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月24日 星期二

又是〃第三者〃,但这次就是不哭不闹!!完整版

备胎的故事

第三者,总不招人待见。但备胎,能正人三观,为人称道。

备注:

下文涉及五个备胎故事。其中包括两部文学作品,两部电影,还有一个现实版故事。反复琢磨后,这些故事有一些共像。

人物介绍:

中国:林徽因﹡金岳霖 椿﹡湫《大鱼海棠》

英国:马奈特小姐﹡卡顿先生《双城记》

美国:黛西﹡盖茨比《了不起的盖茨比》 伊利莎白﹡杰克斯派洛船长《加勒比海盗》1-3

备胎的故事

三角恋关系中的备胎,在所有文学作品和现实生活中,都是最牵动人心、最吸人眼球的。大概从人的角度讲,我们对情场失意的人,最容易泛滥的就是同情心,总想为他们美好而多舛的爱情求个圆满。

关于备胎的故事有几个特点:

第一,女主角往往拥有不错的先赋条件

女人受男人青睐,大致依据三个次序不同的条件:首先是美貌,如果运气好,投胎到富贵人家,身份显赫更能锦上添花。美貌、身份取之于爹娘,后天努力不来,说这话有点宿命,不免让人丧气,对于喜欢拿后天造化说长论短的人类来讲,我们往往有意掩盖或弱化它们的重要,但两者,尤其是美貌,亘古至今都是女性招人爱慕的首要资本。身份高贵在大多数情况下也能为她赢得更多优质资源,这一点从大概率事件来讲不可辩驳;其次是人格,这不仅仅指女性应该恪守的传统刻板性格,如善良、贤淑、甘愿付出,还有坚毅、果敢和勇者无畏的传统性别文化认为男性应具有的品质;最难具备的第三个条件是才情,也即后天成就,说它难,是指社会成就历来专属男性,女性不易突破,再者,女性成就太高,会降低吸引优质男性的几率,曲高和寡有时不得欢。这三个条件,次序不同,性质不同,女性完美不完美,要视她们拥有的多寡情况而定。

中国一代才女林徽因就是一个同时具备三个条件的完美例子。她出生于书香兼高官门第,祖父林孝恂进士及第,父亲林长民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时任北洋政府司法总长,她生活的圈子,可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当然,除了身世显赫,林徽因的后天成就也令人侧目。青年旅英留美,先后就读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美术系和耶鲁大学戏剧学院。归国后,她投入学术的清冷和寂寞中,走向田野考察了不计其数的荒郊野地的民宅古寺,抱病为国家和地方多处标志性建筑设计民族风图案,开创了古代建筑研究之先河,也为她博得了中国第一女建筑师的名号;她不仅具有科学家的细致和踏实,还有文人的才思与想象力,那些充满知性与灵性的连珠妙语已经绝响,她以精致的洞察力为任何一门艺术都留下自己的痕迹;她姣好的面容还闪耀着真诚坚韧的光芒,出于保护文物的拳拳之心直指吴晗的鼻子金刚怒吼,在国内政治风云日益危险的时候拒绝赴美国讲学只为与祖国一起吃苦,她历尽繁华如众星捧月般耀眼,亦能在战乱时于穷乡僻壤提着瓶子上街打醋买酱油。这样一个女神级人物,值得拥有多个大师级的备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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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中的女主角马奈特小姐,虽不是贵族出身,但父亲是一位医术精湛、善良正直的名医,一位受人尊重的典型的知识分子。虽然她的父亲被迫害投入巴士底狱18年,母亲在她两岁时含恨而死,但她父亲广泛的人脉和殷实的家资依然使她能在父亲的世交家中得到很好的照顾和忠诚的拥戴。生活在这样大不公、似海深的仇恨中,她依然像一个博爱的圣母的化身,美丽善良,温和友好地感化每一个人。狄更斯似乎是为了说明什么才是善而塑造了这位可人儿。当然她也是勇敢的,得知丈夫将被送上断头台,她毫不迟疑离开伦敦的平静生活赶往杀机四伏的巴黎,每日在巴士底狱的高墙外,祈祷徘徊,泪眼迷离,不安地揉捏着衣襟,险些遇难。这样美丽、善良、勇敢、肯为爱而献身的女人,理应得到爱情的最高礼遇。作为她的备胎,为延续她的幸福而死,为保全她的丈夫和她的家庭而死,不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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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盖茨比》中女主角黛西,是一位出身世家的白富美,也是一位甜美、可爱的女人,连笑声都沾满了可爱;但她也是一位黄金女郎,头发都荡漾着黄金的气息。追求她,必须有黄金入场券,这太贵太高冷,平凡、普通的男青年玩不了。在她的身上,我们寻不到善良这一品性,这是有根据的,美国历史太短,他们对“人之初”那种历史太过长久的“善”似乎来不及反复考证,我们很少能在美国女性身上感知“善”的品质,但对她们的独立、勇敢与野性并不陌生,但黛西也不是这种人。她恨背叛自己的纨绔丈夫,她爱婚姻之外对她钟情的盖茨比,但出于家世,她不会选择没有根基的暴发户,尽管盖茨比文雅、俊朗、富有。她甚至为了逃避法律惩罚、与丈夫合谋嫁祸于盖茨比。黛西是这篇文章中唯一不讨喜的女人,贪慕虚荣,自私薄情,如果说家世、容貌符合拥有备胎的先赋条件外,那她后天的造化,除了害死追梦人盖茨比外,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述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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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作品更喜欢三角恋的桥段,其中不乏个性鲜明的女性角色,《加勒比海盗》1-3中的女主角伊丽莎白,总督女儿,美丽、野性、敢于冲破阶级藩篱追求真爱,最后还成就了一番海盗事业。她的个性比较符合美国现代主流文化的口味,这种类型的女人,其备胎应该是,生猛的、目无章法的,总之,是不走寻常路的。《大鱼海棠》中的女主角椿,是掌管海棠生长的继承人,虽外表冷漠,但内心坚毅、感情细腻。她为了爱情和报恩不得已背叛了家族,又为了家族牺牲自己。这是本篇唯一一位为了群体奉献自己的女性,中国历史上不乏为了家族、为了天下而献身的政治牺牲品,但赋予女性这么尊贵的领袖地位和有担当的道义精神,与中国传统的性别角色仍然有些不同。当然,这是史前文明的故事,故事主题和人物形象都受到了宫崎骏女权主义思想的影响,也不算不靠谱。这么优秀的女子,故事套路决不是中国传统神话故事中天仙配的模式,嫁个直男癌最终落个悲凉。自然,备胎不能太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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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男主角出身不一定好,但后天成就不会差。只可惜,在情感上只开花,不结果

金岳霖经徐志摩介绍与林徽因相识时,林徽因已经和梁思诚学业有成喜结连理了。金岳霖出生于晚晴洋务派官僚家庭,16岁入清华学堂,19岁赴美留学并获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学位,后又在英法德等国留学和从事研究。他贯通中西,是把西方现代逻辑学介绍给中国的主要人物,也是首次构建中国哲学史完整知识论体系的宗师级人物。在认识林徽因之前,这位沐浴欧风美雨、生活相当西化的人,就与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国女子秦丽琳同居,后因各种原因送走秦丽琳后便开始了追慕林徽因的生活。相同的志趣和求学经历,让金岳霖很快成为梁氏夫妇文化沙龙上的常客。金岳霖知识渊博、风趣幽默,林徽因才貌脱俗、气质非凡,两人情投意合,时间长了,不免心生爱慕。这让林徽因甚为苦恼,她向梁思成哭诉讨主意,问自己同时爱上了两个人该怎么办。梁思成听后更是苦闷,彻夜未眠,不过第二天他对林徽因说,她是自由的,会尊重她的选择,林徽因又将如此这般转话给金岳霖,金岳霖就退出了。从此,从此啊,他就将那份男女之爱,化为对一个家庭一生的守望。他将家搬进了北总布胡同3号成了梁氏夫妇的邻居,成了他们生活中的挚友和他们夫妻吵架时的仲裁人,成了他们子女口中的金爸爸和孙女口中的金爷爷,成了在林徽因死后仍会为她过生日怀念她的痴情人。晚年的金岳霖一直与梁氏夫妇之子梁从诫生活在一起,直至逝世。这位哲学家级别备胎的爱情,炽热而冷静,坚守而释怀,这份柏拉图式的爱情之花,九州惊闻,却永远开在了人间的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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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中爱慕马奈特小姐的卡顿先生,将他的爱嵌在了直面死的磐石上。卡顿家世不详,他表面是一个精神颓废、行为怪异的人,似乎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但内心坚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律师。第一次在法庭上见到马奈特小姐的时候,他的心湖就像投入了一粒石子荡漾了。遗憾的是,马奈特小姐心意的是另一位善良的、愿意抛弃贵族名号的法国青年达内,这让他痛苦万分,但并没有阻止一个自由灵魂站在远方、默默凝望。他爱她,连她家周围的街道、以及街道上铺路的没有知觉的石头都爱。多少个夜晚和黎明,他在那里踯躅、徘徊,在那里流连忘返。他为马奈特小姐能记得他的名字而满足,他为两个人因为不可能所以不会给心上人带来悔恨、羞愧而谢天谢地,他为有能力去保护她和她所爱的任何人付出生命而庆幸。所以当他冒名顶替她的丈夫慷慨赴刑、以一个人的生命换来她一家三代四口人的生命时,他认为自己的死远胜过他所做的一切。他平静地站在断头台上,望向远方,他看见成为老妇人的马奈特小姐在每年的今天为他哭泣,他看见她手里抱着的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孩子长大成人照亮他的名字,他看见她和他的丈夫走完人生最后一程一起躺在棉床上。他的死,将在她和她的子孙心中始终保留一个神圣的地位,他的死,甚至令在场的所有人性扭曲的复仇者心生憧憬,他的死,将使发不了芽、吐不了绿的法国大地孕育新的希望,他的死,犹如先知复活一样使他在爱中获得永生。

《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盖茨比虽出身卑微,但他从小勤奋、自律,梦想宏伟、华丽,黛西远不如他的梦想,他用创造性的热情、用双手能够抓到的任何飘浮的绚丽羽毛缀饰梦想,但见到黛西,他那无法形容的憧憬还是和黛西短暂的呼吸结合在了一起。可惜,黛西高不可攀,最终移情别恋。盖茨比为了重温旧梦,不惜违法混入黑帮、贩卖私酒一夜暴富。他在纽约长岛黛西的豪宅对面买下一所更加豪华的别墅,与黛西隔海相望,每周举办高级名流宴会,极尽奢华浪费,为的是吸引心上人哪一天能够不经意地走进他的花园。他用纯情的少男般的心、费尽周折地见到黛西后,这位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绅士,竟然语无伦次,神情慌乱,就像一个毛头小伙子第一次踏进丈母娘的家门,局促不安地无论哪般都不能把手脚摆放好一样。但是,盖茨比所要的爱情,必须在阳光下无畏地开花,必须名正言顺地接受别人的祝福,恋情很快发展到了逼迫黛西在两者中选择一个的明确地步。这时,黛西犹豫了,否认了。盖茨比失魂落魄,他发觉原来一朵玫瑰花是多么丑恶的东西,阳光照在刚刚露头的小草上又是多么残酷。但他对她仍抱着一丝幻想,以致黛西在慌乱中开车轧死了丈夫的情妇之后,盖茨比仍决心为黛西担任罪责,只可惜,黛西和丈夫已经密谋将罪责嫁祸给盖茨比,唆使死者丈夫枪杀了他。这是一个现实版的美国故事,盖茨比没有踩上中国神话故事中牛郎们的狗屎运,反倒为了抱着一个梦太久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是他一个人奏响的爱情挽歌,从锣鼓喧天到梦碎人亡,那个极乐的未来还是飘走了。我等凡夫俗子总在纠结盖茨比的爱情值还是不值,不过,相同的困惑张爱玲在遇到胡兰成的时候就给出了答案,张小姐说,爱,就是不问值与不值。好吧,你们!有尿性!既然当事人这么洒脱,那些撒狗粮的,还是算了吧。不过作者菲茨杰拉德还是赞叹了盖茨比的梦想,在他看来,人生的精彩,就是梦幻和破灭的交替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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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海盗》1-3中,威尔·特纳是唯一一个从备胎成功逆袭、上位正室的幸福男人。他是一个铁匠,想攀总督小姐的姻缘本不可能,但他坚强、耿直,为爱不要命,他的舍命相救加上幼时两个人的奇缘,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威尔特纳还是重亲情的人,为救父最后不得已成了“漂泊的荷兰人”号船长,终日生活在海底魔界,运送海上亡灵,十年才能登岸一次与伊利莎白团聚一天,真可谓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让人爱并痛苦着。与忠厚诚实、正义满满的维尔特纳相比,伊利莎白的另一个备胎,杰克·斯派洛船长就大不一样了。总体来讲,他是一个云雾缭绕般谜一样的海盗,伸着兰花指,走着蛇形步,说话扭捏作态,到处打架锻炼身体,江湖上的各路仇敌一堆一堆的,屁股后的麻烦一串一串的,是个男人和他都有过节,是个女人和他都有故事,到哪儿都挨女人耳刮子,背叛、出尔反尔、过河拆桥、见风使舵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身上的缺点有如天上星星数不清,但也有让人称奇的闪光点,与猪睡觉不嫌脏,章鱼怪的粘稠口水抹他一身不嫌臭,坚持喝一个品牌的酒,遇事不张扬不浮夸,不说爹妈是谁,不说和仇敌的过节是啥,低调内敛地让你敲烂脑瓜子都看不清他的前世今生。最令人佩服的是在周围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仍能心思慎密,镇定理智,用天性机敏和斡旋之术于万劫不复的绝地揪出有利条件,以旁人意想不到的办法解围。最值得我们学习的,是他热爱自己的职业,尊重自己的职业名称(当别人直呼其名蔑视他时他总会提醒别人加上“船长”两字),珍视代表自己身份的海盗帽,誓死忠于海盗事业。身为海盗,真的是非常非常得爱岗敬业。这样一个具有超强职业荣誉观和自我认同感的人,对于爱情的态度,当然不会落入俗套,更不会委曲求全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我们依靠一个永远指不了北的破罗盘的指示以及两个人曾说过“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话,推测他是爱伊利莎白的,但他的可贵之处,不像新加坡海盗王萧峰那样,不顾伊利莎白反对玩强暴结果不得好死,他懂得适可而止,唯一一次和伊利莎白接吻,还是人家主动送上门来的,可惜这是一个死亡之吻,他被海怪捉到了世界尽头,从此,他好像打了爱的防疫针,对伊利莎白拜赐的拥抱都拒绝了。不在没有结果的女人身上过多停留,对一个心系远方的浪子来讲,不知要少走多少弯路。与那个愿意为伊利莎白而死的维尔特纳相比,与那个由爱生恨但末了还是为伊利莎白死去的诺灵顿将军相比,杰克作为一个备胎,实在是太逊色了,假设爱情和性命让其选一的话,他的大脑是会混沌的。但我们不能强求他在死亡上搞攀比,也反对拿死亡树标杆。就是这个大智若愚,装疯卖傻,风趣幽默和喜好自嘲的家伙,虽然人格不健全,但魅力不减分,有千人骂,就有万人迷,他就像一锅乱炖,里边有你喜爱的菜,也有你厌恶的菜,它们热热闹闹地纠缠在一起,让你对他的任何一份感情都无法彻底。作为海盗他的终极追求是什么,没人能猜透,但他的洒脱、强大和心爱的黑珍珠号向所有苦逼的备胎郑重宣布:人生,不只有爱情,还有大海,冒险,朗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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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海棠》男主角湫,身份是个谜,留给大家一个天大的脑洞。影迷从他白色的头发、开天的法力、酒后的赌气话和双头蛇对他的袭击以及渡船人对他的行礼等等蛛丝马迹,推测他是尊贵的天神一枚,上辈子为了椿而背叛天规来到椿这个“其他人”的空间(介于天界和人界之间),遂有活跃分子建议以湫的前世为主线拍出个续集来。在“其他人”的世界,湫和椿是青梅竹马的好伙伴,湫对椿的心思天可明鉴,但椿对湫,就暧昧了。自打椿从人间巡礼回来铁了心要报恩,要拿自己的命换回为救她而死去的人间少年鲲,湫就只能当对人家好的大哥哥了。喝闷酒,对山吼,流干了泪往心里淌,咬碎了牙往肚里咽,最后还是头发甩甩,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违心地和椿一起瞒着族人保护鲲的灵魂,还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命换得了椿在人间的普通人身份,成全了椿和鲲双双返回人间。是不是有点《双城记》卡顿先生的影子?多少女影迷看到这里差点哭瞎在影院,好在导演怜惜宝宝们,懂得大家的心思,在片尾彩蛋部分,让湫当上了掌管人类灵魂的如升楼的继承人,这下好了,人间的椿死后她的灵魂会变为一条小鱼藏在如升楼,两个人总有一天还会重逢的,请大家放心好了。

看来,不管是人间的、魔界的还是神界的男备胎,他们都在自己热爱的事业上成就卓著,这一点,全世界人民都给予了男性勇者无畏的精神期待。但既然是备胎,感情上成功的几率总不会太高,正如球类赛场上的替补,能不能搭上比赛末班车,在中场或行将结束时上场,取决于场上球员是不是疲劳、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变换比赛战术,否则是不会有露脸的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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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爱情和其他社会指标一样存在不平等,但备胎总是有意把它隐藏起来

与双宿双飞幸福美满的爱情相比,备胎的爱情总是独自吟唱凄凄切切的。世界上存在城乡、种族、肤色、宗教、政治等诸多显性的不平等,感情世界也一样。在有备胎的三角爱情里,总有一个人是被动的,处于下位的,扭转不了局面,眺望不见未来,对方如一缕轻烟随风飘走,纵使你喘着粗气一路追去,也触摸不到她的裙角;纵使你像蜡烛燃尽自己,也无法照亮她的心田。只不过,感情世界里的不平等是隐蔽的、微妙的、背地里折磨人的。出于自尊、碍于情面,备胎总是有意把这种不平等隐藏起来,明明心生悲凉,却假装春暖花开,明明牵肠挂肚,却选择默默守望,明明意欲求之,却假装大度洒脱离开。但是,不无私,又怎样?王小波开始追求李银河的时候遭到了李家妈妈的拒绝,这让他备受煎熬,但在给李银河的信中,他不但首先肯定了李家妈妈是个善良的人,继而,还把情书写成了这个样子:“我爱你爱到了不自私的地步,就像一个人手里的鸽子飞走了,他从心里祝福那只鸽子的飞翔,你也飞吧,我会难过,也会高兴。”面对女神,笑靥如花;背对女神,肝肠寸断,其中的无奈、绝望与苦楚只有自己才能领悟,对方体会不出,周遭的人也洞察不了。

第四,备胎的选择体现了各民族的文化特性

中华民族推崇中庸之道,喜怒哀乐不能溢于言表,即使表现出来也要合乎礼节,为人要做到内省、自律和修身,这是君子之风,是强者和威严之本。可见,我们的文化诉求是向内的,要束缚本能的,反对为了一己之私不顾道义。同时,我们信奉万物轮回,生命不息,常常将希望寄托于后世,所以家庭中横向的夫妻关系往往让位于纵向的亲子关系。金岳霖通晓中国古代哲学,自然秉承先人遗风,虽对林徽因爱之深切,但对别人已有的婚姻、幸福是万不能干扰的,虽“择林而居”,常伴左右,但也只能将爱意深埋心底,恪守人伦。金岳霖喜欢蟋蟀,喜欢斗鸡,宠得它们上了天,喂鸡鱼肝油,让鸡登上餐桌和自己一起用餐,人们惊异一代哲学大师竟有这般奇趣童心。可有一次他说,他喜欢蟋蟀在夜间不绝于耳的鸣叫。大概,蟋蟀自顾自地歌唱,能妆扮孤寂深夜里那只有一个人的梦乡吧。虽然此生不能同船共度,他亦可将希望托付于下代,所以他的晚年便一直和林徽因之子梁从诫生活在一起,也算将自己的生命和林徽因的生命延续粘合在了一起。

湫如果是天神,则是人间秩序和社会伦理的布道者,意欲别人守规矩,自己首先不能破戒,对爱情也一样。尊重椿的选择,祝福椿的爱情,将对椿的不舍和眷恋统统化为人间的风,让椿重获新生,而自己,将在生命的下一个轮回等候重逢。

这是在儒家文化崇尚内敛的偏好下中国人的君子之风。

欧洲是宗教发源地之一。自从西罗马帝国崩溃后,基督教便成为西欧不可侵犯的绝对的意识形态,为欧洲人的意识、行为抹上了浓重的宗教色彩。虽然后世历经宗教改革和宗教派系斗争,但耶稣为众人受难而复活的故事,已成为根深蒂固、不可割舍的文化传统渗进了欧洲人的血液。付出生命拯救他人于水火,用仁爱和牺牲洗刷别人曾经犯下的邪恶,荣耀上帝,走近先知,让肉体死去,让精神永生,这是最能彰显基督教人道主义精神的重要教义之一。卡顿先生是狄更斯在《双城记》中着墨较少的人,但也是把“爱和奉献”这一宗教精神贯彻得最为坚定的人。他从容赴刑为爱献身的时候,狄更斯反复引用了《新约·约翰福音》中的一段话:“主说: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然复活;凡活着信我的人,也永远不死。”卡顿,犹如神明,用上帝的信仰、无私的牺牲联通了生死之门,在那些为之付出的人们心中永远占得了一个席位。

这是欧洲人在神圣的宗教指引下光辉的气节。

美国是一个白人移民组建的国家。移民不仅仅意味着漂泊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为梦想敢于险中求变、求财、求自由,这是美国历史哺育的独特的文化精神。在前殖民时期(17世纪之前)据说最早到达美洲的白种人是维京人。维京人,冒险和掠夺的代名词,他们洗掠、杀戮的矛枪和战斧横扫整个欧洲大陆并蔓延至北美东海岸,在那里曾探索和殖民了很长一段时期,在史册上留下了血腥的一页。殖民时期(17-18世纪),最初移民北美的是英国失去土地的农民、生活艰难的工人以及遭受宗教迫害的清教徒。这些人乘坐“五月花号”,漂洋过海九死一生,与北美土著印第安人展开长期战争,目的只有两个,前者追求财富,后者追求自由,这些人与后来的移民逐渐形成了美国最早的殖民地。200年前那些勇敢、独立、不惧惊涛骇浪的白种人,将自由、冒险和追梦的基因凝结在了美国文化的脉络里,所以,他们的文化诉求是向外的,民族气质是大胆的,崇尚尊重本性、追梦无惧、宣扬自由。不管美国现代文明是否走样,不管现实的机会大门是否关闭,基于勤劳、勇敢、冒险而走向成功的“美国梦”已经深入人心,激励着每一个普通人。盖茨比是本篇五位备胎中唯一一位主动索爱、鼓动黛西离开丈夫跟自己走的男性,我们不会以插足别人婚姻、道德败坏的论调批判他,作为美国人,他的选择符合《独立宣言》中“人人生而拥有平等追求幸福的天赋权利”,尊重内心可以使人理所当然地、有充分理由地追求已婚的、离婚的、上了年纪的、任何性别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了不起的盖茨比》被称为是一曲“爵士时代”最为华丽的挽歌,因为它讲述了一个大家不愿接受的“美国梦”幻灭的事实。

那个对爱似乎不够专注的杰克·斯派洛船长,内心的感觉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毫不靠谱的爱情羁绊不了他对大海的神往和自由的心。

这是美国文化中尊重内心的独特性塑造的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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