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月23日 星期一

小说:师徒


小说:师徒

——爱恨有加是医院,医生是人不是神


岳金昌脸上显出儿童一样的天真微笑道:“‘一月伙食七块五,想想父母多辛苦;如若不把书读好,怎对得起亲父母。’这是江城市建国后第一批举办的中医学习培训班上,班主任总是意味深长地以这首打油诗,教育引导我们的,要求我们务必珍惜学习机会,把中医业务学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咳”,岳金昌轻轻咳嗽了一声,清了一下喉咙,在藤椅上正了一下身子,手里的一把印有房产广告的梯形塑料扇朝脸部扇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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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当时一斤大米的价格才一毛一分钱,一个鸡蛋两分钱,1斤猪肉5角4分钱,两年后我上班时每月工资才24元。农民哪里有收入呢?能吃饱饭就不错了,都是家里省吃俭用,用鸡呀、鸭呀生出的蛋聚起来,卖了以后才筹齐的,有的甚至卖了并不富余的口粮米。当时,我们十几个农村来的、家庭条件差的同学学习十分用功,但那些家庭条件好的、是城镇户口的同学在班上却打打闹闹,调皮捣蛋,在学习上马马虎虎。”

望着正兴致勃勃侃侃而谈的老师,徐丽君坐在沙发上微笑着连忙点头“师傅当时真是不容易呢!”其实,岳金昌讲的这些也不知道听多少遍了,开始还是真的肃然起敬,后来还是反复讲,想想师傅上了年纪,毕竟82岁了,喜欢回忆过去那些旧的时光。为让师傅高兴,也就耐着性子听,博得老人家高兴。

岳金昌可是江城市北河区的名人,是省里的名老中医,徐丽君从省中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北河区中医院工作,几乎就是跟着岳金昌边学习、边提升业务水平和能力的。在重视传承的中医领域,可以说她独占先机,现在在北河区也是名噪一方。可贵地是,即使这样,她在骨子里一直把岳金昌当做长辈、师傅,尊敬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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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主任,我来接你哪,我们一起上班去。”

这天早上7:20,徐丽君开着自己醇红色的斯柯达轿车来到了新加坡花园小区岳金昌家的门前,站在小院前向门里的岳金昌轻声招呼道。徐丽君有个习惯,在小范围的时候,一般都叫师傅,她觉得这种称呼体现了他们之间不生分,有亲切感,能体现师徒之谊。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正轨场合才称呼为主任,因为岳金昌曾经担任过医院门诊部主任。

岳金昌正在小院东侧的廊檐下低着头用红色的塑料绳子捆扎着旧报纸、纸盒。听到叫声,忙回头,直起腰身。

“是丽君啊,哦,我这就来。”

“让你不要弄这些杂物,你就是要捆,说什么去卖钱,能值几块钱?”原来是师娘拄着有四个脚爪的不锈钢拐杖,推开大门在抱怨,又对丽君说道:“丽君啊,进来坐一下,吃早饭吧。”

徐丽君记得师娘这拐杖还是自己一年前网购送给她的呢。

“师娘,我吃过了,今天周一,我带师傅到单位坐诊去呢。”

“是啊,我一早起来就跟他说过了,让他准备好。他就是不听,又去弄那些破纸箱、空塑料瓶了。”

“你看,你看,刚穿上的干净衣服,又沾上灰了。”师娘说着,从院子的晒衣架上取下一条红白蓝相间的长方形毛巾替岳金昌掸着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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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金昌所住的小区和徐丽君家所在的小区隔一条街,每周一三五上午带师傅去单位坐诊,因为顺路,也感恩岳金昌多年来对自己在业务上的传授,徐丽君近三年来因为老师腿脚不如以前灵便,总是不厌其烦地按时接送师傅上下班。

岳金昌退休后仍然在区中医院留用,医院院长对徐丽君说了,岳金昌是中医届的前辈,我们要尊重他、挽留他,更好用好这块招牌,为医院特色发展作出贡献。

三年前,在院长的努力下,获批成立了省级“岳金昌名中医工作室”。理所当然,徐丽君就成了工作室的主任。

岳金昌在这个年龄得到这个荣誉,非常高兴,即使后来陆续有新办的三个民办医院的老板,以每月两万的底薪外加业务提成,每月保本三万元聘请,他也没有离开区中医院。原因当然就是,虽然钱肯定比在区中医院多,但工作环境、人脉关系、地理位置、社会尊崇度毕竟不如原单位。现在,区中医院按他业务净收入的20%提成给他,再给予每月定额10000元的补贴。算下来每月也能有2到3万这个数,这让岳金昌甚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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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岳金昌80岁一过,医院领导鉴于他身体的原因,改为每周工作日一、三、五上午上班,现在又调整为每周一、三上午上班。不久医院领导对他说,上不上班你自己定。

工作时间非常有弹性,岳金昌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拿这么多钱,还是要去一去的,况且,确实有患者点名找他看病。现在就和徐丽君敲定好了,每周一上午上班。

岳金昌每次走进医院,当看到“岳金昌名中医工作室”时,心里总激荡起一种兴奋之情,面带微笑,步履沉稳,遇到的熟人不分老少,总是主动热情、亲切和蔼地打招呼,“你好!上班啦!你忙吧! ”遇到别人的夸赞,会忙不迭地说“谢谢!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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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选于网络

荣誉就是一顶漂亮的帽子,你戴上了就与众不同,站在人群当中会显得出类拔萃,高高的帽子上面的装饰还时不时闪烁一下,就是让那些不以为然的人,在炫目的同时,内心会震动一下。戴上了这顶荣誉的桂冠,在任何社会都会让有理想、追求的人仰慕不已的。当然那些沽名钓誉之徒即使一时间混的风生水起,当真相暴露在阳光下也就身败名裂、为人不齿了。如果你看到每天的新闻,那些曾经风光无限的人当被正义和公平的法律审判时再也不是当初志满意得、高人一等的样子,那一头乌发瞬间会变成缕缕白发,沧桑和愁苦的脸上像一个立时遭到五雷轰顶、痛不欲生、衣衫不整、泪还留在脸上皱纹里的农村久经风霜的农民。

院长一再强调说:“岳金昌来医院上不上班无所谓,我们医院要保住这个省级‘名中医工作室’的牌子,每年可以向区里、向市里、向省里要到专项经费补贴,可以为单位增加考核、评比的分量,也为单位挣来人气。当然今后对你的业务传承和发展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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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院长一再的强调,徐丽君现在作为“岳金昌名中医工作室”的主任,更加理解了院长的苦心,更理解在当前西医一统天下的医药界,这样做对中医传承、发展确实是有益的。而院长最后那句话也触动了徐丽君心里更深层的东西,以前没有想过这么深,但现在好好想一想,院长的话还是意味深长的:说不定努力一下,自己将来也会有工作室的。

医院是一所迷宫,如果你去一下二甲、三甲医院看望一下住院的病人或者协助病人办理看病、住院的手续,一趟趟来回奔波排队、叫号、取样、拿报告,加上人山人海、吵吵嚷嚷。半天下来,事情有时还没有办完,你就会觉得严重不适应,当然头大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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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岳金昌中医工作室”是个例外,它在医院门诊楼的二楼东侧,有坐诊室、视频示范教学室、资料室、中药展示柜、病人休息室。一进楼道就仿佛穿越进古色古香的环境。“岳金昌中医工作室”用隶书书写的牌匾挂在楼道的南墙上,显得厚重、端庄。接着是岳金昌主任中医师、江城大学医学院特聘教授的十寸标准半身照和业务业绩介绍,看了之后,病人会立马感到华佗在世、仲景复现,对自己再重的病也不觉得担心,而是绝对充满希望能够治好的了。接着门与门之间的墙上贴着中医治病、治未病方面的保健、康复知识,一律用胡桃木框圈起来,里面图文并茂,远处看起来像一幅幅悬挂的国画,古典、优雅的气息仿佛一阵阵飘过来。这里除了休息室传来一些病人交流的声音外,一切显得很静谧。

现在,岳金昌因为不是全天上班,大多时候诊室是关着的,徐丽君就在隔壁自己的诊室接诊。前两年,因为岳金昌在为病人看病时,处方有几次开出的药重复了,受到了病人的投诉,甚至认为他名不副实,院长和徐丽君商量了一下,以后岳金昌坐班时,徐丽君就陪着,在同一诊室,以学习为名查看一下他的处方,以防出错。徐丽君觉得这样也好,同时可以积累一些特殊的病例,为正在写的论文提供更多的分析研究资料,为即将升任主任中医师做好准备。

这一天,岳金昌的诊室来了一个50多岁的大胖子女人。估计得160多斤吧,身上的肉好像想把衣服撑破,从肩部到腰部到臀部圆筒似的,看到她仿佛诊室一下子就拥挤了许多。徐丽君招呼她坐下,但她看了一眼,并没有领情,而是又向南进了一步,对坐在岳金昌前面凳子上的那个满头花白头发的男人说道:“你看过了,处方不是给你了,还问什么呢?到我了,让一下。”徐丽君知道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向心性肥胖,生理上应该早绝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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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病的人就想跟医生多聊一会儿,想一下子问出所有想到的所以然来,但是排在后面的人往往急得头上要冒火似的,仿佛一刻也等不及,尤其是处方开过了,前面的人还在那里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中药怎么熬、哪味中药要后下、一天吃几次、熬好了怎么存放等等。

“老先生,都说你医术高超,药到病除。我头昏,浑身不得力气,还想多睡觉,家里人还说我睡觉打呼噜太响,请你给我好好看看。”一屁股坐在岳金昌面前的大胖子女人刚坐下,就喘吁吁地一连串开炮。屁股下面的椅子仿佛兜不住她的身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岳金昌伸手搭脉,笑嘻嘻地:“嗯嗯,好的。”

其实,岳金昌最大的特点就是待人和善,对待病人总是面带笑容,说话慢条斯理。别看他有1.84米的大个子,其实他内心很胆小的。如果你不信,别人会告诉你,他至今不会骑自行车的,更不敢骑电瓶车。原因当然是年轻时学自行车不慎摔了下来,造成右手腕骨折,这给他带来了难以消失的心理上的阴影。似乎透过这件事,更坚定了他与世不争的信条。当然工资少了,肯定要去找个说法的,但是绝对不会在言语和行动上作出过激的行为。这也是他一辈子人缘好的缘故,不得罪人,专心把业务做好,谁说这不是人生的赢家、人生的一种境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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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子女人脸上表现出痛苦不解的神情,伸出手放在岳金昌面前的白色搭脉枕上。

“脉悬滑,哦,多睡觉……”岳金昌望着大胖子女人,用左手食指和中指搭着脉,嘴里念念有词、轻声嘀咕着。

“你月经不调。”岳金昌突然冒出一句。

“我月经不调,老先生,你说得好笑呢,我月经43岁就不来了。”大胖子女人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说道,几乎是喊出来的。

徐丽君见到这样的人,一下子十分不适应,但迅速又镇静下来,心想:今天师傅怎么说这样的话呢,不是自砸招牌吗?

刚想替师傅解围,岳金昌却不急不慌地说“不要急,我是说,你过去的时候月经是不调过的。”这一句解释让徐丽君一下子放松下来,想想又觉得师傅说的话很好笑。好在师傅反应快,把刚才说出的话圆起来了。再看大胖子女人刚才生气开始泛红的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下面的望闻问切徐丽君听得仔细,岳金昌在与病人对话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不该有的失误。

以后,每次陪师傅坐诊,徐丽君总感到有些心慌,因为像上面的无法预料的小插曲会时不时地出现。

这一天是星期五下午4点多钟,徐丽君在门诊上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乘这个空闲,她坐在诊室里,想起师傅岳金昌今年来在看病中的一些不正常的表现,觉得应该向院长反映一下。

院长很直接:“这块牌子一定要保住,哪怕他不来上班,你多承担相关的工作。把‘省名医工作室’的工作要保持下去。”

院长喝了一口茶,清了一下嗓子。“现在民办医院在呼呼地上,在抢人。不是我前几年动作快,岳金昌早被他们抢走了,3万一个月甚至还要多,高新聘请,人家要的是他这一块招牌,和他这大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就医资源,我们千万不要大意啊。否则损失就大了。说吧,差人,我给你调,要上设备、补充各方消耗,我都让人给去办,其他有什么困难我尽量给你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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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说得徐丽君顿感责任又加了码,也充满信心把“省名医工作室”各项工作做得更好。

又是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吃过晚饭,徐丽君照常去了岳金昌家,她基本上每个月都要去上两三趟。问问他和师娘的健康情况。因为师傅和师娘岁数确实大了,加上这两年来师傅在医院时的表现,像那些老人说的,人上了岁数就老糊涂了,像一颗历经风雨的老柳树,树干会长空了,直至最后腐朽、倾倒。师傅有高血压、轻度脑梗等基础疾病,心脏也按上了起搏器,师娘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关心他们的生活和健康情况,徐丽君是一直很努力的。况且师傅在北京农业部工作的儿子、生活在英国的姑娘也多次联系请求她能予以适当关照。

说起师傅岳金昌在英国生活的姑娘,徐丽君和她是同班最要好的同学,在大学选专业时,两个人对医学的认识南辕北辙,徐丽君从她父亲身上看到更多的是白大褂穿在身上的神圣和救死扶伤的崇高感,而她的姑娘则不以为然。

事情的根源起于一次医闹,那个在岳金昌手里治疗的小男孩因为药物过敏,抢救无效死亡了,一家人抱着孩子的尸体到岳金昌的诊室、到岳金昌家的门前哭丧、烧纸,持续了一周多,最后多方努力才平息下来,吓得她和哥哥躲在同学家好几天,以后夜里经常做噩梦。那时岳金昌夫妇也发誓:将来绝不让孩子去学医,风险、压力太大。而且天天跟细菌、病毒打交道。再说跟那些不健康的人接触、交流多了,自己的身心也会受到影响,仿佛有些扭曲似的。

现在他们兄妹俩都从事了与医药毫无关联的工作。想想他们的选择,看看自己一路走过来的曲曲折折的过程,徐丽君不觉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心想,当初的选择真是诠释了“无知者无畏”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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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金昌的家在新加坡花园,这个小区绿化多,小桥流水和道路将小区分为独院别墅、三层联排别墅、多层、高层楼房区分出不同的生活空间,生活在小区的人们经济条件都是不错的,说通俗点,都是改革开放后先富起来的这一部分人。门口的重要标志水池假山的前面直立着鱼身狮子头像,节假日里面的喷泉加上灯光多变的色彩营造出无限的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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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金昌住的是三层联排别墅,前面有个小院子,三面是用铁艺围起来的,铁艺上有兰花造型,看起来时尚、雅致,对外隔绝又通透,院子东侧的铁艺上伏着蔷薇,春天来的时候,上面开满了洋红、粉色的花,一团一团的,从上向下铺下来了,花香四溢。行人总是流连,赞口不绝,那些蜜蜂更是你来我往,“嗡嗡”声中搞得自己粉头红面。西侧栽着两株腊梅,冬天雪下的时候,看看黄梅花傲雪凌寒,花香不经意在清冽的寒风中飘进肺腑,人顿时精神了,正所谓神清气爽。院子前面的大门两侧两个菱形交错的花池中栽种的是四簇深红色的月季花,三月到十月每月都在开放,尤其是第一次开放时,花大如掌,花瓣鲜嫩,造型优美。岳金昌早晚都喜欢看顾它们。在小院西侧靠墙基处有一米宽、三米长的的微型菜地,这是师娘的自留地,她在上面栽上了小葱大蒜,不同的季节,她还洒上小油菜、茼蒿、乌菜籽,让小院看上去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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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房子只有子女回来时,岳金昌家里的楼上楼下才热热闹闹,而这样的光景似乎非常少了,算起来一年也就两三天。老两口现在每半月把二楼、三楼通个气、打扫干净后,就将窗户、门全部关好,他们几乎就不再上楼了。

进了客厅,师傅、师娘热情地招呼徐丽君坐下,让钟点工阿姨端来了削好的苹果,师娘说:“丽君啊,你每次来都带东西,以后不要带啊,我们都有的。”

“师娘,没有什么,我在超市刚买的新鲜水果,给你们随手带一点。”徐丽君在师娘的催促下,吃了两片苹果。

“最近家里有什么事,师傅、师娘你们跟我说啊,我能办的就给你办,不能办的我找人来办。”徐丽君对两位老人说。

“还是丽君懂事、体贴我们啊,我那个姑娘离家这么远,哪里还指望着她呢。”说着师娘的眼睛有点红了,手轻轻地抹了一下眼角。

岳金昌手里拿着一张晚纸,催促丽君再吃些苹果片。别看师傅若大年纪,眼神是特别的好。他有个习惯,一看电视就睡觉,好像电视节目就是催眠曲。当然除了他喜欢的戏曲和晚会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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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她打电话回来,目前受新冠病毒疫情影响,夫妻两人的工作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这是变相跟我们要钱啊,没有办法,今天上午我们刚把今年的一些积蓄到银行打给他们。儿子那边也是,在北京消费高啊。”

“都说在家千般好,在外事事难。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岳金昌看到师娘唠唠叨叨:“尽说这些,有什么说头啊。”

“我那个儿子也是,多少天不给我打个电话,就是来个电话三一两大句就结束了。岁数大了,他们都不再我们身边,将来我们有个三长两短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师娘还是连珠炮地在说自己的家事。

师傅腰直了一下说道:“哪行有哪行的难啊,哪行有哪行的苦啊。不在其中不会晓得。当初让他们学医也是不差的啊,至少不会走那么远。”

其实每次来,徐丽君几乎听到的是差不多的内容,好言几句吧。“师傅、师娘啊,你们把子女培养得这么有出息,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国家大机关,谁不羡慕啊。”听了这话,老两口的脸上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看上去皱纹更多、更深了。

岳金昌放下手里的报纸说:“他们在外,我们就落得个名誉好听。”

又谈些医院的事情。老两口很满足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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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他们聊得正欢的时候,钟点工从厨房里出来对师娘说:“时间到了,我下班了。”在师傅、师娘打招呼的时候,徐丽君看看墙上的挂钟已是八点,忙起身到卫生间洗下手,此时看到卫生间东西放的有些乱,好像钟点工还没有来得及打扫整理似的。

徐丽君从卫生间出来就对师傅、师娘说:“师傅、师娘,你们岁数大了,用钟点工,时间短,家里很多事情做不完的,你们还是找个全职的吧。这样能更好地照顾你们啊。”

“丽君啊,不是啊,用全职工要多到一倍的钱。孩子们在外用钱多,我们还是省省的好啊。”

“是啊,他们在外不容易呢。”师傅岳金昌补充道。

“他们还指望着老头子多挣点钱呢。”师娘又道。

徐丽君望着两位老人,无言以对。

离开新加坡小区花园,外面的大道上灯火通明,车辆川流不息,路两边的门市招牌灯光闪烁,五颜六色。超市外立面墙上超大的电子广告屏画面不停地闪动,耀眼夺目。街头公园的喇叭似乎格外的响亮,那些红男绿女用身体正在激情地演绎着不断变化的旋律。

而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干扰徐丽君的思维,她在想:儿子大学毕业正在申请出国,而她自己将来的人生走向透过师傅岳金昌的人生轨迹,似乎渐渐明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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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得平作于扬州

202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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