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公安大案侦破记--黄色帝国（1）

全文共7293字，阅读大约需要41分钟

半夜的一场冷雨，将气温拉至抛物线底端。清晨推开门，飕飕寒风，挟裹着侵骨的凉意，一个劲地往衣领里钻。

拉拉衣领，夏忠一头钻进轿车。熟悉的街面，在视线里不断后退。触目所及，皆是零乱的落叶。时而有几片落叶被寒风吹起，在空中优雅地打着旋。前人诗中所云“满城尽带黄金甲”，或许就是这般萧索的况味吧。

禹山路上见不到几个行人，车辆也不多。过了汝山路口，轿车驶进了道路右侧的京口公安分局，停在了大院里。

闪烁的电梯灯熄灭在了10楼。走出电梯，夏忠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然后左拐，步入长廊。长廊尽头，“网络安全保卫大队”的标牌赫然在目。这里就是俗称的“网安大队”。

网安大队成立于2011年底，29岁的夏忠从治安大队调任网安大队大队长。夏忠是土生土长的“老镇江”，毕业于江苏大学计算机系。踏上社会没几年，正逢镇江市公安局公开招录民警。夏忠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报了名，没想到通过层层考核，最终幸运地被录取，圆了少时的“警察梦”。

从穿上警服的那一天起，夏忠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干回“老本行”。当历史进入新千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繁盛，各类与网络有关的案件纷至沓来,“网安民警”这一公安领域里的“新警种”，由此应运而生。能够“专业对口”踏上网安工作岗位，在夏忠看来，足以称得上是人生最幸运、最幸福的事情了。

和往常一样，夏忠走进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开始例行网络巡查。

电脑屏幕右下角任务栏显示日期：2012年12月14日8时16分。

打开浏览器，页面上跳出一条推送新闻：

北京时间12月13日16时30分，“嫦娥二号”卫星成功飞抵距地球约700万公里远的深空，并拍摄到“战神”小行星图塔蒂斯的照片，首次实现我国对小行星的飞越探测，也是地球来客首次对“战神”进行近距离探测。承担“落月”任务的“嫦娥三号”研制进展顺利，将于明年下半年择机发射。

一股自豪之情，顿时充盈在夏忠的心尖。面对改革开放以来新中国所取得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名华夏儿女怎能不引以为傲？

指尖在鼠标上轻轻滑动，一个又一个页面，在电脑屏幕上快速闪过。

“迷失少女天堂”！

突然间，夏忠的目光死死地被屏幕上出现的一个帖子锁定，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是一个被设置为高亮的帖子，点击量已经破万。那不停闪烁着的红色字符，犹如夜幕下街边夜店躁动的霓虹，释放着某种诱人的信号。

轻点鼠标，打开帖子。果不其然，赫然映入眼帘的是淫秽视频BT种子链接！

网络上各类色情信息铺天盖地，这只不过是其中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普通帖子而已。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发帖人的IP地址显示的是镇江市区！

夏忠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IP地址。没错，发帖人就在镇江市区！

帖子出现在网址为“www.520nh.org”的“小女孩论坛”。发帖人的用户名为“Mrdeath”。在英文里，“Mr”表示先生，“death”的意思是死亡。前后一个月时间，“Mrdeath”在“小女孩论坛”发布淫秽视频达到78部，数量委实惊人。

匆匆浏览“小女孩论坛”，夏忠的面色愈发凝重，眉头锁得越来越紧。“小女孩论坛”里不仅充斥着大量淫秽视频、色情图片，而且不少涉及幼女、女童，令人触目惊心。

“Mrdeath”是谁？他为什么要在“小女孩论坛”频频发布淫秽视频？“小女孩论坛”究竟是一家怎样的网站？其幕后经营者又是谁？

夏忠第一时间将这一重大发现汇报给了分局领导。

1、冰山一角

京口公安分局网安大队成立之初，包括夏忠在内，只有两名民警。人手虽说捉襟见肘，但丝毫不影响战斗力。短短一年多时间，网安大队成功侦破一大串涉及网络安全的案件，其中包括11起传播淫秽物品案，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就职于镇江一家医药公司的宋小荣31岁，大专毕业。半年多时间里，他使用用户名“songyuanan”，在“情色美眉娱乐社区”上传淫秽图片558张，供网友浏览下载。2012年2月1日，宋小荣因涉嫌传播淫秽物品，被网安大队立案侦查。

2012年3 月21 日，夏忠在网络例行巡查中发现，在一个名叫“鸭谷”的网站论坛上，“gasphy”上传了51 部淫秽视频以及47 幅淫秽图片。根据IP地址，发帖人“gasphy”很快被警方锁定，他就是家住中营街的28岁男子王晓满。

2012年3月31日，又一起传播淫秽物品案从上级部门转至网安大队。经查证，2011年12月，江苏大学大三学生陈东在“比思论坛”注册用户名“骚饼沫”，此后在论坛“东方美人版块”上传色情主题帖子46个，内有淫秽视频162部。

……

频频发生的网络传播淫秽物品案，让夏忠心痛无比。涉案者大多20出头，学历层次较高，有的还是在校大学生。可因为年少无知，触碰了法律底线，使他们刚刚启航的人生涂抹上了污点。

淫秽物品如同牛皮癣，颇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架势。淫秽物品流毒社会，始于改革开放之初。那段时间，社会上淫秽书刊、淫秽录像比比皆是，再到后来，出现了淫秽VCD光盘。

时光回溯到20世纪90年代，镇江警方屡破贩卖淫秽物品大案。1991年9月，在文化部门的配合下，镇江市公安局一举侦破震惊全国的“9·18”特大非法出版案。经鉴定，涉案的90种非法出版物中，《淫乱男女》《荒淫的荡妇》等5种为淫秽书刊，此外还有格调低下、内容庸俗的色情书刊44种。淫秽书刊共计150余万册，被发往全国20多个省（市、自治区），影响极其恶劣。此案主犯后被判处死刑。

1997年底，镇江市公安局又侦破一起特大贩卖淫秽音像制品案，镇江、丹阳、南京等地的32处贩卖淫秽、盗版音像制品窝点被摧毁，57名涉案人员被抓获，3万多片盗版VCD光盘、2万多盘盗版录像带被查缴，其中淫秽VCD光盘近1.5万片，淫秽录像带近5000盘。主犯被判处有期徒刑13年。

进入21世纪以后，互联网如雨后的藤蔓，蓬蓬勃勃生机盎然。2017年官方发布统计资料显示：截至2016年12月底，镇江网民192.5万人，互联网普及率60.6%。随着互联网步入千家万户，“网络黄潮”铺天盖地，滚滚而来，成为传播淫秽物品的重灾区，网安民警正禁受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夏忠关于“小女孩论坛”的情况汇报，引起京口公安分局局长陈俊，副局长张许镇、蒋锡宇的高度重视。专案组随即成立，陈俊亲自挂帅任组长，张许镇、蒋锡宇任副组长，网安、刑侦、治安等部门抽调精干力量，参与其中。

网安大队成立以来，虽说屡破网络传播淫秽物品案，但无一例外都是个案。淫秽色情网站的服务器大多设于境外，主办者、管理者遍布全国各地甚至海外。限于客观条件，囿于多种制约因素，网安大队还没能做到将淫秽色情网站“连锅端”。

“这次我们要从镇江的这个发帖人着手，深查下去，一举摧毁这家淫秽网站！”大战在即，硝烟弥漫，陈俊发出的“动员令”句句铿锵。

“小女孩论坛”里充斥着的大量幼女、女童淫秽视频，让陈俊无比义愤填膺。哪怕是在国外，下载、观看未成年人淫秽视频都是法律所不允许的，更何况发布、传播此类视频！陈俊深知，如果不将这一毒瘤尽早铲除，而是任由淫秽视频在网络上传播，那么不知道多少青少年的身心健康将会受到毒害。

坐在电脑前，目光紧盯着那个IP地址，夏忠感觉胸口像是堵了棉絮，闷得慌。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他更能深刻地体会到肩头沉甸甸的责任。

每个IP地址的背后，似乎都有着一个戴着面具的“隐形人”。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或许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然而在网络虚拟世界里，无拘无束、无所顾忌的他们常常如脱缰的野马，从悬崖坠落进万丈深渊。

“Mrdeath”就是这么一个“隐形人”。对计算机专业科班出身的夏忠来说，要想揪出“Mrdeath”，无疑小菜一碟。根据IP地址，“Mrdeath”的身份轻易被锁定。他就是家住江滨新村的晓松。

江滨新村是位于镇江城东的老小区，建成于20世纪八九十年代，在四牌楼派出所管辖范围内。户籍资料显示，晓松，24岁，大学本科学历。晓松究竟出于什么动机，在“小女孩论坛”频频发布淫秽视频？

12月15日深夜，一轮朗月高悬天际，漆黑的夜幕下，路灯有些昏暗。四牌楼派出所民警李涛、张玉辉身着便装，在江滨新村小区里转了两圈，脚步最终停在了偏僻旮旯的一幢六层住宅楼下。

晓松家住顶楼。开门的是晓松的父亲。见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晓松的父亲愣在了门口。

窝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的是个面容清秀的小伙子。他正是晓松。李涛、张玉辉亮明身份后，晓松弹簧般地蹦到地板上，差点一个趑趄跌倒……

在四牌楼派出所审讯室，晓松嗫嚅着，断断续续讲述起自己和“小女孩论坛”的故事。

2012年初，晓松还在大学念书的时候，通过搜索引擎，在网上找到了这家名叫“小女孩论坛”的网站。当时他就被里面的很多色情照片和淫秽视频吸引住了。网站规定，浏览别人发的帖子必须要注册会员。可是晓松用“Mrdeath”成功注册会员后，发现还是无法正常浏览那些想要阅读的帖子，因为浏览这些帖子需要会员积分。刚刚注册的新会员，积分显示为“0”。当时晓松正面临毕业，学业比较繁重，此后便再没光顾过这家网站。

转眼到了暑假，晓松大学本科毕业,由于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他便回到镇江，平时待在家里上上网看看电视。11月初，工作迟迟没有着落的晓松心情烦躁，加之整天闲着无聊，突然又想到了“小女孩论坛”。这次登录论坛后，晓松仔细琢磨起来，怎样才能赚取会员积分浏览更多内容呢？通过研究网站置顶帖，晓松“豁然开朗”。他觉得，通过上传色情照片和淫秽视频来赚取积分，就像玩手机游戏一样，可以轻易地一路“升级打怪”。主意想定，晓松开始了“蚂蚁搬家”，他将自己从其他色情网站下载的视频BT种子发布到“小女孩论坛”。短短一个月，晓松前前后后共发布淫秽视频78部。

发布淫秽视频，果然为晓松赚取到不少会员积分，让他终于浏览到了那些隐秘的“精彩”内容。可被“黄潮”所挟裹而无法自拔的晓松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踏进了法律的“雷区”。

晓松的家境并不宽裕。父母退休在家，靠有限的一点退休金供晓松读完大学。59岁的父亲每天早出晚归，在外面打着一份零工，供给家用。饶是如此，在晓松的教育问题上，这对望子成龙的父母从来没有悭吝过。

2005年，晓松还在读初一的时候，他们就搬回了宝贝疙瘩魂牵梦萦的电脑。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电脑，哪能让儿子输在起跑线上呢。这台电脑后来换过显卡，换过硬盘，陪伴晓松度过了整整8个年头。

电脑运行速度不快，看上去有点像是“老古董”了。打开电脑，李涛发现，收藏夹里保存着好几个色情网站的网址，硬盘里也有10多部淫秽色情视频。

晓松低垂着头，泪水挂满脸颊。审讯室外，父母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晓松不敢向窗外瞥一眼，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父母痛彻心扉的眼神……

随着晓松的归案，“小女孩论坛”露出了冰山一角。可是专案组所有参战民警没有丝毫欣喜。他们深知，要想一举端掉这家淫秽网站，可谓路漫漫其修远。

2、庞大帝国

12月15日，中国官方宣布，“嫦娥二号”工程完美收官。飞越“战神”小行星后，“嫦娥二号”正向更远的深空飞行，有望突破1000万公里。自2010年10月1日成功发射以来，“嫦娥二号”创造了航天领域的多项第一，这是中国向航天大国迈进的坚实一步。

伴随着中国综合实力的日益强大，网安民警队伍也在不断壮大。短短两年多时间，网安大队民警已增加到9人，办公室从一间扩大到了三间。

坐在办公桌电脑前，粗略地浏览了几条关于“嫦娥二号”的新闻，夏忠再次输入网址“www.520nh.org”，进入“小女孩论坛”。

晓松只是一名“小喽啰”。他的落网，在“小女孩论坛”连朵小小的浪花都没有激起。论坛里依旧人来人往，热热闹闹。

在抓捕晓松前的10多天时间里，夏忠只要待在办公室，几乎都会耗在“小女孩论坛”上。这家论坛自称“少女论坛第一品牌”，“国内唯一的少女写真、Loli、恋袜等综合性论坛”。“Loli”翻译成中文就是“萝莉”，通常用来代指那些年纪小或身材娇小可爱的女孩。赤裸裸的宣传语，散发着浓浓的情欲的味道。

夏忠面前的笔记本上，记录着这段日子以来的侦查记录。虽然零碎，但基本勾勒出了“小女孩论坛”的真实面目：

“小女孩论坛”，建立于2010年3月，服务器位于美国。拥有注册会员17.7万多人，其中VIP会员1900多人。论坛共有47个版块，7万多个主题，发帖总数370多万，平均日发帖量在1.5 万至2.1万之间。

在“小女孩论坛”的47个版块内，含淫秽内容的有4大版块，分别是“成人专区”“小女孩专区”“VIP专区”“至尊VIP专区”。每个版块又分为若干子栏目，如“小女孩专区”内设“白袜丝袜图片区”“男生丝袜自拍区”“综合图片发布区”“女孩视频发布区”“少女童星图片区”“少女文学文章区”，其中“女孩视频发布区”含有大量淫秽内容。在“成人专区”里，含淫秽内容的是“丝袜视频下载区”。

“小女孩论坛”架构井然。管理员“csw”负责全面管理网站，“茉莉”“文”“longmao”等10名超级版主，以及“放浪男孩”“龙形灌水杀手”等10名版主，负责打理各自所负责版块的日常事务。此外，还有12名查水卫兵，负责巡查网站的灌水帖。

“小女孩论坛”注册会员之多，发帖量之大，活跃度之高，影响力之深远，令人咋舌。IP地址显示，活跃会员遍及北京、天津、上海、江苏、河北、江西、山东、四川、广西等省（市、自治区），以及新加坡、新西兰、日本、英国、美国等12个境外国家和地区，堪称构建起了遍布全球的“黄色帝国”。活跃会员少的发布淫秽视频两三部，多的达到一两百部。

要想一举摧毁这座庞大的“黄色帝国”，锁定电子证据是当务之急。通过远程勘查，夏忠和厉亚元、周强等战友一起，从“小女孩论坛”取证下载淫秽视频4000多部。那时还是3G时代，受限于互联网带宽，视频下载前后长达3个多月。“鉴黄师”厉兵秣马，随时整装待命。

在很多市民眼中，“鉴黄师”是个颇为神秘的职业。其实，从事“鉴黄”的大多是老民警。持有资格证书的他们有着各自的本职工作，遇到查缴的淫秽物品需要鉴定时才会“出马”。白天他们忙于手头的其他事务，因此“鉴黄”大多在夜深人静之时。

陈金平、尹春辉是京口公安分局的两名职业“鉴黄师”。年近花甲的他们已练就对“黄潮”的免疫功能。在他们眼里，是否公然宣扬色情，是否赤裸裸地描写性场面等，是“鉴黄”必须秉持的准则。鉴定内容是色情还是淫秽有着严格标准，这直接涉及到案件定性和涉案人员量刑，丝毫马虎不得。

由陈金平、尹春辉领衔，全市各级公安机关调集的10名“鉴黄师”，开始投入紧张的鉴定。前后历时一个多月，“鉴黄”工作才全部结束。“鉴黄师”最终出具的鉴定意见书显示，取证下载的4000多部视频均系淫秽视频，其中近1000部涉及未成年少女、幼女甚至婴幼童。

周强协助完成了全部“鉴黄”工作。事隔多年回想当时的感受，他依然用“触目惊心”来表述。从治安大队转战网安大队，在短短两年多的从警生涯里，周强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重大的涉黄案件。他实在无法想象，这群人是怎样的心理扭曲，才会将这么多未成年人淫秽视频发布到网络上。

“小女孩论坛”版块众多，涉黄的仅仅是为数极少的几个子栏目，很容易被众多的正常版块所湮没。而且论坛发布的淫秽视频、色情图片，提供的都是“BT”种子下载链接，在帖子页面预览图里不会出现黄色“露点”内容，网监民警日常网络巡查很难发现。

“BT”下载，又被网友戏称为“变态”下载。传统的下载方式，一般是将文件由服务器端传送到客户端。服务器所提供的带宽有限，因此下载的人越多，下载速度就会越慢。如果用户突破极限，弄不好甚至会把服务器搞垮。作为互联网异军突起的热门应用，“BT”下载有效地解决了这一问题。这是一种面向网友的开放式传输方式，下载的人越多，文件下载速度反而越快。发布者发布的内容会生成一个后缀为“torrent”的文件，即俗称的“BT”种子。得到“BT”种子后，网友通过“BT”客户端软件，即可完成下载。

“小女孩论坛”有着严格的版规。版规明确规定，会员发布的所有视频只能是“BT”种子下载方式。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版规同时要求会员不得发布淫秽色情视频、照片以及幼女淫秽视频、照片。明眼人都知道，类似的版规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案情引起公安部、江苏省公安厅以及镇江市公安局领导的高度重视。公安部将此案列为2013年度“净网行动”重点督办案件，要求镇江警方迅速行动，彻底摧毁这一淫秽网站。

3月的江南，春意萌动。满城柳絮蒙蒙，颇似一幅大写意的水墨丹青。时而掠过天际的几只飞燕，引来孩童的一阵欢呼雀跃。呼朋引伴，踏青旅游，恐怕是这时节最惬意不过的事情了。

京口公安分局偌大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大家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大屏幕上正播放着的幻灯片上。这是关于“小女孩论坛”前期侦查结果的一次专题汇报会。

“管理员‘csw’的IP地址显示为湖北省轻工职业技术学院。‘csw’开办‘小女孩论坛’，敛财可能是主要目的。”夏忠的手指在鼠标上有规律地滑动着，目光不时地瞥向大屏幕，“淘宝网上有家网店，店名‘520NH官方代理’，店主网名‘凤舞独家’，发货地址显示为‘海外美国’。”

大屏幕上跳出了“520NH官方代理”网店的电脑截屏图。网店出售的是“小女孩论坛”的VIP会员账号，其中永久至尊会员299.99元。会员通过网店下单购买VIP会员账号后，即可进入“小女孩论坛”的“VIP专区”和“至尊VIP专区”，享受所谓的“VIP”服务。这家网店生意很是红火，淘宝用户综合评分高达4.9分。

“我认为，网店店主‘凤舞独家’就是‘小女孩论坛’的管理员‘csw’！‘海外美国’的发货地址是故意伪造的，目的是逃避警方的打击！”夏忠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陈俊坚毅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名参战民警。从战友们流动的眼神里，陈俊读出了“信心”这两个字。前期开展的细致而艰巨的侦查，锁定了大量直接证据。接下来，就该重拳出击了。

这一天是2013年3月6日。就在这一天，京口公安分局成立专案组，正式对“小女孩论坛”淫秽网站立案侦查。专案组随即抽调30多名民警，成立7个抓捕小组，分赴全国各地展开抓捕。

来自平安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