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惊现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为何要对来自武汉的乘客特殊筛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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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洪涛 （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 副教授）

美国三大机场为什么要对来自武汉的乘客进行特殊筛查？

1月18日，当地时间星期五的晚上（北京时间星期六），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宣布，将在洛杉矶、旧金山和纽约肯尼迪三个机场增派约100名员工，以补充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检疫站的人员。对来自武汉的乘客进行发热和其他症状的筛查。预防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流入美国。据悉，首批接受检查的乘客是当晚十点到达的南航8419航班。

当晚十点，南航8419在纽约的约翰·肯尼迪国际机场接受了严格的防疫检查。有乘客在微博上称乘客们都被要求测试了体温，留下了在美国的地址与联系电话，还有个别人被关在小黑屋里，进行了严格细致的体检，甚至抽血，直到确认无误后，他们才被“放走”。

新型冠状病毒可能会使普通美国人感到担忧，他们之前可能从未听说过“冠状病毒”这个词。到目前为止，美国疾控中心称“它的实验室“已经具有鉴定病原体的能力”，并带有可公开获得的病毒的确切序列。目前正在测试识别病毒，以分发给州卫生部门。

这位官员还宣称，尚未发现任何冠状病毒病例，DOC的官员指出：筛查是一种预防措施，这并不表明病毒失控，相反中国目前的机制高效透明有效，我们与中国卫生官员与世卫组织都有密切联系。这位官员在回答中国媒体的质疑时说，在日本和泰国发现病毒感染后，才决定对旅客进行筛查。

据悉，已有日本、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和韩国，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香港地区，台湾地区的卫生部门，已在进出关时对于从武汉，甚至从国内到达的旅游乘客，进行发热、个别重点怀疑人进行抽血等全方位的检查。澳大利亚，向卫生专业人员发出了有关该病毒的警报，但没有对该病毒进行专门筛查或更改旅行建议。

图为1月16日，来自武汉的旅客在日本成田机场通过体温扫描仪

新型冠状病毒爆发有多严重？

去年12月底开始在武汉出现的肺炎，源头是华南海鲜市场，致病因素是新冠状病毒。

根据武汉市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信息，截至1月17日，武汉市累计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有62例，死亡2例（其中一例患有其他的疾病），19例已治愈出院，有 8例重症患者尚在治疗，其余患者病情稳定。累计追踪密切接触者763人，已解除医学观察681人，尚在接受医学观察82人，密切接触者中，没有发现相关病例。

这62例患者中，包括17例新增患者，发病日期在2020年1月13日前；首发症状为发热、咳嗽或发热伴咳嗽；3例为重症，其余病情稳定。

冠状病毒是一大类病毒。广泛存在于野生动物及人类的体内，只有少数几种人类冠状病毒会引起比较严重的疾病，比如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征(SARS，非典)和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

与2002～2003 SARS爆发初期的举措有所不同，有关部门在武汉肺炎爆发后第一时间就进行了通报，并采取了积极的措施，关闭了华南海鲜市场，对密切接触者进行了隔离。正是有这些措施，才尽快控制了病情。应该说经过当年SARS的风雨，有关部门已经建立了很好的急性流行病应对机制，对这样的进步，应该点赞。

中国疾控中心传染病预防控制所等机构的研究者，也以最快的速度确定了这种新病毒的基因序列，并将信息于1月11日与全世界共享。对病毒基因的分析表明，这种新冠状病毒虽然与SARS病毒有很高的同源性，但并不是SARS病毒。同源性最高的，是蝙蝠类SARS病毒。

根据正式公布的数据，当年的SARS病毒全球感染了8000多例病例，死亡人数接近800人，死亡率约10%。今年的这个新冠状病毒，目前统计的死亡率～3%，最关键的一点是，SARS病毒特别容易人传人，导致当时大量的医护人员感染甚至死亡，而对于新冠状病毒患者的密切接触者进行观察，尚没有发现相关病例。从这些流行病的表现上，新冠状病毒与SARS非常不同。

总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如今突然出现的急性肺炎，并不是非典又回来了，并不需要引起恐慌。

图：各种冠状病毒的同源性比较（来源：美国NCBI BLAST）

病毒为何会传播到国外？

泰国和日本1月初检测到了武汉病毒病例，两国的卫生当局都说病人在生病之前曾去过武汉。1月15日，日本卫生部门称，这位30多岁的病人说，他在武汉时曾与一名肺炎病人接触，但他没有去海鲜市场。由于他持续出现咳嗽，喉咙痛和发烧的症状，他去了当地一家医院，发现其X线胸片有浸润异常。他于同日入院，一直发热至1月14日。1月14日，他的主治医生在“未确定的严重传染病”监视系统下将该病例通知了当地公共卫生当局。

收集样本并将其发送到美国国立传染病研究所（NIID），在NIID进行两次聚合酶链反应（PCR）测试和测序，于2020年1月15日鉴定出非常少量的2019-nCoV RNA。1月15日，这名患者已康复出院。泰国的两名中国患者分别于1月12日和1月17日被确认感染了该病毒。这些妇女被送往曼谷附近的医院。第一个出现的患者，是一名61岁的中国籍女性，于1月8日从武汉搭乘直飞航班抵达泰国曼谷，在机场检测出发烧和疑似肺炎症状后，患者被送往医院，经实验室监测确诊为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第二个患者，也是来自武汉的中国籍女性游客，于1月13日抵达曼谷机场，经筛查发现异状，目前在曼谷附近的国家医疗机构接受隔离治疗。

这些感染者都在近期到过武汉，而且据称没有去过海鲜市场，可能通过“人传人”感染了病毒。不过，与第一个抵达泰国的患者同机的16名密切接触者，也接受了观察，目前并未发现感染。而在日本出现的患者，同住的家人和医治患者医护人员，都没有检查到感染的情况。

之前，香港也出现了疑似武汉新冠状病毒的病例，截至到1月13日已经有68起，其中56人已经出院，目前尚未有确认病例。新加坡也出现了6例疑似病例，但是对头5个病例的检查已经证实没有感染新冠状病毒。

此外，越南岘港国际机场也在1月14日首度发现2名“武汉肺炎”疑似病例，2人均来自武汉，其中一名为儿童，经诊断是因飞机上温度变化引起体温升高，已停止观察；另一名疑似病患为成人，医院结果发现没有肺部相关疾病，但患者仍在隔离中，等待其他检验结果出炉。

韩国在1月8日报道说，一名出差去武汉的中国妇女被诊断出患有肺炎。这位36岁的中国妇女于12月中旬去武汉，并于12月下旬去厦门。

目前所有确认的病例总共有65人。（编者按：武汉市卫健委通报，1月18日至19日，治愈出院6例，新增病例136例，死亡1例。北京确诊2例，深圳确诊1例。）

正是因为新冠状病毒有人传人的可能性，而且病例已经出现在中国之外，尤其因为所导致的肺炎有一定的致死性，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简称CDC) 决定采取措施，在三大机场对来自武汉的乘客筛查。

据估计，每年从武汉经过这三个机场到达美国的乘客有六万人左右。目前的筛查措施，要求乘客在降落前就填写问卷调查，表明是否最近到过武汉；在抵达机场后， CDC的工作人员将检测乘客体温，询问乘客症状，以及在武汉去过什么地方。如果出现疑似病毒感染症状，将会被送到指定地点隔离。

美国机场的检查措施并非是小题大做

既然看似武汉新病毒引起的肺炎已经受到控制，为什么美国、日本、新加坡、泰国等国家与地区会突然采取措施，筛查来自武汉的乘客呢？

主要原因是：这种病毒出现了人传人的“可能性”。

根据中国有关部门正式表述，新冠状病毒可能会有“有限的人传人”能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感染病毒并出现肺炎的患者中有一对夫妻，其中只有丈夫在华南海鲜市场工作，不能排除妻子通过丈夫染上病毒的可能性。

所以，虽然新冠状病毒不像SARS一样可以通过“人传人”迅速传播，但是如果真有“人传人”能力，需要尽快对病毒携带者隔离，以免在传播过程中病毒产生突变，出现超级病毒。

疫情爆发后，各国政府正在采取预防措施。以免造成国际疫情的暴发。新加坡卫生部于 1月2日宣布，它将对从武汉出发的旅客实施温度筛查，并且已在每天服务于武汉的泰国四个机场安装了红外温度筛查设备。台湾地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已要求医生和机场检疫官员，将前往武汉并出现任何症状的患者通知当局。香港医管局已规定要求所有去内地旅游者佩戴口罩。据当地媒体1月7日报道，在香港，对3M制造的口罩的需求激增，而3M制造的N95口罩的供应激增。香港还增强了机场的热成像系统，以筛查来自武汉的旅客的温度。同时将额外的人力分配给将城市与中国大陆连接起来的火车站，以进行温度检查。

世界卫生组织（世卫组织）表示，它正在监测局势，并“与中国国家主管部门保持密切联系”。

自1月3日开始，泰国也在四个有武汉直达航班的机场（曼谷、普吉岛、廊曼和清迈），加装了红外线体温检测仪，加强对来自中国的旅客的检疫力度，尤其是从武汉直飞的旅客，对出现发热或其他疑似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症状的旅客，都进行隔离治疗。

但是，如果要防止病毒传播，最有效的手段应该是从源头上截住病毒。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武汉天河机场从1月15日开始，已经对进入机场的旅客进行体温检测，对发烧、发热的人员都要隔离（旅客可以免费退票、改签）。

在乘机之前就进行检查还有一个好处：避免患者将病毒传染给同机的乘客。

对于出现了病毒感染患者的亚洲邻国，加强检查的举措可以理解，但是远隔重洋的美国，在武汉机场已经开始检查体温的情况下，有必要再针对来自武汉的旅客进行检查吗？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美国国家免疫和呼吸系统疾病中心主任南希·梅森尼尔博士（Dr. Nancy Messonnier）认为目前形势非常严峻，积极主动地采取措施，做好预防的准备工作至关重要。

在对付流行传染病中，防患于未然确实是最重要的工作。在2002～2003年的SARS爆发期间， 美国共报告了 328例 SARS疑似病例，其中69例进行了的实验室检测，有六例确诊为SARS病毒感染。正是因为积极的检查及隔离措施，SARS病毒没有在美国继续传染，也没有出现SARS相关的死亡报道。

但目前也是流感季节，普通感冒、流感、以及其他的呼吸道病毒，都会导致高烧、咳嗽、流鼻涕，这些症状都与新冠状病毒所导致的肺炎症状相似。因此， 在机场实施的筛查，肯定会给一些人带来不便，有旅客的行程甚至有可能会被打乱。但是，这就是预防公共卫生安全危机的代价。

虽然在机场新增检查是件必须要做的事，但CDC的梅森尼尔博士还是认为目前新冠状病毒不会给普通大众带来太大的风险，因此民众也不必要恐慌。

但是，美国CDC的举措，也给大家带来了疑问：病毒能输出到其他国家，是不是也会输出到国内其他城市？目前国内将面临春运高峰，大量的人口并不是通过飞机，而是通过高铁、汽车而流通，怎样能在有效控制病毒扩散和保证春运畅通之间找到平衡？

更为关键的是，如果有病毒流到国内其他城市，当地医院是否有应急机制，能够第一时间对患者进行隔离？

这里很多问题都不会有现成的答案，唯一可以期望的，是新冠状病毒“人传人”能力非常有限，毕竟日本那个患者并没有传染给家人，泰国发现的第一个患者，也没有把病毒传染给同机的乘客。

一边欢迎中国旅客，一边加大防疫？

春节期间，预计泰国将有超过30万中国游客来旅游，这引发了人们对病毒传播的担忧。为庆祝鼠年，将在曼谷，清迈和普吉岛举行音乐会和文化表演，预计将有超过100万来自亚洲的游客参观 。这引起人们对该病毒传播到世界其他地区的担忧。

泰国的公共卫生部常务秘书 Sukhum Karnchanapimai 敦促泰国人保持冷静，说泰国没有爆发疫情。并称卫生部与中国，包括世卫组织有良好的沟通管道，他们认为，显然目前这些病毒并没有处于失控中，他们对于中国政府的信息透明较为满意，他们对中国卫生官员对这次事件的处置及时透明高效表示赞赏。我们欢迎中国旅客如同往常一样，来泰国过年。我们已准备好了。

普吉岛机场的一位疾病控制官员说，由于世卫组织尚未宣布武汉市为暴发区，她有信心在节日期间将控制航空旅行和检查措施。她补充说，如果发现客人有类似流感的症状，建议普吉岛的酒店提醒卫生部。

泰国北部旅馆业协会会长拉尔·博恩斯里通（La-erd Boongsrithong）表示，目前尚无迹象表明清迈的旅游业会受到这种病毒状况的影响。泰国已准备好了迎接更多的中国人来这里过年。

美国虽然在1月17号开始对来自武汉的乘客进行了严密的检查，但疾控中心的官员表态称，他们只是进行常规的防疫，目前在美国日益加剧的流感，显然才是疾控的重点。

美国传染病学会的发言人丹尼尔·露西（Daniel Lucey）医师告诉《今日医学报》，旅行者的病例表明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人与人之间的传播有限。

但是，到目前为止，该病毒与SARS的不同之处在于医护人员中没有感染。露西指出，在419名接受监视的医护人员中，没有人生病。

在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简报中，该机构国家免疫和呼吸系统疾病中心主任南希·梅森尼尔（Nancy Messonnier）表示，普通大众面临的风险“普遍较低”。

她说：“对于今晚坐在餐桌旁的家庭来说，这不是他们需要担心的事情。” 但是露西说，这种疾病的爆发还处于初期。”他说：“现在知道他们将要生多少病，还为时过早。”

总之，需要提高警惕，但没必要过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