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时评」RCEP签署意义深远

商务部部长钟山（右）代表中国政府签署《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图片来源：新华网）

据《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11月15日报道，中国等15个国家签署《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以下简称“RCEP”）表明在美国与东南亚地区的经济关系充满不确定性之际，中国在东南亚的经济影响力日益增强。该协议是世界上最大的区域自由贸易协定，涵盖22亿人口。该协议取消了在现有自由贸易协定中符合免税待遇商品的关税，但允许各国在其认为“特别重要或敏感”的行业保留进口关税。该协定可以让各国企业更容易建立跨国供应链。该协议未设定知识产权、独立工会、环境保护，以及限制政府对国有企业补贴等争议议题。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高级研究员玛丽·洛夫里（Mary Lovely）表示，RCEP的贸易壁垒较低，可能会鼓励试图躲避特朗普关税政策的跨国公司将业务留在亚洲，而不是转移到北美。RCEP让跨国公司在中美两大巨头之间更加游刃有余，较低的关税提高了企业在亚洲地区经营的价值，统一的原产地规则使其更容易将生产从中国大陆撤出。

该协定最引人注目的是签署国不包括地区大国印度。印度曾要求达成一项更雄心勃勃的协定，包括服务贸易和商品贸易，但中国拒绝了该要求，印度在7月退出RCEP谈判。尽管中国试图说服印度加入，但印度政界人士对降低本国关税、允许中国制成品进一步涌入印度持怀疑态度（中国每年对印度的贸易顺差为600亿美元）。印度外交部负责东方关系的官员达斯（Riva Ganguly Das）表示，就印度而言，RCEP没有解决印度悬而未决的问题和关切。

报道称，中国与邻国建立更紧密经济联系的前景引发美国担忧。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的解决方案是建立范围比RCEP更大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该协定在服务业、知识产权、独立工会和环境保护方面有广泛规定，还呼吁限制国家对行业进行补贴，这被认为是美国遏制中国在亚太地区日益增长影响力的举措。在TPP建立之前，共和、民主两党曾对该协议进行猛烈抨击，认为该协议会让美国企业面临外国竞争。特朗普政府退出了TPP，拜登一直未明确是否加入TPP的后续协定——“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分析人士称，加入CPTPP不太可能成为拜登政府优先考虑的问题。拜登曾表示，将推迟谈判任何新的贸易协议，希望把精力集中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以下简称“疫情”）、复苏经济及发展美国制造业和技术上。一些贸易专家认为，签署RCEP表明，世界其他国家不会坐等美国来主导区域经贸。欧盟也正以积极的步伐进行贸易谈判。随着其他国家签署新协议，美国出口商可能会逐渐失去优势。

据香港《南华早报》（South China Morning Post）11月15日报道，中国与14个亚洲国家签署了世界上最大的贸易协定。该协定涵盖全球约30%的GDP。贸易专家称，该协定巩固了中国围绕“一带一路”倡议展开的更广泛的地缘政治“野心”。报道称，RCEP可以降低关税，并开放东盟服务贸易。该协定不包括美国，被视为中国主导的贸易方案。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贸易专家亚历山大· 卡普里（Alexander Capri）表示，RCEP和中国之前提出的“一带一路”倡议形成互补。新加坡咨询公司亚洲贸易中心（Asian Trade Centre）执行董事德博拉·埃尔姆斯（Deborah Elms）表示，疫情提醒各国在亚洲地区开展贸易的重要性，各国政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望实现经济正增长，而RCEP可以提供帮助。报道称，美国跨国公司能够通过RCEP成员国内部的子公司受益。分析人士表示，该协定可能促使美国当选总统拜登重新考虑美国在该地区的参与。英国市场研究机构“IHS Markit”亚太首席经济学家拉吉夫·比斯瓦斯（Rajiv Biswas）表示，RCEP的签署可能会让美国看到加入CPTPP的潜在好处，但预计这不是紧迫问题。美国许多民众对TPP谈判有相当负面的反应，担心美国的就业岗位流失到亚洲国家。

据英国《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11月15日报道，一些人认为RCEP缺乏雄心壮志，在很大程度上只是象征性的；另一些人则将其视为世界新秩序的重要组成部分。各国达成RCEP花费了8年的努力。在疫情肆虐、全球经济低迷之际，参加该协定的国家取得了区域合作的胜利。但RCEP并不预示着亚洲贸易出现大幅自由化，该协议更像是一项贸易整理工作，将成员国间的各种自由贸易协定联合成一个包罗万象的协定。

RCEP与另一个大型区域贸易协定CPTPP的成员国存在重叠。美国官员曾傲慢地把RCEP斥为一个“低劣的、20世纪的协定”，仅专注于关税和基本的贸易便利化措施，而TPP则涵盖了更多标准。尽管RCEP确实没有那么大雄心，对服务业的覆盖面比较零散，且几乎不涉及农业，但该协定取消了约90%的关税，协调了东盟各种自由贸易协定中不同的原产地规则条款。因此，RCEP有望产生显著的经济影响。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彼得·佩特里（Peter Petri）和迈克尔·普拉默（Michael Plummer）建立的模型显示，到2030年，RCEP将使全球GDP每年增加1860亿美元（CPTPP为1470亿美元）。中国、日本和韩国将成为该协议的最大受益国，该协议将推动三国达成三边自由贸易协定。

报道称，中国通过加入首个多边贸易协定，可以在美国相对脱离的地区，在中美仍处于贸易战之际，展现出自己致力于贸易自由化的姿态。美国国际金融协会（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Finance）统计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东盟已取代欧盟，成为中国最大贸易伙伴。亚洲将继续在美国的“忽视”下，被中国日益增长的影响力“重塑”。

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签字仪式视频截图 （图片来源：中国政府网）

太和微评

疫情加速了世界政治和经济版图的演进发展，在此背景下，签署RCEP对全球贸易和亚太地区地缘政治都具有跨时代意义。该协定是我国应对国际形势变化特别是中美博弈的一项重要举措，其将在一定程度上拓宽我国在亚太与美国周旋的战略空间。

总体看，RCEP将对我国产生以下几点积极影响：首先，其有利于提升我国在亚太地区的经济影响力。其次，向世界再次宣示了我国积极拥抱全球经济、倡导多边合作和自由贸易的决心。RCEP是“后疫情时代”国际经济和贸易合作的典范，其坚持平等、开放、合作共赢的理念，将产生强大的“虹吸效应”，日韩澳新等美国盟友的参与便是明证。再次，该协议将部分缓解我国所面临的地缘政治压力。尽管美国不断拉拢有关国家积极构建“遏华包围圈”，但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够忽视中国这个巨大的市场。在RCEP的促动下，我国与有关国家的经贸合作将会进一步深入，这势必会对美国的对华遏制打压形成更大牵制。

RCEP是我国因应国际形势变化，主动出击的重要举措。下一步，我国可致力于持续加大国际合作力度，提升RCEP落地的质量与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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