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根达斯检出的致癌物，为何是食品巨头的软肋？

通用磨坊集团称，将自愿召回销售到全球八十多个国家的两款香草味冰淇淋，涉及产品的保质期限在2022年7月4日至2023年7月21日之间。 （视觉中国/图）

2022年7月20日，媒体报道称，全国各地市场监管部门已接到通知，召回部分哈根达斯冰淇淋。

创始于1961年的哈根达斯，生产商为美国通用磨坊集团（General Mills）。根据路透社报道，大中华区市场贡献了通用磨坊全球约4%的销售额，其中40%的销售额为哈根达斯冰淇淋。根据通用磨坊2020年财报计算，大中华地区哈根达斯冰淇淋销售额约合2.82亿美元。

此前，中国台湾省从两批次法国进口的哈根达斯香草味冰淇淋中检出环氧乙烷。随后，台湾、香港与新加坡食品安全部门先后宣布召回在售的同批次产品。

环氧乙烷是一种常用的广谱低温消毒剂，在室温下为无色、有甜味的可燃气体。环氧乙烷是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公布的致癌物清单中的一类致癌物。

7月6日，通用磨坊集团发布声明称，将自愿召回销售到全球八十多个国家的两款香草味冰淇淋，涉及产品的保质期限在2022年7月4日至2023年7月21日之间。

南方周末记者查询发现，哈根达斯此前并未发生过类似事件，但环氧乙烷已非第一次成为食品巨头的软肋。

7月19日，香港食安中心还发出呼吁，请市民不要食用一款日本企业Acecook生产的杯面，原因是该产品被检验出环氧乙烷。而在冰淇淋领域，最近一起检出环氧乙烷事件发生在2021年12月，中招的为老牌甜品厂商GODIVA（歌帝梵），同样由香港食安中心发出禁止食用警告。

哈根达斯冰淇淋的中国进口商通用磨坊（中国)在一封落款为6月21日的回应函中表示，此次中国台湾地区进口涉及的两个批次产品均未在中国大陆地区进行销售。

一位通用磨坊(中国)的销售人员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虽然大陆地区在售的香草冰淇淋产品与检出环氧乙烷的批次不同，但也展开了预防性召回，“主要是为了预防消费者不必要的担心。召回产品的保质期限在2023年4月至7月之间。”这名工作人员还表示，其他口味的冰淇淋，以及保质期限在2023年8月以后的香草口味产品的销售未受影响。

组织排查，预防性召回

通用磨坊集团发出召回令后，包括新西兰、澳大利亚、爱尔兰、印度尼西亚在内，全球多个国家或地区的食品卫生部门都对哈根达斯香草冰淇淋进行了召回。

目前，国内部分地区的市场监管部门已开始组织排查。

7月19日，“顺德发布”通报称，广东省顺德市大良区市监所于7月15日晚接到上级通知和转来《海关总署食品局关于通报法国召回哈根达斯冰淇淋进口情况的函》，根据其中要求，于7月16、17日组织对辖区的雪糕批发店、大型商超等经营单位进行核查。共核查经营单位35家，清查涉事冰淇淋产品约62公斤。

在通用磨坊（中国）的所在地上海，7月21日，南方周末记者致电多个区县的市场监管部门了解召回情况。

奉贤区市场监管局食品生产流通监督管理科的一位工作人员表示，暂未收到召回产品的通知。上海市副食品质量监督检验站的一位工作人员则表示，暂未收到检验哈根达斯冰淇淋的任务。

7月21日下午，南方周末记者查询哈根达斯天猫旗舰店发现，香草口味冰淇淋已悄然下架。但线下渠道反应不一。上海地区一家冷饮批发部负责人表示，自己店铺的哈根达斯冰淇淋未受影响，“前两天刚进了两箱香草味的，是客户订的，备在仓库里没拿走”。

“漏网之鱼”：存在原材料污染风险

在前述声明中，通用磨坊集团方面表示，在调查了供应链后发现，环氧乙烷来自一家马达加斯加厂商供应的香草精。对此，马达加斯加农业与畜牧业部部长于7月20日回应，环氧乙烷在该国也是禁用农药，对通用磨坊方面的说法表示质疑。

在国际上，环氧乙烷在多个国家和地区被禁用，但在供应链全球化的情势下，时常出现“漏网之鱼”。

科普作家云无心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欧盟2002年开始禁止环氧乙烷用于食品加工，但印度则不设此限制。由于冰淇淋里会用刺槐豆胶、香草精等植物制成的小料，印度是其重要出口国，因此存在原材料污染的风险，且一旦出现污染就会波及甚广。

香草精是香草的萃取物，一般呈液体。华南农业大学食品学院副研究员韦晓群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环氧乙烷的沸点只有10℃，在正常的器械消毒之后是能自动挥发的，一般在常温固态食品中难以测定。香草精的液体性状为污染创造了条件。

“上游原料出问题，下游的应用厂家成片中招。”云无心表示。

杀菌应以没有安全隐患为指标

公开资料显示，环氧乙烷消毒效率高、穿透性强、能以气体形式在低温下消毒，因此适用于不耐高温与不耐湿物品。

环氧乙烷在口罩等医疗器械生产的杀菌过程中广泛使用，根据国标文件《GB/T 22497-2008 粮油储藏 熏蒸剂使用准则》，其在粮食领域可用于带有矮腥黑穗病的小麦的熏蒸。

然而，环氧乙烷同时是世卫组织认定的致癌物。美国疾控中心提示，人体接触环氧乙烷可能会导致头痛、恶心、呕吐、腹泻、呼吸困难等。

因此，在中国，环氧乙烷被禁止用于食品生产过程。原卫生部2002年发布的《消毒技术规范》中即明确提到，“环氧乙烷几乎可用于所有医疗用品的灭菌，但不适用于食品、液体、油脂类、滑石粉和动物饲料等的灭菌。”

韦晓群表示，企业在选择杀菌方式时，应当以延长保质期、不影响风味、没有安全隐患为指标。“例如热杀菌中的巴氏杀菌、超高温灭菌、中高温杀菌等等，按杀菌媒介而言有蒸汽、热空气、红外线、微波、紫外线杀菌和辐照等。杀菌方式的选择非常多种。”

南方周末记者 海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