩吧阿——菲——

连两朵金花也包括在内。

菲利普斯的日记选段·其九

可以嘛可以嘛可以嘛

您是自以为自己真成了我的掌上明珠，处处都要惯着你？

您以为您品德高尚没有一丁点嫌疑挺理直气壮地就要碍我的眼了是不？

您有胆啊照着我的脸上就来是吧

那您赶紧继续啊，到我的脸烂掉为止

脸到现在还是疼，不然就是气到火烫.

说我歹毒可以说我善妒可以说我虚伪可以说我是下手的人爬远点

了不起哈.我就事论事全谈事实

你要不信也可以那我们就来谈谈关于您的事实

May.9,Ph

您是还觉得您被D*隔离开挺光荣呢？

不想想您那俩小女友看你就像看到一条蛆一样的？

哦对，还要算上那个重症精神病，人家阿列克斯教徒呢！一心向善呢！

看你又是什么表情你自己清楚

甚至连您的老朋友们啊您自己想去吧

我以前还说埃尔同学不离不弃呢，呵，你看看他现在是不是不离不弃

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个瘟伤少看我我更不得是！

哭吧，自闭吧，抑郁去吧，争取当下一个阿尔同学把自己彻底搞疯

我还真就希望看到你每天钉自己一次十字架，流血不止

不这样你哪点对得起我！我的唯一一线希望！

我现在就是要伤害你了！诬蔑你了！丢掉你了！

你现在就是我玩剩的塑料垃圾！别的什么也不是！

我现在就是不要再原谅你了.就是不要再接纳无处可去的你了.

不是因为撞到你和你的前好朋友聊感情问题，也不是因为更早先撞到你和你的前女朋友聊感情问题.

想到你我只是累心乱如麻

唉.我现在也心乱如麻. 不知道埃尔同学怎么处置你啊，我没力气去说服他不是你了.

是我.

希望他只是弄来点Hg，还是温度计染过色的，你总不至于看都不看闻都不闻喝下去不是？

看你从小估计就养尊处优，不来一次毁灭性的打击怎么可能变成我这样的大人.

圆滑刻毒口蜜腹剑面具在熟睡时也不会摘下今天以外的日记绝大部分是为了骗偷看到的人布兰登有句诗说的是“黑色凤凰的信奉者都将被它的尾羽灼烧殆尽”.

我很累了，毁了你或者毁了我，我都没力气了. 到明天，我就在家养病了，祝你余生喜乐.

May.10,Ph

艾薇的日记选段·其九

四月廿五

现在身旁的陌生女人已经睡了，半开封的小塑料袋随手放在我这侧的床头柜.这个并不特别的日子突然想到，古稀高龄的我想要写一本自传时，坐在带有老人气味的书桌前，一定会无法停止地回想我的整个人生.那时我只会比而今更多丰沛情感，对悠久过往，特别是某个三年，有着浓烈的代入感，那么“现在”我的一切所见所闻所感，也许不过是回忆的模拟，偶尔的既视感也不过是因为我经历了这些事情两次.人在梦里可以留下图腾，我在这里也会记述事件，只不过“现在”我最终丧失了对未知的期许，那就不妨做个总结.

晚十一时二十三分，我兴致高涨，翻遍了近两年的哭诉压抑，才意识到现在可能只是回光返照.这之后会怎样也不难猜到，把小塑料袋拿在手上，睡前热水冲服，我猜会是跳跳糖的味道，尔后大脑前颞叶异常活跃，我也许在本来的意识漂浮的基础上再向上漂浮一层，在天主面前被淋上硫磺与石漆扭送到地下时都还茫然懵懂.

可是于今这种结果不再是冒险或赌博，而是单选题单选项，我也理所当然地选了它.

她先是抛弃了信仰，现在又抛弃了现实，看上去却越发不同寻常.

他本来是无故的揭批揪斗对象，在谎言的自我强化中第一次为他极度自责.

他的攻击性虽然退缩，占有欲并未满足，再次上升的宗教狂热这一回更显出病态.

他在蒙骗的阴影里受伤流血感觉到痛，麻木的厚障壁却让他看上去不成其为人.

啊，最后这句话对两个人都适用啊.

但我早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露骨的现实和委婉的安慰并无可比性，我不妨听一首老歌.

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

(以下很多页字迹太过潦草无法辨认，推测仍是这一句的重复)

埃里克的日记选段·其八

5.25

Yes，我终于把这个东西搞到了！

箱子够大真的好呀.

我那儿还有那个，肯定解决他了.

我现在随手往前一翻，简直觉得，简直我真的没话说.

旧仇全部都记起来了.

————

5.27

怕什么，，，

他不就是留了个假吧意思的绝命信然后提前一天回家装神弄鬼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不过我明天去准备一下给菲利普斯的儿童节礼物然后如果他死了就寄给菲利普斯表示我们两个因为他死了可以重新做朋友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笑死我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放弃真正能做掉他的机会简直是笑得要死哈哈哈哈我靠D*来了先把本子收了

乔伊斯的日记选段·其九

何夜无月

看在雍容典雅的乔伊斯小姐的份上，先生，请读一读随书附上的那个案子吧，它都快被武威的沙子糟蹋得不成样子了。哦，您可千万别担心乔伊斯会做这样的蠢事，乔伊斯最近刚刚和她的那个要好的女友（她总是被几个不矜持的绅士当成小荡妇）失去了联系，这个点儿大概还在抱着头大哭吧，可没有闲工夫去操心死不死的。

可惜乔伊斯其实早就醒着了，就像昨天还差点被打成筛子的牛仔半夜在被黑风暴弄得不堪其扰的酒馆里突然坐起来一样。多糟糕哪。相信我，多喝两品脱白兰地对这个见鬼的长夜没有一点儿缩短的功效。

在那个月明如水的晚上（我是说，那个看不到毕宿五的晚上），树冠上的乌鸦还在被他那不祥的母神嘲弄着。乔伊斯穿得像个扬基佬，对着她那仿佛立马就要寿终正寝的乔氏电子俱乐部的老派产品光线黯淡的屏幕眼巴巴地盯着，就仿佛那签证会立马显形在自己僵尸似的脸上一样。我亲爱的，你不是已经听说参议院里那群老家伙颤颤巍巍在DACA法案上签字了吗？可怜的老家伙们，没有他们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皱巴巴的脑子里的缪斯早就离开了我，自己去下城区3美分一杯威士忌的脏酒馆逍遥去了。乔伊斯还天真地以为她是去那里深造的，梅林的胡子啊！她的使命应该是百无聊赖地关注着发生在她的祖国里的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对她来说也够大了），并且努力装出一副厌倦的样子。作为一个当事人，这是乔伊斯能做到的最多了。我亲爱的，你还能指望她什么呢？她不还是那个只会学着荷兰佬吐那老掉牙的烟圈的小女孩吗？

见鬼，这该死的皮革套子日事簿该怎么处置啊？可怜的乔伊斯一个劲地头疼，看看，她都快昏过去了。这么无奈地把簿子送给了您，先生，您就体谅体谅乔伊斯吧。老朋友菲利普斯早就逃得连个人影儿也见不着了，花花公子埃里克也差不多该吃牢饭了。先生，我现在还记得三年前的复活节有个神棍都给我说了些什么，以圣母的名义，要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一样一样成了无可置辩的事实，可真是糟透了。

不知道先生您读着这个簿子得有多生气啊？乔伊斯虽然也觉得很抱歉，可是青年时代的展现本来就该全面些嘛，先生，您说可不是吗？

《夕》

这时候太阳沉得差不多了，设计糟糕的楼角遮住它；又有阳光从欧式花纹的栏杆中透过来，隐隐眼中刺痛：那光线好像推开虹膜，进到瞳孔里去了。

怎么会这样呢，眼前出现一个亦真亦幻的人影。这人影前些天还真实存在着，我不由得腹诽，那时他还抱着我呢喃，逆光使他完全成了一个影子；这影子呀，抱着我——无比滑稽。

嘁。

滑稽，滑稽。

太阳咚地一声坠下去，西天就差不多黑透了。那东天肯定就有月亮了，我抬头去看，没有月亮，有日光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不成节奏地闪烁。

落日，落日。

——June the 10th，

某人

……后来人们慢慢聚到他坠落的地方，展开那架纸飞机；看到上面的字，女孩都说他太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肉体，男孩都说他成功用两年时间败坏了自己，直男癌都说他原来这么有文学功底并滴了许多泪在地上。

有那么一两个人凝视着泪，他们的名字都挺好听。首先，他们明白了原来这团死结能够被剪刀解开；其次，他们开始猜想这场夕阳的最后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