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威士忌的沉与浮，郁金香是否重现？

2021年8月，美联邦公报称蓬佩奥于2019年6月出席日本大阪举行的G20峰会获赠一瓶5800美元的威士忌，至今下落不明，而引起美国国内讨论的不止是蓬佩奥声称不知道该酒的下落，同时5800美元的威士忌也被美国人热议。而该瓶威士忌正是山崎25年（山崎是当时举办地大阪的一个村落）。

近年来，日威在海外及国内名声鹊起，占据各大酒类头条，并在各大拍卖行以高价成交而闻名。2022年日本威士忌老酒拍卖会已于3月举行，本次的标王是一组“响30年花鸟风月版”，最终成交价高达157万元。并且在TOP10榜单中，最低的价格以55.6万元成交。而早在2020年伦敦苏富比的一场拍卖中，一瓶轻井泽52年威士忌拍出了36万英镑（折合人民币315万元）的高价。

图1 响30年花鸟风月版

是什么原因导致国内外威士忌爱好者如此追捧日威？又是何种原因促使日威成为威士忌中的“茅台”？如今的“价格泡沫”是否又是荷兰郁金香事件的重现？本文尝试剖析日威高价的原因。

一、日威的产生

威士忌最早出现在苏格兰，有历史学家在1494年苏格兰文献中发现这样的描述：“付给修士约翰·柯尔8斗麦子用于酿造蒸馏酒”这些麦子足够生产1000多升酒”。该类表述也广泛作为威士忌的起源。

1920年，竹鹤政孝和鸟井信治郎在日本共同创立山崎蒸馏所，打造了第一家本土麦芽威士忌酒厂。而在此后的经营中，两人出现了严重的分歧，竹鹤因年轻在苏格兰酿酒厂实习过，想做纯正的苏格兰风味威士忌，而鸟井信治郎却想做本土化口味，开拓日本威士忌品牌，发展方向不同导致两人在合作10年之后于1930年分道扬镳，之后鸟井信治郎创立了三得利，竹鹤创立了Nikka（日果）。

图2 山崎蒸馏所所在地

日果Nikka和三得利目前是占据日威统治地位的两大品牌，再加上2000年关闭的轻井泽威士忌，并称日威界的“三巨头”。目前日本六大蒸馏所中，其中山崎、白州和知多蒸馏所隶属于三得利集团，而余市、宫城峡蒸馏所隶属于日果集团。

表1 当今日本六大蒸馏所

二、高价日威背后的秘密，郁金香是否重现？

日威在上世纪30年代就已存在，而第一次亮相国际舞台是在2001年英国的专业威士忌杂志举办的威士忌盲评大赛，日威“余市10年”从293款酒中盲评胜出，成为第一高分，这也是日威第一次在国际大赛上打败了苏格兰威士忌，并由此开始了日威的“高价”之路。

轻井泽的“腾飞”之路

轻井泽威士忌作为日威历史上浓妆艳抹的一笔，不得不谈一下其特殊的发展历程。轻井泽蒸馏所建于1956年，最初的两年是用于生产简单调和威士忌中的基酒，而在1958年轻井泽正式开始酿造高端威士忌，他向当时的老大哥麦卡伦学习，不惜高价从英国进口大麦，并且以高贵的西班牙雪莉桶进行熟成，不计成本的他始终采用早已淘汰的传统直火加热蒸馏技术，也正是轻井泽坚持传统的酿造方法为该威士忌浓厚的口感埋下了伏笔。

高酿造成本加之当时日本的泡沫经济，居民消费水平急剧下降，使得该蒸馏所因成本过高而在2000年被迫关闭，并宣布不再新增酿酒，据悉当时关闭时留下了300多桶威士忌。随后，有市场传闻2011年最早推荐日本威士忌的杂志创办人盘下了这300多桶轻井泽威士忌，并在欧洲市场推广，频繁的出现在各大拍卖会上，良好的酒质加上不再新增的稀缺性使得轻井泽的价值一路飞升，在2020年一瓶轻井泽52年拍出了300万元的天价，也正是轻井泽在欧洲出色的表现，使得日威在国际市场上越来越受追捧。

图3 轻井泽52年

阴差阳错的“水楢木”

一般而言，威士忌都是在橡木桶里酿造和熟成的，而当时的日本由于没有橡树加之战争导致橡木的运输供给中断，使得日威被迫在境内选择本土的木头进行替代。北海道的水楢木变成了可行的选择，但经过几年的酿造之后，大家发现水楢木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理由有二：其一是密封性差，使得原酒泄露和挥发，失去酒本身的味道。其二，水楢木在使用时会释放出大量的木头气味，压制酒本身的味道。因此在战争结束后大部分的日威又恢复了橡木酿造。

三得利旗下的山崎却通过水楢木成功吸引威士忌爱好者，山崎宣称经过水楢木酿造的威士忌具有檀香味，是符合亚洲人口感的“东方禅酒”，而由于水楢木的易挥发性恰好使得威士忌没那么烈，也导致了山崎威士忌更容易被新手接受，而所谓的檀香味就如酱酒的茅香味，见仁见智。也因此，三得利的山崎酒款加上水楢木的加持，使得日威在国内大受欢迎。同时，三得利旗下的响和白州也都通过不同的故事吸引了大批粉丝，其中官方表示响瓶身的24道切割面，寓意一年24个节气。而响的30年珍藏版，瓶身则有30道水晶切割面，以代表30年的岁月，并且每瓶都刻印独一无二的出产编号；白州则是因产地处在森林之中贴上了具有“森林气息”淡雅口感的标签。

图4 响

“私募基金”的加持

了解威士忌的人一定听过白金威士忌投资基金，它是全球首批专注于稀有单一麦芽威士忌的私人股本基金。该基金于2014年6月启动，最初从来自中国香港、新加坡、中国内地和英国的50位高净值投资者那里筹集了1200万美元。它提供了一种独特的投资工具，专注于来自苏格兰和日本的古老而罕见的单一麦芽威士忌。而在2021年清算时宣称产生了2600万美元的净收益，年总回报高达17%。

过去五年该基金通过欧洲拍卖行、威士忌贸易公司以及中国大陆私人客户共交易25000多瓶投资级威士忌，而据悉这支基金里面最赚钱的资产是300瓶轻泽井30年，从购买到出售的三年之间，利润率高达300%。也正因为这只基金的高回报率，吸引了大批投资人参与到威士忌的投资当中，促使了其价格高涨。

产能稀缺、无年份戏码加剧

三得利于2021年年底宣布了一次的调价公告，公告显示，将在2022年4月对旗下覆盖8个品牌进行调价，调价幅度高达28%。官方解释道，涨价主要原因为产品无法满足市场需求，为了进一步巩固生产，维持产品稳定供应。其中，山崎、白州、响等的价格涨幅将从5%到28%不等。

图5 三得利提价公告

同时，日威推出的无年份威士忌也大大拉升了年份威士忌的价格，因为无年份威士忌必定会和年份威士忌形成冲突。于是2012年5月，三得利推出了山崎和白州的无年份威士忌，但在次年3月停售了较为低端的山崎10年以及白州10年。2013年10月Nikka推出了无年份的竹鹤，并在次年3月停售竹鹤12年。2015年无年份的響开始上市，半年之后響12年停售。由此看出，无年份酒的推出也使得低端年份威士忌成为过去，促使了威士忌年份酒在市场上的售价。

到这里，可能很多人都看明白了日威的高价之谜，通过轻井泽、水楢木、私募基金、产能稀缺等各种戏码加持，造就了如今日威在国际市场上的地位，如同茅台一般，高年份威士忌在成为理财产品的同时，也切记荷兰郁金香的故事，当然也有专家提出日威永远不会有泡沫，因为一直会有中国消费者在支撑，中国庞大的威士忌市场会包容一切。

但如今全球遭受疫情冲击，经济严重下滑，居民消费更注重性价比，但同时也别忘了轻井泽倒闭的原因，毕竟威士忌只是消费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