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提前去马国为父亲扫墓突遇“锁国” 逃逸过程累得人仰马翻
死寂一般的新山。(作者提供)
作者 卢丽珊
马来西亚宣布封城锁国前几天,我们在柔佛州就收到消息,可是我心底怎么都不相信彼岸政府有如此果决和仓促的大动作,一点都不像一个新成立政府会做的事。再加上新加坡政府先前宣布不限制马国人进入新加坡,对于马国封关似乎无法置信。16日晚上,我和香港来出差的朋友在酒店叫了私召车去吃饭,关于封城的消息谈话被华籍司机听到,他表示既然传出来,说不定真会封关的。当下我才觉得原来封关不一定是遥远的事。当时距离晚上9点马国公开宣布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家虽然都是新加坡籍,前两天才完成提早在清明节前拜祭爸爸的新坟,大家累得人仰马翻,弟弟妹妹已在当天下午回到新加坡,留下妈妈和我在马来西亚多呆几天。
早到的清明节。我们和太阳一样早期到爸爸的新坟拜祭。在马国封关前完美表达我们对他的思念。(作者提供)
可见当时大伙儿真没当是一回事。没想到晚上九点一到没有消息,原来延迟到十点才公布。此时亲戚朋友之间才开始人心惶惶,众说纷纭。晚上十点钟,马来西亚宣布封关,我和家人四口分两国四地,说真的一下子还真无法消化。一阵耳鸣目眩般的精神震荡之后,惊觉后天18日真会封关啦!十五分钟内就接到弟弟从新加坡打电话来,妹妹会马上出发,接了他就一起奔赴长堤来接我们。当时我和在朋友的酒店,出差的他们是去是留也一团乱,我当然不得不离开。我弟弟妹妹当天下午才回到新加坡,弟弟准备吃了个饭,洗了个澡就准备好好休息了,听了睡意全消并意识到:马来西亚要封关了,我妈妈还在里面!还有我的姐姐呢?于是就决定马上启程。
新山街上一片寂静。(作者提供)
那晚我妈妈其实已经提早入睡,隔壁亲戚来敲门告知才知晓,原本她准备住两星期,为此她必须在最短时间收拾好等我们过来接她和女佣。一路上高速前行,岂料到了新加坡关卡还是因女佣的入境签证必须到办公室走一趟。此时已过午夜,关卡办公室竟然一阵沸腾,甚至火药味十足,原来提早离开马来西亚的不止是我们。
赶在“锁国”前提早离开马来西亚的车辆将新柔长堤堵得水泄不通。(路透社)
有些人因在疫区国家回来,只是途经马来西亚回来,他们也因此接到居家隔离通知。有人因此不满,损失工资、无人照料孩子等,有些被迫取下车上行李,似乎得直接被送去隔离。难得在混乱之中,我们关卡的制服人员都很有耐心,甚至俯身安慰哭泣的人,向受影响的公众解释情况,希望他们冷静的配合当局的政策。由于两边关卡都渐渐出现车龙,在新加坡关卡等候良久,我们凌晨三点才到家,近五个小时的“逃难”任务完美结束!睡眼惺忪的年迈妈妈午夜前被迫离开,心里自是万分不舍,临走前对着爸爸在家中的灵位喃喃有词的说对不起,不能天天给他上香,不得已把他“留下”。感觉我们好像很残忍的再把她从爸爸(的祖屋)扯走似的,虽然她嘴里不说,神情甚是落寞。隔天她竟然昏睡般的熟睡一整天,对抗这无奈的命运,直到第二天她才恢复正常。冥冥中也感觉我那风趣的老爸在天堂会安慰的说:发生天大的事也得先看看(拜祭)我再说,他也似乎保佑我们,确保我们办完重要的事才安全的离开。入睡之前,我们庆幸当机立断把妈妈带在身边,万一马来西亚隔离期延长,可能会造成更多的问题。一觉醒来,我们很肯定,每天都有30万人往来的长堤和第二通道肯定要挤得水泄不通。果不其然,没有开车的大部分人真的抢在18日封关前大量涌入,长长的车龙也挤爆长堤。我们也纷纷联系奔忙两地的亲友:新加坡念书的小孩也紧投奔亲友或留在宿舍,打工的朋友则由公司安排住宿,一阵忙乱之后终于安排妥当。滞留新山的国外朋友和数十人的团队在新山隔天醒来,街道看不到车辆和行人,仿如变天一般,团队的气氛甚是“凄风苦雨”,只能静待开工之日。还好他们所住酒店对面的便利店还开着,快餐店和餐厅都依然开着,却只限外卖。
在新山到快餐店吃炸鸡,餐厅不留人啊,只能外卖。(作者提供)
到了封关第二天出去酒店对面的便利店买汽水,一向小心的朋友没戴口罩,店员竟然对她说:你要戴口罩啊,不然“马打”会抓她,令人啼笑皆非。限制令的影响很大:在马来西亚淡杯的商场经营商店的堂哥被迫停止营业,堂姐夫是每天驱车来回新加坡的建筑业从业者也无法工作。至于那些每天来往新加坡打工的年轻人,有些因公司暂停营业而回乡休息,需要住宿的就暂住亲戚家中。本来我和妈妈准备周末和大家族一起拜祭祖父祖母的计划也必须搁置。新马长堤封锁是居住两地的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事实上独立后的新加坡早对这样的情况有所准备和储备。至少基于新加坡独特的地理条件,人民在心理上应该有所警惕。尤其是两国民间往来无间和劳务关系的密切,新加坡的医疗、交通、服务和生产业都相当需要马来西亚的劳力,整体就像是一个两户门槛的庞大家庭一样,谁也少不了谁。新马两地类似我们这样的家庭还有很多很多;经此一疫,我们对彼此的唇齿相依有更深刻的体会和珍惜,两地人应该有继续发挥同理心和相互理解,维护一个更和平和温馨的大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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