粪便可以存银行？新加坡建立第一家粪便银行，比中华粪菌库晚七年

最近，新加波要建立粪便银行的消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粪便”和“银行”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奇怪。但是，存粪便这个事，新加波并非首例。

根据不完全统计，到2020年底时，全世界建立存粪便的各种机构就已经有20多家。

而我国也在2015年发起了非营利性公益项目——“中华粪菌库紧急救援计划”，设置了用于存储粪便的中华粪菌库，并建立了世界上首套智能粪菌分离系统，和全世界仅有的2个GMP级别实验室。

如今，中华粪菌库开展的菌群移植占全国的60%以上。医学理论和相关科技的快速发展，已经让菌群移植有了更多的用武之地。但你知道吗，其实在我国古代，中医就已经发现了粪便能够用于疾病的治疗。

用粪便做的“金汁”、“人中黄”

最早用人粪治疗疾病的文献，可以追溯到晋代葛洪所著的《肘后备急方》：“人粪绞汁，饮数合至一二升，谓之黄龙汤，陈久者佳”，开启了用人的粪便治疗疾病的先河。

而粪便在古代的炮制方法不同，也有不同的名字。

《本草纲目》曾记载，在棕皮棉纸上铺上黄土，然后用粪水浇在上面，将过滤后取出清澈的汁水放入瓮中，埋入土里一年，等取出来后，瓮中的水没有秽气，宛如清水一般。这种炮制粪便后制造出的液体，便被称为“金汁”。

1951年被盗的万历七嫔墓中，就曾出土了盛装粪水金汁的小金瓶。

而元代医学家朱震亨则没有直接用人的粪便来炮制药材，而是将甘草放在竹筒中，然后在冬天放入粪坑内浸泡，等到立春才捞出来阴干，这样制作而成的甘草末被叫做“人中黄”。

那么，古人用这么长时间炮制粪便制作出的药材，能治疗什么病呢？

金汁能解“毒”

金汁，在中医学典籍中，提起它，说的多半是它“解毒”的功效。

《肘后备急方》中曾记载：“新小便与人屎绞取汁一升，顿服入腹即活，解诸毒。”这说明在千余年前，中国的医学家们已经意识到了人类的粪便可以用于治疗内外科见“毒”之症状。

《本草汇言》中说金汁“凡一切火毒、疔（dīnɡ）毒、丹石药毒、野草毒、菌毒、百虫诸毒等，并皆疗之。”并且随着中医理论的发展和中药炮制技术的进步，金汁在温病领域也着重发挥了“解百毒，降阴火”的作用。

不过，金汁苦寒，脾胃阳气有伤而脾胃虚寒者，一定要慎重使用。

现代中医巧用人中黄

人中黄，性寒凉，味甘，具有泻火解毒，清热凉血的作用。多用于治疗积食、痰火、五脏实热、阳热毒狂、痘疮血热等疾病。而且《张氏医通》中甚至还有用人中黄治疗大头瘟的记载。

金汁和人中黄，是我国古代医学智慧的结晶，是无数医生总结生活经验和临床经验摸索出来的一种治疗药物。但由于古代医药典籍记载不够详细，和现代中医药运用又存在断层，我们已经不能准确地考证金汁、人中黄要如何具体的使用。

但是，四川邻水县人民医院中医科的医生周世明就曾用加了人中黄的中药方“草果人中黄汤”来治疗乙肝，94个病例中，痊愈59例，好转29例，乙肝表面抗原转阴率达到62.65%。

周世明医生另一个加了人中黄的“加味胃灵丹”，在治疗慢性胃炎上效果也非常好，192个病例中，治愈率达到87.5%。

只不过，古代中医虽然知道利用人类的粪便来治病，但制作的药物安全程度堪忧，受制于时代的限制，他们并未意识到粪便之中能够治疗疾病的实际是粪便里的菌群，而随着医学科技的发展，另一种使用粪便治疗的方法——粪便菌群移植，出现了。

粪便菌群移植

粪便菌群移植是近年来随着肠道微生态等重要领域的发展而兴起的治疗疾病和新兴技术和重要手段，也就是将正常人群的肠道菌群通过一定处理后移植到患者的肠道内，实现肠道以及肠道外疾病的治疗。

不过菌群移植治疗方法其实早在公元4世纪，中国就已经有记录了。在晋朝时期，葛洪曾用绳子悬吊正常人的粪便给患有严重腹泻和食物中毒的人口服。只是这种需要经过嘴巴的菌群移植方式，让现代人难以接受。

1958年，美国的医生就用健康人的粪便给病人灌肠，成功治疗了4例严重的伪膜性肠炎患者，开启了西方现代医学利用分粪治病的新篇章。

随着医学理论和技术的发展，菌群的移植途径已经分为了上消化道、中消化道和下消化道三种。其中，上消化道途径便是口服药物，只不过吃的是经过卫生消毒处理加工的粪菌胶囊，这让患者可以很大程度上减轻对于粪菌的排斥心理。

2012年，中国医生张发明从医学史的角度回顾了粪菌移植的发展史，指出中国使用粪便治疗疾病的历史要比西方早1700年，随后，张发明率先在中国开展现代标准化粪菌移植并注册中国第一项粪菌移植临床试验，被称为“国内现代粪菌移植第一人”。

粪菌移植也入选为2013年美国时代杂志“世界十大医学突破”和美国克利夫兰医学中心“影响2014年的十大医学创新”榜单。

那么，用于治疗疾病的人类粪便又从哪里来呢？

粪便也需要精挑细选

“粪菌的来源，和献血、选骨髓有些相似之处。”张发明说，这意味着不是所有的人类粪便都能够用于治病，中华粪菌库对捐赠粪菌列出了详细的要求。

但是，即便粪便移植所需要的粪便已经接受过严格挑选，但不同的移植途径也会让菌群保留下的数量存在差异，从而导致每个人的疗效不同。

因此，中华粪菌库还利用了洗涤菌移植技术。

从粪便中将需要的菌群取出来，不需要的菌群去掉，从而降低因为粪菌移植粗糙而导致的发热、腹泻等不良事件。在全球范围内，中国是洗涤菌移植技术做得最好的国家。

如今粪便移植技术已经在艰难梭菌感染、溃疡性结肠炎、功能性便秘、功能性腹泻、放射性肠炎等肠道相关性疾病，和肝脏疾病（肝硬化、非酒精性脂肪肝）、代谢综合征（肥胖、糖尿病）等非肠道疾病上进行了运用。

就连过敏、癫痫、帕金森、斑秃、抑郁症、孤独症等疾病，也可以通过植入菌群来进行治疗。

相信随着对粪便菌群的进一步认识，粪便移植可以治疗更多疾病，造福人类。

参考文章：

马小东,王道成.中药金汁与粪菌移植的现代研究进展[J].中国中西医结合消化杂志. 2020,28(06)

赵妍,李海波.基于古今文献金汁及人中黄考析[J].辽宁中医药大学报. 2015,17(04)

石斌豪,贾建伟,伍喜良,苗静.基于中医典籍浅析温病中“金汁”的应用特点[J].天津中医药大学学报. 2017,36(06)

庄志奇,吴巧凤.古代金汁/人中黄及现代粪便移植的异同点分析[J].转化医学电子杂志. 2018,5(04)

周世明.草果人中黄汤治疗乙型肝炎94例[J]。陕西中医,1991,12(9):391

周世明.加味胃灵丹治疗慢性胃炎192例观察[J].光明中医,2007,22(3):8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